和離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第15節(jié)
不多時,原本該被幽禁在佛堂的李氏就被卸了下巴扔在了地上,看到形如鬼魅目光森冷的聶衡之,驚恐不已,死命掙扎。 可惜,她的掙扎沒有一點作用,兩個力大如牛的護衛(wèi)壓著她,辛嬤嬤親手往她嘴中灌了一碗夾竹桃毒汁。 李氏最終帶著怨恨嘔血而亡,但她的怨恨不會影響到聶衡之半分。 “扔回小佛堂,父親明日看到了肯定開心歡喜?!倍舅懒死钍?,聶衡之內(nèi)心的邪火卻還熊熊燒著,他難掩煩躁,揚手又讓所有人退下。 李氏死了,他報了仇,為女子出了氣,可她還是沒有回心轉意,她還是要走!要離開他去找那個野男人! 聶衡之赤著眼睛,拿起了一把匕首,面不改色地在即將愈合的傷口上狠狠劃了一刀,劇痛下鮮血汩汩而流…… *** 次日天不亮,季初就被驚慌失措的下人喚醒,世子的傷口不僅裂開了,而且他又起了高熱! 眼看著她的目的就要達到了,聶衡之的傷勢怎么又惡化了,難道是處置李氏等人的時候……季初匆匆忙忙趕到了正房,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潮紅嘴唇干裂蒼白的聶世子。 他躺在榻上,眼巴巴地望著季初,一張臉因為燒的通紅愈加艷麗。 “快去請大夫!”季初湊近看了看,蹙了眉,白皙如瓷的臉也皺成一團,定國公府怎么就那么不讓人省心。 “不必,只是傷口裂開罷了?!甭櫤庵弥呓话炎е母觳?,翹唇湊到她耳邊低語,灼熱的氣息呼在季初白嫩的頸間,“李氏被我毒死了,請了大夫過來被看出來了怎么辦?” 他語氣輕飄飄的,季初猛地咽了咽口水,如今的定國公府還是定國公做主,聶衡之白日才說不殺李氏,夜里就反手毒死了人。 定國公若是知道了李氏是被聶衡之毒死的,恐怕不止惱怒聶衡之,還要遷怒到她的頭上。 “那世子的傷怎么辦?”不請大夫,聶衡之的高熱和惡化的傷口要怎么處理,季初為難。 聞言,聶衡之眼底閃過一抹欣喜,繼續(xù)眼巴巴地望著女子,語氣卻是滿不在乎的淡漠,“就像從前我病時那樣伺候就行了,左右這一點小傷死不了人?!?/br> “不過,季初,我疼。” 從前那樣?季初臉色微變,聶衡之以前生病的時候特別黏人,她幾乎寸步不離地待在他身邊,滿足他的一切需求,甚至被他死死地壓著…… “拿些冰塊布巾過來,再拿幾本書?!奔境跬炝送祛a邊的碎發(fā),笑容溫和,“我先為世子降降高熱,再為世子念會兒書吧?!?/br> 最好拿來的是清心咒和佛經(jīng),讓性情大變的聶衡之順便陶冶心志。 “嗯。”聶衡之不錯眼地盯著她,很是乖順地應下了,即便傷口劇痛不止,能有一丁點溫情的時刻他都甘之如飴。 “另外,世子要靜心養(yǎng)傷,還是莫要讓人打擾了。”季初想了想,連忙讓人關緊了東院的門,又讓人吩咐閉門謝絕所有賓客。 她有預感,李氏死了,定國公勢必大發(fā)雷霆。 女子這般謹慎,聶衡之卻勾唇笑了笑,頗有些諷刺,李氏的死肯定會被遮掩。他的好父親,最在乎的永遠都是定國公府的名聲與煊赫。 *** 如他所料。 清晨,下人給李氏送膳食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死在佛堂,嚇得屁滾尿流。 慌里慌張稟報了國公爺,定國公當機立斷令人封,鎖了佛堂同時也封,鎖了李氏死亡的消息。 知情的下人皆被下了死命令封口,李氏的尸體被一卷席子卷住悄悄運了出去,對外傳她已經(jīng)被送去了莊子。 聶錦之知曉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沒蹤影了,至于去了哪個莊子更是除了定國公無人知曉。 定國公吩咐好一切過后若無其事地去了官署,下午處理好公務才回到定國公府。他一個人走進佛堂,看到頂上桌案原配妻子的牌位,以及地上未來得及擦干的血跡,突然之間像是老了七八歲。 李氏死在誰的手中他心知肚明,長子為母報仇也天經(jīng)地義,可他憤怒長子的違逆和肆意妄為,更看不上孽子屢次為了一個女子做出冒險的行為。 “季氏該離開定國公府了!”對著空無一人的佛堂,定國公冷聲道。 長子的傷勢惡化他也知道,可他更知道那傷勢不會無緣無故地惡化,估計是那孽子自己動了手腳。 *** 朝臣休沐那日,季初被下人叫到了正院的小佛堂中,定國公在那里見她。 估計是因為李氏的死,季初瞥見地上暗紅的血跡,心中有了猜測。 “那孽子用了什么理由將你留了下來?”出乎意料地,定國公沉冷著臉問了她這句話,沒有提到李氏。 季初一怔緩緩回答道,“世子說我父母死于非命,我照料好他的傷勢,他就告訴我緣由?!?/br> “原來如此?!甭勓裕▏檀俚剜托α艘宦?,隨即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不卑不亢的女子,胡須微顫。 “不必那個孽子,你想知道就問吧?!倍▏琥?,刺得季初心中不安。 真相和兇手也許會讓她心痛恐懼。 第二十三章 “二十年前,你父親季清入仕任東宮太子侍讀,頗得先德懿太子喜歡。陛下繼位后,你父沉寂了近十年才慢慢得到重用,后來做到禮部尚書的高位?!毙》鹛弥泄饩€昏暗,定國公沉著臉,說起了季初的父親季尚書,言語中提及了先太子。 季初臉色一點點變白,先太子,池家的信還有……沈家的沈聽松,父親的死因果然是和朝廷爭斗有關。 “文人重情、重義、重氣骨、重名節(jié),你父親因此廣結善緣,可也因此喪了性命?!倍▏f到這里的時候語氣帶了些諷刺,他們聶家百年根基扎在軍中,向來瞧不上不會審時度勢害人害己的硬骨頭文人。 忠君愛國,忠的必須永遠是如今龍椅上的君王!成王敗寇,無論當今是用了何種手段登基,只要他坐在龍椅上一日,先太子那一脈就永遠只能是匪寇。 可惜,季清不明白這個道理,念著東宮的舊情私下同先太子一脈的遺嗣來往,替他們遮掩。季家只季清一人被陛下賜了慢性毒藥,沒有牽扯到旁人已經(jīng)是那孽子苦苦周旋的結果。 不過,為了徹底斬斷季氏和那孽子的夫妻情分,這點定國公是不會說出來讓季初知曉的。 “先太子早就去世了,父親他就算重情義也不該因此而死?!奔境跫敝鵀樽约旱母赣H辯解,二十年前的一段情分如何會波及到父親身上甚至害了父親的命,其中必還有內(nèi)情。 “據(jù)聞,先太子尚有子嗣后代隱姓埋名,季氏,你父親犯了當今的忌諱與先太子一脈私下來往,死的不冤?!倍▏呛抢湫?,臉膛發(fā)黑。季家的過錯卻連累到了他們定國公府,若不是季清執(zhí)迷不悟看不清形勢,何須如此。 定國公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季初的父親是陛下賜死的,原因就是他和先太子一脈的人暗中來往。 “我父有錯,何來的錯?他可曾犯下天理難容的錯事?可曾害過旁人?可曾霍亂過朝綱?可曾謀逆?和先太子一脈聯(lián)系便是大罪,那去過忠王府的人豈不是都要賜死!”聞言,季初即使臉色發(fā)白,可還是據(jù)理力爭第一時間維護自己的父親。她的父親兢兢業(yè)業(yè)多年一心為民,臨到頭居然死在了帝王的猜忌中,她心中憤懣不平。 當今篡位弒兄奪位幾乎是全天下心知肚明的事情,當年趕盡殺絕,近幾年為了掩飾罪跡又是昭告天下為先太子立碑又是從宗室過繼了嗣子到先太子名下封為忠王,賺夠了仁義的聲名。到頭來他僅因為多疑心虛就要賜死可能和先太子一脈有關系的父親,何其可笑! 重活了一輩子的季初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經(jīng)歷過城破,對于金鑾殿上篡位的帝王只有嗤之以鼻。 他立身不正執(zhí)政不堪,政事上任人唯親,扶持了一大批的jian臣惡宦,任由皇子們明爭暗斗,絲毫不關心百姓民生。再過不久,這個所謂的大齊盛世就會迎來內(nèi)亂割據(jù)與外敵入侵的混亂…… 定國公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可轉眼他又冷笑不止,朝政立場豈是一個養(yǎng)在深閨大宅的女子可以指點的。季清是沒有謀逆的心也沒有謀逆的能力,但他生了一雙愚蠢的眼睛,看不清陛下的心思。 陛下過繼忠王給先太子是為了有一個好名聲不代表他就真的對先太子一脈毫無芥蒂了!恰恰相反,他的防備只會更重猜忌也會更深。 忠王至今無子,府邸周圍全是重兵,就是陛下心思的最好證明,奈何季清看不明白。 不過季初能說出這番話維護亡父也不枉季清生養(yǎng)了她一場,定國公眼睛一瞇,很快又道出了讓季初心神大亂的一件事。 “說起來,提議陛下悄悄賜你父親慢性毒藥的人還是衡之,他同樣也是陛下派去暗中查探此事的人。” 季初整個人瞬間僵住,不敢置信地抬起了一雙亮的驚人的眼睛,一張小臉慘白地失了血色。 “季氏,你也莫要怪他,若不是他當機立斷上書,我定國公府不但要被你父親牽連,你的小命也留不下來。” “去年的春天,他差一點就要休了你,好在你父親坦然服下了他端過去的毒藥,保全了你?!?/br> “真相你既已明了,后日就離開定國公府吧,陛下饒了你一命你就走的遠遠的,莫要再回京城?!?/br> 季初踉踉蹌蹌地走出小佛堂,定國公輕描淡寫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她的耳邊嗡嗡作響,是聶衡之上書賜死父親,是他為父親端去了毒藥,同樣也是他早就有了休棄自己保全定國公府的心。 哈哈哈,好一個光風霽月高傲不屑陰私的定國公世子!好一個揚言離不開她什么都能滿足她的好夫君! 季初深一步淺一步地走著,無聲地笑,臉頰上的小梨渦十分明顯。 她想起了自己是何時見過那位金吾衛(wèi)副將的背影的了。去年春天年節(jié)剛過,她的貼身婢女單紅剛死不久,聶衡之見她心情郁郁,主動提出帶她回尚書府省親,他們在尚書府住了兩日。 住下的那晚,她去書房尋父親,遠遠看到了那位金吾衛(wèi)副將離去的背影。后來父親就病了,原來這不是病是毒啊。原來那金吾衛(wèi)副將是聶衡之的下屬,奉了陛下的旨意一同讓父親喝下了毒藥。 可笑,當時的她還歡喜聶衡之那兩日的溫柔體貼,原來他是在心虛。 笑著笑著季初就哭了,靜靜淌下的淚水打濕了她瓷白的臉,烏黑的鬢發(fā),默默地流進纖瘦的頸間。 她還想起了父親“病”中,自己的焦慮不安和聶衡之對自己的冷淡漠視。偏她那時還以為是自己cao心父親的病情忽略了男人,所以他才不滿,冷漠。 原來那個時候男人就有了休棄她的心思,也對,怎么能讓她這個平淡蠢笨的女子牽連他高貴的聶世子。 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地在他人面前說出她季初是遵母命娶回可以隨意玩弄的一個蠢貨,讓不小心在門外聽到的她悲傷郁結,一個恍惚就失去了腹中匆匆趕來的小生命。 她曾無比期待的孩子,她曾無比敬愛的父母,間接都死在了聶衡之的手中。自己居然還為了一丁點兒可笑的同情心留在定國公府照顧他,季初覺得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話。 是她自己著相了,龍椅上有那樣多疑自私的君王,朝中有定國公這樣明哲保身的重臣,天下大亂在所難免。沒有聶衡之攪弄風云,潞州城還會因為其他人遭受戰(zhàn)亂……生死有命,就算聶衡之傷勢早早好了,她和沈聽松可能也難逃一死。 季初擦干了淚水,目光淡漠而堅定。 她要走,她要現(xiàn)在就離開定國公府,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夫人,您可算回來了,世子在屋中等了您好久?!比欢?,季初一回到東院,就被笑吟吟的辛嬤嬤等人請去了正房。 許是聶衡之知曉定國公傳喚了她,急著要見她。 踏進聶衡之所在的屋中,季初死死咬著嘴唇忍住心中的惡心,她很想知道聶世子在間接害死了她的父母是如何這么坦然地親近她,說出要為她父母報仇的時候又是為何那般的凜然? “父親可有為難你?你哭過了?”一看到心心念念的女子,聶衡之立刻開口詢問,又眼睛銳利地發(fā)現(xiàn)了季初臉上不太明顯的淚痕,瞬間繃直了唇角大怒,語氣陰森。 李氏是他毒死的,定國公緣何為難季初!死了一個李氏,可還有一個聶錦之,他不介意再送聶錦之上路。 “并無為難,和李氏也無關。”季初冷冷地述說著事實,定國公將真相告訴她而已。 沒有為難?聶衡之瞇著狹長的鳳眸狐疑地多看了她兩眼不太相信,驀然又覺得方才的語氣太過暴戾,立刻垂下了眼眸,營造出一副蕭索悵然的模樣。 “父親只知李氏,又何嘗記著我的生母,她才是真的冤屈。”聶衡之濃密的眼睫毛微微顫動,透著一點空隙期期艾艾地看了季初一眼,語氣含著淡淡的傷悲,“我有意為母親立一個祠堂,你覺得如何?” “世子純孝!”季初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指甲卻陷入了手心里幾欲沁血。 “本世子記得昔日你與岳父岳母的感情就極好?!甭櫤庵⑽P了唇角,實際上在得知李氏不是他的生母他除了憤怒之外還多出一分歡喜。 歡喜他并不是被遺忘忽視的長子,他的親生母親只不過早早去世罷了。即便沒有父母的愛重,他還有女子的一顆心。 聶世子固執(zhí)地以為那顆心只是暫時迷失了,遲早有一日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聶衡之,你怎么不去死?”他居然還有臉提起自己的父母,季初壓制的怒火終于忍不住迸發(fā)出來,一張臉冷若冰霜。 聶衡之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唇角。 第二十四章 日頭正盛,炭火靜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