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第13節(jié)
池家,世交還有潞州的那些族人,呵,只會蒙騙敷衍她! “你回去都拿了些什么回來?”心情一好,聶衡之舒展了眉眼,慵懶地注視著女子詢問。辛嬤嬤告訴他女子抱回了一只木箱。 說實話,聶世子那張艷麗俊儂的臉殺傷力極大,他刻意挑著眼尾浮著絲絲風(fēng)流望著她,季初有一些晃神,目光觸及到那傷疤才恢復(fù)清明,“沒什么,不過是幼時的練筆畫作?!?/br> 聞言,聶世子起了興致,朝她勾勾下巴,意思很明顯,他要看。 季初早將沈聽松的畫藏了起來,將木箱交給他的時候目光淡然,可是接下來她的淡定維持不住了。 “哈哈哈哈,這也叫畫技精湛?” “嘖嘖嘖,無人能及?岳父真是被迷了心竅!” “哼,本世子說你蠢笨你還不服,本世子三歲作的畫都比你好!” …… 高傲不可一世的聶世子對季初的練筆作進(jìn)行了全方位無差別的嘲笑,季初惱了,要將畫作收起來,被男子攔住了。 聶世子無聊,自個兒要收起來好好欣賞,季初惱羞成怒憤而離開。 身后男人哼笑不止,仿佛又回到了未受傷前的日子,而季初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就恢復(fù)了面無表情。 聶衡之心情好一些也不錯,省得陰陽怪氣折騰人。 *** 接下來的幾日,季初挨個傳喚了自己的陪嫁,裝作不經(jīng)意地讓他們看到了畫上的沈聽松。然而,無一人對畫中人有印象,季初想了想又往池家去了一封信,詢問往年父親的世交好友中有無一位姓沈的郎君。 她傳信出去意外地沒有受到聶衡之的阻攔。季初發(fā)現(xiàn)李氏陳氏等人銷聲匿跡之后,數(shù)日來聶衡之的心情極好,不僅不陰陽怪氣了,還時不時朝季初露出難以掩飾的笑容。 張揚耀眼的仿若當(dāng)日馬上的聶世子再現(xiàn)。 季初暗中稱奇,原來李氏對他的影響那么大,看來上輩子聶世子的確是因為折磨才性情扭曲,這輩子早早的報了仇,性情竟也要恢復(fù)了嗎? 聶世子的傷也在慢慢好轉(zhuǎn),顧太醫(yī)看過傷口后斷言,不到一個月他就可以行走了。留在定國公府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季初的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直到,天氣驟然轉(zhuǎn)寒的一日,氣色愈來愈好的男子攔住了她,翹著唇扔給她一件火紅色的狐裘,季初不明所以。 “這是本世子十八歲那年打獵所得的紅狐皮子作的裘衣,今日你也該穿的喜慶一些,打扮的美艷一些。成日青衣白裙的難看死了?!甭櫤庵约捍┝艘簧泶蠹t色的蘇繡黑邊外袍,看季初身上的淡青色襖裙帶著嫌棄。 今日并不是節(jié)日啊……季初茫然地?fù)Q上火紅色狐裘,又按照聶世子的指示站在窗邊,看著他半躺在榻上姿勢別扭地作畫,不明白他的興致從何而來。 瞧見了女子呆呆愣愣的神色,聶衡之皺了皺眉,季初這不解風(fēng)情的女子,自己也給她作畫了,到了今日還想藏著掖著啊。 朝仲北使了個眼色,仲北會意去了鳴翠閣,開口說替夫人取一幅畫,下人們當(dāng)即恍然大悟,取了畫軸給他。夫人時常觀摩這幅畫,還令其他人也分辨賞析,理應(yīng)是它吧。 熟悉的畫軸被仲北呈了上去,季初瞥見了當(dāng)即臉色大變,可隨之一想聶衡之知道自己重活了一世亦有心上人,她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梅樹折了就罷了,你為本世子作畫,也算是抵得上梅樹那番心意。”聶衡之鳳眸瀲滟,望著女子唇角含笑。 得知女子私下為他作畫,他欣喜若狂,終于有了些安全感。雖然女子畫技不精,可他怎么會嫌棄夢寐以求的溫暖呢?他曾經(jīng)擁有過的,貪婪想要再次得到的包容與愛意,又再次回來了。 或許,他該早些解釋清楚和白氏的關(guān)系,女子也就會早些回心轉(zhuǎn)意,他也不用在自己心上扎上一根尖刺。 潞州的野男人,也配和他聶世子爭? 在季初古怪迷惑的目光中,聶衡之歡喜打開了畫軸,然后,他的笑凝固在臉上,眼中迅速凝聚起漆黑的風(fēng)暴,積壓著摧毀一切的暴怒。 畫中眉眼含笑的男人不是他。 季初凝聚心血畫就,溫柔撫摸的男人不是他聶衡之。 他是誰?! 他緩慢地抬頭看向女子,目光平靜地嚇人,從牙縫中迸出一句話,“他是誰?” 季初被男子漆黑的目光刺得眼睫微顫,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明白了聶世子是誤會了這幅畫上的人是他,連忙上前要拿走那畫,“世子,你誤會了。” “誤會?”聶衡之死死抓著畫軸,突然大笑不止,笑的眼淚都從鳳眸中流了出來,笑的他大紅色的外袍不停顫抖,“季初,你看本世子的笑話好玩嗎?看本世子被你愚弄像個戲子,是不是很痛快?!” 季初這才明白聶衡之是誤會她為他作畫,所以才有今天的舉動。她看著大笑的男子扯了扯嘴角,不知該說些什么。說他自作多情? 女子沉默不語,聶衡之咬緊了牙根,面容驟然兇狠,暴戾,不顧腿上的傷勢,硬是踉蹌著上前,一手緊緊抓著畫軸,一手不可自控地抓緊了女子的手腕,用力將她拖拽在桌案上,語氣像是淬了劇毒,“告訴本世子,這個野男人是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屋中所有下人心驚跪下。仲北白著一張臉悔恨不已,他萬萬沒想到世子夫人真的移情別戀了,這才半個月! 他為世子不平,他惱怒夫人變心太快,可看著世子咬牙切齒恨不得用手折斷夫人手腕的兇狠猙獰,他又開始心酸害怕,怎么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季初忍著痛,看向畫上的沈聽松,語氣很輕,“我不是早就和世子說了嗎?他是,”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暴怒的男子扼住了下巴,“全都滾出去!” 下人們慌忙而退,不敢聽足以讓他們喪命的隱秘。 屋中霎時干干凈凈地只剩下他們二人,聶衡之泛紅的鳳眸死死釘在自己的手上,只要他再往下一瞬,就能掐死這個玩弄他給了他希望又無情背叛他的女子! 她知不知道,數(shù)年前的今天是他掀開她紅蓋頭的日子,是她羞澀望著他表達(dá)愛慕的日子! 季初的下巴很快就泛了淤青,她蹙眉看著男子,聶衡之手一松她掙扎開來。 “世子,我們之間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并不相配?!?/br> “他,是我遇到的對我最好最愛重的男子,上輩子我們已經(jīng)成婚了?!?/br> “世子龍章鳳姿,必能得遇佳婦!” 季初不慌不忙地開口,明明是最平靜最輕柔不過的語氣,硬生生將聶衡之一顆心扎的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成婚?”聶衡之咬牙咀嚼這兩個字,只覺得體內(nèi)的憤怒與悲哀要淹沒了他,隨后他目光落在女子望向畫中人的溫柔上,當(dāng)場就炸了,死死抓著畫軸撕扯,讓女子親眼看著她的野男人面目全非成為一堆碎屑。 “世子撕碎了又如何?我的心在他那里。”季初心疼地看著碎成一地的畫紙,語氣帶了些氣憤,猶如一把最尖利的鋼刀直直插入聶衡之的心口。 季初,是真的不愛自己了。 心痛地倒在地上的聶世子此刻終于認(rèn)清了這個事實,他所有的高傲與自恃輕易被女子一個憤怒的眼神擊碎了。 她為了別的野男人,不要他了! 第二十章 聶衡之無力地倒在地上,他沉默看著女子喚了下人進(jìn)來,接著撩開他的下袍查看傷口是否滲血。 察覺女子緊張他的傷勢,聶衡之的鳳眸卻愈加黯淡,冷著臉自嘲,在季初心中照料他的傷只為了得知她父母死亡的真相吧,可惜他直到今日才相信這個事實。 聶世子rou眼可見地消沉下來,躺在床榻上仿佛他身上大紅色的外袍也失去了光彩。 季初仔仔細(xì)細(xì)收拾了地上的畫紙,看了目光空洞的男子一眼,終究是什么也沒說。 高傲的聶世子不過是覺得顏面受損一時不能接受罷了,她季初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畢竟聶世子曾說過她是遵母命娶回可隨意玩弄的一個蠢貨……這也是上輩子她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心死接受的事實。 突然想到這句話,季初心中泛涼,她回憶起了當(dāng)初失去腹中孩子的滋味。 *** 衛(wèi)長意再次進(jìn)府探望好友,坐在明明和前日一模一樣的屋中,他卻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同之處。 出于大理寺卿丞的歷職經(jīng)驗,他瞇著風(fēng)流的桃花眼硬生生將屋中所有的東西打量了三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人的身上,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 東院所見的下人頭都快垂到地面去了,溫柔的嫂夫人識情識趣早早告退,而他的好友,面無表情地躺著,灰敗地如同失去了華麗尾羽的孔雀,毫無生機毫無生趣。 “衡之,陛下此舉早在朝中惹了爭議,圍場那日不少王公大臣都受了傷,若不是你拼死相護(hù),陛下自己也難逃重傷。草草罰了幾個守衛(wèi)不讓追查,這是在護(hù)著幕后黑手呢?!毙l(wèi)長意唰地一下展開花草面的扇子,低聲譏諷。 當(dāng)今多疑,但卻是一個好父親,兒子的刀都快捅到身上了,他還能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 “弒父弒兄登位,他只是不想再背上一個弒子的罵名?!甭櫤庵难壑樽觿恿藙?,薄唇微啟,說出令衛(wèi)長意臉色大變的話。 衛(wèi)長意手中的扇子險些落下來,他謹(jǐn)慎往四周看了一眼見門窗嚴(yán)實,皺了皺眉,“衡之,寧王來訪你是怎么想的?” 寧王一直想拉攏定國公府,定國公老jian巨猾對皇子們?nèi)脊Ь床黄H,于是他便借著這次圍場一事從定國公世子下手。 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探望世子傷勢,但包括衛(wèi)長意在內(nèi)的人心知肚明只有金吾衛(wèi)副將是陛下的人奉了圣命前來。寧王是自己湊上來的,陛下只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寧王有意示好,本世子就為他出個主意。陛下年事已高難免昏聵,儲位是時候該立了?!甭櫤庵P眸陰沉,他要和上輩子一樣將朝堂攪混,歸根結(jié)底若沒有陛下的狠下殺手,他和季初不會和離! 聞言,衛(wèi)長意沉吟片刻,默默點頭。當(dāng)今得位不正,恐自己的子嗣也效法他,壓根就沒立太子。無論此事是三位皇子沁王,寧王,辰王哪位做下的,只要一旦提起立儲,其他的兩王會不遺余力地將罪魁禍?zhǔn)桌聛怼?/br> 如此一來,不用他們費心了。 “你如今在家養(yǎng)傷,正好避開這些污糟,可惜了我這位風(fēng)流倜儻的卿丞,倒不如外放出京。”衛(wèi)長意說笑,搖了搖扇子。他有意活躍氣氛,不曾想聶世子真的抬眼望了過來,黑漆漆的眼珠子讓人頭皮發(fā)麻。 “衛(wèi)長意,你人風(fēng)流納了那么多妾室,應(yīng)該知道怎么令女子回心轉(zhuǎn)意。”聶衡之掀了眼皮,語氣有些艱澀。 縱然女子有了野男人,他也勉強可以忽略此事,只要季初她再把一顆心還給他。 聞言,妻妾成群的衛(wèi)三公子愣了,聶世子雖然眼睛長在頭頂上,但他那張臉實在討女人喜歡,還用向他詢問讓女子回心轉(zhuǎn)意? 慢著,這位讓聶世子開了口的女子,莫非是? “她是我的,心也是我的,只不過是一時迷路了找不到了而已?!甭櫤庵P眸望著緊閉的窗戶,執(zhí)著地想要尋到那抹只是暫時迷失的微光。 “女子大多心軟,要令她們回心轉(zhuǎn)意只要牢記兩點,一示弱,激發(fā)同情與愛憐之心;二討好,讓她們體會到愛重?!?/br> …… 衛(wèi)長意離開后不久,季初就奇怪地發(fā)現(xiàn)聶世子又變了。 這次的變化特別大,仿佛讓季初以為聶衡之體內(nèi)換了一個靈魂。 先是季初莫名其妙地收到了許多素雅的衣裙和各式各樣精美的首飾,整整兩大箱堆在鳴翠閣中;再是喂藥的時候十分配合,不必季初再三勸解;此外膳桌上聶世子居然親手為她盛了他厭惡的當(dāng)歸羊rou湯,雖然笨拙地灑了不少;而到了傍晚,他留下她竟然主動提起了她父親的死。 “其中內(nèi)情復(fù)雜,不是你能插手的,季初你只管安心等待,本世子向你承諾一定會替岳父岳母報仇。你等著不要著急,也莫要因為岳父傷心?!甭櫤庵拿嫒蓦[在昏暗中,語氣沉冷中帶著一絲別扭。 像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季初怔然,有些訝異聶衡之此刻居然在安慰她,原來他也會安慰人。 “多謝世子,我知道報仇不在一時。只是,您現(xiàn)在能告知我真相嗎?”雖然不解男人為何態(tài)度放軟,但她還是趁機詢問父親死亡的真相。 “此事牽扯較多,你即便得知了真相也無濟于事反而徒增危險。季初,你要相信我從來不曾害過你,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今生。”聶衡之看著她,鳳眸中似乎含著千言萬語,但最后也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聞言,季初雖然有些失望,但面對聶世子難得的好心,她淡淡笑了一下。 “我不怕危險,世子按照約定傷好之后告訴我真相即可。太醫(yī)說過不久你就可以行走了,慢慢地就能恢復(fù)如初?!?/br> “恢復(fù)如初?”聶衡之念叨了這四個字,驀地嗤笑一聲。 隨后季初驚愕地發(fā)現(xiàn),聶世子的眼角落下了淚水…… “上輩子,本世子以為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永遠(yuǎn)躺在惡臭撲鼻的床上,每日只能吃一點流食,身上長滿了褥瘡,又丑又臟。” 聶衡之語氣低啞,說到又丑又臟的時候臉上帶著嫌棄與厭憎,那是對上輩子的聶衡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