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第11節(jié)
“世子還待如何?”季初隔著幾步的距離打量他,目光最終停留在他額頭上的猙獰暗紅的傷疤,心想難不成還要她上藥? 察覺到她的打量,聶衡之卻驟然別過頭,任憑頭發(fā)擋住傷疤,留給她一個鋒利俊美的側(cè)臉,語氣冷的能結(jié)冰,“今日是因為你要和野男人離開,本世子才動了弓箭,弄的一身汗水,臟死了。” 這是要讓她為他擦拭身體?季初愕然,溫聲道,“不如讓仲北進(jìn)來侍候,往日也是他給世子。” 聶衡之有潔癖,從圍場歸來有四五日了,不可能也不會容忍帶著一身臟污。 然而季初話還沒說完,那雙鳳眸就猛地看向她,森戾陰狠,眼尾泛紅,黑黝黝的眼珠子帶著毫不掩飾的濃重殺意。 季初呼吸一窒,突然想起他和自己說過上輩子扔進(jìn)莊子里面還有那張滿是污穢的床,所以,所以……無人替上輩子的聶衡之擦拭,而今世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一身臟污? “打一些干凈的溫水來?!奔境醴愿老氯?,心中百感交集,動作迅速地浸了柔軟的棉布巾在水中,之后循著記憶找出了先前為聶衡之做的一整套衣袍。 面色陰沉的男子緊緊地盯著她的動作,薄唇抿直,一言不發(fā)。 待看到干凈嶄新的內(nèi)衫和褻衣,他眸光微動,心中像是有千百只的螞蟻在噬咬,前后兩輩子,只有這個其貌不揚(yáng)的女子會為他考慮到方方面面,只有她會毫無保留地對他好。 讓他放開手,讓他看著她和別的男子柔情蜜意,聶衡之咬緊了牙根,他絕對會殺了那個人,然后再把季初給抓回來關(guān)起來。 而且,這輩子他們都重新開始了,上輩子的事他不在乎了,只要這輩子季初沒有去潞州沒有再嫁,他還是世上唯一擁有她的男子。 想到這里,聶衡之慢慢垂下了眼眸。 “世子并未傷到手臂,溫水和布巾都在這里,請便。”季初收拾好東西放在他跟前,想了想拿了一條絲帶蒙住了眼睛,“若是世子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再請喚我。” 聞言,聶衡之抬起頭看她,臉色難看至極,“以往本世子沐浴,全身上下你哪里沒看過沒摸過,自欺欺人?!?/br> 話音剛落兩人俱是一怔,尤其是季初,捏緊了手中的絲帶。 聶衡之床上喜歡折騰人,興致盎然的時候往往天色蒙亮才肯放開季初??杉境蹩傆猩眢w不適的時候,聶世子得不到滿足心情就變得極為惡劣,有一次他沐浴的時候季初的貼身婢女單紅闖了進(jìn)去,被他一腳踹在了心窩吐了血。聶世子大發(fā)雷霆,又指責(zé)季初不懷好意,后來季初順了他的心服侍他沐浴后又張口取悅了他,他才罷休。 再后來,每到季初身體不適的時候,聶世子就心照不宣地讓她服侍沐浴,纏著季初一直到她筋疲力盡。 聶世子倒是心神舒暢了,可季初呢,不僅因此事失去了一個貼身婢女,在聶衡之的面前也更加卑微,有些難以啟口的事……只有妓子才會用來取悅男子。 她的貼身婢女單紅到底是不是蓄意勾引誰也說不清楚,不過她從此體弱是真的,季初為了她休養(yǎng)身體送她去了溫泉莊子。而聶衡之去過一次那莊子后不久,單紅就死了。 “勿要磨磨蹭蹭的?!甭櫤庵⑽⑽⒋郑?,上挑的眼尾艷麗惑人,甕聲甕氣地吩咐,打斷季初有些晦澀屈辱的回憶。 季初目光微冷,一言不吭地解開了他的外袍,內(nèi)衫,認(rèn)認(rèn)真真擦拭男子的身體,寬肩窄腰大長腿,的確是一副吸引女子的好體型,可她心中一點(diǎn)波瀾都沒了。 低頭看著女子清麗的眉眼,聶衡之心中一熱,眼神也變得粘稠熱烈,其實(shí)季初生的不那么平淡,也一點(diǎn)都不乏味。 季初目不斜視地擦拭好上半身,又為男子換好內(nèi)衫和衣袍,對灼熱的視線還有起了反應(yīng)的某處毫無所覺,“剩下的不太方便,世子自己來吧?!?/br> 撂下這句話,她眼皮垂下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后離開。 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灌下來,聶衡之咬牙切齒地望著她的背影,多狠心的女子,前后兩輩子他都為她守身如玉,她卻……這么冷淡。 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她歡喜地嗚咽不停! 第十六章 如季初所料,定國公府很快就迎來了一大批探望世子的賓客,絡(luò)繹不絕,每個人看到聶世子的傷勢都要長吁短嘆一番,仿佛聶世子是他們的至親至愛。 季初清楚聶衡之的秉性,極愛面子又愛裝腔作勢。她親手為他束了發(fā)冠,換上鮮艷奪目的新衣袍,用細(xì)白的藥粉稍稍遮了一下臉上的傷疤。 果然,聶世子面上雖毫不在意,但是狹長的鳳眸亮晶晶,微翹的唇角也怎么都壓不下去。 “聶世子龍章鳳姿,縱使受了傷也是氣勢非凡常人莫及??!”來往的賓客看他氣色不錯,威儀赫赫,說話的語氣都不自覺的恭敬了許多。 這些賓客要么是聶衡之的親朋要么是他的同僚下屬,可能聶衡之和他們也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兩句話的交情,但季初卻清楚地記得每一個人的姓名和偏好。 這也是季初嫁進(jìn)定國公府不久后琢磨出來討好聶衡之的手段之一。他嫌棄她厭惡她,不但不與她同房,還經(jīng)常在外流連不回府。 為此,季初受了李氏多次苛責(zé),就連定國公也輕微地表達(dá)了對她的不滿。季初咬咬牙,就費(fèi)心去了解聶衡之周邊的朋友和下屬與他們搭上話,后來他們可能記了季初一份心意,凡是聶世子和他們在一起夜不歸宿,就會派個下人回府說一聲。 久而久之,她就清楚了聶世子每日的動向,若是在外飲了酒,她就立刻奉上解酒湯,若是準(zhǔn)備去赴宴,她就提前準(zhǔn)備好玉冠新袍,若是他公務(wù)繁忙回不來,她就親自做了聶世子鐘愛的膳食放進(jìn)食盒里面命下人送過去。 慢慢地,聶世子的腳就往正房去了,只是嫌棄的目光還沒怎么變…… 季初沒想到先前她費(fèi)的一番功夫居然也派上了一些用場,迎面看到一位身著墨袍的年輕男子,她眸光微動,這是聶衡之的另一個好友裴文安,聶衡之和他的關(guān)系雖不如和衛(wèi)長意好,但也相差不多。 而裴文安,時任少府右卿,季家被國庫收走的官宅就歸少府管。 季初想了解父親死亡的真相,她必須回去季宅回去父親的書房一趟,也許能發(fā)現(xiàn)些痕跡。 “多日不見文安,一切可好?”季初對裴文安的觀感還不錯,他性情溫潤極為知禮,未婚妻喪母守孝三年,他便一直等著還未娶妻。 此時攔住他,她臉上笑容和煦溫婉。 裴文安已經(jīng)看望過聶衡之,可是說了幾句話他就看出聶世子興致不高,便拱手告辭,沒想到倒從世子夫人這里得了一個笑臉。 “勞嫂夫人費(fèi)心,一切都好。”裴文安心中挺敬佩這位前禮部尚書的獨(dú)女,他和聶世子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很清楚聶世子桀驁不馴肆意妄為的背后藏著幾分陰沉偏執(zhí),可娶了這位嫂夫人后,聶世子的陰暗面仿佛都不見了,唯余奪目的光彩。 裴文安猜測嫂夫人攔下他可能是詢問衡之在圍場上發(fā)生的事情。 “不瞞文安,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季初朝他行了一禮,垂眸低聲細(xì)語,“昨日夢到了亡父亡母,我心中思念,想回昔日的家里面看一看,可那家已經(jīng)不屬于我了?!?/br> 她語氣中帶了幾分傷感,裴文安聞言一怔,沉吟了幾息后輕聲道,“這倒也并非難事,尚書府現(xiàn)在還未賜出,后日午時前我要勘測宅院,嫂夫人可以先在尚書府門外等著。” 季初當(dāng)即大喜,匆匆拿出一只錦盒贈予他,“文安喜歡世子那套青竹質(zhì)地的茶具,恰好我這里有另外一套相似的?!?/br> 并不是多么名貴的禮物,但卻抓住了裴文安的喜好,裴文安微微一笑,衡之的夫人心思真是少有的細(xì)膩,“多謝嫂夫人贈禮?!?/br> 話罷,他不疾不徐離去。 季初看著他的背影含笑,晶瑩的肌膚白皙勝雪,眼中撲閃著光芒。 父親對她說過,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最穩(wěn)固最可靠。 她怎么會一直將希望寄在旁人身上,最了解父親的人是她,她要的也只是真相。如果事情復(fù)雜牽扯太多,她也不會自不量力地去報仇。 父親和母親都希望她好好的快快樂樂地活著,她不會辜負(fù)他們的期望。 *** 又招待完一批討好拉關(guān)系的賓客,聶衡之十分不耐煩,眉毛豎了起來,抿起的唇角也透著煩躁,看到女子進(jìn)來,他哼了一聲。 “你方才同裴文安說什么呢?怎么?勾引一個野男人還不夠?”聶衡之的話一如既往的刻薄傷人,仿佛季初靠近一個男子便是心懷不軌似的。 然而,季初不將他放在心尖上也不會被他的話傷到了,隨意道,“只不過是送給他一套茶具,文安一直喜歡尋不到?!?/br> “只是如此?”聶衡之瞇眼,一雙鳳眸謹(jǐn)慎地在她臉上掃了一遍,目光鋒利。 季初點(diǎn)頭,突然心血來潮地將聶衡之身邊人的一些小愛好全都說了一遍,等到聶世子因為她的話失神的時候,她又捋了捋頭發(fā),輕描淡寫地道,“世子喜歡紅梅,想來若是沒有當(dāng)初那么多波折,現(xiàn)在應(yīng)該收到盛開的梅花樹了?!?/br> “可是,我喜歡什么,世子知道嗎?” 聶衡之的喉嚨像是被東西哽住,看著神色平淡的女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確實(shí)沒注意過季初喜歡什么。 他絞盡腦汁想說季初喜歡喝當(dāng)歸羊rou湯,喜歡衛(wèi)長意夫人養(yǎng)的那只懶貓,可還沒說出口,他想起了自己強(qiáng)勢地倒掉了她的湯,撕碎了女子沾了貓毛的衣裙…… 他別過頭,面色陰沉地提起另一個人,殺意萌動,“區(qū)區(qū)一個寄居在府中的表姑娘,竟然敢毀了本世子的梅樹。” “仲北,將她抓起來杖責(zé)二十廷棍,趕出府!當(dāng)日花房所有的下人全部發(fā)賣!”他的語氣森冷,像是在泄憤又像是在遷怒。 察覺到季初淡漠的目光,聶衡之心中的怒火更盛,殺意也更盛。白氏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不僅下藥勾引他設(shè)計他被父親撞見,還三番兩次成了季初厭惡他的借口,如今不必用她迷惑陛下,聶衡之豈會再留著她的一條賤命。 等她被趕出府,自然會有人了結(jié)了她。 聞言,季初眼中閃過一抹諷刺,輕笑道,“若不是聶世子給的底氣,她怎么敢毀梅樹?若不是聶世子和她廝混許了貴妾之位,府中的下人怎么敢任由白氏行為?何必又要將所有過錯都推到她們的頭上呢?” 男人,總會忽視自己才是一切的源頭。 聞言男人咬著牙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當(dāng)即又變了主意,讓人將白氏拉到東院來,說出的話愈加血腥,“前些日子那個婆子就是在那里被打死的,將白氏也拉到那里?!?/br> 這下,季初臉色微變,意欲離開,聶衡之卻驟然伸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咧開了殷紅似血的唇,“本世子念在你今日照顧還算精心的份上,讓你看一場好戲,你怎么能辜負(fù)本世子的好意?!” “將聶錦之和他那個夫人也叫來,通通都給本世子好好看著!”聶衡之眼白爬上了紅血絲,映著今日格外鮮艷的紅袍,瘆人可怖。 他陰著臉看白氏被拉了上來,又轉(zhuǎn)頭看了季初一眼,笑容儂麗。 今日,當(dāng)然不能善了!白氏?呵,從此以后,他要這女子口中再也提不起這根刺! 第十七章 白映荷瑟瑟發(fā)抖地被拉了上來,她不明白自己前有表姐籌謀,后有國公夫人的喜歡,更有世子為了納她為貴妾甚至要與世子夫人和離,怎么世子從圍場歸來后一切都變了。 上一次白映荷被罰,幾欲毀容喪命,這一次她看到世子陰冷的臉色,身子抖的直打擺子,世子想殺了自己。 往日的囂張自得全都不見了,白映荷跪在地上連聲哀求,她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個孤女,又傳成了定國公府內(nèi)的妾室,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會有人過問。更何況,她和世子根本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是她趁世子心煩意亂的時候設(shè)計了貴妾之位…… “敢折斷世子夫人的梅花樹,仲北,先挨個將她的手指折了?!甭櫤庵粗荒樚闇I的女子眼中帶著厭惡,上輩子這個矯揉造作的女人被直接燒死了,這輩子就讓她死的慢一點(diǎn)吧。 不是說傾慕自己,怎么在自己受傷后轉(zhuǎn)頭就爬上了聶錦之的床?上輩子他還不知她竟敢折了季初送給他的梅花樹,會不會季初上輩子決絕地離開他就有她的一份手筆。 “世子饒命,夫人,夫人饒命啊?!卑子澈审@恐地將手指縮起來,不停求饒。知道是因為梅樹罰她,她像是認(rèn)準(zhǔn)了季初眼淚漣漣,“夫人說過您不怪罪我的,求求夫人讓世子饒過我吧?!?/br> 季初嘴唇動了動,看向斜臥在榻上的男子以及那只緊握著自己手臂的手,何必如此呢?仿佛是在為自己泄憤。她想說完全不必,上輩子的她真正傷心的是聶世子的態(tài)度,這輩子的她惡心的也是聶世子的欺騙和背叛。 聶衡之感受到了季初隱隱無奈厭憎的目光,他腦子嗡的一聲幾乎炸開,眼中帶著血色,咬牙厲喝,“還等著作甚,立刻動手!” 幾個下仆立刻頷首應(yīng)是,白映荷當(dāng)即失聲慘叫。季初緊蹙蛾眉,用力掙扎了一下手臂,“聶世子,何必呢?”梅樹已經(jīng)毀了,情誼已經(jīng)沒了,懲罰白氏又有何用?! “兩根一起!”季初開口,聶衡之的怒火燒的更旺,語氣也更冰冷。 他性子執(zhí)拗,鳳眸中更泛著紅血絲,季初狠狠吸了口氣,索性垂下眼眸,不看不聽。 *** 聶錦之領(lǐng)著夫人陳氏急沖沖趕來的時候就看到白映荷被人牢牢按著,已經(jīng)被折斷了四根手指,高聲在尖叫哭泣,淚水滑過紅腫不堪的臉,看上去慘不忍睹。 他心肝一顫,陳氏已經(jīng)哀聲哭泣起來。 聶錦之便要向長兄求情,不過是一棵矮梅樹,他愿意賠給長嫂,白氏畢竟是他夫人的表妹,嬌嬌弱弱的女子,怎么能如此折磨? 然而,對上長兄似笑非笑的目光以及陰郁森戾的臉色,聶錦之的舌頭突然像是被割了,繃緊了臉牙齒發(fā)顫。 府中私下已經(jīng)快要傳遍了,國公夫人李氏并不是世子的親生母親,為了奪世子之位給親子聶錦之甚至授意心腹給世子下毒……聶錦之不愿意相信,可是母親對長兄和自己的區(qū)別對待實(shí)在是太明顯了,他無言反駁。 以往他沾沾自喜,長兄即便是世子,文武兼?zhèn)洌芰Τ霰?,可在定國公府中最得父母喜愛的還是他聶錦之。母親對自己噓寒問暖長兄只能看著,父親對自己的溫聲鼓勵教導(dǎo)長兄永遠(yuǎn)也聽不到……而且就算長兄被冷落,有血緣關(guān)系在,他就必須還得恭敬孝順! 可一朝過去,長兄竟然不是母親親生,而母親想謀害他被抓個正著。此時,對上長兄,聶錦之慌了也心虛了。 長兄不是在懲罰白氏,而是借著白氏在警告他,警告二房。今天他折白氏的手指,明日說不定就是他聶錦之的。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既然你們來了,就給本世子閉嘴好好看著,好好聽著!”聶衡之一眼就看穿了聶錦之心中所想,嗤笑了一聲,隨手指了個位置讓他們乖乖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