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小青梅 第31節(jié)
直到他們成功行進(jìn)在了前往梧州的路上,七月都在失魂落魄地想。 反應(yīng)遲緩的父親為什么會在那一個瞬間替她擋下箭。 它飛得那么快,可是平時她連自己叫他的名字都要遲疑半拍。 夏鶯和父親,她這樣安慰自己,起碼他們都是幸福地死去的。 女孩大仇得報,沒有遺憾地去往了下一世,尋到了她的俏郎君,而爹挽救了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讓她帶著意志好好地活下去。 她不該難過的,死去的人都會尋得歸宿, 隊列三三兩兩,互相依偎著熬過大暴雪。 七月說:“我想去參軍?!?/br> 曦知驚訝地看著她。 “我爹是被晉陽軍害死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彼溃骸胺凑覀兛倸w要投奔梧州的,我加入梧州麾下,殺盡那幫狗賊?!?/br> 女孩的眼里冒著熊熊燃燒的火光。 “你們看!”行鳶指著前方說。 白霧里有人策馬而來,曦知揪著亂跳的心,等那道身影趨近。 不是他。 但同樣是個男子。 來人作揖:“在下乃梧州使者,諸位是從何處而來?” 林翊報了個地名,交代了前因后果。 “是嗎,那在下領(lǐng)你們?nèi)氤??!?/br> 這里離梧州都城地界已經(jīng)很近了,確實需要使者的開城文書,曦知暗說他們運氣不錯。 大家都行路許久,目的地就在眼前,于是林翊先招呼各位休息調(diào)整一下。 曦知望著篝火發(fā)呆,不知使者的目光在她身上探究逡巡。 她勞累奔波幾日,發(fā)髻略微散亂,氣色也不佳,可能已染入了寒氣。 使者話到嘴邊,忍了忍。 “喂,你們快瞧,來了輛好尊貴的馬車喔?!?/br> 交談聲吸引曦知抬頭,使者順著目光望去。 “玄鳥圖騰?”他故作訝異道:“那是主公的御駕。” 曦知聞言愣怔。 “糟了,”使者摸過全身,一拍腦袋道:“入都文書我給落家里了,沒有入都文書大羅神仙也進(jìn)不去啊。” 這……使者暗暗瞄了一眼曦知,“如果誰能讓主公答應(yīng),別說領(lǐng)你們進(jìn)去了,在梧州安家落戶都沒問題?!?/br> “我去吧。”女孩道。 馬車仍在轱轆行駛,曦知冒雪才行至前側(cè),馬夫“吁”地勒了馬繩:“大膽!你可知你攔的是何人。” 風(fēng)吹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來,“我想,我想面見主公?!?/br> 馬夫正欲斥責(zé),忽地聽到車廂里的聲響,面色一凜。 “進(jìn)去吧。”他挑開車簾。 鎏金博山爐里緩緩盛出香氣,她從沒見過此等豪華寬敞的馬車,地面鋪著暖和的錦織珊瑚毯,兩側(cè)立著小型書柜,正中擺著一方黑漆小幾,猶如四月春天。 曦知進(jìn)到這里便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一冷一熱,她難受得緊。 太失態(tài)了,視線上移,她難以忽視內(nèi)里男人的存在感。 隔著珠簾,曦知看不清他的模樣,只瞥見男人玄袍胸口張牙舞爪的金絲蟒。 她跪身:“民女參見主公?!?/br> 半晌,都沒有人說話。 曦知低著頭,余光中似能察覺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看。 強勢又帶有侵略性。 她瑟縮了下肩膀。 “過來?!彼K于收回了視線,右手隨意地翻過書頁。 他的聲音很熟悉,幾乎在聽到的一瞬間曦知便熱淚盈眶。 可是,又有些陌生。 散漫戲謔,不沉穩(wěn),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女孩撥開珠簾,乖乖地坐到他身邊,拘謹(jǐn)?shù)乇3种鴥扇木嚯x。 她這才發(fā)現(xiàn),梧州主公還帶了面罩。 他的身上沒有沈序的味道,女孩使勁聞了聞。 讓坐過來又不說話,曦知覷了眼他正在翻閱的書籍,是一冊佛經(jīng)。 “主公。”她小聲地開口。 他手上翻書動作不停,“嗯?” “我和我的鄉(xiāng)民們想來投靠梧州,主公能…準(zhǔn)許我們?nèi)氤菃幔俊?/br> 他翻著佛經(jīng),沒有搭理她,曦知倒也識趣,乖乖地等。 翻了沒一會兒,他似乎看煩了,厭惡地將書丟到一邊。 “主公,”曦知提醒他,“佛經(jīng)不可以亂丟的?!?/br> 男人支著頭,又將冊子撈回來,不翻不看,捏著它金燦燦的書脊。 曦知覺得他的性格真是有點毛病,好難琢磨。 他把佛經(jīng)翻開,隨便挑了一頁,指著上面的文字說:“我看不懂?!?/br> 曦知狐疑地湊過去,下巴抵著桌幾:“這個嗎?” “嗯?!彼緵]看書,兩指捏著她露出的雪白后頸。 他太會找人的軟肋了,曦知扶著小幾,被迫承受著他揉搓的力度,就像小貓在他面前露出肚皮,弱點一覽無遺。 梵文跳躍著,化成了一灘春水。 “坐那么遠(yuǎn),”他俯身在她耳骨邊說話,“我是吃人的怪物嗎?!?/br> 長臂一攬,他撈著她的腰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民女僭越。”她嚇壞了,推他的胸膛。 男人摸到了曦知腰間的玉佩,抱著她開始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起來。 “你說讓本侯答應(yīng)帶你的鄉(xiāng)民入都,”他道:“可以,但我喜歡等價的交易?!?/br> 難道是錢嗎,曦知緊張起來,她窮,沒錢。 男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難處,低低地笑出了聲。 “我不要錢?!彼f。 曦知的小腦瓜罕見地轉(zhuǎn)對了一次,她溫吞道:“要,要我么?” “對?!彼畚采瞎?。 曦知張了張嘴,檀口輕啟的一瞬,男人用手攫住了她的下巴。 她合不攏,又去推他的臂。 他稍微用了點力捏,將人帶過來,她的眼角就生理反應(yīng)地沁出了淚。 指腹下移,捏過的地方已泛起了紅印。 他象征性地磨了磨,以示撫慰。 曦知眨了眨眼,那兩滴淚就迅速順著鬢角下滑消失不見。 他不再屈居于下巴的一點白嫩,指肚上移,擦過她濕涼的唇瓣。 輕輕地摁了摁。 下巴的力道漸松,曦知條件反射地閉唇,抿過他的手指。 他望著指尖的一點晶瑩,眸色暗沉。 “我要走了,”她在他懷里掙扎,“我要走了,你欺負(fù)我。” “讓他們跟著入都?!蹦腥松ひ羿硢?。 車轱轆開始轉(zhuǎn),曦知坐在他的腿上,望著男人閉目養(yǎng)神。 他身上的氣味無時無刻不在侵占她,她被他圈在懷里,總覺得有股壓迫感。 不是強者對弱者,而是有關(guān)兩性的征服。 她為這個想法感到膽顫。 “覺得無聊就睡覺。”他突然睜開眼看她。 說的容易,女孩環(huán)顧四周,她難道直著腰背睡嗎,還是把頭枕在…… 她看向了他肩上的金絲紋理。 “我不困?!彼龜蒯斀罔F道。 男人瞇著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 “你動來動去的我不舒服,”他道,“安分點?!?/br> 曦知有些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動惹他哪里不舒服了。 男人復(fù)閉眼。 曦知掃了兩眼兩側(cè)的書柜,閑著也是閑著,她覺得梧州主公閱讀的書籍應(yīng)該很有涵養(yǎng),比如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