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小青梅 第29節(jié)
“將軍,”士兵抱拳,“主公那急缺人手,我們不去加入主力軍反而來這里,會不會有些不妥。” “盡快完事就好。”他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全部殺光,一個(gè)不留,再一把火全燒了,根本花費(fèi)不了多少時(shí)間,結(jié)束再去同主公匯合?!?/br> “是!” 軍隊(duì)兵分三路,開始血腥的屠殺。 陳敏跟在他身后,望著這人間煉獄,滿意地笑出了聲。 可惜,笑聲在喉嚨里只發(fā)出難聽刺耳的咕嚕聲,男人轉(zhuǎn)頭看她:“夏鶯呢?!?/br> 陳敏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猖狂不到半會兒,她被男人狠戾地攫住脖子,女人瞪大眼睛死命掙扎,聽他說道:“別忘了我和你的交易,找不到夏鶯獻(xiàn)給本將軍,本將軍殺了你們陳家全族陪葬!” 他棄之如敝履,女人被隨意地丟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牧云村陷入了一片火海,人們四散而逃,約莫還有幾百人聚在村口,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根本斗不過手持刀槍的士兵。 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逃也不知該往哪兒去,只好在原地干著急。 男女老少全都亂成了一鍋粥,有人跪地祈禱,有人聽天由命,安心赴死。 唯獨(dú)沒有人反抗。 “鐘大娘哎,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喲?!蓖跗趴藓斑B天,“我才剛抱了孫子哩,我還不想死啊?!?/br> 剩下的人也附和著她哭嚎。 晉陽士兵的包圍圈將近,快沒有時(shí)間了。 七月攙著她的老爹,怒吼醒了眾人。 “不想死就找機(jī)會生!誰說沒地方可以逃了,去梧州不可以嗎!” 梧州……幾百人面面相覷,“就是梧州和晉陽在開戰(zhàn)啊,你讓我們?nèi)ノ嘀荩@不是往火坑里跳嗎……” “你就那么確定梧州一定會淪陷?”曦知突然道,女孩聲音軟軟糯糯的卻如有千鈞,足夠擲地有聲。 他們沉默片刻,王婆的兒子道:“梧州的主公只是一個(gè)黃毛小兒,他有什么能耐,對上那老jian巨猾的晉陽主公還不是案板上的魚rou,任人宰割?” “才不是?!逼饺招宰訙赝痰墓媚镆粫r(shí)來了氣,杏眼圓瞪著他:“梧州主公是很厲害的人,他一定能贏。” 行鳶也顫巍巍發(fā)聲:“我聽說梧州主公年紀(jì)輕輕就被親封冠軍侯,如果沒有本事,也不可能這么小就執(zhí)掌梧州吧?!?/br> “我們牧云劃分在梧州境內(nèi)?!绷竹吹?,“王兄你的意思,難道是要投奔晉陽去了嗎?” 王德景憋紅了臉,一時(shí)無言以對。 鐘大娘沉吟:“也好,大家各有各的選擇,想同林翊他們投奔梧州的就去左邊,愿意跟著王德景投奔晉陽的就去右邊?!?/br> 人群竊竊交流過后,還真就自覺地分出兩波。 曦知很意外,因?yàn)樵敢飧麄內(nèi)ノ嘀莸膬H僅只有寥寥一百人。 大多數(shù)村民都選擇了眼前的茍且偷生,王德景挺直了腰背,得意道:“看來大家都是有眼睛能分辨是非的,知道誰可靠誰不可靠。” “你!”曦知?dú)獾貌恍小?/br> “算了?!绷竹蠢∷?,“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br> 王德景領(lǐng)著浩浩蕩蕩的人群離開,王婆抱著正酣睡的小孫兒,嘴里哼唱著童謠,期冀著奔向無知的未來。 剩下一百個(gè)愚笨的人在他們眼里不過是茍延殘喘,正值妙齡的少女搖搖頭,跟著大流走。 她回頭望了一眼立在風(fēng)中的林曦知。 可惜了,這么漂亮的女子,馬上就要香消玉殞了。 那一百人沉默著,七月扶著她爹爹,成衣店的戚娘子帶著她的小女兒,鐘大娘挽著丈夫村長的手臂…… 曦知深吸一口氣,“村口應(yīng)該被晉軍包圍了,我們要突圍出去,才能順利抵達(dá)梧州?!?/br>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他們赤手空拳去闖,怕是只能當(dāng)當(dāng)炮灰。 “我,我有辦法!”行鳶舉手,“陳府!縣公府私藏了火彈還有刀槍,全在兵器庫里?!?/br> “放手一搏吧?!绷竹匆а?,牢牢牽住曦知的手。 一百個(gè)村民先去山里躲避,林翊曦知,七月行鳶四人潛入了縣公府。 林翊此前在這里當(dāng)差過一陣,雖然是段十分不好的回憶,不過因禍得福,他對于縣公府的地形相對熟稔。 “陳敏曾經(jīng)去過那里一回,我留意過她從書房拿的鑰匙?!彼娜碎W身進(jìn)入,“但具體在哪兒我沒有印象了?!?/br> 七月:“那就全搜一遍,我不信她藏在什么暗閣里?!?/br> “答對了。”夏鶯翻窗進(jìn)來,面無表情道:“梁七月你的腦袋還沒我想象的那么蠢笨?!?/br> “夏鶯你!?” “行了行了,這個(gè)時(shí)候就別吵了?!绷竹赐艘谎郾惴墓媚铮跋墓媚?,你知道暗閣在哪里嗎?” 她自嘲地笑笑:“當(dāng)然,我好歹也是陳府大公子的外室,下人們多少也得稱我一聲二太太。” 她走到書柜前,摸索一陣啟動了機(jī)關(guān)。 隔層升起一個(gè)暗色的小木匣子,夏鶯從中取出鑰匙,“走?!?/br> 眾人飛奔至兵器庫。 林翊跟大掃蕩似的,有什么塞什么,火彈拿了一捆又一捆,曦知和七月她們拿了幾把防身的匕首。林翊哼哧把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陌た傅郊缟?,問:“都拿齊了吧?!?/br> “加上獵戶的□□,應(yīng)該頂事。”曦知答。 兵器庫大門敞開,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夏鶯瞳孔驟縮。 是陳敏和那個(gè)晉陽將軍。 陳敏見到幾人,笑容放大,比劃道:“將軍,我早說他們會來這兒,守株待兔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 男人望著夏鶯,向她伸出手:“還不過來?!?/br> “你!”七月指著他們二人,怒火攻心,幸好有曦知扶著,“夏鶯你這個(gè)叛徒!” “七月jiejie,別早下論斷?!标刂獡嶂⒌暮蟊碁樗鏆猓拔覀儾灰`會了夏鶯jiejie。” 夏鶯眸光冷漠,朗聲拒絕:“不?!?/br> 男人皺眉。 “將軍,那賤蹄子忒不懂事,不如這樣讓我來好好□□□□他們?!标惷粢笄诘?。 不想,卻被男人重重甩了一個(gè)耳光。 “賤蹄子?”他嗤道,“你也配叫她賤蹄子?” 女人捂著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將軍,莫不是您動了真感情。 這時(shí),有下屬急匆匆來報(bào),附耳密說幾句,令他臉色大變。 “可惡!”他憤然,揪著陳敏的衣口:“夏鶯這個(gè)人我必須要你保證她能安然無恙地送到本將軍手上,主力軍突生異變,本將軍不在這里跟你浪費(fèi)時(shí)間了?!?/br> 他說罷,焦急地出府。 陳敏撫著臉上的紅痕,慢悠悠地站起身。 林翊暗暗握緊了腰側(cè)的匕首。 這幾人落到她手里,陳敏好不容易逮到機(jī)會可以作妖,腹部猛地一疼。 對方顯然不給她說話的時(shí)間,一腳就把她踹倒,陳敏驚訝地望著繡鞋的主人,滿心悲憤。 曦知踩著她,對身后人說:“我們快走?!?/br> —— 陳建元站在密道的起點(diǎn),風(fēng)雪漂白了他的雙鬢,一夜之間蒼老不少。 遠(yuǎn)方駿馬疾馳,穩(wěn)當(dāng)?shù)赝T谒拿媲?,陳建元仰頭,覺得白光刺眼,他看不清馬上之人的身形,只聽見他無比冷漠的聲音。 “晉陽主公有令,即刻撤軍!” 密道傳來嗚咽的風(fēng)聲,如泣如訴,驚悚難聽,陳建元緩緩跪了下來。 后側(cè)不斷有士兵來報(bào),黑靴踏過的泥水濺在他的臉上。 “主力擊潰”“大敗”等詞眼飄進(jìn)他的耳朵,男人疲憊地閉上眼睛。 半晌,他才問:“晉陽主公是否,早就知曉?!?/br> 馬上的人轉(zhuǎn)了馬韁,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這只卑賤到塵土里的螻蟻。 可憐人,死的明白點(diǎn)吧。 “是,”他道:“主公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為了通過你修的這個(gè)破密道直取梧州。” “他早就告知過你,沈序就在你的地界活動,陳建元,是你自己沒本事,到頭來被別人反將一軍。” “還妄想飛上枝頭作鳳凰?你和沈云山不過都是兩個(gè)可笑的戲子罷了。” 陳建元終于頹唐地癱軟。 男人道:“行了,該回哪兒去回哪兒去,咱們可是要撤軍了,主公愿望已了,你要是落到現(xiàn)在的梧州主公手里,嘖嘖,估計(jì)全尸都沒了?!?/br> 他心情大好地駕馬離開。 敗了,敗了,他失魂落魄地注視著晉陽撤軍,天空濃煙滾滾。 什么封官加爵,春秋大夢,全都散了。 就像雪子一樣永遠(yuǎn)都留不住的。 曦知他們對此全然不知,幾人爬上山尋到躲藏的百人,獵戶執(zhí)□□開道,男人們能拿火炮的拿火炮,能扛刀槍的扛刀槍,準(zhǔn)備拼個(gè)你死我活。 “等等?!绷竹炊阍跇鋮埠?,看見了村口的那位晉陽將軍。 他被從馬上翻身下來的陌生女子狠狠扇了一個(gè)耳光,那女人長相英氣,身著黑紅寶石的長袍,耳上掛著一串銀制的耳鏈。 被一個(gè)女人當(dāng)眾甩了一巴掌,他非但沒惱,反而恭敬地低下頭。 曦知也湊過來看,喃喃:“不會晉陽主公是個(gè)女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