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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必須貌美如花嗎?? 第116節(jié)

    老唐氏給她煮了兩個雞蛋,還給她裝了昨晚沒吃完的雞rou,提著燈籠送她到后山的石子路口,“墩兒要是忙,你就在縣里陪陪他,不著急回家?!?/br>
    一來一回要耽誤不少時間,墩兒想考科舉,自該以學業(yè)為重。

    云巧見著他就行了。

    老唐氏給她衣服里縫了銅板,她眼神不好,針線有些粗糙,銅板不貼身,隨著云巧走路,銅板碰撞出響聲來。

    老唐氏擔憂,“會不會遭人惦記上?”

    云巧摁了摁胸口,“我不往人多的地方去。”

    “你好好跟著車夫,別亂走啊?!?/br>
    叮囑完她就掉頭回去了,沒看到云巧迷茫的眼神,以致不知道云巧這一出門在山里轉(zhuǎn)了四五天。

    兩日后不見她回來,以為她想在縣里玩幾天,暗暗替她高興,絲毫沒放在心上。

    直到傍晚,她在院里收谷子,唐鈍推開門喊云巧,她才發(fā)現(xiàn)出事了。

    “巧姐兒不是去找你去了嗎,還挑了兩個籮筐,說一個籮筐裝你的行李,一個裝你?!?/br>
    老唐氏想勸云巧呢,福安鎮(zhèn)回來的路修好了,唐鈍好手好腳,哪兒用得著她挑,顧及云巧一番好心,她沒有多說,盼著唐鈍明白云巧心意后,掏心掏肺對她好。

    不料好好的人走丟了。

    比起老唐氏的六神無主,唐鈍鎮(zhèn)定得多,“想必在山里迷路了,奶你別擔心,我先回縣里?!?/br>
    老唐氏眼淚止不住往下掉,認為自己害了云巧。

    云巧沒有出過遠門,自己不該讓她單獨去漣水縣,哪怕讓云翔跟著也好啊。

    她顫顫巍巍抓著唐鈍,晃著腳步要去山里找云巧。

    唐鈍風塵仆仆趕回來的,這會兒面有疲憊,反手拉住老唐氏,安慰她,“她既說了去縣里找我就不會食言,奶,你先收稻谷,我回縣里瞧瞧,沒準她到縣里了?!?/br>
    他在縣學碰到李善,李善說云巧對他仍有戒心,不肯和他同行。

    得知云巧要來縣里,他直覺要出事,左等右等不見人,不放心才回來瞧瞧的。

    車夫在路口等著,唐鈍問家里沒有吃的,進屋拿了幾個野果,匆匆忙就走了。

    車夫知道他沒找不著人,很是貼心的沿路喊云巧的名字。

    天色漸黑,車上的燈籠隨風搖晃著,每當山林響起一陣動靜,唐鈍就和車夫停下,大聲喊云巧。

    唐鈍這路恍恍惚惚的,心想云巧有個閃失,他該怎么和沈云翔交代,來縣學前,沈云翔找過他,讓他將云巧的身份文書收好了,他日有了錢,會帶云巧走。

    他答應(yīng)了沈云翔的。

    云巧這趟進山吃了不少苦,比起福安鎮(zhèn)的幾座山,這幾座山太難走了,尤其好不容易走出山,眼前卻是懸崖,害得她不得不下山找其他的路。

    好在這兒沒來過人,樹上的野果多的是,肚子餓了就摘野果吃,有幾顆樹的野果圓又大,她摘了好一些,想著給唐鈍帶去。

    七拐八繞的走出大山,站到威嚴沉重的城墻外時,她不太記得過去幾天了,城墻上的天兒藍藍的,遠處飄著幾朵白云,喧鬧聲直往耳朵里鉆。

    拱門兩側(cè),兩排士兵挨個詢問檢查過路人的包袱,氣勢雄渾,身姿如樹墩端直,她躍躍欲試的走過去,主動與最近的士兵說,“我福安鎮(zhèn)綠水村的...”

    想到自己是唐家人,又改了口,“我福安鎮(zhèn)長流村的,進城賣人參?!?/br>
    龍虎說士兵們戍守城門風吹日曬,脾氣暴躁,盡量不和他們起爭執(zhí),她掀開籮筐里的稻草,柔聲道,“你看看...”

    士兵自上而下略過她臟兮兮的眉眼,落到稻草掩蓋的野果上,面無表情道,“哪兒來的人參?”

    盡是橘子和柿子。

    “在底下藏著的?!痹魄晌嬷欤ひ艏毤毜?,一雙眼微微彎起,笑容和煦。

    士兵繃著下頜,黝黑的面龐肅冷又威嚴。

    人參是珍貴藥材,哪兒會落到這個邋里邋遢的小姑娘手里,士兵嚴肅的彎腰檢查。

    云巧撅起嘴,不情愿的往后晃了晃。

    拳頭大小的果子縫隙間,隱約有淡色的根須,士兵撥開橘子,無甚表情的臉露出些許詫異來。

    還真是人參,且不少。

    “進去吧?!笔勘鴽]有刁難她。

    云巧仰起小臉,笑得極為燦爛,士兵粗聲粗氣地詢問后邊的人,尚未開口,小姑娘又倒了回來,聲音脆脆的,“城里好人多呀?!?/br>
    士兵看了她眼,“別堵在這兒...”

    福安鎮(zhèn)離邊境近,百姓們過日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沒心思逛集市,福安鎮(zhèn)所有的鋪子加起來還比不上漣水縣一條街。

    小姑娘的籮筐擦著他小腿,他不耐地催她迅速離開。

    語氣不容置喙。

    云巧懵懵的望著橫在面前的三條街,不知往哪兒去。

    青石板的街道上,人山人海,她抖抖胸前的銅板,和士兵商量,“你能不能去縣學幫我找唐鈍?!?/br>
    “......”

    “我懷里兜著錢,別人會惦記。”

    “......”

    戍守城門十幾年,沒遇到過這檔子事,士兵怔了瞬,指著最中間的道,“你不是賣人參嗎?沿著這條路直行,藥味最重的地兒就是醫(yī)館了?!?/br>
    料定小姑娘不識字,士兵連醫(yī)館招牌都沒說。

    “我先找唐鈍,他在縣學讀書,你幫我找他來啊?!?/br>
    士兵認真瞟她,小姑娘面黃肌瘦的,語氣熟稔,仿佛認識他許久似的,士兵淡淡指著右邊的石板路,“縣學在那邊。”

    意思是讓她自己去。

    云巧怯怯的縮著脖子,“他們搶我的人參和錢怎么辦?”

    “大庭廣眾之下,誰敢搶人財物?”

    顧大人為官剛正,狠狠整頓了番城里治安,且派人四處宣揚律法,當街搶人財物者,罰二十大板,傷人者判半年徭役。

    近幾年,漣水縣的河岸堤壩,道路橋梁,全是牢里犯人修的,據(jù)那些人說,服徭役簡直生不如死,城里的混混地痞都改邪歸正了,誰搶東西?

    云巧望著街上烏泱泱的人,擲地有聲地說,“壞人呀,世上壞人很多的?!?/br>
    “......”

    士兵懷疑她是傻子,沒和她繼續(xù)閑扯,云巧也不著急,放下籮筐,坐在扁擔上,靜靜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每到天黑,城門就會關(guān)閉,里邊的人出不去,外邊的人進不來。

    云巧卡在城門口,挑著籮筐溜到里側(cè)。

    初冬的夜里已經(jīng)很冷了,士兵們常年鍛煉察覺不到,坐了大半天的云巧則瑟瑟發(fā)抖,士兵已經(jīng)換了一波。

    沉重的鐵門慢慢闔上,士兵們各自散去,云巧沒了主心骨,跟在年齡看上去最小的士兵身后。

    走了一段路,士兵渾身不自在的回頭,“你跟著我作甚?”

    “我害怕?!?/br>
    “......”

    小士兵不可能領(lǐng)她回家,無法,只能送她去縣學。

    縣學對面的幾間客棧外亮著燈籠,燈光幽黃,像朦朧的月鑲在兩人身上,不到宵禁的時候,街上仍有行人,白日書聲瑯瑯的縣學入夜就變得寂靜,低調(diào)得像不存在似的。

    小士兵指著朱紅色的大門,“這兒就是縣學了?!?/br>
    新來的山長和顧大人是舊交,他怕被怪罪,丟下話,撒腿就跑。

    屋檐下的兩只燈籠搖曳生姿,云巧抬頭望了望,毫不遲疑的拾上臺階,抓著門上的圓環(huán),重重拍向門。

    開門的是兩個人,盯著云巧瞄了兩眼,狐疑,“找唐學子的?”

    唐鈍打過招呼,如果有個頭發(fā)亂糟糟的小姑娘上門找他,務(wù)必知會一聲。

    兩人瞧著面前的小姑娘,心想可不就如唐鈍形容的那般?

    云巧不認識唐學子,“我找唐鈍?!?/br>
    兩人面面相覷,那不就是唐學子嗎?男子探出頭,往街上瞅了眼,見沒其他人,側(cè)身讓云巧進門。

    云巧的手搭在扁擔上,紋絲不動的說,“我就在這兒等他。”

    晚上不認識的人邀請她進屋千萬不能進,否則會被灌毒藥,云巧說,“唐鈍在里邊嗎?”

    “在,你等等啊?!?/br>
    唐鈍還在屋里寫功課,回家一趟落下了一些功課,不寫完,先生發(fā)現(xiàn)是要挨罰的,他垂著頭,一只手壓著紙,一只手握著筆,神色專注。

    聽到敲門聲,他的筆頓了頓,見是門房,清冷的嘴角往下抿了抿。

    “唐學子,有小姑娘找你?!?/br>
    唐鈍的心咚地跳了下,嘴上回,“我馬上來?!?/br>
    同屋還住著五個學子,聽說是小姑娘,耳朵高高豎起,但看唐鈍不慌不亂的整理紙筆,耐不住好奇,“你家小娘子來了?”

    唐鈍不愛聊家里的事兒,但幾個同窗都知他有個童養(yǎng)媳,兩人沒圓房。

    這事是李善嘴里說出來的,唐鈍沒有過多解釋,輕點了下頭。

    “哇,我們?nèi)デ魄?..”

    唐鈍將凳子推回桌下,斂眸道,“我與先生請了假,你們貿(mào)然隨我出去怕是不妥?!?/br>
    縣學獎勵優(yōu)渥,秀才入學免束脩,筆墨紙硯亦不要錢,每月小考,得甲等能得五百文銀錢,每三月的大考,甲等獎一兩銀錢,除了這些,還有米面獎勵...

    山長四處勸學,縣學學子人數(shù)漸多,但規(guī)矩極嚴,夜里走出住的小院都是不許的。

    幾個學子哀嚎。

    唐鈍走到床邊,手伸到枕頭底下,拿了錢袋,這才走了。

    離云巧來縣里已經(jīng)過去五天了,唐鈍面上云淡風輕,心里始終七上八下的。

    李善與他說這事時他心里就不得勁,李善是行伍出身,此番來西州的目的不明,可他明知漣水縣離長流村上百里,竟不勸阻云巧,分明別有居心。

    云巧沒找來就算了,若找來,李善恐怕又要打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