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必須貌美如花嗎?? 第83節(jié)
“娘累著會和你說的?!边@兒是唐家,云巧幫她干活終究不好,哪怕老唐氏打心眼里疼云巧也不行,她說,“娘忙不過來還有你爹呢。” “爹也累?!?/br> 沈來安接話,“爹不累。” 衙役們的衣服是黑色的,灰塵多,并不臟,搓幾下就干凈了,輕松得很。 云巧不插手是好的。 這些活是他和黃氏的,云巧幫忙容易落人口舌,老唐氏此番不計較,起爭執(zhí)的時候難免忍不住翻舊賬,黃氏希望云巧挺直腰板的活在唐家。 他道,“爹會幫你娘的,你顧地里的活就行?!?/br> 云巧素來就聽他們的話,接下來幾日,她雖然纏著黃氏和沈來安,卻沒動手幫過忙,地里的草除得差不多了,她發(fā)現(xiàn)村里人變了風(fēng)向。 家家戶戶都挑著糞桶給莊稼施肥。 她也丟了背簍,挑兩個糞桶,晃晃悠悠往地里走。 她個子不高,兩個糞桶架在扁擔兩側(cè),隨時要掉地上似的。 背佝得像上了年紀的老婦,步履蹣跚。 村里又起陣議論,恰巧四祖爺沒事,出門轉(zhuǎn)悠時聽到了,罵了頓碎嘴的人,轉(zhuǎn)身就上門訓(xùn)唐鈍。 唐家十幾畝田地,丟給云巧哪兒忙得過來,況且云巧身體沒有長開,挑著糞桶路都不會走,閃著腰怎么辦? 盡管他看不上云巧,可生米煮成熟飯,云巧又是花錢買來的,人沒了,還得再花錢。 臨走時,四祖爺質(zhì)問他是不是想當敗家子。 唐鈍莫名奇妙,奈何四祖爺來得快走得急,以致他沒弄清楚發(fā)生什么事。 云巧踩著晚霞最后抹余暉回來的。 身邊跟著平安幾個。 她歪著腦袋,嘴里嘰嘰喳喳的,平安則揉著太陽xue,頭疼不已。 西嶺村那邊的地形探清楚了,明天就開始動工,先挖樹開路,平坦的地兒鋪木板,陡峭的填碎石。 事情多得很。 哪兒有心思聽她絮絮叨叨,何況東屋唐鈍投來的目光太過灼熱,他有些招架不住,無辜地嘆口氣,打斷滔滔不絕的云巧,“唐公子好像找你有事。” 云巧瞟向唐鈍,篤定地說,“他沒有?!?/br> “......” 她挑著桶,渾身臭烘烘的,丟下扁擔跑到井邊打水,唐鈍原本沒什么話,看她嫌棄皺眉的表情倒是真有話了,“你去哪兒了?” “施肥了呀,他們都施肥,我也施肥。” “......” 其他人家急著施肥是因為馬上要去服衙役,她整天在家,急什么? 難怪四祖爺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十幾畝田地,她挑糞要挑到哪天? 見她拂水就讓臉上洗,他吸口氣,平靜道,“明天別去了?!?/br> “不行,我今天施了半塊地,剩下半塊地沒施肥,半途而廢不好,我娘說了,明天翔哥兒來幫我...” 洗兩把臉,她又掀起衣服嗅味道,轉(zhuǎn)身往后院走,“我去后院看看雞?!?/br> 相處些時日,唐鈍有些懂她話里的意思了,沈云翔要來,她看看雞有沒有下蛋。 施肥不是普通人做得來的,她難得吃了幾天飽飯,任由她干活,早晚得累出病來,唐鈍知她聽黃氏的話,委婉跟黃氏聊了兩句。 黃氏和沈來安回去后,云巧就找他了。 “唐鈍,我娘說莊稼不施肥了...” “除了草就好?!?/br> “哦?!?/br> 服徭役的告示出來了,大清早,村里人就成群結(jié)隊往西嶺村去了,不到半個時辰,偌大的村子像陷入了沉睡,詭秘的安靜。 孩子們的玩鬧聲也聽不見了。 沈云翔背著花架,進村后直起雞皮疙瘩,跟來接她的云巧道,“是不是太安靜了?” “對啊,唐鈍奶說滲得慌?!?/br> 唐鈍奶年輕時服過徭役,征的都是男子,婦人們留在家,進出能看到人影,不像這次,留下的都是老人孩童,擔心人拐子鉆空子,孩子鎖在院里不讓到處跑,靜得連聲兒都沒了。 她出門老唐氏心驚膽戰(zhàn)的,怕她被人拐子擄了。 她扶著花架,小聲問,“翔哥兒,你見著云妮了嗎?” “沒有,她估計忙什么事去了?!?/br> “唐鈍說云妮犯事了,李善他們看到她就會抓她坐牢?!?/br> “她能犯什么事?” “不知道啊,李善胡說的,他可愛騙人了?!?/br> 沈云翔來過唐家,不過那是晚上,靜謐而祥和,大白天也這樣,多少有些毛骨悚然,“村里剩下多少人?” “不知道,唐鈍沒說。” 整個長流村,唐鈍是最年輕力壯的,好幾家大人們都服衙役的人家托他幫忙照看家里的孩子。 五六歲的孩子,臉蛋白凈圓潤,十分討人喜歡。 唐鈍沒答應(yīng)。 想起唐鈍拒絕那些人時清冷疏離的眉眼,她給沈云翔提個醒,“唐鈍很威武,好多人都怕他,你別得罪他啊?!?/br> “好端端的我得罪他干什么?”他掂掂花架,目光四下打量。 無論哪家,屋前屋后干干凈凈的,路邊光溜溜的,沒有雜草,其中還有好些是石子路,看著比長流村富裕得多,他感慨,“你得好好感激唐鈍,沒有他,你得服徭役?!?/br> 沈云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曹氏怕他吃不消,讓云惠頂替他去了。 云巧如果在家,服徭役的就是云巧。 “我知道?!痹魄傻溃疤柒g說了,我跟著他,以后不用服徭役?!?/br> “你偷著樂吧,云惠出門時哭哭啼啼不停罵你呢?!?/br> “我沒聽到?!彼?,“耳朵不燙?!?/br> “估計唐鈍震著她的。” 服徭役不能回家,吃住都在山里,衙役們害怕出事,也不回來了,黃氏跟村里借了兩口鍋,跟著衙役們進了山。 家里就唐鈍是老唐氏他們。 沈云翔先去她屋里,順著墻將花架擺正,再放上沈來安編的小花籃。 暗沉的墻頓時亮麗起來。 沈云翔拍拍手,“娘讓我?guī)湍愀苫睿裁椿畎???/br> 遇到個重男輕女的奶,他這么大沒有下過地,然而他沒有偷懶,扯豬草,撿菌子,摘野果,能換糧食的活做了不少。 “不著急,我給你拿荷包蛋吃。” 給黃氏和沈來安的是煮雞蛋,而他的是荷包蛋,紅糖煮的。 沈云翔看了眼熱騰騰的碗,嫌棄,“大熱天吃這個不是更熱嗎?我喝水?!?/br> 他大汗淋漓,恨不得一盆冷水從頭潑下,沒食欲吃其他,推走碗,“你吃吧?!?/br> “我吃過了。”早先云巧每天清晨四個荷包蛋,黃氏來了后,兩天吃一個,黃氏怕她補太過,補出毛病來,她勸,“給你的?!?/br> “我不吃,我喝冷水?!?/br> “這是荷包蛋...” “不吃?!鄙蛟葡桦[約不耐。 “翔哥兒,你不是說能吃rou不吃蛋,能吃蛋不吃米飯的嗎?” “......” 這話是他罵她的,年底殺豬,曹氏煮殺豬飯,沈云山他們大口大口夾rou,就她扒著碗里的米飯吃得香,等她抬頭夾菜,碗里連rou渣都不剩了。 現(xiàn)在她竟拿來罵他,他抹把臉上的汗,“給我舀水去?!?/br> 他一拉長臉,云巧就不作聲了。 唐鈍聽到他們的談話,忍不住想起她的那句話來。 ‘唐鈍,你脾氣比翔哥兒還差。’ 她到底怎么說得出口? 然而沒機會問她,沈云翔喝了水,姐弟兩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出門了。 廣闊的田野里,就姐弟兩在田間忙活著,稻田的草差不多膝蓋高了,草須滑溜溜的,拔著極為費勁。 半天下來,沈云翔手心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裝草回家時,感覺雙手不能輕松握緊張開,他嘀咕,“待會得問唐鈍要工錢才是。” “娘說他們管飯就行?!?/br> 他來是黃氏的意思,黃氏怕唐家人以為云巧沒有娘家人,暗地耍心眼,讓他幫云巧干活,表明他們對云巧的態(tài)度,他們要真像表現(xiàn)出的喜歡云巧,看在眼里也高興。 他卻高興不起來。 唐家?guī)桩€地的田,他和云巧的手還要不要了? 他素來不會藏情緒,到了唐家也是如此。 老唐氏瞧他垮著臉,不搭理人,飯桌上不停給他夾菜,他悶著頭,吃完就回去了。 老唐氏回屋問云巧,“是不是累著了,累的話明天不去了。” 云巧喝著湯,“不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