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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他上位了 第65節(jié)

    冬青在前方帶路, 一邊走,一邊眼神往后看。

    沈清云知曉那小丫鬟再打量自己,當(dāng)做沒看見繼續(xù)跟在身后。她之所以跟她出來, 只不過是因?yàn)楸怀车妙^疼,出來透透風(fēng)。

    至于要救什么人,犯得又是什么事, 她一概不過問。

    冬青大概是知曉自己被昨日的人騙了, 看向沈清云的眼神格外的防備。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太醫(yī)服上,猶豫了許久還是問道:“太醫(yī)可有把握?”

    “我那姐妹被主子罰了五十大板, 又去了慎刑司受了一遭,如今人渾身是血,昏迷不醒?!?/br>
    冷風(fēng)一吹,發(fā)脹的腦子清醒了許多。沈清云垂下眼神, 淡淡道:“有沒有把握,要見了人才知道。”

    這太醫(yī)的性子好冷,冬青打了個哆嗦, 不敢再開口了。

    一路走到東宮, 繞著小門進(jìn)了內(nèi)殿,剛進(jìn)屋, 沈清云就聞到了血腥味。

    她皺了皺眉,直接跨著大步走了過去。

    冬青被她甩在身后, 還嚇了一跳。待看見太醫(yī)直接奔向床榻邊時,連忙小跑著跟上去。

    屋內(nèi)還坐著個女子,就守在床榻邊,身側(cè)站在個嬤嬤將她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瞧不清楚模樣。

    沈清云剛進(jìn)去,就聽見那女子開口:“太……太醫(yī), 她還有救嗎?”

    聲音嬌嬌糯糯的,像是受了驚嚇的鳥雀,細(xì)微之處又帶著沙啞,一聽就是剛剛哭過了。

    沈清云沒回她,她連頭都沒往她那兒抬。

    床榻上的人閉著眼睛,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昏迷狀態(tài)。她低頭去翻開了一下眼睛,握住手腕開始把脈:“去拿干凈的帕子,熱水,烈酒與剪刀過來。”

    冬青剛站穩(wěn),聽了這聲立即就往外沖。

    東西很快就準(zhǔn)備好了,沈清云拿起剪刀:“來個人幫忙,她后背上全是傷口,衣服要全部剪掉?!?/br>
    這話一說冬青卻猶豫了,她低頭看了眼床榻上,支支吾吾:“三三……三七是女子?!?/br>
    太醫(yī)可是男的,這要是全部剪掉不就什么都看見了么?

    見她不動,沈清云眉心皺了皺,抬起頭:“要臉面還是要性命,你自己選?!?/br>
    “我……”冬青還在猶豫,身后剛剛說話的那女子就開了口:“聽太醫(yī)的?!?/br>
    沈清云拿著剪刀將衣服全部剪開,后背一露出來,四周就是一陣抽氣聲。

    剛她說的后面嚴(yán)重還是委婉的,這人后面只能用血rou模糊四個字來形容。血與rou黏在一起,干了之后連衣服都扯不下來,只能連著皮rou一起撕扯。

    整個屋子里都是血腥味,而冬青看過后,捂著嘴跌跌撞撞跑出去,還沒出門,就聽見一陣干嘔聲。

    連著門口端熱水的小丫鬟都忍不住,雙腿都在顫抖。

    唯獨(dú)只有沈清云面不改色。

    她抬頭看向屋子里僅剩的兩人,目光直接落在那嬤嬤上:“過來幫我?!?/br>
    沈清云拿著濕帕子將血rou一點(diǎn)點(diǎn)清理干凈,昏睡中的人直接被痛醒,迷迷糊糊的求饒:“讓……讓我死了吧?!?/br>
    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煞白,連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有氣無力,疼的渾身都是冷汗,整個人都在抽搐,口中都是血:“太……太痛了。”

    沈清云清理完最后一塊血rou,將帕子扔回早就染紅的盆中。她去拿烈酒,轉(zhuǎn)身的時候眼神往床榻上瞥了眼:“拿棉花堵住她的嘴。”

    素嬤嬤不知為什么,卻還是聽話的拿帕子堵住。

    沈清云走上前,將沾了烈酒的帕子直接搭在她傷口上。

    “啊——?。?!”床榻上的人立即開始掙扎,嘴里溢出痛苦的哀嚎,頸脖處臉頰上充的通紅,雙目瞪大,渾身顫抖。

    下一刻雙眼一翻直接痛暈過去。

    沈清云處理完最后一點(diǎn),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了。她站在洗漱架旁,拿著香胰子凈手。

    素嬤嬤拿著帕子站在她身側(cè),目光落在那纖細(xì)又修長的手指上,一時恍了眼:“太醫(yī),人這是沒事了嗎?”

    “傷口太深太多,最重要的是人又發(fā)了高熱?!鄙蚯逶平舆^帕子仔仔細(xì)細(xì)擦著手,淡淡道:“最近幾日派人輪流看守,若是高熱能退下去,人就沒事?!?/br>
    素嬤嬤下意識的松了口氣,太醫(yī)說這話就是還有希望的意思。三七從慎刑司拉過來人就只剩下一口氣。

    慎刑司的刑罰有多重?可憐她在那兒可是待了一個晚上,如今手腳都全乎著,能撿回一條命已經(jīng)是萬幸。

    沈清云從東宮出來,外面已經(jīng)漆黑一片。連綿細(xì)雨打在油紙傘上,身側(cè),冬青悄悄地跟了上來:“奴婢多謝太醫(yī),多謝太醫(yī)?!?/br>
    雨幕之下,小丫鬟跪在地上,腦袋磕在青石板上不停地哀求:“今日之事多謝太醫(yī)救命?!?/br>
    “主子讓我拿銀子去找人救命,我卻被人誆騙還丟了主子的銀子?!倍嗾f到這里,已經(jīng)紅了眼眶,抹著眼淚道:

    “今日太醫(yī)救的不僅是三七的命也是奴婢的一條命,日后若是有用的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做牛做馬也會報(bào)答,您就是奴婢的活菩薩。”

    她說完,又哐哐低頭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

    沈清云看著地上的人,想,原來自己今日又救了一條命。

    她低頭走向雨幕之中,面上卻無半分的喜意。她救了那么多人,卻是換不來他的一條命。

    而她從來也不是什么活菩薩。

    她之前學(xué)醫(yī)救人,是救一個人,祈一次福。乞求那人能長命百歲。

    如今……

    油紙傘下的雨滴在手背上,沈清云垂下眼簾。希望他投個好人家,下輩子別再那么苦了。

    ***

    姜玉堂察覺到劉映陽必然有問題,便立即派人去了他的祖籍蘇州。

    想了想,又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巴蜀的白鹿書院。白鹿書院的院長,是當(dāng)初前太子陳瑯與他舅舅的老師。

    他自小就是沈少卿一手一手教的,等舅舅去南疆后,太子陳瑯又叫他去東宮,親自教導(dǎo)過他兩年。

    院長姓狄,前幾年來京都還點(diǎn)撥過他,算是他的半個恩師。

    暗衛(wèi)接過信封立即快馬出城,姜玉堂拿著毛筆的手一扔,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車廂中。

    外面,趙祿凍得打哆嗦,搓了搓凍僵的手又往前看了眼。

    棗樹下,那對賣豆花兒的夫妻兩今日怎么這么利索?他揉了揉眼睛,只覺得自己看花了眼。

    世子整日都要來,他只得每日盯著人家看,守在馬車外凍得不行的時候還買過兩回豆花兒。

    知道那男的是個瞎子。

    如今在這幾日看來,那男子動作越來越麻利。趙祿往身后看了眼,見世子像是在睡。

    趙祿便悄悄兒的下了馬車。

    “來一碗?!壁w祿走到豆花鋪?zhàn)舆?,對著張瞎子道?/br>
    張盛的妻子在背后熬豆花兒,聽見來了客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要來招呼他。

    趙祿眼睛盯著張瞎子,卻是道:“讓他來?!?/br>
    兩夫妻都跟著愣住了,隨后還是張瞎子反應(yīng)過來,他笑著道:“爺,您看我是個瞎子?!?/br>
    趙祿直接扔了一錠銀子過去:“我就要你盛的?!?/br>
    張瞎子無奈,只得摸索著碗,去給他舀。他動作慢,卻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趙祿越看越覺得不對,這到底瞎了還是沒瞎。

    剛要開口問,前方卻是傳來一陣馬蹄聲。銀子都不敢要了,趙祿撒腿就往馬車那兒跑。

    上了馬車,車廂中的人剛醒。面色漆黑一片,難看的要命。

    趙祿張嘴,喉嚨里那句,張瞎子像是有問題的話,直接咽了下去:“世子怎么了?”

    姜玉堂捏著眉心的手放下來,沙啞道:“做了個噩夢?!?/br>
    他夢到沈清云了,臉還是那張臉,面色卻一臉的冷漠,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再看個陌生人。

    嘴里還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他,嚇得他立馬從夢中驚醒。

    人坐在車廂里,卻像是墜入了冰窖。

    沈清云不喜歡自己?姜玉堂冷笑一聲,怎么可能?

    他白著臉閉上眼睛,心里卻扎了一根刺。

    第62章 解夢

    “夢都是反的。”

    馬車在寒風(fēng)中跑著, 這一路上,趙祿不知說了多少遍。可等回了府,世子爺?shù)哪樢矝]放下來過。

    姜玉堂心中存了事, 這幾日臉色越發(fā)的難看,連著太子都瞧出不對勁,專門問了一嘴。

    “無事,只不過這段時日沒有睡好?!?/br>
    太子見他面色冷淡, 眼下帶著淡淡的烏青,的確是一副沒睡好的模樣,便不再過問了。

    從茶樓中出來,太子要先回宮。姜玉堂送完太子, 轉(zhuǎn)身要去云水間, 他約了人, 對方是白鹿書院的學(xué)生。

    馬車經(jīng)過四里河, 他忽然輕喊了一聲:“停車?!?/br>
    趙祿立馬勒緊韁繩,剛停穩(wěn),姜玉堂便走了下去。四里河街口是個鬼市, 平日里賣些大戶人家不要的東西, 或者四處淘來的舊玩意兒。

    如今剛過春節(jié), 街口都是人, 來來往往格外的熱鬧。

    姜玉堂氣質(zhì)出眾, 渾身又透著貴氣,剛下馬車便吸引了四周無數(shù)的目光。

    只見他徑直往前走去,到角落中才停下來。鬼市熱鬧至極, 個個攤子前都站著三兩個人,唯獨(dú)只有這個攤子面前無人問津。

    這人什么都不賣,只背后架著個牌子, 寫著答疑解夢。

    姜玉堂身高腿長,坐在小矮凳上,腿都不知道怎么放。從他剛坐下來,攤主就愣了神,小心翼翼的問:“爺您這是?”

    長久沒睡好的喉嚨里一陣沙啞,下垂著的眼神像是一剎那放空了。好長時間過后,姜玉堂才道:“解夢?!?/br>
    趙祿趕過來,便瞧見這一幕。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在那矮凳上坐著,曲著腿伸都伸不開,他卻端坐在那兒,垂著眉眼與面前的人說話。

    而他面前的攤主一眼就看的出是個江湖騙子,一雙眼睛渾濁不堪。見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個大人物,緊張的臘月天還在冒虛汗,時不時地擦著額頭,一臉訕笑。

    趙祿不敢多看,只得在原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