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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她以為他即使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把難題留給她,等她艱難的開口,卻沒料到他這樣爽快的把事情點破了。 她心里難過,卻又有種奇異的輕松,對他點了點頭,許久才問:“后來你就一個人走了?為什么不叫我?” “我也不知道,挺傻的吧?”他望著對岸笑。 “那現(xiàn)在為什么又來了?”她又輕聲問他。 “我不想繼續(xù)胡思亂想,弄得我什么事都做不了,”他轉過頭,看著她說,“也不想讓你瞎猜,你有瞎猜吧?告訴我你有。” “瞎不瞎猜有什么關系嗎?”她覺得他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有當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之后,才會為他瞎想?!彼卮稹?/br> 她沒有,她不得不承認。 過去的兩個禮拜,她的全副心思都在別的地方,也不是沒有想到過他,但從來沒有瞎猜過什么。她曾以為這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簡單、直來直去,彼此信任,卻沒想到還有這個緣故。 她看著他,試圖整理出一個合適的句子。 “行了,”他打斷她的思路,“你不用說出來,我都知道了?!?/br> “你知道什么?”她討厭人家不讓她把話說完。 “別對我說‘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真的,別說那種廢話?!彼詈粑淮危ψ屪约旱恼Z氣保持輕松,“也別對我說什么你聽不見,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知道我從來就不在乎你是不是聾子……” 她一時駭然,從小到大,在背后嘲笑她的人或許不計其數(shù),但是還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說她是聾子。氣憤過后,她方才意識到或許顧樂為才是唯一一個完全不對她另眼相看的人。她一直就在找這樣一個人,但他出現(xiàn)的太遲了,感情的事從來就不是公平的,僅僅是五年的時光沉淀,僅僅是因為默默,便可叫她心里的天平徹底偏向另一邊。 “……離開我是你這輩子最失敗的決定,”顧樂為繼續(xù)說下去,漸漸不能自制,一次次的問她,“為什么不相信你能重新開始?為什么不相信你能在別的地方得到幸福?……” 她看不得他這個樣子,伸手擁抱他,試圖安撫他。他幾乎立刻就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胸腔劇烈起伏,許久才慢慢平復,環(huán)著她身體的雙臂也漸漸放松。 臨走之前,他對她說:“我想最后去看一次默默。” 她想到過去那個夏天,他們?nèi)齻€人在一起的點滴,眼眶又熱了,點點頭回答:“你隨時都能來找我們,不管怎么說我們總還是朋友,不是嗎?” 顧樂為搖頭:“沒必要,我想我做不到,最后一次吧,我?guī)銈內(nèi)ッ灼铱带B?!?/br> “好?!北M管艱難,她還是答應了。 “就下個周末好不好?我去報名?!彼皖^查看手機上的月歷,好像只是定下一個普普通通的約會。 她配合的也很好,脫掉風衣還給他,嘴上說著:“我們還沒去過米埔,默默一定很開心?!?/br> 顧樂為看著她點頭,有那么一瞬,她以為他又會像方才那樣擁抱她,但終于只是走近一步,在她唇邊印上一個輕淺的吻,接過風衣就轉身走了。 司南從天臺下到底樓,又去辦公區(qū)大堂坐電梯。 經(jīng)過前臺時,值班保安看到她,喚了聲“司小姐”,問:“方才又有個訪客找你,我說你不在辦公室,不方便讓她上去,讓她去四樓陸天茶座找你,不知她找到你沒有?……” 司南剛剛哭過,怕被他看出來,也沒多想,就隨便點了點頭,直接進了電梯。電梯轎廂里迎面就是一整面鏡子,她冷不丁看到自己的臉,神色疲憊,卻很平靜,不至于讓人看出什么不妥來,或許是室內(nèi)空氣干冷的緣故,頰邊殘留的淚早已經(jīng)干了,幾乎了然無痕。 26 當天夜里,司南就告訴程致研,司歷勤讓他們?nèi)フ也闋査?。這條路程致研也不是沒想過,但終究顧忌著陸璽文的感受,她覬覦W多年,曾經(jīng)花了這么多年的功夫,卻又在自以為接近成功的時候遭遇那場變故,這件事她絕對不會忘記,很可能這輩子都過不去。但事到如今,他別無選擇,只能去試一試,作為一條退路。 第二天下午,兩人過海去W總部找查爾斯,正巧趕上一場告別派對,查爾斯拉他們倆去湊熱鬧。派對辦在員工餐廳,不奢華卻很熱鬧,墻上的投影幕滾動放著許多照片,其中有不少是十幾二十年前的舊照。程致研離開W已有好多年,原以為主角是不相干的人,去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照片上頻頻出現(xiàn)的人竟然是羅杰,也就是五年前上海天庭酒店的第一任總經(jīng)理,那個倒霉的鎩羽而歸的花哨老頭兒。 自從被集團總部下調(diào)令從天庭攆走之后,羅杰一直在香港的W酒店里當一個不高不低的閑職,一把年紀了再轉投別家也不容易,難得他能忍,就這樣混到退休,也算是落得個功德圓滿。W易主之后,他對新任的董事會、管理層及其經(jīng)營策略始終頗有微詞,但只是嘴上說說也沒人搭理他,這天難得見到程致研這個故人,自然又生出許多感慨來。 司南入職時,羅杰早已卸任離開上海,不認識這個老頭兒,羅杰也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當著她的面就不停的說,眼下董事會那幫人到底脫不了鄉(xiāng)土氣,最近竟然在云域島和澳大利亞蓮達文島搞什么親子游團購,真是low無極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