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扭
梁璞悠悠道:我們倆可算不清。 孟瑛怔怔地看著梁璞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他的關(guān)節(jié)大,拇指中指圈起來還握不住,又粗又突兀的青色血管正安靜又有力量地跳動。 頂起薄薄的一層肌膚,似乎有什么東西正要隨著它一起沖破而出。 孟瑛及時移開目光,倏地一下松開手。 是啊,算不清。 她似乎也覺得這句話問得沒意思,轉(zhuǎn)過身翻看文件。 轉(zhuǎn)身的空當(dāng)就換了神態(tài),剛剛那突如其來的試探的心思,莫名出現(xiàn)的有恃無恐,都似不清晰夢境里電光火石的畫面,快速掠過,抓也抓不住。 這事有問題,不單純是下面的人為了撈油水而虛報價格。 今年進(jìn)口緊縮,國際物流漲價,進(jìn)貨價應(yīng)該高出百分之三十以上,可這進(jìn)貨價格竟和往年持平。 他們做賬也不會做得這么假。 孟瑛邊說邊圈圈畫畫,冷靜分析,一一指出疑問點。 梁璞上前一步歪坐在孟瑛椅子的扶手上,長臂一圈,將她瘦小的身體攬在自己的雙臂范圍內(nèi)。 從她背后虛虛摟住,根本沒有肢體接觸。 可那突如其來的男人氣息卻怎么也忽略不掉,孟瑛只覺得從尾椎骨往上的骨節(jié)正一節(jié)一節(jié)往上攀爬著麻意。 梁璞瞄了一眼孟瑛圈畫出來的地方,左手翻動文件,右手握住她的手,又劃出幾個數(shù)據(jù)。 孟瑛手指僵住,完全靠著梁璞帶著她的力量,筆尖虛浮無力,勉強(qiáng)劃出歪歪扭扭斷斷續(xù)續(xù)的線。 串貨這個事,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就這樣,很難避免,也不光是進(jìn)貨部門的錯,真要追究起來很麻煩。 有的事睜只眼閉只眼。 他身子突然往左壓下來,又翻過一頁,這才慢悠悠地,與孟瑛身上的灰色套裙布料摩挲著,前襟蹭過她的胸前,再到大臂,再到肩膀。緩而慢地起身。 隨著他的動作路徑,在冷淡的灰色套裝下炸出焰火似的火光。 耳垂上的細(xì)小絨毛都被他吹起。 他話語不停:也不光是給你面子,總要手指縫漏點給他們,才會安心做事。真做那剝削人的周扒皮誰還為營收用心,公司賺得越多他們才有更多油水可拿,我愿意放一點出去。 這都不是大事。 他有意停頓下來,孟瑛順著他的意問出來:那什么是大事? 你啊。 文件夾被啪地一聲合上,孟瑛剛想起身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像在臨陣脫逃。 她轉(zhuǎn)過臉去,任由梁璞低下來的頭靠在她臉頰邊,麻麻癢癢可她絲毫不懼。 甚至往他那邊又側(cè)過一些,壓倒他的一片頭發(fā),眼神余光看見他按在桌邊的手指已經(jīng)蜷起,甚至他的呼吸聲明顯變厚重。 孟瑛這才覺得扳回一城,心情終于平穩(wěn)下來,掌握回主動權(quán):那怎么辦,你在我這不是大事。 幾乎額貼著額,梁璞嘆息一聲,孟瑛看著他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 聲音慢了半拍才傳到她的腦神經(jīng)。 早在你頭也不回離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孟瑛輕笑一聲,半起身吻在他的發(fā)間。 所以現(xiàn)在還想和我做炮友嗎? 梁璞抽身離開,站起身來理了理衣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悶聲提醒她:不是炮友,我更希望是感情合作伙伴。 我們曾經(jīng)合作的很好不是嗎? 孟瑛掀開文件夾,將被圈紅的數(shù)據(jù)一個個指給他,提醒自己也提醒梁璞。 可是這些事情,都隔在我們中間。我家的人渾水摸魚,你家的人愛背后搞小動作。 我們還會吵架。 她聲音也隨著低下來的眉角低下來,可憐又無力:可是我累了,不想再和你吵架。 梁璞心中被蟲子咬了似的一痛。 他想說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什么才能讓她安心。 // 今天沒有了 明天還有兩章(或者我自己膽大點做個三章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