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后悔掛斷了李京州的電話。

    不過很快蔡茹又使喚秦枝去干別的活，整天總是因為一些小事兒而忙前忙后，無論干得好還是不好總得挨一頓罵。

    秦枝總覺得撐不到過年，她就得和蔡茹吵一架。

    然而她沒想到這次爭吵來的這么突然。

    除夕之前，她和蔡茹一起去做美甲。

    美甲桌很長，一排能坐十個人，也是趕巧了，秦枝和蔡茹到的時候，剛有兩個人做完，于是她們補上空位，沒排隊。

    只是她們之間還隔著一個人，秦枝挑款式的時候，只聽中間那人喊了聲：“阿姨?！?/br>
    叫得正是蔡茹。

    秦枝當時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可顯然她沒有阻止這一切發(fā)生的能力，那女生很快和蔡茹交談起來。

    “你是……”

    “我是曲柔，以前和朱慧是同桌。”

    “哦，小柔啊……”

    “阿姨，真沒想到在這能見到你，朱慧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慧慧？慧慧就在你旁邊呢?！?/br>
    蔡茹偏偏身子，喊秦枝：“慧慧，你同學，快給打個招呼?！?/br>
    這段對話甚至不到一分鐘。

    秦枝扭臉和曲柔對視上。

    秦枝她很平靜，可曲柔眼里的震驚沒有藏住，秦枝想，如果不是因為有那么多人在場她一定會捂嘴做出更夸張的姿態(tài)。

    “朱慧？”曲柔難以置信，“天吶，你變化好大，我都認不出你了。”

    秦枝不冷不熱：“你變化也很大?！?/br>
    “我？”曲柔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瞥了眼美甲師，輕聲說，“我都是整的?！?/br>
    的確是整過的。

    否則秦枝也不至于沒認出來她，如果早認出她，秦枝一定轉頭就走，不可能還坐在這。

    曲柔說完，還盯著秦枝看。

    似乎在期待秦枝也給她什么回應。

    秦枝沒給面子：“你看我干嘛，我又沒整?！?/br>
    “……”曲柔尷尬了，笑笑，“害，我沒那個意思?！?/br>
    秦枝沒接話。

    很顯然，她討厭曲柔，討厭到連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她不會忘記，當年剛被王之娚那伙人欺負的時候，曲柔做過什么。

    美甲師正給秦枝卸甲，這邊曲柔烤完封層就做完了。

    老同學久別重逢，曲柔顯然有很多話想和秦枝說，想了想，問她：“方便加個微信嗎？”

    秦枝說：“不方便?！?/br>
    “你什么態(tài)度？”蔡茹聽到了，很不滿意秦枝的表現(xiàn)，對曲柔笑笑，“她卸指甲不方便，你加阿姨的微信吧，回頭我把她推給你。”

    秦枝想說什么，然而那邊已經(jīng)在交換微信了，她不好在公眾場合跟蔡茹掙，就沒再吱聲。

    等曲柔一走，蔡茹就埋怨起秦枝：“你剛才什么態(tài)度啊，都是同學，人家要加你微信你不加，臨走了也不給人道別。”

    “媽，如果我沒記錯，我初中的時候就跟你說過，我和她關系并不好，甚至很糟?！?/br>
    “以前是以前，都多少年過去了，面子上起碼要過得去吧?！?/br>
    “……”

    秦枝后來做完美甲沒有回家。

    她去池雪家住了一夜，如果她不出去透口氣，恐怕是會瘋掉。

    要是平時，秦枝還能在池雪家多住幾天，然而第二天就是除夕，秦枝沒理由在別人家過年，一早起床抽了根煙，也就回家了。

    剛回來的時候，蔡茹正在調(diào)餡子，看到她，并沒說什么。

    秦風華在陽臺上澆花，秦枝走過去給他問了聲好。

    秦風華問她：“心情不好？”

    這太直白了，秦枝只能下意識搖頭：“沒有。”

    秦風華從鼻間哼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呀?！彼πΓ拔易蛲硪宦犝f你去池雪家住，就什么都知道了，放心吧，我說你媽了 ，她不會再兇你的。”

    秦枝吸了一口氣：“謝謝叔叔。”

    秦風華眼睛還落在他那些花花草草上，嘆了聲氣，語重心長說：“你去幫你mama包餃子吧。”說到這他轉過臉，看了秦枝一眼，“她需要你?！?/br>
    秦枝抿抿唇，走了出去，到廚房洗了洗手，去揉面。

    接下來的氣氛還行，起碼沒有爭吵。

    晚上的時候，全家坐在一起看春晚，氣氛比白天還要融洽幾分。

    大概是九點多的時候，秦枝微信響了。

    有個人申請?zhí)砑铀秊楹糜眩耗愫弥旎郏沂乔帷?/br>
    秦枝的火瞬間又被拱上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才對蔡茹說：“媽，下次別和曲柔聊了，也別把我的聯(lián)系方式給她。”

    蔡茹不以為然：“她是你同學啊，不是別人?！?/br>
    秦枝握手機的手緊了幾分，指尖泛白，有一些回憶涌上心頭。

    當初她被王之娚那伙人欺負的時候，曲柔不僅沒有幫助過她，反而在老師了解情況的時候，幫那些女生做偽證。

    如果說曲柔當時是害怕惹火上身，秦枝尚且能理解一個初三孩子的膽怯。可后來是曲柔把她的日記本拿給王之娚看，王之娚才知道了她喜歡李京州這件事，后來發(fā)生了什么，秦枝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秦枝看著蔡茹，覺得再也不能忍受。

    她使出全身力氣壓住心底的波濤，很認真說：“媽，我是不是給你說過，我上學的時候被欺負過，她就是那些人里的其中一個。我記得我都跟你提起過的，你為什么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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