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舊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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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照片攤開在眼前,一張張真實的拍攝,灰暗的色彩,隱約彌散著當年的血腥,冰冷,和詭異。 一切令人難以置信的巧合,如同精心編織的大網(wǎng),在某個瞬間全部觸發(fā),收緊。 所有人都是命運的提線木偶,逃脫不了,通通是這場巧合下被愚弄的螻蟻。 “后來呢?” 季嵐追問嚴芮,甚至顧不上細看這些卷宗。 “你知道,世界并不存在所謂的完美犯罪,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真正的高智商犯罪也非常少?!?/br> 嚴芮沒有急著回答,“大部分窮兇惡極的罪犯其實是性格缺陷,智力缺陷或者認知缺陷。” “張海民也是。” “我在審問他的時候,感覺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野獸?!?/br> 深深嘆了口氣,嚴芮示意季嵐看尸檢照片,“你應(yīng)該在黎城市局看過部分殘檔吧?!?/br> “嗯,”季嵐點點頭,突然發(fā)現(xiàn)尸檢照片和她記憶里有點偏差,“他不是自殺?” 黎城檔案里的尸檢圖片只有一個背面,兇手面朝下?lián)湓诘厣?,旁邊桌翻凳倒,?yīng)當是案發(fā)現(xiàn)場時派出所訊問室的情景。 血流了一地,符合尸檢報告中提到的頸動脈破裂,可現(xiàn)在季嵐看到完整的檔案,張海民尸體正面,面部表情猙獰,嘴唇呈現(xiàn)紫紺色,胸腹部有鮮紅色的尸斑,耳垂腫大,為櫻紅色。 中毒? 嚴芮點點頭,目光幽深。 “其實殘檔里面有幾處刻意修改,我們并不是在15日凌晨四點抓到的張海民,而是在15日接到了報案,蹲守到16日凌晨四點,實施抓捕……” …… 1997年,12月16日,大雪。 距離實施抓捕已經(jīng)過去六個小時,撒出去各處走訪摸排的警員一個未回,留守的兩個女警員面目沉重,中午甚至連飯都沒吃。 市局里死氣沉沉,所有人心上都覆了一層陰霾。 蔣局長自嚴芮離開之后就開始應(yīng)付各方的電話,一個接一個,不停地接,不停地罵。 警用車全派了出去,然而雪下得太大,有兩輛在路上熄了火,半邊埋在了雪堆里。 公交暫時停運了幾路。 市區(qū)好幾處居民樓水管爆裂,萬幸暖氣沒事,就是一時半會兒沒人來得了搶修,幾個轄區(qū)派出所一邊要安撫民眾,一邊抓緊組織民警去鏟雪。 路上幾乎不見什么行人,百貨大樓櫥窗里的電視機播著午間新聞,主持人抑揚頓挫,聲情并茂,歌頌著人民的美好生活。 而櫥窗外的世界,兵荒馬亂。 “其琛,你到了嗎?” 嚴芮站在公用電話亭里,一手抓著聽筒,一手放在嘴巴前,哈氣,“喂?聽得見嗎?” “我在我在,小芮,我還在機場?!?/br> 天氣原因,飛機晚了點,也幸虧降落了才開始飄了大雪,嚴其琛本想等著早上趕最早的公交,等來的卻是停運通知。 好些人不得不滯留,嚴其琛好不容易才搶到一臺公用電話,打過來給嚴芮。 那邊環(huán)境很嘈雜,夫妻兩人也說不了什么,雙方互報了平安,說了女兒的情況,結(jié)束。 啪,嚴芮把電話機掛上,哈了口氣,用力搓搓凍紅的雙手,把皮手套戴上,推開門出去。 一陣寒風(fēng)凜冽,刮得人臉生疼,她按緊頭上寬大的雷鋒帽,裹著大棉衣深一腳淺一腳,好不容易走進不遠處的面店。 店里煮著滾滾的面湯,咕嚕咕嚕聽得人舒服,身上裹挾的寒氣終于訕訕退走,嚴芮拍拍衣服上的雪花,脫下棉衣。 桌上放了兩碗面,魏朝吃得稀里嘩啦,嚴芮剛坐下來要拿筷子,猛然瞧見面上放著的溜肥腸。 “你干嘛點肥腸面!” 看過殺人烹尸的現(xiàn)場,她現(xiàn)在看到rou都犯惡心,嫌棄地推開,“你點個素面不行嘛?” “嘁,”魏朝抬起頭,白了她一眼,“心理素質(zhì)有這么差嗎?大冬天的,不吃飽你等凍死吧?!?/br> “那我也不吃肥腸。” “就你矯情?!?/br> 魏朝把她碗里肥腸夾走,一口悶,邊嚼邊大口吃面,“老魏說,法醫(yī)報告晚上能出?!?/br> “行,”嚴芮想著也差不多,“辛苦她了,加上那個案子,叁具尸體?!?/br> “嗯?!?/br> 有案子,兩個人都沒心情閑聊,叁兩下把面吃了,披上棉衣,又鉆進了風(fēng)雪里。 到傅朝雨家里的時候,正正是下午兩點。 兩個人頂了一身的白“毛”,鼻子凍得通紅,睫毛上都掛了雪渣子,活像兩尊雪怪。 房子還是那時候普遍的居民房,一梯兩戶,傅朝雨家在叁樓,嚴芮敲了敲外圍的鐵門,不一會兒看見里側(cè)門打開,傅朝雨出現(xiàn)在門口。 她披著頭發(fā),臉上憔悴未退。 “嚴芮?!?/br> 聲音又淡又輕,嚴芮蹙眉,透過鐵門欄桿的間隙,看見傅朝雨裹著浴袍,松松散散,兩只乳半露不露,脖子上似乎還有一點小小的紅印。 “……” 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傅朝雨懶散地靠著門框,捋了一下凌亂的發(fā),笑了笑,嫵媚里帶著一絲破碎,“現(xiàn)在進來不太方便?!?/br> “呃,我只是來問幾個問題?!?/br> 對方的私生活她不過問,魏朝在旁邊拿出了小筆記本,嚴芮錯開一點視線看著她的鼻尖。 “你還記得昨天……” “我是去看一套出租房的,”傅朝雨打斷她,很疲憊,“我說過的,我在15號下午兩點到了平安小區(qū),記得時間是因為當時廣播剛好在放黎城電視臺的午間欄目,我很喜歡主播蘭舒窈的聲音,所以記得播出時間?!?/br> “聽完節(jié)目之后我才進了小區(qū),時間是叁點十五分,我沒有留意走到命案現(xiàn)場的時間具體是幾點幾分,只是看到門開著,所以……” 突然捂住嘴巴,傅朝雨可能又想起當時那恐怖的血腥,臉色一下子蒼白,彎下腰干嘔。 “朝雨,你不舒服嗎?” 嚴芮于心不忍,扒著鐵門,“要不我進來看看,不行的話,我送你去醫(yī)院?!?/br> “唔……不,不用了。” 緩了一會兒,傅朝雨直起腰,顯得更疲憊了,胸脯劇烈地起伏,有氣無力,“屋里很臟?!?/br> “朝雨……” “嚴芮,我想休息了?!?/br> 她自案發(fā)后,在市局待了叁四個小時,筆錄被問過好幾遍,現(xiàn)在又被問,嚴芮多少于心不忍,而且傅朝雨看起來無比虛弱。 “好吧,那你休息……如果想起什么就告訴我。” “好?!?/br> 傅朝雨勉強笑了一下,卻是種nongnong的虛弱,她慢慢退回房間里,朝嚴芮點了點頭,關(guān)上。 靠著門,剛剛還透著脆弱的眼神陡然一變,她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直到嚴芮走了,完全聽不到動靜,才赤著腳走進廚房。 水池里,一只沒有拔毛的活雞奄奄一息,脖子上被開了口子,雞血慢慢流入碗里。 角落放著一個籠子,里面有只兔子,正在吃草。 血腥仍然讓她感到難受,傅朝雨捂著鼻子,看了兔子一眼,走到水池邊,拿一只小碗舀出雞血,把它們倒在一個黑色的杯子里。 粘稠鮮紅的液體,碗沿不小心漏出了一點,順著雪白纖細的腕子淌下來,形成一線詭異的紅。 她沒有擦,只是繼續(xù)倒著,最后把小碗扔進那盆雞血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血的手腕。 刺眼的鮮紅,撲鼻的血腥,傅朝雨微微皺了皺眉,突然抬高手臂,看著雞血絲絲淌下,最后在肘彎緩慢凝出一顆血珠。 啪嗒,血珠滴在潔白的臺子上,綻放如花。 旁邊還放著一個黑色的小瓶子,她慢慢地轉(zhuǎn)過目光,盯住瓶子,眼神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