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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小刀他肯定是不會傷害紫苑的吧?”阮思暼眉問。 冷景明抬腳走到身邊女子的身側(cè):“不必擔心,小刀是我養(yǎng)了五年的護衛(wèi),雖然性子冰冷,不懂人情世故,但恪盡職守,完全服從我的命令?!?/br> 阮思才放松下來。 冷景明手倏地撫上阮思的青紫的脖頸,在阮思全身緊繃的時候,輕聲笑了笑,男子此刻笑的極盡溫柔:“很疼吧?都是我不好,來,我給你抹些膏藥。” 阮思松弛了身子,只緩緩回以一個笑容。 變態(tài)男主。 阮思心里默默吐槽著,她可不是三歲小孩,不久前男人掐著她脖子滿嘴獰笑的模樣她這一世都不會忘記。 這心理實在太變態(tài)了。 * 暮色蒼茫,皇城,謝府。 謝文星蹲在一個火盆子旁,依舊是劍眉星目的少年模樣,可此刻眼角眉梢都帶著陰郁的冷冽,他一手緊緊捏著一枚圓潤的墜子,一手陰沉沉的將一本一本的話本拋向火盆子里,“嘩”的一聲,熊熊的火焰倏地竄起,冒著紅熱的濃煙。 那書封面上寫著的幾個大字:回家的誘惑,霎時化為了灰燼。 幾尺外就跪著一個滿身都是干涸血跡的男人,男人被另外幾個小廝拿著棒子壓在地上,男人劇烈的顫抖著身子,不停的求饒喊冤:“世……世子,小人只是夫人在外頭雇的馬夫,幾日前,在前往苦泉寺的路上,馬賊忽然襲擊,雖然小人是九死一生才躲過一劫,可……夫人” 馬奴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夫人不堪受辱,引頸就戮了,小人所說,真沒有半點謊話啊?!?/br> 謝文星直直的瞧著火盆里的灰燼:“尸體呢?阮湘玉身邊的丫頭呢?” “???”馬夫微怔,但很快反應過來,繼續(xù)按著曾說好的由頭繼續(xù)編造,抽噎道:“夫人身邊的丫頭被馬賊擄去了,現(xiàn)在小人也不知,而夫人……當時夫人死后,被賊人的野馬踏尸而過,七竅流血,身首分離,死狀極慘,當時奴才為了挽留夫人的最后一絲體面,便火葬了?!?/br> 馬夫抖著聲音,頭都不敢抬起,他心里發(fā)著怵,這話可不是他想說的,都是原本那雇用他的主子說的。 “火葬?”少年撐起膝蓋,嗤笑著站了起來。 謝文星踏著錦靴,一步一步的走向被壓著的馬夫,倨傲的揚起下巴,面色陰郁的俯視著他:“你的意思是,阮湘玉死了,尸體也被挫骨揚灰了?” “不不不,是火葬了,不是挫骨揚灰”馬夫急忙解釋著,心里卻分出一絲心神想著那被賞賜的一大袋金葉子,想著得趕緊了結(jié)這事才好,結(jié)果驟然被人沖著膝蓋骨猛踹了一腳。 皮粘著rou,連骨頭也是生疼,疼的馬夫當即就弓起身子,滿頭冷汗。 陰沉的夜色中,眼前的少年神情極其陰郁,尊貴的侯府世子咧開嘴笑了笑,卻是皮笑rou不笑,少年嗓音清朗但覆著涼:“她走的那天我就自個騎馬追到了苦泉寺,來來回回尋了三趟,馬賊?你告訴我,在哪個賊窩?我拎著你現(xiàn)在就去剿了他?!?/br> 馬夫心底一懸,背后冷汗涔涔,全身都在抖。 糟糕,糟糕……金葉子沒了……沒了…… “阮湘玉她在哪兒?難不成是你害了她?”少年聲音一下子提高,冰薄玉碎:“給你一次機會,說。” “我我我我我……不……小人……小人……”,馬夫全身顫顫巍巍,身上壓著幾棒子,頭頂上的少年更是嚇得他氣兒都快要斷了。 但是馬夫終究還是舍不得那袋金葉子,況且他到底不是侯府的奴才,心知再怎樣都能保住一命,便仍是存著僥幸結(jié)結(jié)巴巴的補救道:“小人怎敢做這狗膽包天的事情啊?的確是馬馬……馬賊,只不過夫人去往的是南邊的寺廟,不是北邊的寺廟啊!” “哦?”頭頂上的聲音更冷了。 “奴才只是一介駕馬的,只聽夫人吩咐,什么也不便過問的,夫人本來想去的是北邊的苦泉寺,只是后來又不知怎么的,臨時變更了注意,命我往南方駕馬,其實……” “其實什么?”謝文星抿緊嘴,死盯著這人。 “其實方才奴才是不敢說,但夫人的確沒了,世子你可聽說了?四十里外的臨安鎮(zhèn),有一家悅來客棧?一夜之間,幾十個尸體就躺在地上?就是那天晚上,有馬賊來襲擊,夫人剛好夜里在那兒打尖,不幸……不幸就被禍及了,奴才真給夫人火葬了,就只帶了這夫人僅存的墜子回來復命。” “當時奴才身上也是不少傷,遍體鱗傷,又身無分文,都是一路乞討才能不至于餓死走回來的” 馬奴揪著身上早已潑好的雞血粗布,扯著給少年瞧,說完又瘋狂磕頭:“小人說的句句屬實,真真切切,真的再無欺瞞了,世子明鑒??!” 謝文星面皮抖了抖,他勉強按捺住內(nèi)心騰起的煩躁與怒意,低垂著眸子瞧著不??念^的馬奴,靜默不語。 幾日前,臨安鎮(zhèn)悅來客棧一夜之間被屠的事兒他其實有所耳聞。 可阮湘玉那女人留下信件說她去的是苦泉寺,南北本是截然相反的路,他怎么會將這兩個聯(lián)想在一起? 這幾日,他將前往苦泉寺的路都要踏爛了,也沒找到阮湘玉那吃飽了草沒事兒干的女人。 他每日都煩躁的合不攏眼兒,一想到阮湘玉無緣無故就玩起了失蹤,他就氣的牙癢癢,卻又想著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