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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只是在已有的妖獸基礎(chǔ)上選擇再給她加點難度,想著,哪怕不能至離暮雪于死地,殺殺她的威風(fēng)讓她受點重創(chuàng)也好。但千湘湘卻沒有想到,盤古碎片竟然會將仙獸勾蜮給加進(jìn)來。 她更沒想到的是,她這一改,竟是直接幫了離暮雪一個大忙。她方才還在懊惱,在暗恨,自己籌劃了許久,不僅白費功夫,還給她人做了件嫁衣裳,但她顯然沒有料到,最終離暮雪會傷到這個程度。 嚴(yán)重到,幾乎變成了一個毀了容貌的廢人。 千湘湘隔著攢動的人群,冷然看著被圍在正中心的滿身血污的離暮雪,心想:葉師兄若是知道這個害了他的賤人變成了這副鬼樣,想來定會很解氣吧? 快了。她又朝太虛鏡入口望了一眼,欣慰默念道:葉師兄,他也快回來了。 在場眾人許久都沒法消化離暮雪傷成了這樣的事實。直到離嘯山先動了,沉默又凝重地抬步向三人走過去。 “師兄……”木喻霖不忍地喚了他一聲,又被莊濯拉了一把,示意他不要插手。 裴子夜和洛星淵便也忍住了沒上前去,只捏緊拳撇開了視線,卻又都紅了眼眶。 離嘯山走到了三人跟前。 陶蓁和林蒼陸本來已經(jīng)平復(fù)情緒了,此情此景下,又再次抿唇低下了頭,眼淚倏然就落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離暮雪的臉還會不會好。然而如今哪怕只是一句寬慰,對她而言或許都是一種更深的傷害。 離嘯山盯著離暮雪的臉看了半晌,看著她無悲無喜的眼睛。然后他一聲不響地褪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將他女兒瘦削的身子整個籠了過去。 “沒關(guān)系,爹爹在這里?!?/br> 掌門的暗色華衫看著重,披在了身上其實溫暖又輕盈。離暮雪被離嘯山虛虛攬在懷里,聽著耳邊的這聲輕柔的安慰,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驟然就松懈了下來。她疲憊地合了下眼睛,隨后才啞聲低道了一句:“嗯,我沒事……” 雖然離暮雪體內(nèi)的靈力流轉(zhuǎn)有幾處凝滯,但她的靈根本源卻沒有被傷及,身上的大傷也正在慢慢自愈,離嘯山探查過一番了,自然知道她沒有大事。只是知道歸知道,聽到她聲音里的虛弱和低啞,老父親還是心疼到眼睛都紅了。 能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哪怕不用腦子,離嘯山都能想象得到她究竟拼命到了何種程度。他在她的后腦發(fā)頂輕輕拍了拍,嘆聲說:“好孩子,辛苦了。” 玹瑛城眾人見狀都涌到了離暮雪身邊。 “回來了就好?!鼻f濯道。 “放寬心,雪兒?!蹦居髁匾舱f,“不用擔(dān)心傷,如今你冬師叔在城中,定能快快將你治好。” 離暮雪眨了眨眼,淡應(yīng)了一聲。 陶蓁和林蒼陸也由長生帶人安置下去休息療傷了。玹瑛城弟子各自忙開。雖然師姐的臉毀了,但在最初的驚惶過后,他們又都慶幸?guī)熃阒辽偈腔钪貋砹恕?/br> 只要還活著,那傷也好,臉也好,都有被治愈的一天。 其他門派的人雖然在一旁看著幫不上忙,但關(guān)注的重心卻還都放在離暮雪身上。 畢竟無論他們各自存的是什么心思,光看離暮雪這副血淋淋的破布娃娃似的樣子,是人都當(dāng)她這下定然是廢了——而玹瑛城在損了葉重北后又損了離暮雪,今后還能不能穩(wěn)坐修真界的第一把交椅可就難說了。 他們各懷心思地看著離嘯山半摟半扶地帶著離暮雪從太虛鏡前走下來。好半天后才有人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悄悄拉住身邊之人問了一聲:“所以究竟在里面發(fā)生了什么???那勾蜮呢,打敗了嗎?” “噓!”被拉住的人慌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責(zé)怪道:“你問這個問題出來是想找死么?你看看離師姐,她都成那樣了,你覺得她是打敗了勾蜮?” “你的意思是說……”那人了然地抽了口氣,“離師姐他們?nèi)齻€,是從勾蜮嘴里逃命逃出來的?” “可不得是!都說了是仙獸了,那么大一只,在太虛鏡外這么看著都嚇人。離師姐雖然厲害,但仙獸的實力擺在那兒,她能活著逃回來就很不錯了,怎么可能打——” 轟,轟。 這人想說離暮雪怎么可能打得贏勾蜮,然而最后幾個字還沒說出口,腳下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嚇得他驟然住了口,驚恐地往后看去:“什么情況?” 沉重的悶響一陣又一陣的,并有由遠(yuǎn)及近的趨勢。在場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又是出了什么變故。 直到太虛鏡入口那未消失的白光漩渦中,快跟石壁同高的一只龐然大物慢吞吞顯出了形來。 裴子夜和洛星淵見狀倏然出劍將離暮雪護(hù)在了身后。 “這……這什么?” 山高的巨獸從太虛鏡里走出來,一瞬間的逆光,讓人有片刻的時間沒看清它的樣貌。直到它緩慢地抬起了頭,掃一眼因它的出現(xiàn)而驚惶后退的眾人,隨即眾人便見它的三條魚尾猛然往石壁上一拍,仰頭發(fā)出了一聲威嚴(yán)的高吼。 吼聲傳徹整片玹瑛城山脈,林中飛鳥乍驚起,惶然四散亂飛上天。 *** 太虛鏡試煉場景里頭的恐怖仙獸竟然真實地出現(xiàn)在了面前,這讓當(dāng)時圍聚在后山的各門派弟子差點嚇破了膽,心理素質(zhì)差一點的更是之后連著好幾天都做噩夢,每一次都是狼狽地尖叫著醒來,非??蓱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