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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紅光在罡風之中往周圍四散,那是麒麟的血。然而雨勢太強,雨點打在了麒麟血上,生生澆滅了那灼熱的溫度。紅光散去,麒麟血變成了一滴發(fā)灰的石頭,被烈風一吹直接消散。 剎那之間,四散開去的麒麟血珠被雨澆滅了大半。 離暮雪本就視覺受限,小滴的麒麟血根本連看都看不見,更何況它們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消失? 強風呼嘯如同惡鬼嘶鳴,并噬咬著天靈蓋妄圖往腦袋里鉆,越靠近正中心越是連眼睛都無法睜開。防御的法器一個接一個報廢,離暮雪瞇起眼睛,左臂在眼前擋了一擋,頂著猛烈的風力咬牙往前劈出一道劍氣。 暴雨和罡風被劍氣擊中,眼前短暫地清晰了一瞬。離暮雪趁機掃視一圈,看到有一點紅光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前方。雨滴連綿不絕地打落,它也散出了一陣青煙,雖然還未完全消失,但若是再不取到它,它定然也將和其他的血珠一樣被雨水澆散個徹底。 思及此,離暮雪凌空往后一踏,豆大雨滴在她足底破碎,她毫不猶豫地朝那滴麒麟血探手過去。 麒麟血落地便會化石,離暮雪手上套了一層黑色網紗,便是為了將它化成血石以便保存。然而就在她即將觸碰到麒麟血的那一刻,一片金色花瓣倏然朝她飛刺過來??此迫崮鄣娜~瓣在暴雨之中攻勢不減,凌厲破風,如同利刃一般劃破了她的袖口,擦著她的臉頰而過。 離暮雪的反應雖快,并未被花瓣所傷,但取麒麟血的動作卻因此遲鈍了一瞬。 就是這一眨眼的工夫,一個穿著黑斗篷的身影已經近至跟前,也伸手探向了那僅剩的一滴麒麟血珠。 離暮雪眼中露出了兩分狠厲。 敢從她手里搶機緣,怕是嫌命太長了! 眼看著來人將要先她一步碰到麒麟血,離暮雪一把將碧雪劍擲了過去,劍鋒直指對方心脈。 比起人體,神力對靈器的壓迫要小很多。碧雪劍劃過一道雪亮劍影,一路的雨珠盡數凝結成冰粒,先行朝來人擊打過去。 半路中,冰粒子化作牛芒一般細銳鋒利,在他手背上切割出道道血痕,硬是將他的手打偏了方向。而碧雪劍劍招勢如破竹,轉瞬即至眼前,并分出了數道劍影。劍影由虛變實,帶著強勁的劍氣朝他身上各處命門大xue刺來,殺意昭然若揭。 殺招在前,生死僅在一念間。那人身形被逼退一寸,不得不出手格擋。 斗篷之下是一身漆黑勁裝。雖然將他的臉遮得嚴實,但他的身量高大,顯然是個男人。 只見他手掌在身側一翻,食指和中指之間便夾上了一朵金色彼岸花?;ǘ涑凹鄙涠?,中途各片花瓣從花心脫離,迎上碧雪劍的劍影,撞出兵刃相接的密集聲響,劃出了滋滋火花。 離暮雪右手控劍,左手趁機猛地往旁邊一抓。 空中水氣合著雨簾一起凝結,結出了長長一條冰凌,在那滴麒麟血被雨水澆滅之前先一步將它凍了起來。 劍影與花瓣同時消逝,她于虛空一個旋身,一腳踢向那人門面。 那人的反應不過就是遲了那么片刻,凌厲的招式就已經到了面前。他心中一駭,抬起左臂格擋,右掌用力拍在離暮雪小腿之上。 兩人借力各自退開,等再次穩(wěn)住身形,麒麟血已經被離暮雪握進了手心。 黑色網紗套著細白玉手,掌心一粒麒麟血石熠熠閃光,美至妖異。 離暮雪挑唇朝對面之人望過去,眼里盡是嘲諷。 不自量力。 他們中間隔著肆虐的罡風和不息的大雨,身上衣料皆濕。雨水順著那人的帽檐流下來,斗篷在風中張揚拍打出獵獵聲響。他似乎想要再次動手,然而手背上被冰芒割出來的傷口不淺,仍在汩汩流出血,跟雨水一起沿著指尖滴落,讓他有些脫力。 他唇角勾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望向了對面那冷艷桀驁的身影。 哪怕周圍再暗,視線受阻,她凌空懸立在那兒,也顯眼地像一束月光。 有趣。 他心道一句。 轉瞬之間,又三朵彼岸花從他手中翻出。 然而他正想出手,頭頂瘋狂翻騰的麒麟忽然發(fā)出了一聲咆哮,跟發(fā)了狂一樣,四足猛地一躍,縱身就朝下沖了過來。 神獸巨大的身子帶著雷電和大火而來,神力對人力的壓迫越加強。 他指間的彼岸花掉落下去,整個人都被神獸的威壓壓彎了腰。 離暮雪的背脊也佝僂下來。 手中的血石發(fā)出了灼烈的高溫。渾身的靈力都被壓制無法護體,她在這陣窒息感中咬牙握緊了拳,任憑血石灼傷了她的手心也不放。 穿斗篷的人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扔出了保命法器傳送石,在被麒麟踩中腦袋前消失在了這個異空間。 但離暮雪百寶袋里的法器卻已經全部用盡,此時靈力遭到壓制,也無法到芥子空間內取別的護體法器,眼睜睜看著麒麟的陰影將她籠罩,它帶火的前蹄已經到了眼前。 神力的絕對碾壓之下,哪怕身負頂級靈根又能如何?依然脆弱到不堪一擊! 離暮雪沒想到竟然會在最后關頭出現這樣的變故。莫非這是天道對于她一意孤行搶奪機緣的懲罰嗎? 明明原著中,葉重北和玉云瑯得到麒麟血的過程是那么容易! 不服,她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