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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婉柔忍不住出聲道:“阿黎,你在想什么?” 霍黎像是陷入了什么思緒之中,洛婉柔輕聲將他喚回,身子緩緩有了動作,一抬眼,視線所及之處,便是洛婉柔所在之處,眼底蒙上了池水冒出的熱氣,帶著幾分朦朧,卻將洛婉柔的面容映得極為清晰:“你。” 想要你。 洛婉柔一愣,嘴角帶著溫笑柔聲道:“我不就在你面前?!?/br> 此想非彼想,從剛才吻住那雙唇起,霍黎心中便竄出了那抹不該生出的欲念來,席卷他的身心,無一不在叫囂著,他想要她。 洛婉柔看著霍黎眨了眨眼,透過那層熱氣,似是見他濃烈的神情中,還隱匿著什么別的情緒。 僅是淺淺思緒一番,紅熱便攀上了她的臉龐,像是明白了霍黎的意有所指。 羞怯但卻不厭惡,洛婉柔定眼看著霍黎,眼前之人,是她打小便心儀過的男子,若說起初只是始于他俊美的容貌,但不可否認的是,撇去這些外表,她仍是避無可避地被他的內(nèi)里所吸引。 他赤誠的心,堅定的愛,就連他陰狠扭曲的個性,和殘忍暴虐的手段,似乎落在他身上,便也叫人沒那么難接受了。 只是洛婉柔心中有些委屈,既然一切都只是誤會,那他前世為何對自己這般冷漠,收起了他所有的愛意,將她隔絕在他柔軟的內(nèi)心之外,只叫她瞧見那些迷惑外人的冰冷假象,卻不叫她再見一次他內(nèi)心深處的溫情。 但重活一世,不管是初來時,還是現(xiàn)在,洛婉柔都不想再重蹈覆轍。 霍黎已經(jīng)悄無聲息住進了她的心中,興許一直都在心中占據(jù)著極其重要的位置,她無法割舍他,也想要擁有他。 洛婉柔甚至有些大膽地想,如果霍黎說想要她,她也愿意毫無保留,將自己交付于他。 可霍黎沉默片刻,卻忽然低聲開口道:“但奴才不配?!?/br> 洛婉柔愣住了,她沒想過霍黎會這般回答,不想瞧見霍黎這般落寞神傷的模樣,連忙又道:“那假如你日后發(fā)達了,配得上了呢?” 霍黎眼眸暗沉下來,他知道洛婉柔指的是他奪回皇位后,洛婉柔知曉他的身份,可也在此做著縝密的計劃。 他不知洛婉柔為何會突然這般問他,在洛婉柔眼里,他應是不會有配得上她之時,因為她會取他的性命,不會叫他再有那一日。 但霍黎還是難以抑制心頭的沖動,僅是想到自己可能有能配得上她的那一天,便忍不住去奢望更多,但這些奢望,在知曉了洛婉柔的目的后,又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他興許會失敗,失敗后,只要她仍能安好,只是一條命,他愿意給。 可若是他成功了,他心底的陰暗面不想讓自己就這么放手離去,即使她怨恨自己。 霍黎眸色晦暗,像是無法將自己那些內(nèi)心深處令人膽顫的想法壓抑下去。 她不該這般追問他的,他內(nèi)心深處的黑暗比她所想的還要兇狠,但霍黎卻忍不住想要將這些一一展露在她面前。 直勾勾地盯著洛婉柔的眼眸,毫不猶豫道:“那奴才會用盡所有辦法,得到小姐,如果小姐不愿,奴才便搶,如果小姐想逃,奴才便將小姐關(guān)起來?!?/br> 道出的話語比僅在心頭念想時還要叫人沖動,霍黎幾乎是立即,就想像自己所說這般去做。 洛婉柔聞言微微一愣,霍黎眼底的瘋狂和陰暗藏不住,像是在說著令人膽顫又十惡不赦的話語,她卻意外的,絲毫不覺得害怕。 甚是想到,前世,霍黎似乎便是這般待她的,只因她不愿同他進宮,更不愿留在他的身邊。 可那不是洛婉柔想要的,僅是想起前世霍黎的冷漠,就叫她心底難受。 還未開口,霍黎深沉的眼底又有了微弱的波動,很快又道:“但奴才會永遠愛著小姐,只看小姐一人,只待小姐一人好,奴才想給小姐獨一無二的寵愛,奴才想要小姐永遠活在高處,奴才愿意一直仰望著您,只要小姐能夠別丟下奴才,留在奴才身邊,留在奴才能看到的地方,即使那個地方是個牢籠?!?/br> 獨一無二的寵愛。 洛婉柔心底微顫,像是有什么被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在心頭緩緩升起。 在那個名為皇宮的牢籠中,萬念俱灰的她只看見了霍黎的殘暴,只看見了他對自己不由分說的軟禁,似乎忽略了什么旁人所能見到,而她卻未能注意到的…… 偏心? 洛婉柔的思緒中有些混沌,那些被斥責的奴仆,那些在霍黎手下慘死的人一一浮現(xiàn)在腦海中,但她卻怎么也想不起,記憶中霍黎究竟對她下過什么狠手。 琳瑯滿目的珠寶,每天不同樣的菜肴,周遭人雖然疏離但極其尊重的態(tài)度,還有他怒極之時也不愿對她泄露半分兇狠的隱忍。 霍黎對她是偏心的。 洛婉柔心跳如雷,也為自己此時在意識到的霍黎的愛意而感到懊惱。 那時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更把霍黎視為殲滅家族的仇人,所有的怨念全數(shù)加之在霍黎的身上,但重活一世,他仍是這般,毫無保留地愛著她。 洛婉柔回過神來,正欲張嘴說些什么,霍黎卻忽的起身快速道:“小姐,您先緩緩身子,奴才也去清洗一下?!?/br> 說罷,霍黎的腳步匆忙,轉(zhuǎn)身便離開了溫泉池。 洛婉柔有些失神地看著霍黎離去的方向,視線里已經(jīng)瞧不見霍黎的身影,周圍也不再聽見任何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