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事情已與前世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洛亦舟不會再同楊念允有任何瓜葛,宋清歡也借此徹底擺脫了許巍。 洛婉柔坐在院中有些呆滯,那她呢。 不知霍黎這幾日恢復得怎樣了,洛婉柔的確忙著沒時間去看他,但似乎也是刻意不去面對已是醒來的霍黎。 她與霍黎之間糾葛著諸多事情,一時間似乎又有什么她還未查清的事,將此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洛婉柔不知自己若是去了,又要以怎樣的態(tài)度去面對他。 玩弄他,只是為了報復他,把他留在身邊,只是為了最終殺了他。 可現(xiàn)在,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遠遠偏離了她的計劃,那她是否該逐漸遠離他了。 心下這般想著,洛婉柔卻沒按耐住心底的擔憂,喚來春香問道:“阿黎這幾日情況如何,大夫怎么說?” 話一出口,春香臉色霎時就變了,欲言又止般,好一會才道:“小姐恕罪,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阿黎醒來后原本還好好的,可誰知前兩天開始就不吃飯也不用藥,若是誰敢靠近他半步,他那眼神就像是要殺人一般,大夫今日看過后也是連連搖頭?!?/br> 洛婉柔一愣,她不過這幾日沒工夫詢問霍黎的情況,怎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眉頭一皺,洛婉柔顯然不悅,低聲斥道:“怎么回事,他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吃飯不用藥了,怎現(xiàn)在才告訴我?!?/br> 春香垂下頭忙道:“小姐近幾日為了官府一事忙上忙下,奴婢也未敢以此事叨擾小姐,本以為阿黎起初只是身子不適才這般,可一連兩日不換藥,大夫說,怕是傷口都要潰爛了?!?/br> 洛婉柔心頭一顫,當即就有些坐不住打算起身前去霍黎的屋子。 剛有動作,腦海中又忽的想到什么,抿了抿嘴,又坐回了原處。 自己這般擔憂緊張作甚,這蹩腳的把戲該不是霍黎因她這幾日不出現(xiàn),在故意鬧脾氣。 她方才的確慌了一瞬,可洛婉柔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竟然被霍黎輕易牽制住了。 如此不妙,洛婉柔眼眸的神色冷淡下來,頓了片刻,眼眸一抬,淡漠道:“知道了,那便餓著他,好不容易將他救回,能再把自己給餓死,也是種本事?!?/br> 春香動了動嘴,摸不清洛婉柔心底在想什么,也只能低聲應下,這便轉身退出了房中。 洛婉柔覺得自己的確不該再縱容霍黎了,她給他的縱容已經(jīng)太多了,已經(jīng)遠超起初要玩弄他的心情了。 左右是該要了他的命的,洛婉柔這般負氣想著,卻不知心底為何一直煩亂著,久久無法平息下來。 入夜。 霍黎昏暗的小屋中,他靜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已經(jīng)五日了。 洛婉柔已是五日未曾出現(xiàn)過了。 他想她。 思念似乎到達了無法緩解的地步,他知道自己不該奢望洛婉柔會將他這個卑微的奴隸放在心頭重要的位置,甚至還接二連三來他的房中探望他。 可僅要一次。 他奢望著,想見她一次。 但洛婉柔一直未來。 夜深人靜時,霍黎不禁思慮著,大夫那日的話該不會是哄騙他的。 洛婉柔嬌貴至極,怎可能親自照料他,興許是怕他不配合,這便編造了洛婉柔在他床邊守了兩日的謊言,來安撫他的心情。 但謊言終究是謊言,不過幾日,霍黎便意識到,自己竟然短暫地信了這顯而易見的謊言,還如視珍寶般,心底碾磨了許久。 但即使知曉了這般謊言,霍黎心下仍是有些不甘心,和不自量力的渴望。 即使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洛婉柔不會來,但他仍是想著,會不會有那么一絲可能,她只是這幾日在忙。 霍黎未受傷時,他能待在她身側,替她解悶,討她歡心,而如今他傷重只能臥病在床,她將他拋至一旁,似乎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兩股不同的想法不斷在腦海中交織著,比傷口的疼痛更令人難忍,比難耐的心緒更令人捉摸不透。 極度煩躁的心緒,令霍黎的脾氣愈發(fā)暴躁。 他想見她,可每次出現(xiàn)的都不是她,他絕食,他拒絕用藥,他任由傷口發(fā)癢潰爛,他像是一具死尸般自暴自棄躺在床上。 他甚至不正常地想著,洛婉柔會知曉他的幼稚舉動嗎,這樣是否能引起她的注意,她是否會因此,愿意可憐可憐他,會愿意,來看看他。 就一眼。 霍黎并不覺得自己此刻心底的乞求有多卑微,嘴角甚至還帶著怪異的笑,仿佛還在為自己可笑的計謀沾沾自喜著。 如若她真的來了,是否證明,自己在她心底還是占據(jù)著一個微小的角落的。 房門吱呀一聲響。 霍黎霎時渾身一震,心頭不切實際的幻想在此刻化為現(xiàn)實。 他當真沒覺得自己這可笑的舉動真能換得洛婉柔的一絲注意力,但此刻心下卻因這劃破寂靜的夜的一聲微弱響動,而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阿黎,你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了,你多少吃點東西吧,傷口需要換藥,你也需要補充體力,再這么下去,你……” 霍黎剛打算轉過去的頭停住了,神色下沉,一張臉陰郁可怖,視線直直地看著冰冷的墻壁,眼眸中的凌厲像是要將墻壁刺穿一般。 耳中傳來令人惱怒的聲音,霍黎劍眉一皺,霎時就冷聲打斷道:“滾出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