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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畫室漸漸空了,等最后一個同學起身離開,席殊臉上的表情才沉寂下來。 齊天瞅了她一眼:“抽煙嗎?” 席殊應了聲好,擱下畫筆跟著齊天去了走廊。 齊天發(fā)現(xiàn)她沒帶自己的煙:“抽我的?” “嗯?!?/br> 齊天遞了一支煙給她,席殊含在嘴里,他湊過去幫她點了。 他的煙烈,席殊第一口吸猛了,嗆得直咳嗽。 齊天幸災樂禍,給自己也點上了一支:“悠著點,這可不是你平時抽著玩的女士煙?!?/br> 席殊靠在陽臺上緩了會兒,她一手夾著煙瞇著雙眼往前看著,煙雨蒙蒙,即使綠樹長青,這會兒的美院在冬雨的摧殘下也有了點蕭條的感覺。 “喂,你沒事吧?” 幾點雨水飄進走廊內(nèi),席殊抹了把臉,搖了搖頭。 齊天盯著她看,她的臉還是很美,他卻看到有什么東西正在枯萎:“你別死撐著,想哭就哭唄,我不嫌你丟人?!?/br> 席殊吸了口煙,凜冽的煙草味在肺里過了一圈后又從口中呼出:“你什么時候見我哭過?” 齊天語氣欠欠的:“就是沒見過才想見一回,本來嘛,美人就是梨花帶雨的時候最好看?!?/br> 席殊乜他:“這方面你還挺直男的?!?/br> 齊天說:“不想哭就笑一下,你現(xiàn)在這個要死不死的表情真是遜爆了。” 席殊撣了下煙灰:“心情不好是真的,要不你把頭發(fā)剪下一截給我玩玩?” “滾?!?/br> 席殊解頤,默了片刻說了句:“謝謝。” 齊天起了層雞皮疙瘩,他搓搓手一臉惡心:“不就一渣男么,長得也不帥,你就當被狗咬了,下回見到了躲遠點就行?!?/br> 他誤會了,席殊不會為林易昇多浪費一分情緒,她情緒不佳另有原因。 她轉頭問齊天:“你什么時候出柜的?” 這當口她還有心思關心別人,齊天咬著煙回想了下:“十八歲……高考最后一場考試結束那天,我和他在考場前接吻了?!?/br> 席殊想象了下那個場景,在解放的學生和迎接的家長及老師中擁吻……真夠大膽的,她笑笑:“很多人都被你們嚇著了吧?” “何止是嚇著,他們怕是想朝我們?nèi)与u蛋?!饼R天言簡意賅道,“被罵慘了,什么難聽的話都有,還有人罵我們有精神病,是妖怪呢。” 席殊看著他:“難過嗎?” “一開始有一點吧?!饼R天眺望遠方,眼前蒙太奇般晃過了許多零碎的片段,陌生人的冷言冷語和嘲諷詈罵其實算不上什么,真正難過的是最親近的人的憤怒、失望、不解、厭惡。 “十八歲啊?!毕獾吐曊f著,“你很勇敢?!?/br> “這有什么,我又沒錯。”齊天看著席殊堅定地說,“你也沒有?!?/br> 她沒有錯嗎?席殊眼神空洞洞的,不,她有。 中午齊天拉著席殊一起去吃了飯,之后又把她安全地送到了宿舍樓下,眼看著她進了樓才安心離開。 席殊回到宿舍,她們?nèi)齻€都在,章玥看來也知道網(wǎng)上的事了,她們見著她回來都目露關切之情,一臉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 席殊先笑了:“都看著我干嘛呢?!?/br> 柳筱筱走上前,擔憂地問:“席殊殊,你沒事吧?” 席殊搖頭:“早上在畫室坐了一早上,腰酸死了。” 她看向章玥:“真佩服你,坐得住?!?/br> 章玥張張嘴,安慰的話想說又沒能說出來。 “我累了,早上起太早,要補個覺才行?!?/br> 席殊沒表現(xiàn)出任何負面的情緒,她很自然地卸妝,換睡衣,洗臉,爬床前還笑著道了午安。 拉上床簾后她才收起笑臉,睜著雙眼躺在床上,心理上很疲倦,腦子卻很清醒,她拿過手機再次登上了網(wǎng)。 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論頓時擠進眼中,席殊麻木地刷著,自虐似的一條一條地看著,任這些人的話語化作一條鞭子不斷地鞭笞著她。 席殊打小就是那種走哪兒都會被人關注的對象,她就算低調(diào)在別人眼里都是招搖,她這樣的人有人喜歡也會有很多人看不慣,她一直認為被別人在背后暗傷兩句也無妨,反正她不知道。 可現(xiàn)在她聽到了,聲音很大,原來被眾人指摘是這樣的感受,她覺得不舒服,但現(xiàn)在還不算到千夫所指的地步。 傍晚的時候吳曉月打來了電話,她的這通電話比席殊預想的還要遲,她早猜到了發(fā)生這樣“有辱門楣”的事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地告訴她的父母,就算沈恪權勢滔天能迅速讓網(wǎng)上所有的照片和視頻都消失也堵不住眾口悠悠。 吳曉月厲聲厲色地要她回家一趟,該來的躲不掉,席殊沒打算逃避,坐車回家的這一路上她什么也沒想,不是坦然而是一種強弩之末的無力感,她的最后一點力氣都用在點煙上了。 在樓底下抽完了一支煙,席殊按了電梯回家,她徑直走向客廳,沒想到本該在北京的人卻坐在這兒,沈恪抬眼看她時眼神溫柔又寂滅。 見著他席殊才覺得有點害怕,上回他們?nèi)齻€這樣坐著等她是為了告知她吳曉星的死訊,那時他也在看她。 那是個她不愿重溫的噩夢。 席殊還恍神間,席信中突然站起,在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幾步走到她面前,抬手就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