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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默了一下,反問:“……你們想讓我記得什么?”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部長,強自鎮(zhèn)定道:“是您主動找我,也是您主動說要談我和蘇越心過去的事。既然這樣,就別再拐彎抹角了,我們直接開誠布公地談,可以嗎?” “……也成。”對面那位高大的僵尸居然意外地好說話,聞言沒怎么思索就點了頭。 跟著就見他將一份文件拍到了桌上:“那你先把這個簽了?!?/br> 白河望了一眼,覺得眼熟:“請問這個是……” 僵尸:“保密協(xié)議。” 白河:“那個,我進來的時候簽過一份了。我那里還有復件……” “我知道?!苯┦軋猿值貙⒈C軈f(xié)議朝他推了推,“不一樣的。接下去要講的是重大機密。” “……”白河沒法,只得走馬觀花地將文件掃了一遍,然后簽名,完事將筆往旁邊一放,耐著性子道,“可以開始了?” “嗯……”僵尸部長拿起文件,仔細看了看,方慢條斯理道,“死xue,這個詞你聽說過嗎?” “……”白河略一思索,點了點頭,“聽說過,大概就是像是鬼屋一類的東西吧?!?/br> “也可以這么說。”僵尸部長點了點頭,“怨氣、怒氣、扭曲的愿望和執(zhí)念……各種東西混在一起,有時就成了‘死xue’。‘死xue’也叫‘巢’,是一個會不斷擴張、繁育鬼怪、吞噬人命的地方……” 他捧起面前熱乎乎的黑色湯水,小心地撩起額前黃符,啜飲一口,道:“而我們的目的,實際是管理這些死xue……” “我知道?!卑缀狱c頭,“你們將死xue從現(xiàn)世剝離,然后做成副本……”這事他聽蘇越心講過。 不過這關他和蘇越心什么事? 白河有些困惑。這開頭似乎起得也太遠了些…… 簡直就像某些西幻冒險小說,開頭不講主角,先講某片遙遠的大陸…… 僵尸部長卻明顯有著自己的節(jié)奏。他又啜了口湯水,方點了點頭:“沒錯,將死xue制成副本,然后以‘安慰劑’喂養(yǎng),令它們慢慢消耗活力,直至完全喪失活性,自行消失——這就是我們傳統(tǒng)的處理方案?!?/br> “安慰劑……指的就是玩家,是嗎?”白河問道。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曾有蘇越心和白露的對話里聽到過類似的詞。 部長卻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死xue的壯大需要人命——或者說,是隱藏在人生命中的某個東西。為了獲取生命,它們會本能地進行‘捕獵’。換言之,死xue同時擁有‘捕獵’和‘進食’兩種需求,一旦無法滿足這兩種需求,它們就容易失控——這一點,對于死xue化為的副本,也同樣。” 白河聽明白了:“所以才叫我們安慰劑……” 將玩家投放進副本,說是讓他們游戲,其實是讓副本游戲。副本通過規(guī)則,殺到了人,就是完成了“捕獵”,而人死在副本里,則相當于令它們“進食”…… “但我不明白?!卑缀铀妓髌蹋钟X得不對,“殺人的,難道不是副本里的怪物?” “所以說,副本需求的本質(zhì)不是人命,而是藏在人命中的東西?!辈块L說著,讓白河將玩家卡拿出來,指著上面那個人頭鳥身的圖案,問道,“這玩意,認識嗎?” 白河略一沉吟,搖了搖頭。 倒不是不知道。其實早在剛拿到玩家卡的時候,他就有特地去查過這個圖案,游戲論壇里也有不少帖子討論過這事,只是他對自己查到的答案沒有把握,索性就不提了。 部長見狀,便自己回答道:“這是來自你們?nèi)祟悅髡f的怪物。它叫‘巴’。” 白河心中一動:“巴?埃及神話里的巴?人類的靈魂?” 在埃及神話里,人分為“卡”和“巴”兩個部分?!翱ā本褪侨祟惖能|體,“巴”則象征人類的靈魂,它脫離人體后的形態(tài)就是個人頭鳥身的怪物。 “用我們的說法,‘巴’是一種只有人類靈魂才具有的能量。”部長沉聲道,“死xue真正需求的,正是這種能量?!?/br> 而所謂的“玩家”,實際則是被“加工”過的死者。他們死而復生,意識行為均與常人無異,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他們的“靈魂”里,沒有所謂的“巴”。 所以玩家哪怕死在副本里也不要緊,他們的死并不會使副本進一步壯大。但副本本身,是意識不到這點的。 它們的感知被游戲所施加的規(guī)則蒙蔽,無法察覺到玩家靈魂和尋常人類靈魂的區(qū)別,它們只會高高興興地收下這些生命,就像收下一堆沒有營養(yǎng)的造假食品。 這才是玩家被稱為“安慰劑”的真正原因。 “順便提一下,隨著等級的提升,玩家的靈魂也是在不斷優(yōu)化的。等到了金色等級,玩家的靈魂基本已經(jīng)具備自己生產(chǎn)‘巴’的可能性了,所以你可以寬心了。你已經(jīng)不是一個普通的安慰劑了。” 似乎看出白河臉上的驚愕,部長還順口安撫了一句:“你是一個高級的安慰劑!” 白河:……謝謝,有被安慰到。 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我只是個沒營養(yǎng)的垃圾食品”這個令人不適的真相中抽離出來,轉(zhuǎn)而道:“那這些,和我,還有蘇越心,有什么關系呢?” 僵尸部長“哦”了一聲,又喝了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