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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蘇越心她……她半秒停頓都沒有,反手從背上又抽出個長柄的玩意兒,逮著灰霧繼續(xù)揍。 那東西被她舞出了一片殘影,以至于灰霧都沒看清那是個什么東西,但它很快就意識到那東西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東西上同樣沾著蘇越心的血——這玩意兒不僅能讓它疼,說不定還能要它的命。 灰霧實在繃不住了,索性改換思路,轉(zhuǎn)而召喚出一堵墻壁,強行分割開了它和蘇越心——這招總算起了點效果,蘇越心被硬是攔在了墻的另一面,灰霧也總算得到一絲喘息的空間。 但也真就一絲,多的半點都沒。 因為它一口氣才喘完,就聽到墻那邊傳來一聲巨響——墻倒是沒毀,但是裂出了一道深深的縫隙。 墻裂開了。 灰霧也要裂開了。 它終于認(rèn)清事實了,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跑——什么風(fēng)度的,都見鬼去吧。 于是局面就發(fā)展成了現(xiàn)在這樣。 因為是半人半霧的形態(tài),灰霧移動起來速度要比蘇越心快些,再加上它本身就占了先手,又十分勤勞地一直往身后加著墻壁,因此一度成功地與蘇越心拉開了距離。 ……之所以說是一度成功,是因為蘇越心后面,明顯找到了更為順手的破墻方式。 她破墻的速度正在不斷加快,直至此刻,已經(jīng)與灰霧增加墻壁的速度拉平?;异F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進(jìn)一步提速,但它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法再逃了。 夢也是有邊界的。而它,已經(jīng)被追到了這個夢的邊界——二樓走廊的盡頭。 身后的路已經(jīng)被自己封死,想要折返再上三樓自然不行。也沒法從窗外走——這個夢世界的地圖僅限定在眠眼公館,一旦出去,它就自動脫離了。 而這個世界是由它來維持的。它一脫離,夢境自然結(jié)束,蘇越心也會跟著脫離…… 然后它只會死得更快而已。 唯一能用來躲藏的,就只有左右兩個房間…… 灰霧緊張地掃視著左右,額上冒出涔涔冷汗,而它的身后,墻壁的轟然崩塌聲正在不斷逼近——這在它聽來,簡直就是語音版的催命符。 ……所以說,它才是占盡優(yōu)勢的那個啊,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 耳聽著身后的聲音不斷逼近,它一咬牙,將身體分作兩團(tuán),分別進(jìn)入了兩邊的房間。 “咔噠”兩聲,兩個房間,齊齊落鎖。 又聽一陣隆隆聲響,最后的墻壁嘩啦崩出個大洞,蘇越心又踹了一腳,將洞的下方完全踢平,這才拖著小推車,穿了過來。 “兩邊都鎖掉了……”她左右一望,歪了歪頭,旋即便隨意走向了其中一邊。 管它躲哪里了呢,全部掃一遍就是。 她如此想著,掄起手里的斧頭,朝著左邊的門鎖劈去。 就在此時,卻聽右邊的門里,傳來了灰霧的聲音。 “我認(rèn)輸了,認(rèn)輸了行不行?蘇越心,你非要這么趕盡殺絕嗎?” 蘇越心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門,想了想,還是順手將面前的門鎖的劈了,刺耳的聲響,驚得門后的灰霧一陣膽寒。 它深吸口氣,強定下心神,繼續(xù)控制著躲在另一個房間里的分體,借著它的嘴巴說話:“不如這樣,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和你做個交易,好不好?” “……”蘇越心的動作頓了一下,跟著便回身,將右邊的門鎖也給劈了,隨口道,“不好?!?/br> “你都沒聽我的條件!”灰霧是真的急了,直接用本體道,“你……就沒什么想要的嗎?你一個黑霧攜帶者,就這么甘心給別人打工嗎?他們剝奪了你的自由,還抹了你的記憶……” 說到這里,灰霧雙眼陡然一亮,語氣隨之放緩。 “對了,記憶……蘇越心,難道你就不好奇,你過去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嗎?你就不想知道,你到底忘記了什么?” 話音落下,走廊里久久沒有回應(yīng)。 灰霧知道,蘇越心還在那里。但她的沉默,讓它看到了一絲希望。 它無聲地呼出口氣,坐在桌子上,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桌子是抵在門上的。面對蘇越心,一個門鎖顯然是不能保障什么的。雖然聊勝于無,但能堆上去的它還是都盡量堆了上去,好歹心里能多些安全感…… 話說回來,這不應(yīng)該是被怪物追殺的人類才會做的事嗎?為什么我也要這樣…… 灰霧內(nèi)心陡然生出一陣悲涼,語氣卻依然是輕柔,甚至帶著幾分誘哄的:“你想知道嗎,蘇越心?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將那段回憶找還給你……反正那些人只是想封住‘母親’的名字而已,何必拿走整段記憶?” “我不會讓你難做的。那個名字,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想起,我只會把你缺失的東西還給你……” 他話未說完,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聲低語。 灰霧沒聽清楚,朝門扇靠了靠,側(cè)耳道:“什么?” 下一瞬,便聽嘩啦一陣響,鋒利的斧頭穿透門板,險險地從它耳邊擦過。 幾乎是同一時間,它聽到門外傳來蘇越心低沉的聲音:“我說,不想,謝謝?!?/br> 在一陣刺鼻的腥氣中,白河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前又是那片樹林,林中又是那副場景。 散落的尸塊,彌漫的臭味,只有上半截身子的姚涵清以兩條胳膊扒著地,慢慢悠悠地爬出來,抬頭沖他怪里怪氣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