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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尸:“……” 干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努力捋直發(fā)黑的舌頭,用盡最后的力氣,吼出了一聲“死亡”,跟著就渾身一癱,向后靠在柜壁上,慢慢滑了下去。 他的肚子慢慢鼓起,肚皮上一漲一漲的,從里面?zhèn)鱽砑毤毜摹⒇堃话愕慕新?,像是有什么正準備從里面鉆出來。 蘇越心專心研究著本子的文字,頭也不抬道:“收聲?!?/br> 那正不斷往外膨脹的肚皮停頓了一秒,默了一會兒,又rou眼可見地縮了回去。 蘇越心撩起眼皮看了尸體一樣,想想還是將他整個兒塞回了柜子里,順便從外面將門閂上。 她雖然不知道那在尸體里動來動去是什么玩意兒,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可愛的東西——畢竟這里,可是盲少爺?shù)膲簟?/br> 怪物的夢里也是會有怪物的。它的惡意、殺意與食欲,都會以異形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這些異形的刷新沒有規(guī)律,只要場合合適,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 就像剛才那個突然鼓起的肚子。 這個夢里最核心、最可怕的怪,當然還是他“自己”。但這不代表,其他的異形不會掠奪人命。 蘇越心是不怕那些的,但她也不太想動手——安眠小姐維護規(guī)則已經(jīng)很辛苦了,隨便進……打架,會給她添麻煩的。 蘇越心如是想著,將本子放回包里,走出廚房,抬眼往走廊上看去。 “有事嗎?”她望著走廊里不知何時竄出的重重鬼影,冷漠問道。 只見那些冰冷扭曲的影子,齊刷刷地望著她,沒有人說話。 蘇越心閉了閉眼,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只是這回微微提高了音量:“有事兒嗎?” “……” 默然片刻后,那一堆影子又分頭鉆進了兩邊的墻壁里,決定假裝自己沒有來過。 蘇越心抿了抿唇,忽又似想到什么,猛地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抓住了一個尚未來得及離開的鬼影。 那鬼影顯然沒料到自己會突然中槍,被蘇越心抓住胳膊的剎那,整個人都變形了。 蘇越心上下打量了它一番,問道:“會說話嗎?” 那沒有面目的黑影僵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方聲如蚊吶道:“……會一點?!?/br> “你們這地方,之前有人來做過獻祭儀式吧?”蘇越心道,“你知道主持獻祭的那人是誰嗎?” 黑影呆呆望著她,搖了搖頭。 蘇越心:“……那你記住那人的臉了嗎?” 黑影:“……唔……” 蘇越心:“那你知道他們舉辦獻祭的地點在哪兒嗎?” 黑影:“嗯……” 又過了好一會兒,它終于說出了一段完整的話。 它說:“獻祭……是什么?能吃嗎?” 蘇越心:“……” 你不懂你在那里給我嗯半天? 蘇越心覺得自己真是問了個寂寞。 她克制地閉了閉眼,再次掏出本子,在上面快速涂了幾筆。 “認得這個嗎?”她將畫好的眼睛圖案給那鬼影看。 鬼影訥訥地點了點頭。 蘇越心當機立斷:“帶我去。” 鬼影這回倒是沒驢她。 它真的帶蘇越心找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是一個用血液和古怪的綠色液體勾勒出的圖案,就畫在公館的地下室里。 圖案的旁邊還有一張被撕下的紙片,蘇越心撿起看了眼,只見上面寫著 “艾得庫羅斯,賽爾庫羅斯,我以我忠誠的聲音呼喚你;艾得庫羅斯,賽爾庫羅斯,我期待著您的注視,以您忠誠的仆人之名?!?/br> 蘇越心:“……” 失策了,早知道能撿到這玩意兒,她干嘛還有那么費勁去記…… 她暗暗嘆口氣,將紙條認真收起,又在地下室進一步翻找起來——除開這個古怪的,像是祭祀法陣一樣的東西外,這個地下室里還擺放著不少雜物。 散落的腐爛內(nèi)臟、混著碎骨頭的杯子蠟燭、還有好些奇奇怪怪的祭祀材料——最讓蘇越心在意的,是一個破損的水晶球,水晶球表面布滿裂痕,球體與底座之間則滿是古怪的白絮,像是水果腐爛后出現(xiàn)的痕跡一般。 底座是空心的。蘇越心低頭觀察了一會兒,從里面掏出了一張紙來。 那紙已然泛黃,字跡卻還清楚,文法卻有些顛三倒四。 “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與那怪物同歸于盡。將它封印在這水晶球里,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意味著那怪物很可能已經(jīng)逃出來了。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真切地懇求你,把下面這段信息帶出去,一定要帶出去 “去這屋子的三樓,三樓最右邊的房間里。那里還有一枚水晶球,最后的一枚。這是唯一能用來對付那怪物的東西了。記住這句話,然后趕緊從這屋子里出去。 “請將這事告知神秘事務(wù)調(diào)查局,他們會派人來處理的,但一定要快,必須快! “這個怪物的蘇醒,需要一個人的性命、一個人的呼喚,與若干人的注視。那些在它蘇醒時就看到它的人,它會記住他們的視線,然后循著這份記憶追過去,將他們一一殺死 “一旦所有的注視者都死去,它就會徹底地恢復自由。到那時,事情麻煩了。 “不要再耽擱了,趕緊走,趕在它完全恢復之前,遠遠地走開,將這消息帶出去——我的身體又感到冷了。它肯定已經(jīng)看到我了,只要你還待在這里,它遲早也會看到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