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最后一次逃避
明子頭埋在枕間低低地喘氣,手指顫了顫,隨著清晨的光照在眼前,理智逐漸回籠。 到了后程,她認出了身上的人是誰,哭泣著說不要,卻被壓著再做了幾次,直到再沒力氣說話。 不愧是走上職業(yè)道路的運動員么,體力好得驚人,現(xiàn)在只覺身體像被拆卸又重裝般酸痛。 她捂住臉,覺得腦袋隱隱脹痛。等休息好了就走吧,這樣想著,明子翻過身來。 清俊的身影正巧推門走進,他的襯衫扣得嚴嚴實實,恢復了平日的禁欲冷清,好像昨夜是另一個人。手冢放下手中的食物,對明子說道:“你醒了,吃的放在桌上?!?/br> 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淡漠,鏡片下的眼眸卻含了幾分不為人覺的暖意。 “唔,嗯?!泵髯記]想到他還在這。身上雖已清理,卻還是不著寸縷,她拉起被子遮住胸口大片肌膚,面色漲紅,支支吾吾地開口。 “怎么了?”見到明子的反應,手冢疑惑地問。 “可以麻煩你幫找件衣服嗎?”她的裙子昨晚被撕壞了。 罪魁禍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眼睛微微睜大,掩飾性地一推眼鏡,輕咳道:“稍等,我去幫你準備?!?/br> 說罷他便走了出去,步履較平日快了幾分。 看著他的背影,明子捂著被子輕笑, 手?;貋頃r,明子已再睡一覺醒來。他讓酒店重新送來餐點,坐在明子對面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明子吃東西。 “你不吃么?”明子被盯得不好意思,反問。 “不用,我吃過了。” 手冢冷淡地回答。他握緊手機,眉間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終是下定決心般緩緩開口:“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拿著叉的手懸在空中,明子沉吟。楓的大部分資產(chǎn)和人脈在德國,能保證她在這邊不易被找到。而明子自己本打算在德國繼續(xù)學業(yè),現(xiàn)在不知是否要如實和手冢說。 她想起楓的警告,開口道:“沒想清楚,可能到其他國家旅游吧?!?/br> 也是委婉地拒絕進一步發(fā)展關(guān)系了。 沒成想,手冢沒有意識到她話語中的含義,而是正色說:“雖然我不認為現(xiàn)在是提出這個請求的最好時機,但請問,你愿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明子垂下眼瞼,握著餐具的手攢緊,本輕盈的心臟沉下。 手冢君就是這樣認真的人,不是嗎?早在招惹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她咽下食物,用餐巾擦干凈嘴唇,對上那素來一絲不茍的人:“對不起。” 對不起的不止是拒絕。 “我記得你說過和不二分手了?!笔众C嫔领o,聲音平緩,“我知道自己不擅長浪漫,也沒有什么戀愛經(jīng)驗,或許……沒有他那樣體貼。但我會盡量克服自己的缺點。我可以一直陪伴你,你隨時都有依靠?!?/br> “手冢君,你在酒吧撞見我時應該就知道了,我不想要固定的關(guān)系?!泵髯犹ы鴮ι纤难?,堅持拒絕。 手冢收緊手心,像在克制著什么,情緒被隱藏在海面下,徒留半片波瀾在緊繃的面容中顯現(xiàn)。 “你知道的吧,日本那晚是我?!痹挼酱颂?,明子決定說得更重些,徹底斬斷關(guān)系,“當我浪蕩也好,說我恬不知恥也罷,我不在意和誰上床,心也好身體也好,我不會保持專一。你能接受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友嗎?” 身體變異后,她就斷絕了走上正常戀愛軌跡的道路。她的情感糾纏只會是烏黑的泥潭,她不能拉手冢這樣端肅嚴正的人進來。 “如果有苦衷的話,我……” “我不可以?!泵髯右а来驍嗨挘笆众>?,我們不合適,不要為我破壞自己的底線?!?/br> 他不是真的喜歡你,只是被你的身體吸引了。指甲嵌入皮膚,些微的疼痛換回明子的理智。 她最后落下一記重錘:“何況我不喜歡你?!?/br> 手冢眸色深轉(zhuǎn),面沉如水,像是在下最后的通牒:“你想清楚了嗎?不固定戀愛關(guān)系,以后一直徘徊在不同人身邊?” “嗯?!彼拖骂^,神色黯然,掩飾嘴角的苦笑。 “你這樣會開心嗎?”手冢追問,牢牢地盯著她,目光鋒利明亮,猶如利劍的尖頭,“請如實告訴我?!?/br> “開不開心什么的……重要嗎?”她不能再說了, 再說下去就要暴露自己的秘密了。 手冢沉默地看著她,眸如萬年不變的冰山,片刻后,半斂下眼瞼,克制地說:“我知道了?!?/br> 旁的,只字未提。 明子低垂著頭不敢看他:“抱歉占用你的時間,以后不必再見了?!?/br> 他沒回答,隨著椅子滑動聲和腳步聲,青年離開房間。 空氣似被冷凝,明子拿回刀叉,木然地咬下一口。 我應該感到輕松不是嗎?可為什么,卻感覺這樣沉重呢?心底像蒙上一層霧氣,做什么也提不起勁來。 此后,明子就與手冢斷開了聯(lián)系。 這天,她懶洋洋地漫步在街上,打量著路過的行人。 年齡相差太大的不要,身邊有異性孩子的不要,長相太差的不要。 吃慣珍饈美味的人怎會一下就接受粗糙的食物?但她不能再借助酒精麻醉自己了,這是她必須面對的終局。 興致缺缺地行至小巷,明子準備抄近路回到住處,突然有聲音從身后傳來,還沒來得及回頭,便眼前一黑,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