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校服被血弄臟的前車之鑒在先，所以我有兩套備用的校服，一套放宿舍，一套放在理事長室。

    心情勉強平復，身上的演出服卻也不想再穿著丟人現(xiàn)眼，便叫沃爾特把備用的校服拿出來給我換上。

    脫得只剩內(nèi)衣的時候，沃爾特忽然問，“新買的嗎？”

    “前些天買的?！睖蚀_來說是因為絕對選項才讓別人幫我買的，回去后檢查過，沒什么特別的地方，是如假包換的普通胖次，既然花了我的錢，不想浪費，就收入衣柜了，“不對勁嗎？”

    “沒有。”沃爾特搖搖頭，捧起校服上衣，“快點穿起來吧，著涼就不好了?！?/br>
    我的隨身物品都寄放在班級的物品保管區(qū)，離了理事長室，就直奔一樓的教室。

    時間已過五點，今天的開放日迎來尾聲，走廊的人少了很多，大部分是整理負責區(qū)域的本校學生在忙碌著。

    當時什么也沒想，被迫表演完那一出鬧劇，沒打招呼就自顧自跑得沒了人影，真是狼狽。

    想到他們可能想過用手機聯(lián)系我，拿到手機后，就打開來查看信息。

    不出所料，手機顯示有一條來自奇犽的新信息。

    打算打開信息的時候，耳邊傳來呼聲，是小杰的聲音，“等等！”

    我抬起臉，“原來你們還沒回去??？”

    “有一件事情要說！”小杰眉頭緊鎖，表情嚴肅。

    “事情？”我望向手機，“呃，很急嗎？不好意思，信息我沒來得及看。”

    “能在看之前，把那條信息刪了嗎？”小杰的口氣很懇切。

    不知為何，奇犽露出“一切都完了”似的表情，低頭捂住了額頭。

    一條信息而已，搞出這種可疑的陣勢，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即使對方是小杰，我也忍不住多問上一句，“為什么？”

    “你看了可能會……不，肯定又會生氣的?！毙〗苷J真地說，“米特阿姨說過，不能講臟話?！?/br>
    “……”所以這條信息會讓我再爆一次粗口嗎？！

    我把目光投向信息的發(fā)送者奇犽，他心虛地扭過頭，不讓我看到他的神情。

    唉，既然知道后果，就別作死，欠揍嗎？

    倒是更想看看這條信息的內(nèi)容了。

    信息里是一張照片，主體是一個垃圾桶，意義不明，“就這樣嗎？”

    “不生氣嗎？”小杰說，“奇犽把你送的手環(huán)扔了啊。”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蔽颐榱似鏍胍谎郏o張地回望過來。

    “現(xiàn)在去找回來的話……”

    “沒什么吧，六百戒尼的東西，而且不是我送的，是游戲送的贈品?！蔽覇∪皇?，收起手機，“我一點也不生氣喲。”

    “明明在生氣。”小杰堅決地說，“表情很煩躁?！?/br>
    “要說生氣，那也是因為別的東西，和你們沒關系?！蔽夷闹牢易约旱谋砬槭鞘裁礃幼?，見小杰還想說什么，我怕他提起上臺表演的那一段，話語里加上了拒絕的意味，“不要再說了，我心情確實不太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你們早點回去吧，別玩得太晚了?！?/br>
    由于我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愿，多聊了幾句，就把他們送走了。

    靠在走廊的窗臺邊，我重新調(diào)出那條信息。

    這種挑釁，放在平時會感到生氣吧？

    可這世上有更惡劣的家伙在。

    再怎么早熟，畢竟也只是個孩子，比起神的惡作劇，這挑釁幼稚得可愛呢。

    小孩子嗎？

    何必次次較真呢？

    我笑起來，刪掉了信息。

    大金主比我早一步回到宿舍，桌上堆放著紙折的白色花朵。

    夕陽透過陽臺，給一切都涂上了一層曖昧的橙紅色。

    變得模糊的輪廓，有種油畫般的超現(xiàn)實感。

    本不想打破氛圍，大金主卻轉(zhuǎn)過頭來，注視著我。

    他不說話，我便搜腸刮肚一番，問道，“今天，和你哥聊得怎么樣？”

    “足夠了?！贝蠼鹬髡f，“……被看著?！?/br>
    缺頭差尾的回答，難以得知真意，我又問，“這些紙折的百合花是？”

    判斷被否定了，“風信子。”

    仔細去看，就能發(fā)現(xiàn)每朵花都很小，是打算最后集中起來做成一大簇的類型，想象一下完成的形態(tài)，的確是風信子。

    可惜我不擁有能夠立馬說出相應花語的知識量來驚艷大金主一把，只能干巴巴地接上話題，“恩，準備用來做什么？”

    “義務。”大金主歇了一口氣，“優(yōu)勝者的。”

    “居，居然……優(yōu)勝？！”

    我為在選美比賽輸給假蘿莉的全體女性同胞默哀一秒鐘。

    所謂“優(yōu)勝者”的義務，是需要親手制作任意物品，作為第叁天最后的活動，前夜祭的獎品。

    大金主的手工活看起來不錯，折得整齊熟練，沒有一條多余的折痕，當作獎品絕對物有所值。

    “公然演唱宣傳異性戀的歌曲，真大膽呢。”他說起別的話題。

    “你也該見怪不怪了吧?！辈贿^，被解讀的方向有點奇怪啊，“怎么會是宣傳異性戀……”

    “前夜祭，要和我跳舞嗎？”大金主翹起一邊的嘴角，有幾分小孩子特有的邪氣。

    兩個話題連在一起，同情展現(xiàn)得太明顯了吧！

    文化祭最后的活動，前夜祭，主題是所有人一起跳舞聯(lián)歡。

    而選美比賽的優(yōu)勝者，會選出一名想與其跳舞的人，并送出獎品。

    一般學校就算了，在女校搞這類活動，我很想將此理解為增進同學間的友誼。

    估計大金主不太愿意和陌生人肢體接觸，選我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之類的，“別同情我呀，好像我很可憐似的。”

    “前夜祭不是強制參加的，我就不去了?！毙〗苷f得對，我心中有股揮之不去的煩躁感，“這種沒有用處的文化祭快點結(jié)束才是最好的……無聊透頂?！?/br>
    第二天去班級報道，卻被果果在門口攔住，“今天不用了，昨天你就不太舒服，去休息吧。”

    恭敬不如從命，我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走。

    “昨天……”果果追上來，“唱得真的不錯，加入‘慕斯’吧，道樂同學！”

    我沒有正面拒絕她，“你們不是已經(jīng)組合好了嗎？”

    “沒有那回事?！惫赜谐芍竦卣f，“最初的叁人組合，遭受冷場的挫折后，再增加新的成員，完成真正的組合——這才是‘繆斯’的成功之道！”

    “失敗之處也要模仿嗎？”

    “這不是固定橋段嗎？必然發(fā)生的事情，就讓它發(fā)生啦。”果果伸直五根手指，“接下來就是你和柯特同學加入‘慕斯’，我們湊齊五人，可以申請社團，開始正統(tǒng)的社團活動了！”

    “柯特也算嗎？他，不，她同意了嗎？”我想大金主肯定不會同意，“為什么看上她??？”

    “還沒問過她的意見，不過我會努力說服的！”果果鼓足了勁，“你沒看到昨天的比賽，柯特同學表演的舞蹈，非常好哦?！?/br>
    我決定換一個吐槽的方向，“為什么是五人？不是應該九人嗎？”

    “NO,NO,NO?！惫麚u了搖手指，“我才沒這么笨呢。我們也是九人的話，山寨就太明顯了。”

    從名字就開始山寨的有資格這么說嗎？！

    邊走邊講，不知不覺到了教學樓門口，便就勢在一邊的長椅坐下。

    “總之，道樂同學對于‘慕斯’來說，是極有必要的。昨天想了一夜，道樂同學的演唱，令我十分感動?！?/br>
    “……感動？”huang色歌曲有哪一點值得感動??？！

    “強行演唱異性戀主題的歌曲，但這首歌與你的本心相違背，將情感過于投入歌曲的結(jié)果就是造成了身體的排異反應，所以你在中途才會突然變得很痛苦！”果果握住我的雙手，露出演說家一般的陶醉神情，“你用你自己的方式，證明了你是一個立場堅定的百合！我們需要你。不，我一定要你，非你不可?！?/br>
    在拒絕之前，另一種異樣感涌上心頭。

    【選吧：1.加入“慕斯”  2.成為立場堅定的百合  3.成為百合花，顏色任意】

    我……我不要成為百合，“好，我加入。”

    “太好啦！”果果抱住了我，歡呼起來，“那就只剩下柯特同學了?！剿埂磳⒂瓉硇律?！”

    她雀躍之際，我感到口袋里手機的震動，拿出手機查看，新收到的信息是來自于……“神”的。

    “緊急通知：解除詛咒的任務更新！”

    “選擇了偶像之路，需要確認的對象過多，會造成觀測負擔?！?/br>
    “因此，添上附加確認條件——表白環(huán)節(jié)。”

    “必須由被攻略對象提出告白，并由己方作出同意的答復，才能視作任務完成?！?/br>
    “加油呢，神一直在看著你~”

    要是攻略成功，這環(huán)節(jié)完全就是順帶的部分，用不著煩惱。

    可目前攻略度為零，任務難度不減反增真是惡心。

    讓我受苦受難的算個屁的神，去吃shi吧。

    【選吧：1.咖喱味的屎  2.屎味的咖喱】

    抱歉。

    我知錯了。

    承蒙厚愛，您真的一直在看著我呢。

    打開膝蓋上憑空出現(xiàn)的便當盒，舀起一勺咖喱和同份量的米飯。

    有選擇的覺悟，就得有吃下去的決心。

    一入口，預料中的難吃到爆。

    幸好沒吃早飯，要不然真的很難吃下去，太難吃了，快點解決吧。

    見我吃得飛快，果果忍耐不住地湊過來，“給我嘗一口？”

    默然地給她舀了一滿勺，她喜滋滋地一口吃下，“唔……嗚，這什么？！味道好怪！咖喱嗎？真的是咖喱嗎？！超難吃！”

    她想吐又不好吐出來，苦著臉，還是咽了下去，“嗚嗚嗚……看來……我們……口，口味不合……”

    不不，我們口味是一致的，屎味的咖喱我也吃不下去，多謝你幫忙吃了一口。

    屎味的咖喱給果果造成的傷害極大，她沒有再糾纏我，急急忙忙地跑開了。

    我猜測她八成是去廁所吐了。

    想到這里，胃中一陣翻騰，可便當盒中的咖喱還剩下令我絕望的一半。

    倒掉咖喱，會被頭痛阻止，給果果喂下，卻在允許范圍之內(nèi)。

    這表示，咖喱不一定要自己吃，可以給別人吃！

    難得的一周內(nèi)第二次跑到理事長室，俗話說“無事不登叁寶殿，非jian即盜”。

    我自知目的卑劣，但這是唯一的辦法，“這次的選項是超難吃的咖喱，拜托了，幫我吃掉?！?/br>
    “對我用不著客氣?！蔽譅柼厣斐鍪?，“給我吧?！?/br>
    不行。

    頭變痛了。

    好像不能給他。

    “被阻止了?！贝诡^喪氣地收回便當，“……我自己解決?！?/br>
    一鼓作氣，再而衰。

    在理事長室待客用的長沙發(fā)坐下，又一次打開便當盒的我，衰樣可想而知。

    沃爾特滿臉歉意地站在旁邊，“對不起，幫不上忙。”

    自己選的咖喱，含淚也得吃完，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邊哭邊吃了。

    越是難吃的東西，越覺得份量好多，怎么吃，都不見少。

    眼淚摻進飯里，味道更苦更咸。

    “這么難吃嗎？”沒吃過的沃爾特應該是很難想象那種味道的，“我很想幫你，可是……”

    “你……試試？”我淚眼模糊地想最后掙扎一把，不抱希望地舀起一勺咖喱，舉到他跟前。

    沃爾特彎下腰，關注著我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就著勺子吃了下去，“沒有被阻止嗎？”

    “沒有?！蔽椅宋亲?，“大概，別人主動要求吃的情況是允許范圍?！?/br>
    “那真是太好了?！彼蚕滦乃频牡卣f，“請讓我吃吧?！?/br>
    接下來反握住我的手，一勺接一勺的，把剩下的咖喱迅速解決掉了。

    風卷殘云的吃法，讓我不由得看呆了，說不出話。

    沃爾特用紙巾擦過嘴，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說，“真的很難吃，顧不上儀表，失禮了。”

    和他相遇以來，從沒見過他狼狽或者難堪的樣子。

    無論何時都有禮有節(jié)，面帶笑容，徒具人形的其他生物。

    第一次見到他忍耐著難為情的樣子，我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就連你……”我放下便當盒，一手去擦眼淚，“哈哈哈哈……也會……哈哈……覺得……難吃嗎？”

    “用手揉眼睛容易感染?！蔽譅柼啬贸黾埥頁踝∥也裂蹨I的手，困惑地說，“我的味覺沒有問題，當然分得出好吃和難吃。”

    “是嗎。是嗎？”我拖長了音調(diào)，“我知道了?！?/br>
    擦完臉，把便當盒交給沃爾特，身體后仰，調(diào)成最舒服的角度，翹起二郎腿，“文化祭作戰(zhàn)失敗了。下個月就是新學年了，我沒什么事，給我看看學校新學年的計劃表吧?！?/br>
    “今天就待在這里嗎？”

    來理事長室不過是隨便決定的，我并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的答案，茫然地抬起臉，“……”

    “我覺得學生們都玩得很開心，文化祭成不成功還說不定?！蔽譅柼丶由盍诵θ荩扒耙辜赖捏艋?，從這里也可以看到的，留到那個時候，只是看看也好啊?！?/br>
    回想一路上看到的其他人臉上的種種笑顏，原來不開心的只有我一個人嗎？

    擺手拒絕了他遞過來的文件，“不看了，有點累，想睡一會?！?/br>
    “剛吃完就……”見我已經(jīng)橫躺在沙發(fā)上，他止住話語，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恩，好好睡一覺吧?！?/br>
    或許文化祭期間考慮了太多事情，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醒來的時候，卻一個也記不起來。

    披在身上的毯子是意料中的東西，意外的是，一睜眼就見到沃爾特俯視著我的面容。

    下一刻，我意識到我的頭是枕在他腿上的。

    不由自主漏出輕微的嘆音，“啊……”

    “這樣你在沙發(fā)會睡得舒服一些吧？”他微笑著，撥好我亂掉的劉海，“睡得好嗎？”

    唉，根據(jù)我鉆研過的戀愛題材漫畫，如果我是男的，沃爾特是美少女。

    此情此景，我可能會感到超幸福，心跳不已。

    然而現(xiàn)實除了溫馨感沒別的什么的。

    該說聲“謝謝”嗎？

    似乎太疏遠。

    我便沉默了。

    前夜祭正式開始之前的時間，在“念”的日常修行中度過。

    既然有念能力者這個副職業(yè)，多練練級總是不會有錯的。

    還可以順便鉆研一下靠近強化系的其他系別的念能力。

    這樣集中精神，摒棄雜念的練習，雖是無意，倒是將心中的焦躁消減了大半。

    情緒得以緩和，我想起沃爾特好歹是神派給我的協(xié)力者，就一五一十地將任務更新以及加入“慕斯”的事情轉(zhuǎn)告給了他。

    聽完我的敘述，沃爾特說，“昨天不是因為這件事啊?！?/br>
    “昨天……”此刻再回想昨天的事情，不覺得像當初那樣心里堵得慌，但也沒到能平靜地全部說出來的地步，“碰到了比平時更糟糕的選項，所以心情不好?！?/br>
    “本來有東西想送給你。”沃爾特低下頭，從口袋里拿出手掌大小的，薄薄的禮物盒，“這個世界只有我知道吧，昨天是你的生日?！?/br>
    對比昨天的經(jīng)歷，加上生日的意義，不會不覺得諷刺。

    發(fā)明絕對選項的神和發(fā)布解除詛咒任務的神不是同一個，性子卻同樣惡劣，一個兩個都這樣，我對神這種人類不可獲知本體的存在算是徹底幻滅了。

    于神來說，人類是觀察用的道具，仆人是任務用的工具，大家半斤八兩，何必互相傷害。

    “十七歲嗎……”我看著他準備好被拒絕的順從模樣，心里不知道是為誰而感到一絲酸楚，沉下肩膀，拿走了他手上的禮物，“還是走個形式好了，謝謝你。”

    “現(xiàn)在拆開吧?！彼⑿α?，仿佛收到禮物的人是他。

    叁下五除二撕下盒子外面的淺黃格子包裝紙，樸素的白色盒子顯露了出來。

    看起來不會是貴重的東西，我松了口氣。

    左手托住盒子底部，右手輕輕掀開蓋子。

    躺在盒子內(nèi)部的，是迭得整整齊齊的天藍色發(fā)帶。

    條件反射地想起這個房間的抽屜里，裝了一束與我同色頭發(fā)的信封，綁住那束頭發(fā)的絲帶和這個禮物很像。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同一條，盒子里的發(fā)帶是未開封的，全新的，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一直覺得天藍色最適合你。”沃爾特說著，手指觸及盒子里的發(fā)帶，試探地問，“要系上看看嗎？”

    他請求的動作很小心，怕弄碎什么似的。

    那個信封……

    也許是我想多了。

    同意被系上去之后，對著鏡子看了幾眼，談不上眼前一亮，和我其他的發(fā)飾差不多，感覺一般般吧。

    掃興的話我就不說了，走到窗前，可以看到前夜祭的篝火已經(jīng)點燃。

    沃爾特說得沒錯，從這里看過去，下面的情形一覽無遺。

    學生們在篝火邊層層迭迭圍成許多圓圈，手牽手跳起舞。

    包括這個部分，也和我的世界那么像嗎？

    憧憬，卻又隱隱有種反胃感。

    大概是我看得出了神，站在旁邊的沃爾特朝我伸出手，“想跳舞嗎？”

    轉(zhuǎn)過頭，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便落到他的掌心。

    快要把上面的細小紋路數(shù)完的時候，他也沒有收回手。

    ……我終究把手放了上去。

    掌心的溫度通過指尖傳過來，后背被加上比支撐稍微強硬一點的力道，推搡著我，踏出第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

    第叁步。

    接續(xù)起來，就變成了舞步。

    最簡單的，前進與后退的步伐，期間偶爾摟著慢慢旋轉(zhuǎn)一圈，若是有悠揚的樂曲，這表演大約可以稱得上是華爾茲。

    “加油呢，神一直在看著你~”

    想起那條信息的最后一句。

    ……不是表演給神看。

    夜晚的玻璃窗可以反射出室內(nèi)的景象。

    以眼角的余光望向那景象不止一次，我明白這表演是給我自己看的。

    不久，舞步逐漸變緩，迎來了結(jié)束。

    即使停止，手卻尚未松開。

    四目相對著，沃爾特先開口了，“我喜歡你，宴。”

    “啊。”抱著些許希望地嘆息了一聲，“我也是?！?/br>
    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并沒有收到任務完成的通知。

    “果然不行?！蔽⒁挥昧兔撾x了沃爾特的懷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不行的，我的對手是神，你以為這么明顯的作弊能成功嗎？”

    “以任務附加的表白環(huán)節(jié)作為確認，你是任務排外對象這件事情就無疑了?！蔽也凰佬牡夭榭词謾C，怎么看都沒有任務完成的消息，“不是你說的嗎？是為了能全心全意幫助我，才加上的好感度設定?！?/br>
    “而且，這樣憑空捏造出的偽物……”放棄最后的僥幸，我關掉手機屏幕，注視著暗下去的屏幕上所映出的自己的雙眼，“就算被神承認了，我也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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