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濡額頭抵著男人堅實挺括的胸膛，肩膀不受控地微微抖動。

    “別怕，我在呢?！?/br>
    嚴斯九驀然收緊手臂。

    園區(qū)門口的喧鬧漸漸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各種奇怪和探究的視線紛紛投過來，議論聲漸起。

    程芊見呂濡被嚴斯九護在懷里，被刺激得口不擇言。

    “喂！你知不知道她害死過多少人？她爸媽，她哥，她同學(xué)，全被她害死了！她奶奶親口罵她是災(zāi)星禍殃，全家親戚都不敢沾她的邊，把她趕出了云城，你還敢靠近她？不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嗎？”

    伴隨著聲聲誅心話語，懷中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嚴斯九感覺心臟像是被大錘重重砸了一下，呼吸困難。

    “芊芊！”

    陸赭和李嚴厲聲喝斷，再也顧不得什么，要將她強行帶走。

    嚴斯九用力壓住懷中想要掙扎躲開的人，扭頭：“站住?！?/br>
    他聲音不大，但陸赭和李嚴立刻就停住了。他們雖然不認識嚴斯九，但這個男人從一露面，身上就散發(fā)著強烈的壓迫感，讓人無法忽視。

    嚴斯九脫掉身上外套披在呂濡身上，稍稍用力握了下她的肩膀，然后才放開她，轉(zhuǎn)身走向程芊。

    程芊看著嚴斯九一步步向她走過來，心里忽地升起股懼意，剛才被憤怒沖昏的頭腦漸漸清醒。

    她本能地向陸赭懷里躲了一下。

    嚴斯九在距離程芊一步遠的地方站定，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幾秒才開口：“你是程融的meimei？”

    他話一出口，程芊和陸赭等人全愣住了。

    程融這個名字，很久都沒人提起了。

    嚴斯九語氣平緩，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和你哥長得很像?！?/br>
    程芊愣了幾秒，眼淚簌簌而下。

    她和程融是雙胞胎，這句話她從小聽到大，甚至都聽厭煩了。

    以前她最討厭別人說她和哥哥長得像。她一個女孩子，干嘛要像男生啊，為什么不說哥哥像她！她一直不服氣。

    可后來，再也沒人對她說過這句話了。

    她沒有哥哥了。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嚷：“你誰啊，你憑什么說這些！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給她出頭嗎？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我說的都是事實，你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br>
    嚴斯九沉默看著她，片刻后才說：“你說的對，我是要給她出頭?！?/br>
    程芊用力擦了把眼淚，一臉“我就知道”的憤然。

    嚴斯九看著她，心中微微嘆氣。

    他是有無數(shù)誅心的話可以回敬給她，可是沒什么意義，她也是一個被困在三年前至今走不出來的人。

    “我是嚴斯九，呂濡的家人，我不能讓別人隨意中傷她?！彼谅暤馈?/br>
    程芊紅著眼辯駁：“我沒有中傷她，我說的是事實！”

    嚴斯九緩緩搖頭：“事實到底如何，你心中應(yīng)該很清楚，今天我不與你爭辯。我只針對你剛才說的話，澄清幾點。”

    他隨后雙目微斂，逐一看過面前愣怔的三個人，一字一句道：

    “第一，呂濡沒有害死過人，從來沒有，這些不幸并不是她的錯?！?/br>
    “第二，呂濡不是被趕出云城，是被她的家人接到江城去生活的。”

    “最后，我很慶幸，她愿意讓我靠近?！?/br>
    或許是因他氣場強大，具有震懾力，也或許是別的緣故，半晌都無人說話，四周靜得只能聽見細雨拂過松林的聲音。

    不知什么時候，雨漸漸小了。

    嚴斯九沒再說話，轉(zhuǎn)身走到呂濡身邊，握住她的肩膀帶她離開。

    紛雜的議論聲混著微雨瀟瀟在身后竊竊鋪開。

    “真是造孽呦……”

    “什么情況啊？”

    “哎，你們記不記得三年前清明節(jié)這天，云寧高速那場特大交通事故？”

    “呦，你一說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就那次車禍，有一輛車里面四個人，死了三個，就一個小姑娘活了下來？”

    第二十三章

    三年前的清明節(jié), 云城最大的新聞就是云寧高速上一場特大交通事故。

    四車相撞，九死一傷。

    當(dāng)時的新聞是這樣報道的：

    2016年4月5日晚11點02分許，一輛大貨車行駛至云城境內(nèi)云寧高速公路657公里處時, 因大雨導(dǎo)致道路兩側(cè)山體有落石，大貨車在躲避落石時并線不當(dāng), 與后方小汽車相撞后失控沖入對向車道，并與對向兩輛正常行駛的小型汽車再次相撞, 造成9人死亡, 1人受傷。

    對向車道其中一輛小汽車就是由呂濡的父親呂文柏駕駛的。

    當(dāng)時車上還載著呂濡, 呂顯和程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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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4月3日, 第十六屆全國中學(xué)生英語演講大賽復(fù)賽在寧城舉行。

    師大附中有共三名同學(xué)進入復(fù)賽, 呂濡與程融就是其中兩人。

    因呂文柏工作有事，沒辦法送呂濡去寧城比賽, 正好呂顯想去寧城玩，就自告奮勇要陪堂妹去。

    當(dāng)時呂濡大伯母正因為呂顯沒有入圍復(fù)賽而不高興, 就不太同意他去，但呂顯非要去, 母子倆還因此吵了一架。

    程融和呂濡是多年發(fā)小兼同學(xué), 和呂顯也熟，呂濡就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程融當(dāng)然同意，三人一起坐火車去寧城。

    3號比賽結(jié)束, 呂濡和程融都順利進入全國總決賽, 呂濡還拿到了復(fù)賽冠軍。三個小孩興奮之下就沒直接回家, 在寧城玩了兩天。等5號準(zhǔn)備回家時才發(fā)現(xiàn)正趕上清明節(jié)假期，再加上突降大雨，回云城的火車票都賣光了，只剩下站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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