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物起舊事 ǒǒ⒃.v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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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之后,班媱在府中大睡了兩夜,養(yǎng)足精神才出了門。 她想著出門來置辦點新東西,順帶給問春挑件小禮物,正湊巧在玉石典當行門口撞見一個熟面孔。是幾月前將她狀告至京兆衙門的那位大姐,抖擻著身子從典當行出來。 班媱不改霸道本性,繞上前便問,大姐這是賣了什么好寶貝? 那大姐直嘆今日觸了霉頭,繞道就要走。班媱不肯放人,命云碧守著她,自個兒轉(zhuǎn)身進了典當行。一問老板便知,這婦人最近老來當?shù)粢恍┖猛嬉?,可惜有些磨損,不然能拿個更好的價錢。班媱?wù)依习逵懸讲潘洚斨铮ňσ豢矗尤皇菈K上好的雙魚佩。 明眼人一看便知其玉質(zhì)圓潤雕工精細,只是那魚尾挫傷,價格也就打了折扣。班媱壓了點銀子,給老板將這塊玉換了出來,對著婦人便問:“大姐,上哪兒發(fā)的財?” 那婦人悶頭不樂,卻不敢不回話:“偶然撿到的,郡主也知我家小弟傷情,家中用錢的地方太多了?!?/br> 她低眉順眼地說著,話里頭卻還是怨恨班媱遣人打了她弟弟。班媱不愿辯駁,她弟弟就是該打,可這大姐看著老實,沒想到也是個手腳不干凈的。 這雙魚佩單就玉質(zhì)而言,就不是尋常人家用得起的,何況那做工更是精美,鄉(xiāng)野村婦又怎么高攀得上?她一步步逼問,那婦人不肯示弱,張嘴就要當街撒潑。 班媱冷冷地湊近:“你哭吧,哭完咱們再一同去趟京兆衙門,你看黃大人信不信你一連踩了叁四次狗屎運,撿到這么多好東西?” 那婦人面色一改,委屈轉(zhuǎn)為驚怒惶恐,顫顫巍巍:“蒙郡主大恩,我弟弟如今已成了半個廢人,郡主當真這么草菅人命,連我典當個物件都要問責嗎?” “那你可真是高看自己了,我對你賣什么東西,一點也不關(guān)心。不過對你這東西從哪兒來的,倒是有點興趣?!?/br> “我若是說了,郡主便不再追究?” “那便是看你的態(tài)度了。” 班媱聽她細細說了一串,有些意外。 城南往外十里乃是亂葬崗,素有作亂犯事者遺尸于此。可幾乎就沒見過幾個被扔在那兒了,身上還能帶點金銀財寶的。 那婦人言他弟弟幾年前在那兒撿了好幾樣寶貝,等到今天家里實在沒錢治病才敢拿出去賣。且越是好東西越怕被人追究,他們也知曉那些撿來的東西不是尋常物件,故而人為磨損些邊角才敢出手。 她抖如篩糠,不似作偽。班媱卻認為她的話并不完全可信。比起在亂葬崗上撿來,她倒是更愿意相信,這東西來路更加不干凈。 思及此處,她露出深不可測的微笑,舍了半兩銀子給那婦人;“喏,接著。你回去且讓你弟弟老實交代,交代清楚了,我便不再過問你們家的破事兒。如若不然,我能廢了他一雙腿,自然也能要了他一條命。” 兩日后,云碧按照班媱的吩咐,去典當行與那婦人接頭。果不其然,那些寶貝居然都是在城外一座孤山的無名之墳里挖出來的。 那墳里沒人,只有衣服和寶貝,所以他才不害怕。那婦人擔心惹事,已經(jīng)命弟弟將所有寶貝都交了出來,除了已經(jīng)送去典當?shù)娜粝碌倪€有五件之多。 班媱看著云碧帶回來的那個盒子,只嘆此人真是貪心。 她抽了一天出城,按著姐弟倆給她畫的圖紙去找那座墳。 時間隔了幾年,這里荒無人煙,四處都是雜草,班媱在那地方晃悠了好久才找到那座小小的墳冢。 上面立了塊無字碑,在這處荒野中顯得愈加孤涼。 如若不是生來便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之人,那便只有犯下滔天罪惡的人,怕仇家尋仇,才不敢在墓碑上寫下名姓。 此人墳冢之中諸多寶物,怎么會是尋常之輩?班媱觀察著周圍,發(fā)現(xiàn)只有此處還算干凈,想來怕是有人時常來拜祭。 山崗孤墳,無名之惡,掩在這漫天的不起眼的雜草中,倒也確實穩(wěn)妥。 她本想掘了人家墳墓看看,又估摸著之前那混帳小子早就把里頭刨了個干凈,深覺不該再擾人清幽。微微欠身行李后,便駕馬而去。 這些金銀玉石她是看不出來名堂了,難道鄭暄還看不出來?她帶著其中一樣就要去找鄭暄,拜帖還沒送進去,人家管家就說大公子去各地錢莊查賬了,須得過個幾日才能回來,班媱只好作罷。 夜深,對著那枚雙魚佩,她把玩了半天,思考不出任何結(jié)果,只好安眠。 等待的日子最是無聊,好在太陽底下總有熱鬧。 沒過兩日,班媱就聽說廣平侯府的小侯爺因為馬鞭被折了,怒氣之下就把小夫人最喜愛的一雙玉簪給摔了,這還不算,摔了之后連修補的機會都沒給人留,撿起來便是往湖里扔,小夫人氣得直哭,忙命人去湖里撿。這哪兒撿得全啊,除了幾塊大的,其余都成渣了。 “奴婢聽說,那可是侯爺送與小夫人的定情信物呢!” 說起別人家的禍事,云碧也興奮活潑起來。 班媱雖知道小侯爺跟他爹這妾室相當不對付,也沒想過能折騰這么大,估摸著以那小夫人侍寵而驕的性子,后面還有得看呢!不過這樣也好,別的不說,至少上山的事情得往后延一延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班媱心情一好就喜歡給人送東西。 下人們不知這其中含義,反正好東西拿著就行。自打從青林寺下來,班媱的風評就好上許多。 出去采買的下人們偶爾聽見有人詆毀郡主,還要紅著臉跟人家吵上一架。班媱得知后,便是再度加賞。主仆之間,盡是和諧。 班媱好好地享受了下這種氣氛,直到下人來報鄭暄回城,她才想起來那雙魚佩的事還沒問。她揣在兜里就要出門,當街就遇見視察商戶的鄭暄。 他是個當家的大公子,雖說還未成那掌家之主,舉手投足之間也早有了那氣質(zhì)。 班媱遠遠看著,他渾身的金銀闊氣,怕是比自己更盛。她背著手,走過去就是一聲:“鄭老板好!” 鄭暄知道她來找過自己,原打算過些日子再去訪問。沒成想,如今直接在街上遇見,有些吃驚:“郡主這是,出來逛逛?” 班媱沒避諱,直言來意:“想找鄭老板幫個忙。”她環(huán)顧周圍,又道自己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無妨,這是最后一家了,等等我們上樓去說。”說完,他直接命那茶館掌柜給他二人開了個雅間,再送來些小吃食,班媱坐在里頭等他,這才沒覺得無聊。 半刻鐘后,鄭暄忙完過來。 “郡主怎么想到找我?guī)兔??”鄭暄抬手翻弄著茶水,開口問道。 班媱直了直身子:“我在澹京城中沒有別的朋友。鄭老板這么問,是不想幫我的忙了?” 鄭暄喝了口茶,放下:“郡主又在開玩笑?!?/br> 班媱沒與他再繞彎:“我前些日子看到塊好看的雙魚佩,可惜魚尾破了個角。想找人修補一下,所以才來問你,有沒有認識不錯的師傅?!?/br> 鄭暄略感驚訝:“哦?什么玉佩竟能得郡主如此喜歡?” 班媱掏出來給他看,小小的一塊,掛在紅線上,底下的玉穗已然發(fā)黑,可這玉仍舊古樸圓潤。鄭暄捏在手中,左右觀察:“郡主這玉是如何得來的?” “怎么了?” “這看著更像是個小娃娃戴的玉?!贝笮?、重量、造型,怎么看都像是給小孩子準備的。班媱戴倒也不是不可,終歸是看著不太美觀。鄭暄知她不忌直言,故而沒有隱瞞。 班媱有些困惑:“澹京這邊都喜歡給小孩子打這個模樣的玉佩嗎?” 鄭暄擺擺手:“這可不一定。尋常人家自然是戴不上玉的,小孩子不懂規(guī)矩,也容易吞食,故而給孩子打玉佩的是少數(shù)。我印象里,怕也只有幾個家教嚴苛的世家貴族有這個風俗,便是那城南顧家、東山徐家、北海孫家,還有那先前的……” 他頓了頓,看向手中的玉,又發(fā)問道:“郡主這塊是哪位貴人所贈呢?” 他的話令班媱有些錯愕,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身影。 她忽然想通什么,此話不能對鄭暄和盤托出,她便只說是家里面翻出來的,看著可愛才想重新整飭一下。這很快打消了鄭暄的疑慮,常勝將軍府里翻出來這么個東西,自然不算意外。 他命人拿來紙筆,給她寫了幾個城里不錯的金玉師傅,說是找他們準沒錯。班媱點點頭,又將話題牽引至他最近督建的新園子。鄭暄因此打開話匣,不再提剛才那一茬。 聊完之后,他依舊按照禮儀送她回府。 班媱跟她客套兩句,送走他人后,腳步飛快地就往房間跑。 她馬上把那一盒子的玉器首飾都翻騰出來,一件接一件,全是五六年前最為流行的款式。 只一瞬,記憶便恍然回溯。 她怎么沒想過呢,富貴身、無字碑、衣冠?!@些東西若不是來自那一夜傾滅的傅家,還能來自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