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宿回來之后，他們之間的感情明顯升溫了。

    孟惠予有時候失眠，就直接跑去程述的床上睡覺，等到程述加班結束，從書房里出來鉆進被窩，才會發(fā)現(xiàn)在里面埋得嚴嚴實實的孟惠予。

    他有些無奈，畢竟她很少會提前告訴他今天要跟他一起睡覺。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很喜歡這樣的驚喜。

    有時候他們只是單純地摟著睡覺，有時候卻會發(fā)生些更讓人迷醉的情事。

    這一方面，程述比孟惠予有經(jīng)驗，總能在他想要的時刻將兩人共同推向高潮。孟惠予無奈落敗，每次她想要占據(jù)上風，故意去挑逗他時，很快就會被程述重新?lián)屪邇?yōu)勢。

    比如她在某個清晨發(fā)現(xiàn)他的晨勃時，會有意無意地就去撫摸他的guitou。

    程述察覺到，挑著眉就會問：“確定一天要從這里開始？”

    孟惠予佯裝天真：“剛醒過來沒力氣嗎？”

    每當她說出這樣的話，程述就跟愣頭青似的，絲毫不肯展露出一丁點的不行。

    “就是清早，力氣才多！”

    話音剛落他就轉(zhuǎn)身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證明“力氣多”這個詞。

    男人在情事之上，還真是若不得一丁點的挑釁。孟惠予感慨。

    這樣的串門沒持續(xù)多久，孟惠予就徹底搬進了程述的房間。

    占據(jù)他的衣柜，占據(jù)他的抽屜，占據(jù)他的床。

    程述原以為他會很討厭別人進入到自己的私密空間，畢竟前兩任女友都因為受不了他在個人空間上的固執(zhí)而與他分手。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年紀增長使得心態(tài)漸漸放平，還是真的就愿意敞開門來迎接孟惠予。

    這是不是某種意義上的一物降一物？想到孟惠予那張或熟睡或假怒的小貓臉，程述寵溺地笑出聲來。

    罷了，貓科動物都這樣。他甘心被她拿捏。

    9月，孟惠予因為身份證快過期，回了一趟湖城。她特意選在臨近李秋園生日的那個周末出發(fā)，就當作給她慶生了。這一次，程述跟她一起回去。

    湖城的家里已經(jīng)沒有人住，孟惠予以為進了門就是明顯的塵土味，結果打開一看，上面一直都很干凈。她問了一下小姨才知道，原來她有定期來打掃。

    客房里是表妹的日常用品，這邊離一中近，她有時候晚自習走太晚會直接在這邊休息。孟惠予翻開冰箱，里面也有還有些新鮮的果蔬，想必也是小姨給表妹準備的。

    孟正德和李秋園的房間沒有什么變化，只是換了一套新的床上用品，依舊是李秋園喜歡的大花被。她有些開心，雖然他們?nèi)€都不住在這里了，這里卻還有人煙。

    下午，她買了一塊不大的蛋糕，帶去看李秋園。程述則是帶上了家里的象棋。

    孟惠予陪著她mama講話的時候，程述就在那里擺棋盤，直到孟惠予的掏心話都說完，他才一顆一顆又撿起來收好。

    離開之前，孟惠予站起來，挽著程述，對著李秋園說道：“本來想你明年生日帶他回來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脾氣很古怪，我怕明年他就被我氣跑了?！彼D一頓，看見程述表情有些故意的慍怒，笑了笑，“反正我現(xiàn)在帶回來給你看了，你別到了地底下還說我不找對象！閻王爺聽了會給我記過的！”

    “說起來，還是你過年時候給我物色的對象。我當時聽得不耐煩，可是我想說，媽，你真挺有眼光的。他是很好很好的人，不會欺負我。我也不會欺負他?！?/br>
    她說笑著，想起這是李秋園的59歲生日，再過一年就是花甲，她又對著她的墓碑開起玩笑。

    “你再等一等，公交都能免票了?！?/br>
    “喏，小蛋糕也只能我替你吃掉?！?/br>
    ……

    說反話，是她和李秋園固有的溝通方式，即便是在墓碑前，她還是喜歡跟她對著干。

    他們在墓園里待了兩個小時，一直都是孟惠予在說，程述時不時地附和兩句。

    從墓園出來，程述就問她，要不要去自己家里吃飯。孟惠予從沒見過家長，這樣的環(huán)節(jié)令她格外緊張。

    “別擔心，我媽人挺好說話。我爸在不在家還不一定呢，就算是在家，你當他是塊木頭就行，不吃人也不嚇人?！背淌霭矒嶂?，甚至不惜損起他爸爸來。他緊握她的手，試圖傳遞一些安全感。孟惠予仍舊擔憂，但還是答應了。

    到達程述家是下午四點，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起晚餐。

    程述提前給他mama報備過，所以進門的時候，他mama沒有感到多意外。只是本能地敞著笑臉，親切地將她從程述身后拉到自己身邊來。孟惠予有些受寵若驚，只能呵呵笑著。

    據(jù)康念慈的情報所說，程家最有話語權的就是程述mama，而她最喜歡的，就是乖巧又愛笑的女孩子。賣乖裝笑對于孟惠予來說是家常便飯，因而很快獲得了程述mama的喜歡。

    “你別緊張，就是來吃個飯。我們之前還見過的！小述跟你去迪士尼那次，你們倆給我放煙花看來著?！背淌鰉ama兩手捂住孟惠予的手，笑語盈盈。

    “之前給你買的那條絲巾也是她挑的，”程述坐在一旁特意補充道，“就過年買的那條?！?/br>
    “啊呀！你們這么早就認識啦！”

    “比你想的，可能還要早一點?！背淌龉室赓u著關子，沒往下說。任憑他mama怎么敲打，還是沒法讓他張嘴。最后她只好叫他滾一邊去干活兒。

    “小述，你去叫小硯出來見客人，然后去廚房幫幫你爸！”

    程硯，孟惠予是有印象的。但也只是聽程述和康念慈提起過，算下來今年應該就是高叁。而程述爸爸，她印象很深。臉已經(jīng)不記得，可是這個人，她大概永遠也忘不掉。她假意接過程述mama遞給她的水果，眼睛止不住地往廚房的方向瞟去，然而也只是看見一個背影。

    “嫂子好！”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孟惠予下意識地回過頭去，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就出現(xiàn)在她眼前。他跟高中時期的程述長得有幾分相似，然而氣質(zhì)上卻完全是另一個模樣。

    “呃——你好。”  他一出場就是一句“嫂子”，叫孟惠予有些無措。

    出來端菜的程述爸爸馬上糾正道：“叫什么嫂子，叫jiejie。”他的語氣太過僵硬，孟惠予本能地以為他是不喜歡自己。程述mama見她緊張，附在她耳邊給她解釋說，他就是嘴笨，其實應該是怕她尷尬才這樣。

    一旁的程硯卻沒搭理程述爸爸，歪著腦袋就混不吝地問程述：“哥，你說，叫什么？”

    “都行，不然就叫jiejie？”程述怕孟惠予有負擔，提出建議。

    程硯卻搖搖頭，不以為然，轉(zhuǎn)頭就問孟惠予：“嗯，你叫什么名字？哪幾個字？”

    “孟惠予，孟子的孟，恩惠的惠，給予的予。”孟惠予報出姓名，也不知道氣氛怎么就突然變成了面試。

    “哦，那不如我叫你——”程硯舔了舔唇翼，笑得有些邪氣，“惠予？”

    孟惠予一驚，就看見程述瞪著他，揚起手就打在他的后背，發(fā)出一聲悶響：“臭小子，你叫什么惠予！”

    程述mama也斜著眼嗔他：“沒禮貌！”隨后就和顏悅色地叫孟惠予別介意：”也不知道這小子怎么就給養(yǎng)成個小混蛋了，嘴上老沒個正形！“

    程硯露出一副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認栽地扁了扁嘴，又重新開口喊了句“嫂子好”。

    程述mama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飯桌上一直給她夾菜，孟惠予胃口小，出于禮貌已經(jīng)吃了不少，程述mama卻還是抱怨她太瘦，要多吃一點。程述爸爸和她印象中基本一致，嚴肅、不茍言笑。倒是程硯，她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性格。她沒怎么見過這樣的男孩子，覺得他還挺好玩兒的。

    他們的行李都放在孟惠予家里，程家就沒有留他們下來過夜。

    回去之前，程述帶著孟惠予在樓下散了會兒步。她今天比往常都要吃得多，不稍微走動一下，他都擔心她回去又要因為積食失眠。

    湖城發(fā)展得很慢，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能找到許多往日的痕跡。他沿著小區(qū)給她介紹自己小時候喜歡去的地方，偶爾還會湊上前看看那里還是不是以前的老板。

    “你記性好好啊，怎么都還記得？”孟惠予問他。

    “不知道，感覺越是小時候的事情，越是記得清楚。長大之后反而很多片段就都像幻燈片一樣過去了，一點細節(jié)都不記得?！?/br>
    “我和你剛好相反。我基本不記得什么具體的事情，只能記住一些片段和細節(jié)?！?/br>
    “比如？”

    “嗯，比如——你拿籃球砸完我腦袋后，來給我道歉的表情?！?/br>
    程述沒想到她舊事重提能提到這一茬，有些好奇地問：“什么表情？”

    “怯生生的，像是來認罪。”

    可不就是認罪嗎？程述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砸中孟惠予之后，康念慈那個兇神惡煞的眼神。

    孟惠予笑了笑，其實不是像認罪。他那天很誠懇，明明只是突然的意外，他也并非故意，實在沒有必要如此歉疚?？伤€是來認認真真地道歉了。這一點，很難得。

    她想起他離開時被路過的每一個同學打趣，卻完全沒有一丁點的生氣或惱怒。她能看出來，他性格很好。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程述過的，是她想象中的一帆風順的人生，她不得不說，很羨慕，真的很羨慕。

    回家的時候，程述問她明天想干嘛。機票在晚上，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他想說要不要回高中去逛逛，九月份剛開學的校園應該有很濃的青春氣息，或許她有興趣體味一下。孟惠予卻說，她想去郊區(qū)的森林公園。

    公園很遠，他們起了個大早。天才蒙蒙亮的時候，他們就出發(fā)了，孟惠予不想程述太累，這回是她開車。很久沒有摸過方向盤的她，成功將車程延長了半小時。

    程述笑，沒關系，反正也不著急時間。

    夏日的天亮得很快，出門時還有蒙著晨霧，到達時已經(jīng)能看見樹叢中折射出陽光。

    上一次他們來，是在冬天。寒冷而蕭索，程述的注意力又全部放在變化太大的孟惠予身上，從來沒有認真在意過這座公園本身。

    這一次，他們還是走的一樣的路線，東側(cè)到西側(cè)，既能看見高大的翠綠松枝又能淌過叮咚聲聲的小溪。孟惠予對這里很熟悉，基本不需要靠路牌指引就能找到她想要去看的風景。

    夏天的公園不像冬天那樣敗落，從物哀之美到現(xiàn)在生機盎然，程述感覺自己似乎身處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孟惠予沿路給他介紹著路邊的野草野花，冬天里沒見過的那些翠綠在夏天終于探出頭來，一個個隨著風朝他們招手。

    孟惠予蹲下摸了摸一株鬼針草，被那圓鈍的刺扎了兩下，覺得還挺舒服。程述插著褲兜，在她身旁佇立，學著她上次教他的方法，閉著眼睛聽了聽聲音，不知道是他心境變了，還是空氣本身就自帶凈化效果，他只是吞吐兩下，都覺得萬分舒服。

    他們沿著長了青苔的石板路往更西處走，路上撞見一對老夫婦。跟上次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地點，巧合之中像是隱隱注定。孟惠予隔著他們一段距離笑了笑，拉著程述往前走去。他們走的不是一個路線，這座森林公園很大，每一條蜿蜒小道都有別致的風景。孟惠予搭著程述的手，踩著已經(jīng)長出青苔的小石板，一格接一格的跳過奔騰汩汩的小溪，繞了一小圈又走到她最喜歡的那片林蔭。

    午前這里的人不多，孟惠予環(huán)顧一周，只看見遠處一對情侶和長凳上在休息的一個男人。

    程述找到一處隱隱有陽光灑落的好位置，想要拉孟惠予坐會兒，孟惠予卻朝著那個正在休息的男人走去。七八步，風聲將孟惠予的聲音送進他的耳中。

    “瞿醫(yī)生，好久不見?！?/br>
    隨著她這一生招呼，那個仰著頭呼吸的男人緩緩看向她，略帶驚喜地說：“好久不見?！?/br>
    瞿遠舟是孟惠予的心理醫(yī)生，更準確的說，是她  25  歲之前的心理醫(yī)生，一直在醫(yī)院里工作，這兩年似乎是想獨立出來開自己的工作室。孟惠予對他了解不多，他們僅僅算得上比較和諧的醫(yī)患關系。

    瞿遠舟長著一雙善于洞察的眼，因為眼尾微微下垂而顯得不那么有攻擊性。孟惠予每次看向他的眼睛，都能感受到一股善解人意的溫柔，這也是她為什么這么多年都堅持找瞿遠舟做咨詢的原因。

    他們聊的東西很尋常，不過是一些久別重逢的寒暄。程述不好意思去打擾，跟人家稍微打了一個招呼之后就乖乖在一旁等待。他假裝對身旁的樹木有興趣，仰著頭打量著，余光卻不時地朝他們的方向送去。

    孟惠予是個很會保持距離感的人，因此當她在瞿遠舟面前肆無忌憚地說笑時，程述就知道，她很信任瞿遠舟。

    程述心里有些好奇，可他的教養(yǎng)不允許他去打擾他們之間的敘舊，因而在孟惠予擔心他會不會覺得被冷落的時候，他非常及時地送去一個“你們聊吧”的眼神表示沒關系?？墒钱斆匣萦韪思伊牧藢⒔昼娺€沒到頭的時候，他就開始后悔起自己的死要面子了。

    當然，孟惠予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心情，跟瞿遠舟說了聲再見就回來找他，陪他做坐在陽光底下看樹聽風。程述與孟惠予坐在樹蔭下，在她閉眼時又偷摸望著瞿遠舟離開的方向，心里總不是個滋味。

    直到孟惠予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

    “你看看那一棵，就是左邊倒數(shù)第叁棵，枝干沒有那么筆直但是也挺高的那一棵?！泵匣萦柚噶酥?，試圖形容得更具體以方便他辨認。程述順著她指尖的方向看去，找到那棵歪脖子樹，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孟惠予卻說：“它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星，我很喜歡它?！?/br>
    程述對她語焉不詳?shù)倪@句話投去疑惑，孟惠予卻只是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有再與他說起更多細節(jié)。

    從公園里出來臨近下午兩點，孟惠予出了一身汗又在里面吹了好久的林風，感覺有些著涼。為了防止返程途中的緊急情況，孟惠予決定去一趟衛(wèi)生間。程述則是留在車邊等她。結果她前腳剛走，瞿遠舟就從出口走了過來。程述禮貌地跟他打著招呼，瞿遠舟也回過他一個微笑。

    “瞿醫(yī)生要回去了嗎？”程述對著正在走來的他，寒暄一句。

    “嗯，惠予呢，不在嗎？”

    “她好像有些著涼，去衛(wèi)生間了?！?/br>
    “哦。她體質(zhì)不太好，你平常多照顧一下?！?/br>
    “嗯，我知道?！背淌鐾ｎD一下，又看向瞿遠舟，“瞿醫(yī)生跟惠予似乎關系很好？”語調(diào)上揚，禮貌而略帶攻擊性的的疑問。

    “畢竟當了快十年的主治醫(yī)生嘛，很正常?！宾倪h舟解釋道。其實光從面部表情上，他就能察覺到程述隱隱約約的針對。畢竟是心理醫(yī)生，這點感知力如果都沒有，他也不敢出來自立門戶了。

    “瞿醫(yī)生也喜歡逛公園？”

    “心理醫(yī)生嘛，不能光聽別人倒垃圾，自己也得有些排解情緒的渠道。”  瞿遠舟看著程述刻意掩飾醋意的模樣，他猛地記起孟惠予在自己面前聊起程述時的表情，突然有些忍俊不禁，又補充一句，“說起來，這里還是惠予推薦我來的呢！”

    他說得若無其事，卻四兩撥千斤地引起程述的注意。程述故意瞟了瞟衛(wèi)生間的方向，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輕飄飄地應和一句：“嗯，這里確實不錯。”

    瞿遠舟一眼就看透他這種小兒把戲，沒有跟他計較。相反，他這樣的態(tài)度倒是令瞿遠舟覺得，孟惠予這次的眼光似乎不錯。他沒有逗弄別人的惡趣味，很快就停止了對程述的挑釁。

    “既然你也覺得不錯，那就以后有空多陪她來逛逛，她很喜歡這里。”瞿遠舟以一句叮囑收尾，想起之前孟惠予在他這里訴說過的一切，又覺得這似乎不夠。于是在開門上車之前，他又轉(zhuǎn)身面向程述，如長輩托付一般，向他說道：“程述，我不知道你是看上惠予哪一點決定跟她在一起，更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發(fā)展到什么樣的程度。我只是作為她的主治醫(yī)生，以及十多年來的朋友，想要向你確認一件事。你對她，確定是認真的嗎？”

    “當然。而且非常認真?！背淌鰶]想到他如此語重心長，自己也收回了之前的態(tài)度，語氣變得格外堅定認真。

    “那就好?！宾倪h舟淡然地笑了笑，“跟惠予相處這么多年，我知道她這一路走得有多難。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非常寶貴。她可能不像世俗意義上的女孩子那么活潑那么可愛，甚至可能會在某些時刻比較陰郁難猜，但是你應該也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這并不影響她成為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人。

    程述，我不知道你對她的定義是怎么樣的，但是可以非常負責地告訴你，她很好很優(yōu)秀，可能比你所以為的，還要好。

    不管你們能走到哪一步，我都希望，你能好好待她珍重她?！?/br>
    他的一番話太過真誠，甚至因為真誠而流露出一種類似警告的氣息，就像是哥哥將meimei的手交到妹夫手里那樣，程述面對他時，不由自主地端正了態(tài)度，重重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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