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默走過去拉住他：“行。不過我們那廚子，做飯水平實在……不說了。平時我心情好偶爾會下廚做給他們吃，給大家伙改善下伙食?！?/br>
    沈朝文笑：“你們這劇組真不一般啊，導(dǎo)演都親自下廚做飯，當(dāng)你同事待遇真好啊，姜導(dǎo)?！?/br>
    姜默也笑，伸手拍拍他的頭：“行了，姜導(dǎo)今天親自做給你吃?！?/br>
    第46章

    晚飯到底還是加了點餐。

    姜默帶著他去買了些藏香豬和牦牛rou回來，提回劇組那個小廚房做。沈朝文看過姜默做過很多次飯，但這是第一次見他做大鍋飯，感覺很新鮮。

    在邊上看了會兒，沈朝文從身后抱住他的腰。姜默切菜的動作頓了頓，提醒他：“我身上有點臟。”沈朝文不怎么在意，把頭搭到他肩上，問，“你今天喝酒了嗎?！苯裾J(rèn)：“沒有。”就喝了幾口哪里能叫喝呢？沒醉就不算喝過，不算不算。沈朝文湊近他：“臉轉(zhuǎn)過來，我檢查一下?！苯睦锇α艘宦暎涯樲D(zhuǎn)過去，垂下頭。很快，熟悉的氣息撲過來，吻住他。

    親了三十秒不到，沈朝文呼吸粗重地把他按到墻上，“還說沒喝？”說完又吻了上來。太久不見，一碰上都有點收不住。姜默右手還拿著一把菜刀，也不好抱他，只能被這人按在墻上親了個透。

    沒一會兒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姜默拿腿輕輕撞他一下提醒，結(jié)果這人理也不理，還貼得更近了些，手不輕不重地按著他的腰，“再這樣喝下去，小心以后不行?！苯孟ドw輕輕撞了下他的腿，“我行不行你沒試過嗎？”沈朝文貼著他的嘴搖頭，“都好久不見了，不知道你最近是什么情況?！苯袅讼旅迹f，“那你試試?！?/br>
    試就試。沈朝文手已經(jīng)摸索著往下了，結(jié)果突然有個人抱著一盆土豆走進廚房里。

    劇組的廚子走進來，看見他們的導(dǎo)演正被一個長得冷冰冰的男人按在墻上親，嚇得直接傻眼了，震驚幾秒，立刻毫不猶豫地扭頭逃離現(xiàn)場。

    嗯，把人嚇走了。

    姜默輕輕咬了下他的嘴：“差不多了，別在這兒脫我褲子?！?/br>
    沈朝文又抱著他親了幾下才放開，意猶未盡地答了句：“哦?！?/br>
    等飯做得差不多，修牛棚的大軍也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一群人聞見rou香味，急吼吼地沖進來看，說餓死了餓死了，看見是導(dǎo)演下廚都很驚喜，問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兒，怎么還加餐了。姜默指了指在外面打電話的沈朝文：“我家屬來了?！?/br>
    于是一群人又拿著飯盆扒窗子看導(dǎo)演的家屬，好奇地討論了大半天。

    吃飯的時候熱熱鬧鬧的，修了一天牛棚，大家都又累又餓，吃得毫不顧忌形象。姜默翻出最好看的那個小花碗來給沈朝文弄上滿滿一碗飯和菜，放他面前道：“將就吃點。”

    沈朝文接過筷子，看著自己碗里那堆滿得冒出來的rou，有點無言以對，太多了。不過能吃上這人做的菜還是很開心的，姜導(dǎo)做菜非常好吃。

    姜默看他吃上了才放心，轉(zhuǎn)身去隨便給自己弄了一碗，又把坐邊上認(rèn)真吃飯的明崢提溜過來，也沒避諱沈朝文，跟明崢討論了下之后幾場戲的問題。

    沈朝文一邊聽他跟人討論工作，一邊努力地吃那一大碗飯。

    他聽了會兒姜默跟演員聊的內(nèi)容，感覺聽不懂，索性隨便叫住邊上一個比較面善的工作人員問了句：“你們姜導(dǎo)平時在片場喝酒嗎？”

    看著面前那張冰冷而嚴(yán)肅的臉，被問到話的場記呆住了：“…………”

    聽到有情況，姜默轉(zhuǎn)過頭，很“友善”地看了眼一臉無措的場記，微笑道：“我們尊貴的投資人問你，實話實說就行了。”

    場記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刻搖頭對沈朝文道：“沒有沒有，我們姜導(dǎo)在片場從不喝酒！”

    明崢聽完，立刻在邊上大聲告狀：“尊貴的投資人，你的姜導(dǎo)在片場天天喝酒，不管拍不拍戲都要喝！”

    姜默：“……”

    沈朝文瞥了姜默一眼，對明崢點點頭，說：“了解，謝謝。”

    吃完飯，姜默跟副導(dǎo)演講完工作安排后就帶著沈朝文出門了。騎上劇組的那輛破爛小摩托，準(zhǔn)備帶沈朝文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沈朝文被那輛小破摩托逗得不行，“人家都騎那種很帥的機車帶人，你就給我坐這個？”姜默看著他笑，“也可以去借騾子或者馬帶你，看你敢不敢坐。但小摩托比較快?！?/br>
    沈朝文笑著擺擺手，“得了，不騎馬了?！闭f完頓了下，“我怕你那兒住著不方便，在下雨崩那里訂了個酒店。”

    不方便？什么不方便。姜默失笑，“這次都帶了什么工具來綁我？”

    沈朝文含蓄道：“就幾條領(lǐng)帶?！?/br>
    等坐上那小摩托，姜默正準(zhǔn)備上路走，想起了什么，對搭著他肩膀的沈朝文道：“我褲兜里有吃的，你自己掏?！鄙虺泥帕寺暎焓秩ッ澏?，最后摸出兩個青棗來，猝不及防又是一樂，“這還特意藏著給我吃呢？”姜默嗯一聲，說，“就這東西在我們劇組算稀缺資源了，我壓枕頭下邊藏了兩天呢，想著給我尊貴的投資人好好留著?！鄙虺目吭谒缟闲Γ澳俏疑岵坏贸粤?，我要帶回去?！?/br>
    走了一路，一開始沒說幾句話。摩托車聲音太響，靠著姜默看風(fēng)景的感覺又太好，沈朝文就捏著那兩個棗吹了一路的風(fēng)。

    抱的時候他順手去摸了摸姜默的腰腹，感覺這人線條越來越明顯了，怪道：“你拍戲還有空鍛煉嗎？”姜默答他，“拍戲就是鍛煉了，現(xiàn)在就是看著瘦，脫了衣服大概比以前要結(jié)實不少，我們那個男主角，就明崢……每天大清早起來跑步，偶爾還會拉我一起。”沈朝文點點頭，贊許道，“不錯，你跟他多鍛煉挺好?！苯€有點奇怪，“這回你倒不醋了，那個明崢長得讓你沒有危機感嗎？”沈朝文說，“我都是針對性吃醋，像那種一看就沒可能的我醋他干什么，浪費時間?！苯苄牢浚安诲e，你長進了?！?/br>
    雪山，曠野，森林，略過眼前的是城市里難得一見的風(fēng)景，讓人很放松。沈朝文看風(fēng)景看得很愜意，就時不時跟姜默說兩句話，總感覺自己在耳邊的風(fēng)聲里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高反，抱著這個人，他居然會有缺氧的感覺。

    等到了那家酒店門口，天還沒黑。

    他們?nèi)デ芭_先放了行李，出門散了會兒步。姜默看沈朝文捏著那兩個青棗不吃，無奈地拍了下他的頭：“你還真帶回去嗎？趕緊吃了?！?/br>
    又來。沈朝文被他拍頭拍得有點惱：“我都多大了你還成天拍我頭，都跟你說了不要總是拍我頭?！?/br>
    姜默：“哦，我們沈總的頭金貴，我拍不得？”

    沈朝文冷哼一聲：“以前沒在一起的時候，你每次拍我頭揉我頭我都特別生氣。”頓了下，“我就想著你又不喜歡我，還成天摸我頭，簡直有病?！?/br>
    姜默無語：“我摸弟弟腦袋也不行嗎？一定要喜歡你才能摸你頭是吧？”

    沈朝文點頭：“對，喜歡我才能摸。麻煩你記住了，以后別去亂摸別人的頭?！?/br>
    好的，好的。姜默無奈：“知道了?！鳖D了下，他開始興師問罪，“那你瞞著我悄悄給唐李錢又是什么意思，這么想當(dāng)我金主是嗎？”

    沈朝文從兜里摸出紙巾來把那幾個棗擦了一遍，遞給姜默一個，“我走正規(guī)程序投資的好嗎。你就會拍電影，投資這種事你不懂，你別管?！?/br>
    姜默冷笑：“你又想吵是吧，你懂電影這行嗎？瞎搞?！?/br>
    沈朝文淡定道：“不懂電影，但高風(fēng)險高回報我懂，我想著你拍紅了狠狠賺一筆。”頓了下，“當(dāng)然想潛規(guī)則姜導(dǎo)也是比較重要的原因。你就說給不給潛吧，不給我明天就撤資。”

    好好的人怎么就長了這么張嘴？姜默又拍了下他的頭：“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沈朝文悠閑地吃著棗：“你不要我管你，那你也少來管我。”

    姜默：“……”

    到底為什么認(rèn)識快十年了他倆還能天天這么拌嘴！想不通，想不通。

    靜了會兒。

    散了會兒步，他們隨便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看了看夕陽，看遠(yuǎn)處被晚霞照著的梅里雪山。前段時間天氣不太好，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看到這種日落了。

    姜默指著雪山道：“之前去雪山看景的時候，我還想著，這電影拍完了約你來這里住個半年，每天騎騎馬放放牛什么的?！鳖D了下，“這地方真的很好，清凈。”

    沈朝文唔了聲：“也行，看我能不能有一個長長的假期。”

    在非常小清新的夕陽里走了會兒，沈朝文戳戳姜默的手臂，往下，去拉他的手。姜默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腕，去摸他的脈搏。

    轉(zhuǎn)頭，對視。

    他心跳變快了。

    越來越快。

    就這么喜歡我嗎？姜默那瞬間很想問他。認(rèn)識那么久了還不膩？只是看著對方，心跳還是會變快。還不能對視太久，久了他的目光會變得很重，很滿，似乎有很多不可名狀的情緒要涌出來，吞沒你。

    “沈總?！苯€扣著他的手，微微靠近，笑，“我摸著，你這像是喜脈?。　?/br>
    沈朝文：“……”

    這人煩死了！

    第47章

    沈朝文定的那個房視野很好，落地窗，能直面雪山，早上起來如果天氣好，說不定還能看見日照金山。

    姜默先洗完澡擦著頭發(fā)出來，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坐了會兒。晚上看不清什么，外面黑蒙蒙一片，看到的只有窗上自己的倒影。他憑著記憶里的方位感找了找黑暗中的山，就把目光落在某個地方，發(fā)了會兒呆。

    來這里后，姜默只要無聊就盯著那座藏族人心里的神山，久久地看，思考各種各樣困擾他的問題。

    沈朝文洗完澡出來，看他坐那兒發(fā)呆也沒動靜，想了想，走過去坐到他邊上，也沒打擾他發(fā)呆，就靜靜陪他坐了會兒。

    現(xiàn)在姜默判斷一個人和自己能不能處下去就看彼此沉默的時候難不難受。沈朝文性格沉靜，話不多，只要不吵架，他倆待在一起氣氛都很和諧。

    姜默突然說：“有一天我們?nèi)ヅ难┥?，遠(yuǎn)遠(yuǎn)看著山，我突然特別感動，也不知道為什么，眼睛都酸了?！?/br>
    這么多愁善感。沈朝文問他：“覺得山太好看了？”

    姜默搖頭：“也不止是看那座雪山，還看到了自己心里那座山?！?/br>
    還整抽象了。沈朝文想了想，用質(zhì)樸的方式鼓勵他：“慢慢爬。你要做攀登者，就要做好路途不容易的準(zhǔn)備?！?/br>
    這口吻怎么回事，有點像在鼓勵員工。姜默聽完笑了笑：“我倆其實也不算同頻的人，但你有時候還是能理解我，能跟我聊，還能跟我吵，真奇怪。”

    沈朝文：“不同頻怎么了？我覺得太同頻的人湊在一起才很悲哀?！?/br>
    太同頻的人湊在一起才悲哀？

    也許是。姜默很受教地點頭，若有所思道：“有道理?！?/br>
    沈朝文說：“交流本身就充滿誤解?！?/br>
    “嗯，交流這種事，確實比較神秘，語言是基礎(chǔ)，也是桎梏。這件事，好像還是你給我的啟發(fā)?！苯肓讼?，“之后我們有幾場戲，我打算讓我的男主角講普通話，讓他后來遇到的一個鄰居大爺講藏語，他們自說自話，都聽不懂彼此在說什么……但他們最后還是明白了對方，達(dá)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理解?！?/br>
    “怎么理解？”

    姜默眼里有笑意，不響，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他的臉頰，無聲地傳遞一些信息。

    理解或許可以是無聲的。沈朝文看著他，讀他，湊近，吻他。

    接完那個吻，沈朝文從旁邊的小包里翻出油，套，兩條領(lǐng)帶，讓他挑，問，你喜歡哪一條。姜默點了點左邊那條，叉開腿，讓他坐上來。

    除了背后那朵花，沈朝文身上早就又添了好幾個文身，左臂上有一個肖邦夜曲的序號，是沈朝文很喜歡聽的一首。姜默每次摸他這個文身都感覺，這像一個開關(guān)，按一下那個符號，似乎下一秒會有咚咚咚的鋼琴聲在腦海里響起來，姜默每次摸都覺得很好玩。

    沈朝文的愛好也不多，但都是精品愛好，喜歡聽古典鋼琴，喜歡打斯諾克。嗯，還喜歡時不時去給自己添兩個喜歡的文身。

    有時候姜默會覺得沈朝文是個很矛盾的人，但他又是自洽的，獨立而特別。

    “專心點好嗎?！鄙虺呐跗鹚哪槪拷?，提醒他，“發(fā)什么呆?！?/br>
    姜默回過神，盯住他，“我還要怎么專心？你把我綁起來，我又動不了?！?/br>
    沈朝文湊近他：“我覺得，你可以叫?！?/br>
    “……”姜默挑了挑眉，很隨意地敷衍一句，“??！”

    沈朝文搖頭：“重新叫，我不滿意?！?/br>
    姜默循循善誘：“嗯嗯，不如放開我，我保證讓你滿意?！?/br>
    沈朝文沒有上當(dāng)：“我不。”

    隨他。姜默索性不講話了，讓他在上面自己玩，只是看他，觀察他。目光沒平日那么堅定，是動容，動情的模樣，不可救藥的樣子。姜默看了沈朝文一會兒，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性，大多時候會刺激他的想象力。

    但如果被綁住他一般都會比較閑，有空分出很多時間來走神盯著對方看，想，思考一些事。

    “朝文?！苯滩蛔〗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