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癮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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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野四下打量了下,然后伸手,揪著男人的領(lǐng)子過來,指尖兒一點(diǎn),把一截?zé)熁覔墼诹四腥说哪樕?,漫不?jīng)心地直視對方,微笑:“還是,你想把當(dāng)初收的錢全部吐出來呢?!?/br> 那一點(diǎn)灼熱落在臉上,男人看著面前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少年,不知為什么,他意識到他也許真的會說到做到,這下終于防線崩潰,顫巍巍地閉上了眼。 “……我說,我說,我都說——但是真的和我無關(guān),”男人幾近語無倫次,“真正的房產(chǎn)證寫的是她mama的名字,她拿到的是假的——一開始就是假的!你們最應(yīng)該去問房地產(chǎn)的人,那房子要賣給她就是假的……” * “……是啊,jiejie來找了你一趟,雖然她是來拿東西的,但我總覺得她是來找你的誒?!?/br> 小丁一五一十地說著,嘿嘿直笑。 懷野有點(diǎn)不耐煩:“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對啦,周明磊又給我爸還錢了,一口氣還了五萬誒!我爺爺做手術(shù)肯定沒問題了,”小丁又問,“小野哥,你什么時候回來,今天店里沒事兒了,叫上jiejie我們一起去吃飯啊?她下午來了一趟又走了,說是去什么劇院了……” 懷野順口問:“哪兒?!?/br> “?。俊?/br> “問你她去哪兒了。” 小丁思索著,按自己的回憶報了地址,“你要去找她嗎?那正好,等會兒你接上她,我定地方,我們一起……” “我可沒說,”懷野說,“先掛了,我騎車?!?/br> 第34章 chapter.33 讓我們熱烈歡迎joanna的到來——” 話音一落, 臺下響起如雷般的掌聲,回蕩在偌大的觀眾席。 經(jīng)久不息。 這間劇院的舞臺和座位都不若專業(yè)的音樂廳,舞臺略小, 觀眾席上寥寥十幾人,就坐了前廳的十分之一,來的大多都是樂團(tuán)的工作人員。 從喬稚晚進(jìn)來這里, 與那晚宴會上一般的, 不斷在她臉上身上脧巡著的, 質(zhì)詢打量著她的眼神,在頭頂逆光的掩映下,一瞬間,似乎都變?yōu)榱藲J羨, 崇拜, 聚精會神,還夾雜著一些妒忌。 joanna的名字在圈中可謂十分如雷貫耳, 高不可攀的家世背景, 優(yōu)秀的學(xué)歷, 年少成名的“天才音樂家”title,坐在這里的一刻, 即便略有些黯然失色, 但仍無可忽視。 她是天生屬于舞臺的人。 輾轉(zhuǎn)于世界各個國家的各大音樂廳, 饒是緋聞加身, 與她有關(guān)的閑言碎語轟轟烈烈, losseason已將她除名在外, 她仍是那么的光彩奪目, 輕輕地倚在那把成色光澤都有些古舊的大提琴旁, 也令人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目光。 喬稚晚坐定在舞臺, 她輕裝簡行,不若從前每次登臺演出,都要穿厚重的演出禮服,這樣輕便,卻莫名讓她輕松許多,但先前盤旋在頭頂?shù)膲毫?,那些因為演奏不出令自己滿意的,富含熱情的音樂而擔(dān)憂的心情,仍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深深地呼吸,優(yōu)雅地微笑,這才打了招呼。 “大家好?!?/br> 從她進(jìn)來就一直伴在她左右,為她舒緩緊張的女秘書maggie先帶頭點(diǎn)頭微笑:“joanna,準(zhǔn)備好可以開始了?!?/br> 臺下不乏飄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怎么回事,她怎么會來我們樂團(tuán)?這太降咖了吧……” “你不知道嗎,她和許總是在國外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她的事兒你沒聽說嗎,她濫/交還嗑/藥誒……” “我聽說了,在國外鬧得很兇,她在費(fèi)城演奏會之前還嗑藥過量暈倒了,后面的演奏狀態(tài)也越來越差……” “那她來我們樂團(tuán),是活不下去了缺錢花嗎……” “我猜是呢,聽說她mama把她的房子都賣掉了,她沒有她mama根本沒法活的,就是個巨嬰……” “聽聽到底怎么樣吧,我總聽說她每次上臺演奏之前都要喝酒的,不喝酒就演奏不出來……” “其實(shí)是嗑藥吧,果然和她爸爸一樣是個瘋子 ……” “那今天呢,她喝酒了嗎?” “沒喝吧,我估計肯定也拉不了多好,都是吹的……” “不過居然要我們來面試她,什么世道啊,真是十年河?xùn)|十年河西,說出去都惹人笑話,她長這么大都沒被‘面試’過吧……” 伴隨著輕嘲與調(diào)笑,都在看她的笑話。 maggie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周圍才徹底安靜下來。 喬稚晚的面色卻絲毫不改,仍然一副清冷淡然的神情,她出現(xiàn)在舞臺上,無論風(fēng)評如何,永遠(yuǎn)是眾人的焦點(diǎn)。 從以前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全習(xí)慣了這一點(diǎn)。 但是以前,傲慢如她,她是從來不屑于來這種小樂團(tuán)演出的。 也許真是跟在rachel身邊久了,雖然她的骨子里在抵抗rachel 對她的影響,但不知不覺還會變成rachel那樣的人,父母那樣的人。 ……父親那樣的人。 那樣的瘋子。 喬稚晚輕輕垂下眼,好像一晃,回到了童年時在加州度過的最后一個夏天。 父親帶她跋涉過的森林,從頭頂飄過的云,仿佛海鷗的尾巴和翅膀一片片鋪開,風(fēng)帶著父親和她,一棵棵地辨識、尋找的,那棵屬于他們的樹,穿梭過灌木,聽見自然界最純真的呼喚,一切都沒有盡頭。 或是昨天,那個獨(dú)屬于夏天的夜晚。 煙熏繚繞的破舊ktv,少年矯健的身影,包廂中光影迷離下男男女女的尖叫,從夜晚的城市隧道呼嘯過耳邊的風(fēng),穿過他和她的發(fā)尖兒,彌散開一縷縷相似的薄荷香氣,化作繚于指尖兒的甜味煊赫門。 原來一切都是那么的彌足珍貴。 原來她以為她自父親去世后就不再快樂的人生,也是有一兩件令她想要記住的,能夠取悅到她的小事。 或許是一陣風(fēng),或許是一滴雨,好像都讓這個她懵懵出逃的夏天,變得不一樣了。 不知琴音是如何自琴弓與琴弦之間流淌而出的。 她在她的音樂中看到了什么呢。 看到了歐洲海濱小鎮(zhèn)一叢叢錯落在懸崖峭壁上的淡藍(lán)色房屋,狹窄緊湊的日式街頭上空飄蕩不休的鯉魚旗。 港口群山交繞,海浪高高地飛躍至云隙間。 城市邊緣灰色的小巷,清晨醒來透入窗口的第一縷陽光,望出去,是厚重笨拙的起重機(jī),強(qiáng)拆不掉的爛尾樓。 暮光乍現(xiàn)出薔薇色,如野鳥一般撲簌簌地飛躍道路的少年,隨著天邊的橫云一層又一層地幻化為紫色的,金色的,淡藍(lán)色的,薄荷色的光,匯聚成為階梯狀,像天盡頭攀爬,變成一朵厚重的、了無生氣的積雨云。 灰色的。 她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樂聲也隨之停下。 再次睜開眼,方才議論她的聲音都不見了,臺下的每張臉統(tǒng)統(tǒng)都凝成吃驚、錯愕的表情,空氣都跟著戛然而止的琴音休止了數(shù)秒。 然后響起了比之她出現(xiàn)在舞臺上時更為熱烈、真誠的掌聲。 如熾熱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奔騰不息。 久久都沒有停下。 “bravo!joanna!真的太棒了——” maggie率先從觀眾席站了起來,熱情地為她鼓掌。 “還得是joanna啊……” “那些傳聞都是假的吧,她不需要藥物和酒精也能敘述進(jìn)入狀態(tài)演奏出很完美的音樂啊……” “不過就是費(fèi)城那次失誤了一次而已,她為什么要離開losseason?” “來我們樂團(tuán)真是太屈才了……” 人群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舞臺上的喬稚晚卻還是一動不動,她握住琴弓的手腕兒仍是僵硬的,沒有辦法再往下進(jìn)行了。 眼前那團(tuán)厚重的積雨云朝她傾壓過來時,她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許頌柏讓她來他的樂團(tuán),但他并沒有向她確認(rèn)他之前問過她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joanna,你是真的喜歡大提琴嗎? 你真的喜歡舞臺嗎? 她不知道。 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答案。 臺下說的沒錯,她來,只是因為缺錢了,如此而已。 但是否真的喜歡,她現(xiàn)在都不確定。 仿佛從美夢跌入噩夢,那種從腳底蔓延至周身的窒息感又一次出現(xiàn)了,她控制不住地周身發(fā)冷,額頭都冒出了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 再一抬眼,對上了觀眾席最末端的一雙眼睛。 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像是從陰云密布的天空出現(xiàn)的唯一的星星。 所有人都在鼓掌。 除了他。 * 天盡頭籠罩著一團(tuán)橘色的薄霧,日頭藏在纖云之后,逐漸被吞沒光芒,整個天色都暗了一度。 不早了。 不記得是怎么在從小到大聽習(xí)慣了的掌聲和贊揚(yáng)中離開的,又在那種同情的目光的注視下,喬稚晚和懷野一同離開。 往常她來北京演出,保姆車、保鏢、助理,樂團(tuán)標(biāo)配的攝影師等等,一應(yīng)俱全,rachel會派專門的經(jīng)理和當(dāng)?shù)亟簧?,不需要喬稚晚動一根手指頭,她也從沒有這樣去哪個地方面試的經(jīng)歷。 仿佛從她出生以來,承載著父母光環(huán)的她,就該坐上這樣的舞臺。 可除了父母給予她的這些之外,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一無所有。 那琴盒笨重,喬稚晚穿外套時,懷野順勢替她接了過去。 今晚看起來又要下雨,風(fēng)不知不覺便寒了,喬稚晚攏了攏領(lǐng)口,不禁問他:“你什么時候來的?!?/br> 懷野咬著沒點(diǎn)的煙,垂眸,“哦,我一進(jìn)去你就開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