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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簡沒有回答。 夜風中,街沿一排黑燈瞎火的屋檐下,傳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薛主編,在下受大小姐所托,特來傳話?!?/br> 第92章 認錯態(tài)度賊好 大小姐傳回的第一句話是: “阿恒, 你記好,任何人不經(jīng)你同意,想要對你動手動腳, 不論他姓宗還是姓仲, 都給我兩巴掌呼過去,連環(huán)腿踹過去?!?/br> 傳話的人自稱是東宮詹事,一身小帽便服,懸膽鼻, 方下巴,一看就是個正經(jīng)人。 就算傳的是極不正經(jīng)的話,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身不亂搖。只有額頭青筋幾不可見地跳了幾下。 恒娘沒想到她這頭為阿蒙揪著心, 擔心得要命。阿蒙居然還有心情與她戲謔。 還是特地請了東宮詹事(是個大官吧?),巴巴地大晚上趕來戲謔。 氣得一張臉通紅, 油燈火光都兜不住。 很符合詹事的心理預期:果然, 任何女子聽了大小姐這樣放誕不羈的戲語, 都要羞得不可自抑。 眼角一瞥旁邊的標槍樣沉默男子,忽又起疑:這人臉色怎如此黑?夜色都罩不住的黑。 “阿蒙……大小姐, 她沒事吧?”恒娘磨了磨牙, 仍是控制不住擔心。 這問題讓詹事為難了一下。 照理說,太子很快蘇醒,并無大礙。他與大小姐二人, 從小一起長大, 打鬧過火了些—— 嗯, 他現(xiàn)在知道事情由頭了, 卻恨不得將兩只耳朵摘下來倒一倒,把大小姐笑瞇瞇在他耳邊說的話全都倒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奈何皇后看大小姐向來不順眼, 逮到這個由頭,肆意發(fā)揮,上升到謀害儲君、言行失儀,不堪正位東宮,更無能母儀天下的高度,話里話外,都想悔婚的樣子。 他因為算是當事人,也被皇后逮了,跟大小姐成為臨時的難兄難弟,同去長春殿見駕。 然后便見到極驚悚的一幕。 皇后說一句,大小姐便老老實實應一聲,主動自覺地進行靈魂剖析,深刻反省自己「放誕無禮」「口無遮攔」「膽大妄為」,還扳著手指頭,歷數(shù)從小到大干下的混賬事。 于是皇后終于知道,自己最心愛的香雪萬重白牡丹為什么會開出艷俗sao包的粉紅花朵——大小姐攛掇太子隔日就給花盆里淋食醋。 她倒也不是故意要惹皇后不高興,那是她逼著太子做「新編齊民要術」。 說是兩人合作,大小姐當然只負責動口動腦,下力氣的笨活盡數(shù)丟給太子。 太子雖然大她三歲,卻從小樂意聽她指揮。兩人先后搗鼓了食醋、草木灰水、靛藍汁、茜草煮液等諸種花樣,還像模像樣地拿本子記下來。 是以那些時日,中宮花木總會開出些妖異顏色。嚇得中宮下了死命令,坤寧殿上下,一律不準亂嚼舌根子,忍痛把這些花草全扔進太液池。 于是皇帝也知道了,他那些矜貴的、自己都舍不得放開喝的、一年統(tǒng)共不過二十銙的極品貢茶「建州雪龍團」,為何口味總有些奇奇怪怪,今天喝是桂花香型,明日喝又是一股子米飯糊了的焦味。 福建轉運使回京述職時,他特地私下相詢,結果轉運使也是一臉莫名,見風使舵地恭維他:官家洪福齊天,茶精顯靈,特來為圣天子添香助味,凡人難識其妙。 ——屁的茶精。 那是大小姐伙同太子,每日偷摸出一團,放到香爐上熏出來的。 理由? 御史奏本:雪龍團制作之時,只取茶葉中最嫩的小芽。小芽中,又只取狀若針毫的極細游絲。 玉器貯之,清泉養(yǎng)之,竹籠蒸之,獸碳火之,廢千百籠才出二十銙。 只為陛下口腹之欲,靡費至此,勞民至此,極欲至此,會被后世唾罵的。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臣恐此物終為天下之害。 御史說話,向來夸大。大小姐卻當了真,深怕會害了她阿舅的天下。 拿這番大道理對著太子一番雄辯滔滔,太子腦袋一熱,決心要做大英雄,拯救社稷,解民倒懸。 罪惡的小手就這樣伸向了這茶史上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巔峰臻品。 為什么說是后無來者呢? 皇帝不十分信轉運使的鬼話,這茶委實喝得提心吊膽,又兼御史追著屁股罵,隔年就下旨,興致缺缺地罷了此道貢茶。 此時聽了肇事者的招供,皇帝不由得慶幸又后怕:總算她還有十足的孝心,沒用什么臭魚爛蝦的來做熏料。 他可不知道,若非太子還有一絲理智,拼死阻攔,安若連馬尿牛糞都認真考慮過。 總之,大小姐站在長春殿,面有沉痛,神似追悔,洋洋灑灑,做了好一篇「萬事不堪回首,都怪我從小長歪,皇后說得有道理極了」的策論。 皇后的神色可謂精彩萬分。從最初的盛氣凌人,到后來知道真相的勃然大怒,再到后頭,兩個眼睛睜得大似銅鈴,直愣愣瞪著滔滔不絕自陳其罪的大小姐。 那表情,大概就是一句真誠的疑問:你到底是誰? 兇手一片熱情,極力附和主控者。旁邊受害人忍不住了,一把推開皇后下令扶住他,以便營造「受傷形象」的宮人,撲通一聲跪在皇帝、太后面前,口口聲聲:是我自己失足跌倒,與安若沒有一絲干系。 大小姐搖頭:殿下不必為我遮掩。 太子呼天搶地,直要剖心為誓:安若小時不懂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落得知書識禮,我今生非她不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