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chapter 43 要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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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笙眨眨眼,她也沒想到這么快就被葉邢之問出來,她還以為葉邢之怎么著也要等到回家了之后才會來問這個問題。 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就直接問了。 沈一笙故意隱瞞:“我為什么不能是在公司里工作?” “你加班的時候,哪次不是一會兒就條消息給我抱怨?”葉邢之捏著她的鼻子,“你以為能瞞著我?” 沈一笙仔細想了想,現(xiàn)還真的是這樣,基本上她加班都是因為合作方的原因,所以總是一邊加班一邊抱怨合作方太折磨人了,這種時候,她能夠完全不加估計傾訴的人,也只有葉邢之了。 所以連沈一笙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將葉邢之當成了可以絕對依賴的人,無論什么情況都可以找他。 “好吧,算你猜對了?!鄙蛞惑侠~邢之往公寓里走,進了電梯才和他說,“我晚上和尤易安一起吃飯了?!?/br> 沈一笙知道,葉邢之肯定會不高興,但是他的反應比沈一笙想的還要大一些。 “你見他做什么?”葉邢之挑眉,聲音變沉,臉色也不好了。 “我本來沒有想和他吃飯的時候,因為他找我說些事情?!?/br> 葉邢之收緊了圈著沈一笙的手,讓她有些難受。 “說什么事情讓你要和他說到這時候?”葉邢之抬手看了眼手表,“從我和你打過電話到現(xiàn)在,也有三個小時了,你們談什么,談了這么久?” 沈一笙因為葉邢之的質(zhì)問語氣,也有些不高興:“難道我就不能和他見面嗎?而且我說過我和是有事情要談!” “和誰見面都不能和他見!”葉邢之壓抑著快要噴涌而出的怒氣,“你明知道他喜歡你,還和他見面?” “我也知道,但是我真的是因為要和他談正事,你就不能理解我一點嗎?” 葉邢之臉色很難看,剛好電梯門“?!钡囊宦暣蜷_,但兩人都沒有踏出去的想法。 最后還是沈一笙深吸口氣,轉(zhuǎn)身出了電梯,把葉邢之留在身后。 她不想吵架,因為每一次吵架其實都是在消耗兩個人的感情,因此沈一笙不愿意在剛剛和葉邢之確定了關(guān)系的這個時候就和他爆這么激烈的爭吵,對他們彼此都不是件好事,更何況在沈一笙看來,這個吵架的理由是根本不必要的。 沈一笙率先打開了門進去,葉邢之緊跟其后,關(guān)門的聲音大到仿佛要把墻體都震碎。 葉邢之沒有立即進臥室,他在客廳呆了一會兒,才走進去和沈一笙見面。 “你冷靜下來了嗎?”沈一笙靠在床頭,輕聲問他。 葉邢之眉頭仍然皺的很緊,他說:“你呢?” “我可沒有你那么生氣,我只是氣你反應那么大而已?!鄙蛞惑掀鋵嵅惶苌~邢之的氣,這就是傳說中的看到這個人的臉,有多大的怒氣都消弭的差不多了,而且沈一笙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太任性,因此在走進臥室之后的幾分鐘,就已經(jīng)讓自己冷靜下來。 葉邢之說:“笙笙,我不想要你和他走的太近。”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保持和尤易安的距離,但今天真的是有特殊原因?!鄙蛞惑掀财沧?,“你根本不聽我解釋就朝我火,好像我做了很大的錯事一樣?!?/br> 葉邢之一看她委屈的表情,剛才的所有怒火都消失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因為什么生氣。 他只是覺得沈一笙這么憋屈著要哭出來的表情讓他心都揪了起來,立馬開始怪罪自己,有什么不滿,為什么要沖著沈一笙? 葉邢之眉宇間的陰霾瞬間消失,走過去將沈一笙摟在懷里,親吻她的絲:“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對你火?!?/br> 沈一笙聲音嗡嗡的說:“你剛才特別兇,你知道不知道?” 葉邢之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火有多嚇人,他平日里在公司,別說火了,就是眉頭一皺都能讓手底下的人嚇的半死,要是再厲聲說幾句話,眉毛一瞪,那所有人都別想再過好日子了。 公司里常常都有人在私下討論葉總是個羅剎閻王,甭管冷笑還是板著臉,都很可怕。 所以剛才他生氣的時候,對沈一笙來說,也是種傷害。 “對不起?!比~邢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抱歉。 但沈一笙已經(jīng)重新?lián)ё×怂难?,而且摟的死緊,她聲音軟軟的說:“葉邢之,我真的特別喜歡你?!?/br> 葉邢之的心都融化成了一灘水。 沈一笙又繼續(xù)說:“所以你不要對我生氣,你罵我,我就會很難過?!?/br> 葉邢之哭笑不得:“我什么時候罵你了?” “我不管,你沖我火就是欺負我了?!鄙蛞惑想y得這么撒嬌,看在葉邢之眼里除了用可愛來形容,都找不到別的合適的形容詞匯。 葉邢之摸摸她的臉:“好,是我的錯,對不起。” “你知道錯了就好,吃醋就吃醋嘛,那么兇做什么?”沈一笙典型的得理不饒人,見葉邢之退步了,就開始胡攪蠻纏讓他承認其他的錯誤。 豈料葉邢之絲毫不上當:“吃醋難道不是因為你?你如果不和他見面,就不會惹我生氣了?!?/br> 沈一笙哼了一聲:“我不是說了嗎,是正事兒?!?/br> 再說了,這個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你就先來找我的麻煩了……沈一笙在心里說著,卻沒有說出口。 葉邢之狀似隨意問:“你和他有什么正事兒要談?我看他只是想要趁機接近你而已。” 尤易安現(xiàn)在做的一切在葉邢之看來都是圖謀不軌,所以他才會那么生氣,因為只要想到有那么一丁點可能,沈一笙會被拐走,他就會難以抑制自己的怒火。 沈一笙不會知道自己在他那里有多么的重要。 葉邢之問了之后,沈一笙好半天才回答:“就是,他又找我一些我爸爸去世的線索,告訴了我?!?/br> 葉邢之陡然變得沉默,而沈一笙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 沈一笙沒什么情緒的說:“他告訴我,查到當初那些公司里,有一家和我大伯有些關(guān)系,所以可能我之后會著重調(diào)查大伯?!?/br> “他調(diào)查的,你信嗎?”葉邢之冷不丁問。 沈一笙抬頭看著他:“他有什么理由要騙我?而且如果為了我,做出那么多假的證據(jù),那他也夠苦口婆心的。” 再說,尤易安是葉邢之朋友的小舅子,這一層關(guān)系雖然繞的有些遠了,但因為葉邢之對姜昊言的信任,所以姜昊言女朋友的哥哥,沈一笙也不會去懷疑。 除非葉邢之告訴她,不應該相信尤易安。 但是葉邢之沒有這么說,他只說:“你更應該相信我。” 沈一笙忽然覺得有些失望聽到葉邢之這樣的答案,她用視線去描繪著葉邢之英俊的臉龐,他的臉部線條格外好看,連下頜骨的角度都是完美的,更不要說他的每一處五官,都像是精心描摹的畫,實在是賞心悅目。 “邢之,我相信你的,我永遠都相信你,但是你呢?你有沒有曾經(jīng),或者現(xiàn)在,還在瞞著我什么事情?” 沈一笙知道自己不應該現(xiàn)在就這么問他,但是她忍不住了,也不想把這個疑問埋在心里。 這么久以來,沈一笙一直信奉的理念是,如果葉邢之不愿意告訴她的,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她不會去逼他做什么說什么,可是現(xiàn)在沈一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xù)堅持這樣的理念,因為她都找不到足夠的理由來支撐自己去這么解釋葉邢之的一些行為。 葉邢之并未正面回答沈一笙的問題,但他說:“我不會害你,笙笙,你只需要相信我可以保護好你?!?/br> 沈一笙略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和他繼續(xù)爭吵,她現(xiàn)在很少為了一件事情追根究底,除了在父親去世的原因上。 以前她也從未想過真的能讓兇手付出代價,只是想要找到一個真相,至少讓她和母親不是被欺瞞的人。 也是現(xiàn)在她才抱有了新的期望,而帶給她這種期望的人是葉邢之。 所以沈一笙其實不太明白,葉邢之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夠告訴她的? 如果是和她有關(guān)的,那葉邢之隱瞞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出沈一笙并未被說服,葉邢之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不告訴你的一些秘密是因為,伯父想要的那塊地,價值高昂,想得到的人太多了,你永遠也沒有辦法想象出那些人為了錢會做出什么事情來,知道的多對你來說不是好事,我想保護你不受傷害,只能采用這樣的辦法?!?/br> 沈一笙忽然就被葉邢之說服了,就算剛才她還在質(zhì)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確信了葉邢之不會傷害自己。 既然喜歡一個人,自然是要信任他的,所以沈一笙略微思考以后,點頭道:“那我不問了,我不給你添麻煩,但是你如果有可以告訴我的事情,一定不能瞞著我?!?/br> 葉邢之神色柔和了幾分:“好,我保證。” 沈一笙這才重新靠在他的胸口,她側(cè)了側(cè)耳朵,能夠清晰聽見葉邢之的心跳聲。 好像就此安定了下來,沈一笙低聲說:“我和尤易安說過的,讓他不要再調(diào)查了,但是我不能控制他做不做這個事情?!?/br> “我去解決?!?/br> 沈一笙嚇了一跳:“你要怎么做?” “你害怕我做什么?”葉邢之說的意味深長。 “我怕你吃起醋來就連理智都沒有了?!鄙蛞惑习姿谎?。 葉邢之低頭咬上她的唇:“我都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了,還哪里來的理智你說?” 沈一笙咽了口唾沫,臉也變得通紅。 葉邢之還故意逗她:“怎么臉紅了?” “……說正事!”沈一笙岔開話題,“我大伯的事兒你知道該怎么處理嗎,如果真的是我大伯……” 倒也不完全算是轉(zhuǎn)移話題了,沈一笙確實挺想知道該怎么做的。 “直接質(zhì)問也不好,他肯定不會承認,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可是有了這些證據(jù),下一步又要怎么查呢?除非找到直接證據(jù)去證明他就是買兇殺人的幕后指使者,不然怎么能夠讓他付出代價?” 葉邢之嘆口氣:“不是他,買兇殺人的肯定不是你的大伯,不過他那時候應該是存了要對伯父不利的心思,但他低估了那塊油田的吸引力,有太多他意想不到的人都參與了競爭,最后還沒有等到他動手,已經(jīng)有人替他做了?!?/br> 不過也就導致沈一笙的大伯沒辦法再在那塊油田上動什么手腳。 沈一笙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內(nèi)幕,她也從葉邢之的敘述里,感覺到了一絲危險,那些為了得到那塊油田的人,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為了金錢,生命完全成為可以被他們隨意踐踏的東西?!安冈谥滥菈K地下有油田的時候,試圖保密,但還是遭到背叛,導致消息泄露,才引得那么多人去搶,但到現(xiàn)在,那塊油田都還是安全的,沒有人真的得到了它?!比~邢之說,“你父親很聰明,離世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準備?!?/br> 沈一笙不知道葉邢之說的這個充足的準備是什么,但她想應該是很重要的手頓,才可以將那塊油田保留到了現(xiàn)在都還是荒蕪的狀態(tài),沒有人敢去碰?!?/br> 所以當年的那些人,其實現(xiàn)在也還在打那塊油田的主意吧?他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想到這里,沈一笙覺得后背都在毛,因為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澳切┤藭粫岩?,我爸死的時候,把那塊油田的一些東西留給了我和我媽?!” 說到此,沈一笙的聲音都在顫抖。因為她的這個想法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一些。 父親去世這么多年,沈一笙只要想到自己和母親一直面臨著這樣的危險,就感到心都是冷的。 那些人如果不想放過她們,肯定這些年也沒有少對她和母親進行暗中調(diào)查。 也幸好沈一笙根本不知道父親給自己留了什么遺產(chǎn),母親那里也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樣子,所以那些人應該都是無功而返了。 不然的話沈一笙都覺得自己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了。 葉邢之知道沈一笙很聰明,他提示了這么多以后,她肯定就會猜到些相關(guān)的事情了。 但他沒說,那幾年沈一笙和母親并不是安全的,只是最后都在傷害到她們之前就已經(jīng)解決罷了…… “別怕,他們這些年肯定早到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你想想看,以前家里是不是生過什么奇怪的事情?” 經(jīng)過葉邢之這么提醒,沈一笙忽然就想起來父親去世沒幾個月的時候,家里遭了賊,小偷趁著家里沒人的時候把門窗都撬了進屋,把整個房子都翻了一一遍,造成一室狼藉。但最后警方來調(diào)查之后的結(jié)論卻是,家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丟。 明明家里還有那么多值錢的珠寶首飾,都是沈母以前買的,但是那些賊進了家門翻箱倒柜,最后竟然一樣值錢的首飾都沒有拿走。 警方最后只得出結(jié)論說,那幫賊可能是進錯屋了,或者是不識貨,看到值錢的東西都以為是贗品所以才沒有拿走。 雖然當時的警方結(jié)論,沈一笙和母親都不那么相信,可確實也沒有造成任何的財產(chǎn)損失。 幾年過去,沈一笙都不太記得當時的經(jīng)歷,被葉邢之這么提醒之后終于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當時就是去我家找油田相關(guān)東西的?但是因為沒有找到所以才放過了我和mama?” 葉邢之點下頭:“有很大可能?!?/br> “其實我根本都不知道我爸爸這個事情,那塊油田要不是你告訴我我根本都不會知道還有那么一檔子事情,所以那些人就算來找我也不會現(xiàn)什么線索?!鄙蛞惑系?,“我媽,應該也不知道吧,她如果知道的話那些人也會找到什么東西了,可是他們沒有現(xiàn)就證明我媽也不知情,也許我爸爸根本就沒有準備好告訴我們,或者他就沒有打算過要告訴我們吧,因為如果說了也有可能給我們帶來危險,他從來都是把所有事情抗在自己肩膀上的……” 葉邢之有些心疼的親吻她的臉頰,嗓音柔軟:“伯父應該不會讓你們陷入危險?!?/br> “但是不知道那塊油田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沒人得到的話,那就是說土地所有權(quán)和開采權(quán)都在我爸的手里,可是他去世了,我們也沒有聽他說過任何相關(guān)的信息?!鄙蛞惑献匝宰哉Z的說完,又笑了一聲,“無所謂了,只要沒有落到那些人的手里就好,大家誰都拿不到不是挺好?” 葉邢之也失笑:“你倒是想的很開。” “我有什么好想不開的?” “你知道那塊油田如果開采了,意味著什么嗎?” “知道啊,就意味著有很多很多錢唄,如果在我手里的話,我說不定能成為億萬富翁。” 葉邢之搖頭:“豈止是億萬富翁,你要是繼承了那塊油田擁有開采權(quán),如果按照身價來算,你可以直接成為明年富豪榜上最年輕的入榜者了,而且排位還會很靠前?!?/br> 他隨便和沈一笙講了幾個國外的例子,那些人無一不成為了以后的石油大亨,還都是赫赫有名的那種。 畢竟屬于私人的油田只要價值足夠,那就是個搖錢樹聚寶盆,在短時間內(nèi)屬于取之不盡的資源。 可惜沈一笙仍然沒有覺悟:“那也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啊,我都不知道我爸的油田留在哪兒?!比~邢之似笑非笑的問:“要是找到了呢?” “嗯?” “假如伯父的油田最后到你手里了,然后開采,你就是個大富豪了?!?/br> 沈一笙偷笑:“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包養(yǎng)你,讓你不用工作,每天想著怎么把我伺候好就可以了?!?/br> 葉邢之倒是很配合她:“那好,我等著你養(yǎng)我?!?/br> 但沈一笙還真的因為葉邢之的話而仔細想了想,要是那塊油田最后真的是她的,她會怎么做? 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在那樣大的一筆財富面前毫不動心,大概也只有古時候的圣人才會那般無欲無求。 可沈一笙認真思考之后現(xiàn),就算有那么大的一筆財富給到她,她也完全不知道要拿來做什么。 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別想去做的,從小就被富養(yǎng),雖然比不得那些真正的有錢人,可還是從來沒有失去過什么。 “算了,還是別給我吧,給了我反而是種煩惱,花錢的煩惱?!?/br> 不過她也就是在開玩笑,畢竟有誰知道那份東西的下落呢?根本都不知道是否會存在的期待,也沒有惦記的必要,因為失望才可能是最大的魔障,沈一笙不希望自己會被這些東西所控制。 半夜的時候,沈一笙好像做了夢,在嘀咕什么。 葉邢之睡眠淺,所以很快就醒了過來,他在黑暗里湊近她的臉,側(cè)耳傾聽沈一笙都在說什么。 “醋壇子……” 葉邢之忍不住笑了,沈一笙在夢里都還在惦記他,甭管是因為什么原因,都讓葉邢之心情變得好起來,之前因為尤易安這個人的存在而壓抑的陰霾瞬間消散。 黑暗中葉邢之的眼神很亮,他摟緊了懷里的沈一笙,深情柔軟而堅定。 …… 葉邢之從來不拖泥帶水,第二天就約了尤易安見面。 地點在葉邢之的公司里,尤易安也有幾分主動上門的味道,應該也是早就決定了要和他碰上一碰。 葉邢之掐著時間準點進了會議室,偌大的空間里就只有他們兩人,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 等在門外的梁助理雖然不知道具體生了什么,也能感覺到那種奇特的氛圍,不由為那個和老板見面的人捏了把汗,暗自祝他好運。 而辦公室里,葉邢之進門之后就坐下了,他和尤易安分隔著一個小矮幾,也幸好有這么一個東西能讓他們不至于太過爭鋒相對。 葉邢之的氣勢自然是更加銳利,他表情依舊冷淡的看不出情緒,但周身所散出來的駭人氣息冷峻凌冽,仿佛周圍的溫度都會隨著他的表情變化而降低了幾分。 尤易安今天也收起了往日的輕佻,看著就極其嚴肅。 “葉邢之,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在笙笙父親的事情上,你到底瞞了多少事情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但連那些證據(jù)都不敢給笙笙看,你還怎么做他的丈夫?”尤易安言辭犀利,也絲毫不在意這樣會激怒了葉邢之。 “笙笙是我的妻子,我和她之間的一切應該都輪不到你來插手?!比~邢之眼里是深不見底的深沉,情緒更是藏在眼底見不到半分痕跡。 尤易安冷笑道:“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不會管了嗎,我照樣會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笙笙需要真相,既然這個真相你不愿意給她,那我就自己來,等到時候,你可不要后悔?!?/br> 葉邢之慢條斯理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卻也不喝,只是在裊裊升騰的熱氣中,抬眼看向尤易安:“那你也要有那個本事,查到真相?!?/br> “你以為我不能?我告訴你,我今天查到了這些,就證明我以后還會查出來更多的線索!笙笙父親到底是怎么死的,這個答案,我會給她?!庇纫装采袂閼C怒,“我原以為她和你在一起會得到幸福,我倒也不會插足你們之間的感情,但是你竟然連那些線索都不曾告訴她,你到底在瞞著她什么?” “是你多管閑事了?!比~邢之神情篤定的模樣,看起來絲毫不因為尤易安的質(zhì)問就動怒和慌神。 尤易安眉頭皺的死緊:“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就不要霸占著她不放,笙笙是個好姑娘,她也值得更好的人。” 葉邢之笑了:“怎么,尤先生是在指你自己就是那個更好的人?那我可能就要對您說一句抱歉了,因為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未來的每一個日子,能夠有資格和笙笙在一起的人,除了我葉邢之,不再有別人。” 他低沉的嗓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更是霸道十足。 尤易安氣的指著他:“葉邢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給笙笙她想要的,又要霸占著她,你憑什么?!” 葉邢之不知道想到什么,輕笑一下,眉宇間有著一閃而逝的溫柔:“憑著她喜歡我?!?/br> 這句話與沈一笙之前在岳漣洛面前說過的話恰好重合了。 那時候沈一笙也是在岳漣洛質(zhì)疑的時候,告訴她,憑著葉邢之喜歡自己。 “不過就是,不過就是……”尤易安每到這時候就會很后悔,他總是想,自己要是稍微再早一點告訴沈一笙,自己喜歡她的事情,是不是就有可能與沈一笙有完全不同于今日這樣的展,他對沈一笙而言,就不只是個普通的同學或者朋友,最多有一點是個追求者而已? 尤易安每每想起來,都會希望人生有次重來的機會,可是沈一笙與葉邢之的關(guān)系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那些都只是奢望而已。 走到了今天,過去的每一步,都消失在了歲月的鋒利車輪下,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尤先生,您不用去想如果了,笙笙現(xiàn)在喜歡我,她的性格你應該了解,就算你再怎么去費勁追求,她都不會多看你一眼?!?/br> 尤易安怎么不知道,他就是因為太知道沈一笙的這種倔強和果斷,當年才會遲遲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 在高中的時候,尤易安剛剛現(xiàn)自己喜歡上沈一笙,就試圖向她告白,雖然那時候只是普通同學,他也有些自卑,但是他曾經(jīng)想過要去試試看。 但在告白的前幾天,就聽到沈一笙和其他同學說:“我現(xiàn)在肯定不會早戀的,多幼稚啊,反正最后都是要分手的?!?/br> 尤易安知道了沈一笙的態(tài)度以后,還曾試著去問她真的不會現(xiàn)在考慮談戀愛嗎,沈一笙的回答是,絕對不會,上大學之前,她都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告白。 尤易安知道,沈一笙那么斷定的說出那句話,一定不會為了任何人去改變自己的決定。 現(xiàn)實也是如此,沈一笙到整個高中結(jié)束,都不曾接受過任何人的喜歡。 然后尤易安就等到了大學。 大學時候,他也曾試圖接近沈一笙,借著兩人的高中同學關(guān)系,可以更進一步。 卻又得知,沈一笙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消息是從什么地方傳到他耳中的,尤易安已經(jīng)不太記得清楚了,但就是知道了沈一笙心有所屬的消息,而且還有人說,經(jīng)??吹缴蛞惑虾湍信笥言谝黄?。 尤易安又一次失去了機會,雖然后來現(xiàn)沈一笙根本就沒有喜歡的人,那些都是誤會,是有些同學把沈一笙的一個親戚當成了她男朋友之后,他又試著去接近她的時候,卻也從來沒有得到過沈一笙的回應。 沈一笙對他永遠都是冷冷淡淡的態(tài)度,他多次暗示,沈一笙也都沒有回應,他這才逐漸死了心,知道沈一笙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上他。 加上他大學時候變成了女生眼中的男神,追求他捧著他的人遍地都是,尤易安便有些自暴自棄的想,他為什么要這么專情的喜歡一個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的人呢。 可惜雖然試著努力了一段時間去忘記沈一笙,卻因為見了太多人,反而越認為沈一笙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個。 當尤易安現(xiàn)自己竟然開始試圖從別人身上去尋找沈一笙的影子時,就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非她不可了。 從回憶里掙脫出來,尤易安因為葉邢之這種云淡風輕的態(tài)度有些惱怒,再想到自己這么多年的暗戀最后竟然會被葉邢之這么幾個月的時間就破壞了,他有些失去冷靜,也亮出了自己今天之所以敢到這里來和葉邢之攤牌的籌碼:“葉邢之,我不愿意和你繞彎,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你所知道的笙笙父親那些線索,基本都不告訴笙笙,讓我不禁懷疑,你是不是也在暗中覬覦著沈伯父留下來的油田,讓我思索你一開始接近笙笙的目的,你根本就是動機不純!” 葉邢之瞇了瞇眼,表情變得更冷峻了一些。 尤易安笑了:“我說中了吧?葉邢之,你就是為了那個才接近笙笙的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你在葉家的地位堪憂,而你的集團運營和展都需要大量的資產(chǎn),可是你自己本身沒有能力讓銀行答應貸款給你,葉家更不會那么做,所以你就瞄上了沈伯父留下來的油田,要是有了那塊油田,別說讓銀行貸款了,你就是買幾個銀行下來都不成問題,所以你要接近笙笙,得到她的信任,得到她的愛,和她結(jié)婚,讓她對你不設防,這樣你就可以得到那塊油田了,我說的對不對,嗯?” 葉邢之輕輕摩挲著咖啡杯的杯身,低垂著眼眸,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緒,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 尤易安繼續(xù)說:“還有,我調(diào)查過,雖然現(xiàn)在沒有百分之百的證據(jù)可以去證明,但是你多多少少的和當初那些競爭的公司也有些關(guān)系,不過該收集的訊息我都已經(jīng)收集了,只需要一點時間分析,我就能夠查出來,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油田才費盡心機到笙笙的身邊去!” “我從沈伯父出事以后就已經(jīng)在幫笙笙調(diào)查真相了,但是那個幕后主使很神秘,我用了很多辦法,才在最近查到了一些線索,但這幾年我也幫笙笙注意著,到底有哪些公司在打那塊油田的主意——葉邢之,你沒想到吧,這么快就被我現(xiàn)了你的真面目?!庇纫装灿⒖〉哪樕蠞M是怒氣,他一是氣自己那么喜歡的人竟然相信了這么個騙子,二是氣自己竟然沒有保護好沈一笙,眼睜睜看著她掉進了葉邢之的圈套里無法自拔。 “笙笙那么好的一個人,你怎么舍得傷害她?你竟然真的能夠為了那些財富金錢,費了這么大的勁,設下這么一個圈套,你太可怕了葉邢之?!庇纫装惨е勒f,“姜昊言在我這里再三保證,你絕對不會相信笙笙,但是現(xiàn)在看來,我不僅不能相信他的保證,我連他也不能信了!” 葉邢之這才開了口,他把咖啡杯輕放回原位,連杯把的朝向都和剛才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區(qū)別。 “這是我們的事情,你不用遷怒于姜昊言,他對你的保證是因為對他來說,我就是值得完全信任的人。” 尤易安也知道自己剛才是一怒之言,沒有過腦,所以聽葉邢之這么說了,也就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于此。 “好,不說姜昊言,葉邢之,如果你承認你是為了油田才接近笙笙的話,你現(xiàn)在去和她道歉,然后從此離開她的生活,我就繞過你?!?/br> 葉邢之搖頭。 尤易安站起身:“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就去找笙笙,我去告訴她所有的真相!” 他話音剛落,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生了什么,已經(jīng)被扼制住了脖頸,是葉邢之動了手。 但葉邢之并未下狠手,而是用手肘帶以威脅性的力度扣在尤易安的脖子上,暫時鉗制了他。 尤易安沒有葉邢之那么好的身手,但還是能夠反抗的,他正想反擊的時候,聽到葉邢之略帶嘲諷的語氣:“尤易安,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你蠢了?!?/br> “你說我什么?!”尤易安眼中布滿紅血絲,怒意涌滿了他的整個胸腔。 葉邢之輕聲笑著:“我說你很愚蠢,你真的以為我要是為了那塊油田而接近笙笙,會留下那么多證據(jù)讓你查到?整個葉家上下那么多人都虎視眈眈的等著我犯錯,就為了找到一點我的把柄想把我趕出葉家,都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你居然這么天真的以為可以找到我的把柄?” 尤易安渾身僵住了,像被雷劈了一下。 葉邢之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他眼神里泛著的冷光駭人而陰冷:“倒是我想說,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大動干戈的調(diào)查當年的事情,需要我花費多大的勁兒去解決?你既然知道那些人的勢力不好惹,那你還這么光明正大,我看你不只是想害死你自己,你還是想要害死笙笙!” 葉邢之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讓尤易安的背后泛起了森森寒意。 而葉邢之接下來的話更像是一道催命符,收走了尤易安身體里的所有能量。 葉邢之說:“而且,在沈伯父去世以后,要不是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氣去保護笙笙不受那些人傷害,你真的覺得,你現(xiàn)在還有機會見到笙笙,還可以和我談論誰更適合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