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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也并非沒見過裴漠的rou軀,但似乎每見一次,都會給她以新的沖擊。 見李心玉看得入神了,裴漠跪坐而起,快速地抓起一旁的錦被蓋住腰部以下,干咳一聲,喚回了她飄忽的神智。 美色被擋,李心玉揉了揉濕癢的鼻根,頗為惋惜的‘嘖’了一聲。 或是那一盆冷水起了作用,加之裴漠本就是個忍耐性極強(qiáng)的人,他臉上的潮紅漸漸退去,目光恢復(fù)了清澈,只是望著李心玉的眼神依舊帶著些許不甚明顯的提防和警惕。 李心玉知道,裴漠心里一直將她視作自己的仇家女,前世如此,今生也不會變。 她莫名心中有些不爽,掀起錦被將裴漠從頭到尾蓋住,哼道:“你不必害怕我會拿你怎么樣,我后院養(yǎng)著二十六個男寵,個個都貌比潘安,每月夜夜臨幸一個,快活得很。你即便是要爬本宮的床,也須排個隊(duì)才行!” 被蒙在被子里的裴漠:“……” 他已經(jīng)無力思考為什么是二十六個男寵,而不是三十個了,一想到自己竟然要排到二十七,莫名地如鯁在喉。 李心玉并沒有勞什子男寵,一個也沒有。 她也只敢在嘴皮子上占占便宜,向來是有色心沒色膽的,前世就是如此,嘴上說得天花爛墜也只為氣一氣裴漠,實(shí)則內(nèi)心純得如同小白蓮,就是這嘴欠的毛病讓她吃了裴漠不少苦頭。 算了,前塵往事一筆爛賬,提它做什么。 李心玉嘆了口氣,赤著腳下榻,烏黑的長發(fā)如夜色流淌。憧憧燈影中,她側(cè)首望著裴漠,似是戲謔又似是認(rèn)真地說:“在這個清歡殿,你最不需提防的人就是我了。本宮雖是帝姬,是天子和東宮儲君的掌心寶,但身邊難得留有一個真心人,大多是像劉英閹狗之流的跗骨之蛆,一不小心,就會著道。” 被褥下,裴漠的身軀動了動。 鐐銬輕響,他抬手掀開被子,露出一張精致俊逸的臉來,沉聲道:“殿下大恩,裴漠愿生死追隨?!?/br> 李心玉有些訝異。她沒料到裴漠會這么直接地抖出自己的姓名,畢竟整個東唐的人都知道,裴這個姓氏,乃是天子此生最恨的大忌。 只因一代美人婉皇后,傳聞是死于蕭國公裴胡安之手,所以李常年才滅了裴家滿門。 以裴漠那般謹(jǐn)慎的性格,不該這么快抖露自己的老底才對……莫非他胸有成竹,認(rèn)定自己這個不問世事的紈绔帝姬不會追究? “你倒是個懂禮數(shù)的,只是‘裴’這個姓氏有些危險(xiǎn)。”李心玉指尖繞著長發(fā),眼波一轉(zhuǎn),笑道,“不如從今往后,我便喚你阿漠罷?!?/br> 裴漠只沉吟了片刻,便拖著項(xiàng)圈上的鐵鏈下榻,單膝跪拜,連身體也彎成一個臣服的姿態(tài),說:“是,殿下?!?/br> 他是真的臣服,還是佯裝順從麻痹自己?李心玉已懶得計(jì)較,當(dāng)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氣勢洶洶地拉開寢殿的門,她就披著單衣,赤腳站在廊下冰冷的地磚上,喝道:“誰讓你們安排的這些!” 李心玉總是活得沒心沒肺的,這是頭一次動大怒,夜風(fēng)起,琉璃燈盞明滅可現(xiàn),將她清麗的身影拉的老長,帶著前所未有的凌厲之氣。 宮女和司寢嬤嬤自知壞事了,忙伏地討?zhàn)垺?/br> “是、是劉公公安排的!” 根本用不上嚴(yán)刑逼供,嬤嬤顫顫巍巍地供出了幕后主使,“劉公公說公主素愛美男,想借那小奴隸討公主歡心……” 劉英!呵,好啊劉英! 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緣由取你狗命,你倒自個兒送上門來了!活著不好么? 她沉聲道:“來人,把劉英那狗賊拖上來!” 白靈聽聞了這邊的動靜,也帶刀趕了過來,見公主發(fā)怒,她也不敢耽擱,領(lǐng)著幾個侍從去了下人居住的偏間抓劉英。 可劉英這廝狡猾得很,白靈領(lǐng)著人將偏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到劉英的影子。有個小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劉公公見寢殿風(fēng)聲不對,往東宮方向逃了?!?/br> 白靈回去復(fù)命時,李心玉已穿戴齊整,清歡殿一派燈火輝煌。 “這狗賊倒是伶俐,知道去皇兄那兒避難??上?,今日他若不死,難平我心中怨恨!”聽了白靈的答復(fù),李心玉涼涼一笑,將牙白色的外袍往身上一罩,旋身道,“擺駕,去東宮?!?/br> 長安月夜,千家燈火,星斗如炬。 太子李瑨顯然是從床榻上爬起來的,見到meimei帶著侍衛(wèi)深夜來訪,他連衣冠都沒整理好,束著歪歪扭扭的發(fā)髻披衣出來,一邊命宮婢端茶送水,一邊小心試探道:“心兒,有事嗎?來,先喝口茶,坐下說。” 李心玉斜身倚在案幾邊,接過宮女呈上的茶水,放在嘴邊吹了吹,卻并不飲下,“皇兄,我來向你要一個人——劉英?!?/br> 李瑨茫然,問內(nèi)侍道:“劉英?劉英在我這兒嗎?” 內(nèi)侍答道:“太子殿下,劉公公一刻鐘前來東宮求見,小奴見您就寢了,就讓他在偏間候著。” “這廝!快,把他帶上來。”李瑨被擾了清夢,正是煩躁之時,語氣也極為不善。只有在面對李心玉時,他才放軟了聲音道,“meimei,這閹奴做了什么錯事,哥哥幫你抽鞭子出氣,好不好?” 李心玉淡淡道:“皇兄,這不是一頓鞭子能解決的事?!?/br> 李瑨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問:“這癩皮狗到底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