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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批判從小到大聽得太多,顧兔毫不在意:“酒甜甜的很好喝,顧曦和你說你為什么酒量那么差勁?!?/br> “……” “心境!” 顧兔自問自答,紅口白牙咧嘴笑道:“還記得上次那個大師么,說你心有邪念,而我清靈純凈如仙子下凡——” “他就是個江湖騙子,分明是給的那錠銀子晃瞎了他的眼睛?!?/br> 顧兔突然振作起來:“銀子是萬能的。傅聿生辰就快到了,我得想想這回該送些什么?!?/br> “你送什么他都說好?!?/br> “那我這回就送他一個驚喜?!?/br> 傅聿十六歲那年的生辰,顧兔穿著正式,喜氣洋洋,給傅聿八抬大轎送了一個姑娘。 她一手持扇為轎夫開路,一手拎了一串鞭炮,炸的傅府門口雞犬不寧,來者聞風喪膽,抱頭鼠竄。轎子里的姑娘紅布蒙頭,懷抱長卷,順著顧兔分撥引流之勢就要往大門的臺階沖,結果被姍姍來遲的顧曦和一把攔住。 只聽聞傅家德高望重的老爺當場捏碎了一個茶杯,而傅夫人捧著佛珠念叨碎碎平安。 后來,紅蓋頭的女子臉都沒露就被塞回轎子連同顧兔打包回家,只留下一長卷從轎中拋出,不偏不倚正好砸進立在一旁的傅聿懷中。 卷中寫了姑娘的衷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br> 聽顧曦和說,那是他頭一回看見傅聿身上展現(xiàn)出堪稱束手無策的窘迫。 “今年送什么好呢。” 又是一年好時節(jié),眼瞅著傅府的請柬又遞到了顧家門口,顧兔躺在院子的搖椅上曬太陽,一邊仔細考慮堪稱人生大事的計劃。 頭頂落下一大片陰影,顧兔掀開眼皮,果不其然是放大版的顧曦和:“擋著我曬太陽了,邊兒去。” “桃花樹下曬得哪門子太陽。”顧曦和配合的挪開腦袋,朝重新闔眼的顧兔懷里丟了一包東西,“天香樓的點心。” “天香樓?”顧兔抱著點心乍然起身,“不是叫飄香樓嗎,天香樓哪里冒出來的!” “昨天改的名?!?/br> “無恥!” “這就叫無恥?你把老板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一個轎子抬到傅聿家門口,敲鑼打鼓放鞭炮,還有專人在前面撒花瓣……”顧曦和回想了當時一干人等臉色如土的壯觀景象,“一年了還有人把飄香樓當成艷湖上的青樓花坊,老板昨天終于換上了新匾額,對著菩薩拜了好幾拜?!?/br> 顧兔有些打蔫,這都去年的事了,怎么還拿出來顛來倒去的,長街的婆子們就是改不了那副得性。她可是被揪著耳朵登門謝罪的,在那個石頭人一樣的伯父面前磕了好幾個頭呢,母親下手就是重,要不是自己反應快用手墊一墊,腦門得破了皮。 人家傅聿聿也沒說不要啊,還是靠他求得情,就瞅顧曦和那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拷上的架勢自己還不得就交待在那兒了。 顧兔當時猶在信誓旦旦的辯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問過了女兒家歡喜極了,打小就心心念念傅府的公子哥,及笄之后隔三差五就往府上送東西,沉甸甸揣的都是姑娘的心意。而且,人家講明白了,自知傅家高門大戶高攀不起,所以就做個侍妾也是成的,我心想這也太沒脾氣了,怎么著也是長街上有名的漂亮姑娘,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廚藝還是一絕,我就當個媒人,牽個線,搭個橋,豈不是美事一樁。 顧曦和一個暴栗敲上去,你問過傅聿意見了沒。 這還用問,送上門的,還能不要。 然后她就在桃花樹下罰站了一夜,隔天病懨懨的被拖去傅府負荊請罪了。 顧兔說,我覺得傅夫人還挺心疼我的。 顧曦和心道那不是心疼你,那是心疼自己怎么就認定你可以當未來兒媳婦的。顧曦和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傅老爺是朝廷命官,傅夫人還有誥命夫人的身份,你別老覺得人家跟我們家似得可以雞飛狗跳沒上沒下,別說飄香樓的大小姐,就算是你顧兔兔,嫁到傅府也叫做高攀。 顧兔不以為然的點頭,怪不得傅聿成天往京城跑呢,現(xiàn)在都見不著了。 傅聿現(xiàn)在在京城進修,十有八九回不來,他爹成天把他帶在身邊,今天見見這個誰,明天見見那個誰,喝酒聊天扯皮,就連皇帝都隔著排排的玉簾子見過了。 顧兔指著傅聿寄回來的書信問,上面寫的什么。 顧曦和沒好氣道,今年的科考試題范圍,不是你問他的。 顧兔手一抖,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紙就掉回了桌上,我就這么一說,怎么就當真了。 傅聿不在的日子有點點無聊,給人的感覺像是從小一起玩兩人三足的好友有一個悄悄的趕了幾步離隊,回頭在老前面大喊,前面一點也不好玩,你們別來了??伤麄冞€得在后面氣喘吁吁的追,邊追邊難過,你跑那么快干嘛啊,我也不想往前走,就不能停一停,停一停。 顧兔悄悄的看了一眼挺拔的顧曦和,或許在后面長吁短嘆歲月匆匆的只有自己一個。 “唉。”顧兔搖著椅子長嘆。 “嘆什么氣?!?/br> “天香樓這名字取的真沒水平?!?/br> “我取的。” 顧兔訕笑兩聲。 顧曦和手里還拿了一張素色的帖子,在門口遇到傅府的小廝,順手就一起拿了過來,小廝眉開眼笑的走了,前天在街上看到顧兔的時候分明還恨不得一頭栽進蘿卜筐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