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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和他是童年的好友。 那個大臣,有時候還會把自己的女兒帶來,是個病弱的女孩,不愛說話,但總喜歡跟在她身后。 “要處死……”她重復了一遍。 皇帝點頭:“對,若是有必要,可以把他們?nèi)叶继幩溃敱娦行?。對你女皇的形象有利?!?/br> 恒溪默默點了頭。 她的房間里,還放著那個女孩給她郵來的書信。 恒溪開始接受帝王教育,但她的話卻越來越少了。 她站在王座旁,父皇鼓勵她:“坐下試試?!?/br> 她猶疑著,坐在王座上。 “是不是有cao縱一切的感覺?”父皇問她:“是不是覺得天下都在你手下?” “這天下都是你的,你愿意讓誰生就生,愿意讓誰死,就讓誰死?!?/br> “你是天下的主人?!?/br> 但恒溪并沒有覺得暢快,她只覺得害怕。 這天下那么多人。 那些人生活得好好的,有自己的愛人,有自己的父母、子女,會在節(jié)日參加集會。 有自己愛吃的東西,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喜樂,和悲傷。 她怎么可能把這些人的生命,輕飄飄地握在手里。 “渴望嗎?”父皇輕聲問她:“渴望權(quán)力嗎?” 她不渴望,她恐懼到心口發(fā)痛。 但最后,她看了眼頭發(fā)花白的父皇,父皇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孩子。 她輕輕點了點頭。 皇帝滿意地舒了口氣。 恒溪的話越來越少了。 她開始參與到朝堂中,坐在皇帝身側(cè),聽著朝中大事。 帝國現(xiàn)在內(nèi)部有人起義。 太子就死在與起義軍的戰(zhàn)爭中。 “用這個村子為陷阱,”將軍在地圖上指指劃劃:“把起義軍的前側(cè)隊伍引誘進去?!?/br> “然后帝國的軍隊,三面合圍,還有一面是懸崖。” 恒溪忍不住開了口:“那個村莊的人遷去哪里?” 將軍抬頭,疑惑地看著她:“就在村莊里啊,若是村莊里沒人,怎么把起義軍引誘進去?!?/br> 其他人表示贊同:“可以,以百余村民換大捷?!?/br> 恒溪不語。 她只是不明白,那個村里的人做錯了什么? 皇帝注意到女兒的沉默,開了口:“恒溪,你覺得這事如何?” 她低頭咬著牙,終于開了口:“甚好?!?/br> 皇帝點了點頭:“聽公主的,就這樣做吧?!?/br> 大臣們齊呼:“公主英明?!?/br> 恒溪晚上回了自己殿里,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 是她下了令,是她讓那些村民去送死。 她見過村莊的村民,牧馬、種田,穿著很舊的衣服,每天吃得都一樣。 沒多少錢,但是也有自己的夢想和奔頭,她給他們分些雞蛋,他們就歡呼雀躍,像過節(jié)一樣。 而她只是一句話,就把他們送進了死路。 恒溪徹夜未眠。 公主很明顯地顯瘦下去。 宮里的人都說,公主忙于朝政,才會消瘦。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接受不了。 她看著自己的手,時常覺得上面沾了血。 朝堂針對起義軍,又做了安排。 恒溪也得知了更多起義軍的資料。 他們原本是偏遠地方的人,帝國太大,對他們不怎么在意,也沒有經(jīng)費撥給他們發(fā)展。 而天高皇帝遠,當?shù)氐墓賳T也逐漸肆無忌憚起來。 那里人民本就貧窮,當?shù)毓賳T為了滿足私欲,仍然加大了稅率,中飽私囊。 甚至,他們還隨便擄掠漂亮的女孩,制造了很多家庭的悲劇。 百姓吃不飽,還被欺辱,終于奮起反抗,形成了一支起義軍。 起義軍的形成,歸根到底,帝國有責任。 但不管如何,都不能起義。 在皇帝和朝堂看來,忠誠是每個百姓必須有的責任。 不管帝國怎么對待你,你都必須對帝國忠誠。 不管什么原因,選擇了起義,就是背叛。 更何況,起義軍剛開始也許是百姓的不滿導致,但現(xiàn)在,里面早就參雜了很多心思不純的勢力。 因此,帝國也采取了行動,誓要剿滅起義軍。 而太子就意外死在了一次親征里。 晉恪如果當了女皇,剿滅起義軍就是她要做的事情。 但她總是覺得,若是有活路,他們也許并不愿起義…… 終于有一天,她鼓足勇氣提出,也許可以進行和談。 朝堂喧然,沒想到公主竟然是和談派。 皇帝冷眼看著她。 恒溪知道自己說了錯話。 但錯在哪里,她不清楚。 她只是想讓死去的人少一些而已。 恒溪站在城樓上,吹著晚風。 她的頭發(fā)隨著風動。 也許,墜落下去也好,她默默想著,就不用下令去殺死很多人了。 她這樣想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兩步。 然后,她聽到城樓下車馬蕭蕭。 恒溪低頭望去。 一隊騎兵奔過來了,停在城門口,等著放行。 為首的黑衣騎士抬頭,和恒溪目光相對。 她覺得有些熟悉。 這雙眼睛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記憶中。 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