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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不敢怠慢,說了句‘二姑奶奶稍等’,便飛快地去通傳了。 即便二姑奶奶再不受待見,那也是尚書夫人,何況,相爺就是再生氣,那也是二姑奶奶的親爹,他們這些下人,萬一惹了尚書夫人,哪還有好果子吃。 等了大約一刻多鐘,就見剛剛的那個門子一溜小跑著過來了,一副諂媚的樣子,“二姑奶奶,相爺請您進(jìn)去呢!” 李薔薇帶著楚兒,不緊不慢地進(jìn)了府,直奔嫡母董氏的院子。誰知,剛進(jìn)了垂花門,就見到一個身穿白色錦袍的青年男子,語氣不善,“你來做什么?” “我來做什么,和你有何關(guān)系?相府現(xiàn)在還不是你做主吧?”李薔薇冷冷一笑。 眼前的這個青年男子便是胡小瑞,胡家的三公子,應(yīng)天出了名的風(fēng)流三少之一。胡小瑞剛剛?cè)豕?,生的風(fēng)流俊俏,皮膚和女子一樣白,一雙桃花眼更是勾魂。 胡小瑞仗著父親位高權(quán)重,加上他長相俊美,平日里可沒少拈花惹草,傳聞他男女通吃。他尤喜駕著一輛豪華馬車在市井穿梭,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fā)出響亮的聲音,大老遠(yuǎn)就知道是胡三公子的馬車。 李薔薇唇角的那抹不屑,刺的胡小瑞眼睛一痛,他惱羞成怒,“你這個白眼狼,連自己親爹都要害,父親對你還不夠好嗎,還有大哥大嫂和母親,這么偏袒你,沒想到你竟恩將仇報!” “我是不是白眼狼,還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你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不是招貓逗狗,就是駕著馬車在鬧市橫沖直撞,早晚惹禍上身?!?/br> 李薔薇說完,便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向母親董氏住的堂屋走去,氣的胡小瑞差點吐血,可又無可奈何,她畢竟是尚書夫人,還有大哥大嫂護(hù)著。 李薔薇沒走幾步,就被顧氏和崔氏攔住了,顧氏已經(jīng)四十好幾,卻打扮的像個二八少女,一雙柳媚眼瞥了瞥李薔薇。 顧氏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刻薄話,“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李夫人,你不是不愿踏進(jìn)相府了嗎?怎么,看老爺做了左相,你忍不住了?” “閉嘴,我來找父親,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妾侍指手畫腳?”李薔薇厲了顧氏一眼。 “我是妾侍,可我好歹也是老爺過了禮、抬進(jìn)門的,總好過你娘一個歌姬吧,不過是和老爺有過一段露水姻緣罷了。”顧氏聲音尖利起來,帶著一股穿透力。 顧氏恨透了李薔薇,舉報老爺經(jīng)商,這不是斷了胡府的富貴嗎?更可恨的是,若不是她不能容人,胡嬌不就能嫁進(jìn)尚書府了嗎,總好過現(xiàn)在嫁的人家,雖是官宦之家,可是姑爺荒唐,不光家里有妾侍,外面還養(yǎng)了外室。 “我娘即便是歌姬,也是冰清玉潔,反倒是你這種所謂出身良家、骨子里卻像娼妓一樣不安分的女人,才更令人不齒?!崩钏N薇怒道,今兒她明明是來勸父親的,卻被這幾個蠢貨攔住了。 這些個無知的蠢貨,只怕是要身首異處了,還在招搖,四處樹敵。 李薔薇說完,便不再理睬那些人,她讓楚兒留在外面守著,自己進(jìn)了父親的書房。 胡惟庸正襟危坐在書桌前,復(fù)雜地看著李薔薇,唇角動了動,“來了,坐吧!” 李薔薇仔細(xì)端詳著胡惟庸,心緒起伏,這個父親明顯的老了,兩鬢已經(jīng)半白,眼角的皺紋也深了。朝中繁忙的事務(wù),加上官場上的勾心斗角,還要應(yīng)付皇帝的猜疑,這日子怕是不輕松。 “父親,女兒今日過來,是想和父親好好談?wù)?!”李薔薇的語氣溫和了很多。 這個便宜父親或許真的很愛母親常歡兒,每每盯著她看,臉上都會現(xiàn)出痛苦的神情,有好幾次,眼中都起了氤氳,他說的最多的話便是,如果歡兒還活著就好了。 “薔薇,想和父親談什么?”胡惟庸直了直身子,臉上隱約透著笑意,這個女兒已經(jīng)好幾年不進(jìn)門了,他很想見她,卻又拉不下臉去主動找她。到底是血濃于水,現(xiàn)在,她終于來看他這個父親了。 “都說父親是洪武朝最博學(xué)的人,眼下女兒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父親,都說越王勾踐小人得志,事成后殺文種……” 幾個被李薔薇奚落過的胡家人,此刻正聚集在一起,他們實在好奇她和老爺談些什么,胡小瑞好幾次想湊到書房門口偷聽,卻被門口守著的侍衛(wèi)攔下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里面仍然沒有動靜,快兩個時辰的時候,只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嚺叵暎骸澳憬o我滾,歡兒這么柔順的一個女子,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叛逆的女兒,你要活活氣死我了!” 緊接著便是瓷器和各種物件破碎的聲音響起,昭示著里面的人此刻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顧氏和崔氏相視一笑,雙雙幸災(zāi)樂禍,兩人鮮有的如此和諧。 外面的人正在看著熱鬧,卻見李薔薇雙目微紅的出來了,腳步看似有些不穩(wěn),等在外面的楚兒見狀,忙上前扶住了她。 “小瑞,快去看看,也不知道你父親被不孝女氣成什么樣子了?”崔氏陰陽怪氣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傳了過來。 “管好你的嘴,免得到最后死無葬身之地!”李薔薇瞪了崔氏一眼,崔氏被她眼中的冷冽下了一跳,忙閉了嘴。 李薔薇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情緒,帶著楚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相府。 她已經(jīng)盡力了,她說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也說了趙匡胤杯酒釋兵權(quán),無奈她那個父親實在是執(zhí)迷不悟。曾幾何時,父親也是一個智慧的人,眼下卻被權(quán)利蒙蔽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