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的左主任肯定見過蘭靜秋的照片, 她一進去, 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左主任就起身迎了過來：“總算來了, 第一次就喊了你, 結(jié)果你們組長說你回家過年了？”

    “抱歉，來晚了?！碧m靜秋趕忙說。

    左主任看起來年近五十，精神健碩，眼神堅毅，他嘆口氣：“希望還不晚，雖然希望渺茫, 但也得找啊,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過我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 也許孩子們只是被扔到了大山里，要是能找到水哪怕吃樹葉, 堅強一點也能活下來, 就怕這混蛋已經(jīng)把人殺了?！?/br>
    蘭靜秋說：“他為什么認定是這十七個孩子殺了他大兒子？太多了吧, 這么多孩子絕對不可能齊心?！?/br>
    胡組長說：“你別看他們小，人小鬼大，這十七個孩子在陶老師死后寫過聯(lián)名信, 說他們認為是劉卓越殺了陶老師，要求警察叔叔徹查, 班長跟副班長還帶著他們?nèi)逻^劉小榮, 說他是殺人犯。”

    “可劉卓越是怎么把十七個孩子全都騙走的？”

    “劉卓越讓班長通知這些孩子, 說他要親自代表兒子劉小榮向他們道歉, 因為劉小榮殺害了他們敬愛的陶老師，這些孩子就陸續(xù)進了學(xué)校附近的一個胡同，劉卓越說他領(lǐng)著孩子們上了輛面包車，把車開到山里，又領(lǐng)著他們翻過山扔在了山坳里喂狼，他就自己回來了?！?/br>
    “車上有孩子們的痕跡嗎？”

    胡組長說：“有，他們確實上過車，這些細節(jié)問題都已經(jīng)查清楚了，問題是孩子們具體在哪里，他始終不肯說，除了搜山，我們還查了民居，還有附近的村鎮(zhèn)，還封鎖大車小車詳查，這十七個孩子就像消失了一樣?！?/br>
    左主任道：“齊老師他們判斷劉卓越可能沒有撒謊，人就在山里，只是我們找不到，想讓他領(lǐng)我們?nèi)ニ脱b死，審了三天也找了三天，再拖下去，孩子們可能真沒希望了，小洛說你審訊很有一套，先去試試吧，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br>
    蘭靜秋一目十行地翻完了案卷記錄跟之前的筆錄，這才進了審訊室，一進去她就知道，左主任他們確實是盡力了，估計所有方法都嘗試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熬鷹一樣熬著嫌疑犯，可現(xiàn)在看著劉卓越呆滯的眼神，跟脫相一樣的臉，她知道這一定是睡眠不足，水分補充的也不足，而且他額角還有傷，像是被人把頭用力按在墻上造成的。

    她嘆口氣，十七個孩子的性命啊，也不怪大家心急。

    左主任一聽涉及到這么多未成年人，馬上就開始從各地調(diào)人過來，也能從側(cè)面看出有多重視這案子。

    不過她還是從門口的小桌上倒了杯水，杯子很小，這肯定也是故意的，水壺一傾就倒?jié)M了，但就是這樣一個動作，這么一點水聲，劉卓越馬上坐直了，眼睛死盯著蘭靜秋手里的杯子。

    蘭靜秋把水端過去還沒放穩(wěn)，他的手就伸了過來，搶過水杯仰脖就灌了下去，可惜小小的杯子里也就幾口水，越喝越渴。

    他皺眉看著蘭靜秋，舔舔嘴唇：“這位女同志，麻煩你把水壺拿過來行嗎？不敢麻煩你，我自己倒?！?/br>
    蘭靜秋搖頭：“那可不行，我再給你倒一杯吧?！?/br>
    外邊有位刑警就坐不住了：“她在干什么？咱們控制這個量控制的小心翼翼，給的水已經(jīng)足夠他不渴死了，也許再熬半天他就說了，這不是前功盡棄嗎？”

    洛生海道：“早上你也是這么說的，熬到現(xiàn)在了他還是沒說，他能熬著，那些孩子可熬不了。”

    “可是……”那人嘆口氣，擺擺手不說了。

    其他人其實也不太相信這么個年輕的女同志能起到什么作用，審訊經(jīng)驗豐富的人多得是，還有心理專家輔助，可這劉卓越嘴太緊了，什么也問不出來。

    蘭靜秋又倒了一小杯水，看著劉卓越貪婪地喝下，這才攤開筆錄紙，問道：“你最愛大兒子還是小兒子？”

    劉卓越愣了下，顯然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外邊旁聽的人大部分也一臉懵逼，這跟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只聽劉卓越說：“手心手背都是rou，什么更愛最愛，我都愛，都是我兒子，我從來沒有厚此薄彼?！?/br>
    “你是45年生人，66年大學(xué)畢業(yè)，算得上天之驕子，本來有大好的前程，結(jié)果卻被下放到這個小地方來，從此在這里成家立業(yè)，心里一定很委屈吧。”

    劉卓越皺眉，很久很久沒人跟他提以前的事了，他不明白面前這個女警察為什么要提到這些事，只好道：“工作不分大小不分輕重，都是為人民服務(wù)，我從來沒覺得委屈，更沒抱怨過?！?/br>
    外邊左主任說：“昨天是誰把劉卓越的一生總結(jié)了一遍來著？看來不光咱們總結(jié)，該拿到他面前說一說，他在認真思考回應(yīng)，而不是敷衍?！?/br>
    齊老師說：“靜秋應(yīng)該是想說他對兩個兒子的期望很大，可他大兒子早早就輟學(xué)了，一定讓他很失望，但我們在審訊時，發(fā)現(xiàn)他好像更偏愛大兒子?！?/br>
    審訊室里，蘭靜秋果然接著問道：“你大兒子不是塊念書的料，一定讓你很失望吧?！?/br>
    “有什么好失望的，各人有各人的命?！?/br>
    “你小兒子劉小瑞比劉小榮小七歲，一出生就沒了媽，你跟劉小榮一定都很疼他吧。”

    劉卓越眼神又往她身后的水壺瞅，“我不明白你問這些有什么用，我該說的早說了，不想說的你們把我整死我都不會說，那些孩子就是小畜生，肯定早就被狼叼走了，你們?nèi)ニ焉桨?，我就算想告訴你們，再走一遍也不一定能找到位置?！?/br>
    蘭靜秋道：“資料記載你妻子董某是難產(chǎn)去世的，你有沒有因為妻子的死遷怒過劉小瑞？”

    “我瘋了嗎？怎么可能？我媳婦去世前還讓我照顧好兩個孩子?！?/br>
    “那劉小瑞死的時候你是不是萬念俱灰，聽話懂事學(xué)習(xí)好的小兒子死了，只留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大兒子?！?/br>
    劉卓越怒道：“你究竟什么意思？你在暗示什么？挑撥離間嗎？簡直離譜，小榮跟小瑞都是我親骨rou，我都一樣疼，我家沒有矛盾沒有仇恨。都是因為陶老師跟那些小鬼，他們好好的，我兒子卻死了，我能不找他們的事嗎？他們居然還給公安局寫什么聯(lián)名信，說我殺了他們的陶老師，呵，我能輕易放過他們嗎？”

    “你確定陶老師是你殺的，孩子們也被你扔到了山里。”

    “沒錯，我承認了，你們哪怕把別的兇殺案都按到我頭上都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能不能給我個痛快，不給我睡不給我喝水，還給我吃齁咸的干飯，你們這是動用私刑。”

    蘭靜秋攤攤手：“這怎么能叫動私刑呢，你被抓已經(jīng)四天，不睡的話早撐不住了，可我看你現(xiàn)在很精神啊，水我剛才都給你兩杯了，齁咸的干飯你能吃上就不錯了，我一來就進了審訊室，水都沒喝一滴，辦案人員也一直在連軸轉(zhuǎn)，那可是十七個孩子，我們可沒你這么冷血，還能吃得下喝得下。還有，你說你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不想活了，那你就絕食啊，為什么還要吃齁咸的飯？為什么還要討水喝！”

    劉卓越一開始只是冷笑，顯然對這種攻擊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聽到蘭靜秋最后一句，他一時語塞，瞪著蘭靜秋，“你是說人民警察希望我絕食而死嗎?！?/br>
    蘭靜秋看他一眼，“不是你自己說不想活了嗎？我的話是這意思嗎？你這理解能力居然上過大學(xué)？”

    劉卓越又是一聲冷哼，閉目不答。

    蘭靜秋卻又問：“你喪偶有十一年了吧，沒想過再找一個？”

    外邊刑偵人員更無語了，“這位蘭同志到底在問什么？浪費時間嗎？”

    洛生海說：“稍安勿躁，她這么問自有她的道理。”

    審訊室里，劉卓越也不解并且十分煩躁：“你在問什么鬼啊，我找不找媳婦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跟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

    蘭靜秋無奈地朝他揮揮手里的文件夾，“沒辦法，我發(fā)現(xiàn)我想問的問題我同事都已經(jīng)問過了，我總不能重復(fù)問吧，只能隨便找點話題聊一聊，也算是審過你了。”

    劉卓越的表情更不屑了：“你是說你在消極怠工嗎？呵，當(dāng)初小瑞死的時候，查案的警察都跟你一樣吧，怪不得什么也查不出來?！?/br>
    “這你可錯怪他們了，溺水如果是從身后被推下水的，又沒有目擊者，是真的很難查，只能通過動機和口供，而且劉小瑞不是自己落水的嗎？我相信不管老師還是同學(xué)發(fā)現(xiàn)孩子落水肯定都會呼喊施救，所以他們肯定都沒看見。還有我也不是消極怠工，是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結(jié)局，害死十七個孩子的惡徒，肯定會上刑偵專業(yè)還有犯罪心理專業(yè)的教科書，當(dāng)成案例被人分析，我來審一下你，以后也算是拿得出手的資歷?！?/br>
    “呵！可笑！太可笑了，怎么會有你這樣的警察！”劉卓越滿臉鄙視地看著她。

    外邊齊老師苦笑：“靜秋還真是滿嘴跑火車啊，不過劉卓越一直在回應(yīng)她，這很不容易，畢竟之前他已經(jīng)被審麻木了?！?/br>
    哪想到劉卓越不只回應(yīng)還嘲諷起來：“不知道那十七個孩子的家長知道你已經(jīng)給孩子們都判了死刑，還跑來審我當(dāng)資歷，他們會怎么想，他們信任的人民警察注定找不回他們的孩子，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想找，呵，真是諷刺啊?！?/br>
    蘭靜秋皺眉：“也就是說你離開孩子們時，他們還活著嘍?！?/br>
    劉卓越狠狠道：“碰上你這樣的警察，遲早得死！”?

    第466章 假死

    蘭靜秋對劉卓越的挑釁視而不見, 她接著問：“你真把孩子們?nèi)舆M山里了嗎？在山洞里還是森林里？如果孩子們勇敢點團結(jié)點，沒準(zhǔn)能活下來，你的罪孽也不會那么重?！?/br>
    “什么罪孽？老天爺眼睛都是瞎的, 我家小瑞小小年紀(jì)有什么錯, 怎么就淹死了？老天爺不長眼啊?！眲⒆吭皆秸f越氣，越說口越干, 就更氣了。

    蘭靜秋笑著道：“七天了, 你已經(jīng)懲罰過他們，何不把他們的位置說出來，讓我們過去看看老天爺有沒有懲罰他們呢？也許他們真被狼叼走了，也許他們已經(jīng)渴死餓死了，你不想知道結(jié)果嗎？”

    劉卓越搖搖頭，沖著她身后的水壺舔了舔嘴唇, “你們就算折磨死我, 我也不會說, 他們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他們都是壞孩子都是混蛋, 長大了會害死人的那種壞, 我是在替天行道?！?/br>
    “這十七個孩子都壞到這種地步了？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沒有看見你小兒子淹死, 在你殺了陶老師后，他們說劉小榮是兇手，除了這些呢？還有什么深仇大恨？”

    “這還不夠嗎？”

    “當(dāng)然不夠, 你并沒有證據(jù)能說服我們相信這些孩子殺了劉小榮，而且在劉小榮死的時候你沒想過要替他報仇, 沒想過殺這些孩子, 為什么現(xiàn)在動手了？還用那么拙略的理由騙走他們, 什么要正式道歉？也就小孩子才會被你騙?！?/br>
    劉卓越冷笑：“我想做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做不需要跟你解釋。”

    外邊的幾位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一個來幫忙的小隊長說：“還是車轱轆話，沒有進展。”

    洛生海道：“本來就是試試，沒人說她一定能行?！?/br>
    審訊室里，蘭靜秋說不問那些重復(fù)問題，但還是有選擇性地問了起來，然后她發(fā)現(xiàn)了齊老師診斷劉卓越是精神分裂癥的原因。

    因為他一邊說這些學(xué)生跟陶老師害死了他兩個兒子，一邊說劉小榮怎么討厭這些孩子，還說小榮跟他一起吃飯時又說起弟弟，小榮想弟弟了，小榮不想上學(xué)不想上班，整天無所事事，讓他擔(dān)心，總之在他腦子里劉小榮是一直活著的。

    蘭靜秋忍不住問：“你被抓了，要不要我們幫你把小榮找來，你不是擔(dān)心他嗎？”

    劉卓越卻冷冷看著她：“小榮已經(jīng)死了，我兩個兒子都被他們害死了！他們?nèi)荚撍?！死不足惜?！?/br>
    蘭靜秋皺眉：“剛才我問你上周日有沒有去過學(xué)校附近時，你說你去學(xué)校附近的小飯館買了餃子帶回去跟劉小榮一起吃，他還提到了劉小瑞，當(dāng)時劉小榮不是還在嗎？”

    “他不在了，他不在了！我的小瑞跟小榮都不在了！我說的那是以前的事！”劉卓越說著痛苦地咬住唇，他嘴唇干得很，一咬就出了血，他抿了抿唇，似乎嘗到了血腥味，又笑了起來，“沒事，有那十七個小崽子給他們陪葬呢，小榮跟小瑞在下邊也不會孤單?！?/br>
    蘭靜秋見他嘴唇出血，本想給他再倒杯水，可聽到最后一句，她又坐了回去，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劉卓越，你小兒子去世很可能真是意外，可你卻報復(fù)陶老師，把他推下水，這才給你大兒子引來了殺身之禍，現(xiàn)在你居然又要報復(fù)這些孩子？你覺得是他們殺了你大兒子嗎？”

    劉卓越平靜地點點頭：“沒錯，就是他們，我已經(jīng)替我兒子報了仇，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br>
    蘭靜秋見他油鹽不進，只好出來了，她一出來，馬上有人接著進去審，顯然想用車輪站把劉卓越弄崩潰。

    蘭靜秋沒管他們，問左主任：“查過這些孩子嗎？”

    “當(dāng)然查過了，這十七個孩子八男九女，他們的小學(xué)叫城北小學(xué)，他們班從一到三年紀(jì)時只有片區(qū)內(nèi)的學(xué)生，也就是只有這十七個孩子，到四年級的時候，里城小學(xué)改中學(xué)，那邊的小學(xué)生遷過來，他們班里才增加到四十五人。有外人來了，還比他們?nèi)藬?shù)多，這十七個孩子馬上就開始抱團，班長副班長為首，是個十分團結(jié)的小團體，老師們以前也試圖把這十七個孩子分散開讓他們跟新來的同學(xué)打成一片，可半年了成效不大。”

    胡組長把這十七個孩子的資料給蘭靜秋：“這些孩子雖然抱團，但沒有欺凌過別人，據(jù)現(xiàn)在的班主任說，也就班長跟副班長比較早熟，聯(lián)名信就是他們搞出來的，圍攻劉小榮那次是被他們數(shù)學(xué)老師鼓動的，而且當(dāng)時劉小榮一直在學(xué)校外邊轉(zhuǎn)悠，誰落了單就揍一頓嚇唬嚇唬。這些孩子也沒做什么，就是罵劉小榮是殺人犯，很快就被制止了，學(xué)校也叫了家長，批評教育過，總之我們通過多方面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判斷這十七個孩子絕對不可能是殺人犯?！?/br>
    蘭靜秋說：“我也覺得不可能，兩三個惡童拉幫結(jié)伙辦壞事還有可能，十七個人，就算全都被領(lǐng)頭的蠱惑，也沒法保密啊。有沒有可能是這些學(xué)生的家長認為劉小榮對自家孩子是個威脅，把他給推下河了？”

    左主任搖頭：“都已經(jīng)排查過了，目前沒有可疑人物?！?/br>
    洛生海道：“我覺得現(xiàn)在最可疑的是劉卓越居然描述跟大兒子一起吃飯，他到底有沒有精神??？為什么我覺得他很清醒，看起來不像有精神問題的樣子。”

    齊老師說：“確認精神問題需要時間，但從他做事的方式跟言語的混亂程度，如果不是假裝的，我們可以確定他有精神問題，但有精神問題不是他綁架孩子們的借口。”

    另一個專家也說：“沒錯，已經(jīng)做過測試了，從醫(yī)學(xué)角度來說，就是精神分裂癥，但有精神問題的人還是能獨立思考的，他只是幻想出了他大兒子在陪他下棋，陪他吃飯而已?！?/br>
    洛生海還是堅持道：“我還是覺得他沒有精神問題，他很清醒?！?/br>
    旁邊一直在質(zhì)疑蘭靜秋的喬姓刑警突然道：“能做出這種事來，因為自己兒子的死，就綁架十七個孩子，這樣偏激的人你們居然還在討論有沒有精神問題？肯定有啊，絕對的精神病，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問題就是孩子在哪兒，怎么撬開他的嘴，七天了，沒水沒吃的，孩子們絕對堅持不下去?！?/br>
    蘭靜秋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劉卓越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樣，可他大兒子是四月份死的，咱們說是今年，其實已經(jīng)算是去年了，一年過去了，他才想要報仇？”

    喬刑警說：“也許他之前有幻想出來的大兒子陪著，病得還沒這么嚴(yán)重?！?/br>
    蘭靜秋皺眉：“可病得再嚴(yán)重一點，不應(yīng)該連小兒子都幻想出來嗎？”

    “咳，你這不是抬杠嗎？”

    蘭靜秋趕緊擺手：“我沒跟你抬杠，就是在分析案子，如果他真得了精神分裂癥，為什么只幻想出了大兒子？因為小兒子死的早？還是因為他更喜歡大兒子？”

    蘭靜秋說著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還是說他大兒子劉小榮根本就沒死！”

    這話一出，會議室里的人都呆住了，左主任摸著下巴，笑道：“你還真是敢想啊，可劉小榮為什么要假死呢？人都埋了，親戚朋友都通知了，能是假的嗎？從水里撈出來的時候多少人都看見了。棺材都埋到土里了。”

    “也就是說他不是火化嘍！”

    負責(zé)查劉卓越親屬的一個高個子刑警站出來說：“對，劉小榮跟劉小瑞都沒有火化，現(xiàn)在不是推行火葬嗎？端鐵飯碗的還有家屬必須火葬，否則會受處罰，劉卓越的親戚說，他為了能讓兩個兒子土葬還被罰款處分了，退休金也不能全額發(fā)放。不過我覺得劉小榮不太可能還活著，劉家的親戚幫著抬棺，說劉卓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br>
    胡組長也皺眉道：“沒錯，不能說沒火化，劉小榮就還活著啊。這邏輯不對，靜秋你為什么認為他還活著？只因為劉卓越多次提到劉小榮嗎？他應(yīng)該是受打擊太大產(chǎn)生幻覺了，齊老師都診斷劉卓越是精神分裂癥，產(chǎn)生幻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