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指指包秋紅的眉毛，又拿起梳妝鏡，遞過去：“遠(yuǎn)的先不說，咱們說說你自己的形象吧?！?/br>
    蘭靜秋又指指桌上的照片，有小雨單人的，有母女的合照，“這才是正常的審美，你看看你們兩個多像，多好看。再看看你現(xiàn)在這眉毛！誰讓你弄的？不會是小方吧。”

    別管多大的女人，也別管什么身份，對自己的妝容都一樣在乎，包秋紅看了下鏡子里的自己，惱怒道：“要你管？小方說這樣才像女強(qiáng)人，現(xiàn)在流行紋眉，你這種素面朝天的小警察懂什么！”

    蘭靜秋苦笑：“除了小方還有其他人說好看嗎？還是說你已經(jīng)沒有其他朋友了？”

    包秋紅愣了下，蘭靜秋就知道自己說對了：“這么大的宅子以前應(yīng)該經(jīng)常開派對，經(jīng)常約朋友來打牌吧，可你看看你那豪華的客廳現(xiàn)在成什么鬼樣子了？好好的豪宅搞得像散裝拼接的一樣，好好的人搞得跟精神失常一樣，你的朋友能不遠(yuǎn)離你嗎?！?/br>
    “你才精神失常！”包秋紅有點惱羞成怒。

    蘭靜秋笑道：“不是你干女兒說你精神狀態(tài)不好的嗎？你當(dāng)時怎么不反駁呢？”

    她又指指包秋紅手里的鏡子，“你自己看看，你的臉型適合劍眉嗎？還是這么粗的眉毛，像男人一樣，小方不會跟你說你是女企業(yè)家，就得像女強(qiáng)人，面目不能太柔和，才鼓動你弄成這樣的吧，是她的審美出了問題，還是你的？好看不好看你真看不出來嗎？還是沉浸在失去女兒的痛苦里無法自拔，任由小方折騰你？”

    包秋紅頹然坐在床上，舉著圓鏡端詳著里邊的自己，似乎很陌生，那兩道眉毛像毛毛蟲一樣斜著爬在臉上，好看嗎？難看嗎？她早就不在乎了。

    朋友們一開始還跑來安慰她，喊她出去喝茶，什么時候不來的，她也忘了。

    蘭靜秋看她沉思，就嘆口氣，坐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知道杜鵑鳥嗎？吃害蟲的有名益鳥，養(yǎng)孩子的方式是把蛋下到別人窩里，杜鵑幼鳥孵化時間短，比其他幼鳥早孵化出來，它會把窩里其他蛋都推出去，獨享干媽帶來的食物和愛。”

    蘭靜秋感覺到包秋紅的手哆嗦了下，她嘆口氣：“當(dāng)母親碰上杜鵑鳥，她的孩子就危險了?！?/br>
    包秋紅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你在說什么？什么杜鵑鳥，我不懂，你別在這里挑撥離間，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好東西?！?/br>
    蘭靜秋皺眉：“警察打過你罵過你？欺負(fù)過你？還是害過你的小雨？警察都不是好東西的念頭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包秋紅一時語塞，蘭靜秋說：“仔細(xì)想想，警察對你做過什么？導(dǎo)致你親生女兒死了你都沒報警?！?/br>
    “我就是知道他們不是好東西啊！”

    蘭靜秋無奈道：“總有理由吧。”

    “沒有理由，我就是覺得你們都不是好東西，行了吧？你要覺得受侮辱了，可以告我，或者找我律師談賠償，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包秋紅說完站起來就走。

    蘭靜秋沉聲道：“包女士，你是不是怕警察發(fā)現(xiàn)你女兒吸毒？或者你女兒還有別的癖好，你怕警察發(fā)現(xiàn)，所以你反感警察來你家，還是說有人故意在給你灌輸這種念頭？是包小方嗎？”?

    第432章 反目

    當(dāng)蘭靜秋說到包小雨是不是有別的癖好時, 包秋紅臉騰地漲紅了，“你血口噴人！我女兒清清白白的，你一會兒說她吸毒一會兒又說她有不良癖好,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跑來我家撒野！你等著，我一定要投訴你?！?/br>
    蘭靜秋嘆口氣：“我只是癖好可沒說不良癖好, 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死的？”

    “你走不走, 不走我要喊人了，到時候你可別說我襲警?！卑锛t陰沉著臉。

    蘭靜秋見狀，只好道：“好，你先冷靜一下，想清楚了再跟我聊，如果不相信的話, 去查查杜鵑鳥?！?/br>
    她下樓前, 又忍不住道：“忘記跟你說了, 方小蕊從小就有不少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事，她七歲的時候弄死了一只鴨子, 這聽起來好像沒什么吧, 被爸媽打兩下罵兩句最多哭吧鬧吧, 你猜她怎么做的？”

    包秋紅不趕人了，安靜聽著，蘭靜秋心中好笑, 如果她真不知道方小蕊，怎么會耐煩聽這些, 顯然方小蕊就是她干女兒包小方, 而且她心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懷疑親女兒包小雨的死因了。

    蘭靜秋緩緩道：“她把剩下的鴨子全都?xì)⒘?。?/br>
    “?。俊卑锛t嚇了一跳, 愣愣地看著蘭靜秋, “你開什么玩笑，才七歲的孩子？”

    “三歲看到老也許不太準(zhǔn)確，但七歲已經(jīng)能看出孩子性格了，她把所有鴨子都裝到麻袋里，拖著麻袋四處跑還坐在麻袋上玩，你猜她坐在麻袋上的時候能不能聽到鴨子的慘叫聲？七歲了，剛因為捏死一只鴨子被爸媽打，能不知道她的行為會把鴨子全都弄死嗎？”

    包秋紅臉色煞白，似乎嚇到了，“也許，也許這姑娘就是太調(diào)皮了?！?/br>
    “是啊，要是自家孩子，肯定得這么想，不然呢，難不成只因為她弄死了一麻袋鴨子就說她是冷血殺手嗎？她上小學(xué)上初中不管成績怎樣，都是班里混混的頭兒，有些男生都聽她的，不聽她的會被孤立，她甚至還找人欺負(fù)一個想拆穿她的女孩，她再去救人，然后女孩對她感激涕零！”

    包秋紅腿突然軟了，蹣跚兩步扶住屋角的椅子，頹然坐了下來。

    蘭靜秋嘆口氣：“是不是想起很多事？能跟我說說嗎？”

    包秋紅張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又強(qiáng)行忍住，好半天才擺手：“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方小蕊是誰，麻煩你離開我家，我家人要是犯了事，請出示逮捕令，要是有別的糾紛請找我的律師。”

    蘭靜秋納悶極了，又有點挫敗感，明明這個包小方就是方小蕊，明明包秋紅已經(jīng)被她的話觸動了，為什么還是不肯說實話呢？為了保住包小雨的名聲？還是說她們之間的利益糾葛已經(jīng)太深了？

    蘭靜秋皺眉：“你有沒有立過遺囑？”

    包秋紅搖頭：“我才五十一！”

    “你公司是股份制還是獨資？”

    “你到底想問什么？”包秋紅不解地看著她。

    蘭靜秋干脆直接問：“你家的東西有多少在包小方手里？”

    包秋紅苦笑：“我已經(jīng)把工廠給她了，房子?xùn)|邊那塊地皮也在她名下。”

    蘭靜秋傻眼，沒想到包秋紅居然這么蠢，這不等于什么都給包小方了嗎？

    “我建議你現(xiàn)在跟我去公安局，說清楚所有事，并且找你的律師過來，看看怎么拿回這些贈與?！?/br>
    包秋紅嘆口氣：“姑娘，你不用管我了，你走吧，我家沒事，小方也好好的，我相信她，她一定能把廠子管好，肯定會蒸蒸日上，交給她我放心?！?/br>
    從這個稱呼，蘭靜秋能明顯感覺到包秋紅對自己的反感沒那么大了，她無奈道：“包秋紅女士，我是在擔(dān)心你的生命安全，請馬上跟我離開這里，一切問題解決后，你再住回來?！?/br>
    “不必了，我家真沒事。”

    包秋紅含笑看著她，“你看，警察就是煩人，你說是不是，都跟你說了沒事了，你不信就去查小方的證件，她就是海外華人，什么北葛村，沒影的事，你肯定是弄錯人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你這好心我真承受不起，你們走吧?！?/br>
    蘭靜秋皺眉，包秋紅明顯已經(jīng)知道自己被包小方騙了，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只為了包小雨的名聲嗎？還是說她打算自己解決？

    包秋紅像是緩過來了，起身往下走，她再次趕人：“麻煩你走吧，我要午睡了。我現(xiàn)在就小方這一個女兒，你們捕風(fēng)捉影地聽到些亂七八糟的話，就登門來挑撥離間！我收養(yǎng)干女兒肯定要查清楚，用得著你們cao心嗎？我把所有東西都轉(zhuǎn)給她，是因為我信任她，你們把她想成什么人了？什么杜鵑鳥？什么殺人犯？小方是個善良的孩子，要不是有她在，我根本撐不到現(xiàn)在?！?/br>
    蘭靜秋看著她平靜的眼神，只好道：“我們準(zhǔn)備做dna檢驗，既然你堅稱你干女兒包小方不是方小蕊，能讓我們?nèi)ニ块g提取幾根頭發(fā)嗎？”

    包秋紅皺眉：“這是隨便就能提取的嗎？我得咨詢我的律師！再說我女兒已經(jīng)成年了，她的事我可管不了，你自己去跟她說吧?！?/br>
    包小方自然是不樂意的，而且她好像沒聽說過dna，她都已經(jīng)被老劉問煩了，此時更是怒了：“什么檢驗？欺負(fù)我沒文化嗎？我從沒聽說過什么dna！你們不會是騙子吧！我都說了不認(rèn)識姓方的，更沒去過北葛鎮(zhèn)，叫小方是因為我嫌棄芳字太女性化，我想像男人一樣替mama撐起門戶?！?/br>
    她半摟著包秋紅，“媽，讓他們走吧，都打擾到你休息了，太過份了！一會兒我去找派出所的康所長，問問這兩個警察是哪兒來的，在這里糾纏不清，以為有個警員證就能為所欲為啊？”

    一般提取樣本要不就是有了證據(jù)或證詞證物了，強(qiáng)行提取，要不就是當(dāng)事人配合調(diào)查主動配合提取，包小方不樂意還真不能提取她的dna樣本。

    蘭靜秋十分無奈，老劉給她使個眼色，打算回去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

    蘭靜秋還是不死心，跟包秋紅說：“我需要再詢問一下你家的管家和園丁?！?/br>
    “那不是園丁，是我們家打雜的傭人。”包小方一臉嫌棄地看著蘭靜秋。

    蘭靜秋無語極了，這包小芳還真覺得自己成了人上人？經(jīng)過改革，沒人再用傭人這兩個字，畢竟一說這兩個字就像在說仆役，叫幫工也好，保姆也好，工人也可，園丁都比傭人讓人覺得尊重。

    “好，我們要查問一下你家所有的傭人?！?/br>
    “憑什么？”包小方冷眼看著蘭靜秋。

    老劉說：“公民有配合調(diào)查的義務(wù)，我剛才不是跟你講了半天嗎？”

    包小方編造的身世很簡單，她也不敢說的太復(fù)雜，老劉各種角度來問，想讓她出錯，她卻咬死了自己的正確答案，沒有兄弟姐妹，親生父母雙亡，親戚早不聯(lián)系了，因為太內(nèi)向連個朋友都沒有，總之是說得滴水不漏，可越這樣越可疑。

    老劉為了把包小方絆住，剛才還跟她講了公民應(yīng)盡的義務(wù)，配合調(diào)查就是其中一項，可包小方能聽得進(jìn)去嗎？

    “我跟我媽已經(jīng)夠配合的了，你們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就跑來我家指控我是另一個人，簡直離譜，信不信我叫你們丟工作？”

    蘭靜秋笑道：“口氣這么大？我還真挺怕的?！?/br>
    老劉為了避免沖突，拉著蘭靜秋道：“先走吧，一會兒把方家這幾位傭人傳喚到附近派出所再問?！?/br>
    “也好?！碧m靜秋居然痛快答應(yīng)下來，惹得包秋紅和包小方都朝她看過來，兩人好像都以為蘭靜秋不會善罷甘心，哪想到她居然就這么走了。

    老劉其實也十分詫異，蘭靜秋出了門來到車上，才跟老劉說了在樓上獲取的信息，她皺眉道：“我覺得包秋紅有危險，她已經(jīng)把工廠和這塊地皮都轉(zhuǎn)讓給了包小方?！?/br>
    “放心，咱們剛來過，她不可能現(xiàn)在下手。”

    “我知道，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得趕快把兩人分開，包秋紅應(yīng)該聽進(jìn)去我的話了，開始對包小方產(chǎn)生懷疑，但她還是要維護(hù)包小方，這太奇怪了。除了包小雨吸毒的事，她一定還有把柄在包小方手里?！碧m靜秋說著嘆氣，“我還擔(dān)心，她是想自己動手報復(fù)?！?/br>
    老劉愣了下：“想多了吧，包秋紅既然能把工廠和地皮都轉(zhuǎn)讓給包小方，肯定對她十分信任，怎么可能因為你的幾句話就翻臉，我覺得她只是開始懷疑了，但為了保護(hù)親生女兒的隱私她會自己去查，現(xiàn)在就動手報復(fù)不太可能?！?/br>
    蘭靜秋回想著包秋紅跟她說話時的語氣變化，無奈道：“希望吧，現(xiàn)在要怎么辦？我們還是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很明顯那就是方小蕊，只要把她的dna樣本跟方大遠(yuǎn)的核對一下就能證明，回去跟鄒隊長打聲招呼，請他們幫忙傳喚這母女兩個還有她家的管家工人，包括包小方的助理，都要傳喚?！?/br>
    老劉說，“沒錯，咱們沒有執(zhí)法權(quán)，還得鄒隊長來，只要把包小方列為嫌疑人，就能合法采集她的dna樣本了。不過最后如果證明咱們找錯了人，這母女倆個可不是好惹的?！?/br>
    蘭靜秋斬釘截鐵地說：“放心，不會找錯人的。你是沒看見包秋紅的反應(yīng)，在我說杜鵑鳥時，在我說方小蕊七歲時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事時，她的反應(yīng)告訴我，她知道包小方就是方小蕊?！?/br>
    馬上要出這條街了，蘭靜秋想著包小方剛才的一言一行，突然又停下車，老劉問：“怎么了？又想起什么？”

    “不行，我有點擔(dān)心，必須現(xiàn)在把兩人分開。走吧，回包家。”

    她把車開到街口掉頭，又朝包家駛?cè)?，老劉皺眉：“你?dān)心兩人會起沖突？”

    “沒錯，她們各自都隱藏著不少秘密，包小方以為自己做的萬無一失，我卻告訴她可以做dna檢驗，來查她是不是方小蕊，她會不會慌了想跑？包秋紅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肯定知道自己受騙了，一定會懷疑親生女兒的死因，一定會問她，兩人肯定會起沖突！”

    等車開到大院外邊，就聽到里邊管家的尖叫聲：“太太，您把槍放下啊，這是干什么？”

    蘭靜秋跟老劉都急了，居然還有槍？

    這次敲門，門開的很快，顯然在院子里干活的這位工人大哥也怕了，見他們來了，明顯松了口氣，“警察同志，你們來的正好，太太跟小姐吵得不可開交，我聽著好像都拿槍了?！?/br>
    蘭靜秋跟老劉一進(jìn)門，就見包秋紅拿著把小巧的手/槍對著包小方，包小方冷笑著看著她，“你是不是瘋了？他們說什么你都信？我對你好不好你自己不清楚嗎？”

    包秋紅冷笑：“沒錯，你就是對我太好了，好到把我封閉起來，讓我沒有朋友，不去公司，你趁機(jī)接管了一切，等你拿到我外國銀行里的錢，是不是就該把我弄死了？”?

    第433章 道具槍

    蘭靜秋沒想到她跟老劉還沒走遠(yuǎn), 包家已經(jīng)鬧起來了，她掏出槍來對準(zhǔn)包秋紅剛要勸。

    包小方看見他們了，她馬上一臉驚慌地朝門口喊：“警察同志, 救命啊, 我媽要殺我，她失心瘋了, 快救救我?！?/br>
    包秋紅怒道：“我沒失心瘋?！?/br>
    她說著又把槍口對準(zhǔn)蘭靜秋：“沒你們的事, 給我滾出去！”

    蘭靜秋十分無奈：“包女士，有什么冤屈我們會幫你，先把槍放下好嗎？”

    老劉也早已經(jīng)抽槍對準(zhǔn)了包秋紅：“包女士，請冷靜，把槍扔到地上，有話好好說?！?/br>
    包小方說：“我媽說我害死了小雨姐, 這怎么可能啊, 小雨姐愛上了一個垃圾男人, 那男的騙她錢，還教她吸毒, 我怎么勸她都不管用, 這些我媽都知道的, 可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說是我害死小雨姐的?！?/br>
    她說著指著蘭靜秋：“你剛才在上邊跟我媽說什么了？是不是你們挑撥的？你們算什么警察？是不是非得看著我沒命才高興啊，好了吧, 我媽要殺我了！你們滿意了吧！”

    包秋紅大怒：“閉嘴，你給我閉嘴！小雨好好的, 她沒吸毒, 她好好的, 你別說她。”

    “媽, 你就接受現(xiàn)實吧，媽??！你別再鬧了行不行？你當(dāng)時都看見了，小雨姐跟兩個男睡在一起，你不是還罵她傷風(fēng)敗俗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