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見有人聽進(jìn)去了，看了眼馬尾辮，又說：“包括李奎這個漏洞百出的劇本，你們但凡有一個人清醒一點(diǎn)，仔細(xì)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有這種情節(jié)。還是被虛榮蒙住了眼，只想著去當(dāng)電影明星，你說你們連粵語都不會講，就做夢到了香港能當(dāng)電影明星？李奎真有那本事？”

    馬尾辮噘著嘴顯然不樂意別人說李奎不好，看來中毒很深。

    她還跟蘭靜秋說：“我說的不是臺詞，是真的，奎哥真的救過我，當(dāng)時(shí)我簡直嚇破了膽，是奎哥聽見我喊，沖進(jìn)來救了我?！?/br>
    抽煙女卻哼了一聲：“你剛才說你知道他還有兩個女朋友對吧，真是賤啊，婦女解放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人搶著去當(dāng)妾！”

    這話說得難聽但在理，馬尾辮縮縮脖子不敢再說話，眼里卻滿是不服。

    蘭靜秋剛才那些說教是想讓女孩們把這次教訓(xùn)記牢了，更是想把馬尾辮叫醒，可惜裝睡的人叫不醒，她不由嘆了聲，救得了人命救不了人心，隨便吧。

    “你們都是受害者，一起去派出所錄個口供吧。”

    女孩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沒人答應(yīng)，就連那個裝得很彪悍很瀟灑的抽煙女都往后退了兩步。

    青年頭的女孩卻湊過來：“警察同志，我不想去，也不想讓人知道我跟李奎在一起過，您能幫我保密嗎？”

    蘭靜秋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沒有直接讓她們?nèi)ヅ沙鏊?/br>
    這年頭哪怕是正常交往幾個男女朋友，分手了再找的那種，都會有人說不檢點(diǎn)，蘭家老四相親太多次了都被人說，更何況這么多人同時(shí)跟李奎聯(lián)系著。

    這事要傳出去這些女孩的名聲就毀了，有人挑頭說不去派出所，其他人也都說不想去。

    一個微胖臉圓圓很喜慶的女孩說：“我也不去，他讓我假裝跟他不熟，說他媽看不上我們家，知道我們的事會生氣，還說別人要是知道我是他對象，來看錄像的時(shí)候就會找我打折，會害他少賺錢，就不能給我買首飾了，反正除了你們，根本沒人知道我跟他的關(guān)系?！?/br>
    女孩說著噗通一聲朝著蘭靜秋跪了下來：“警察同志，各位同志，求求你們了就當(dāng)沒在這兒見過我行不行？”

    蘭靜秋趕緊讓人把她扶起來，“好吧，這事我不立案，不公開?！?/br>
    正說著，她看見地上被打成rou蟲的家伙正悄悄往外爬，不由氣笑了：“李奎，你當(dāng)我們都瞎嗎？”

    有幾個女孩又想沖上去打他，李奎趕緊告饒：“祖宗們，一日夫妻百日……”

    啪啪聲再次響起，有個氣狠了的女孩沖過去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嘴里還說著：“誰跟你夫妻了？我壓根就不認(rèn)識你，再也不來你的錄像廳了，你敢在外邊瞎咧咧我就讓我三個哥哥打斷你的腿！”

    蘭靜秋還是挺欣慰的，起碼只有馬尾辮執(zhí)迷不悟，她把那個破包拿出來，把所有照片給大家發(fā)下去，又找了個臉盤跟廢紙，讓她們把照片點(diǎn)了自行銷毀。

    大家都感激極了，只有馬尾辮默默地把她的照片藏進(jìn)懷里，蘭靜秋已經(jīng)不打算管她了。

    燒完照片蘭靜秋又從那沓錢里抽出十張來，問李奎：“她們不告你欺詐，但你對她們的身心都造成了嚴(yán)重傷害，給點(diǎn)賠償不過份吧?！?/br>
    “不過份，給，一定得給?！?/br>
    李奎心里在滴血，一個人一個金戒指呢，那玩意雖然買的最輕的但也不便宜，現(xiàn)在又一人一百塊錢，這可是巨款，能不心疼嗎。

    蘭靜秋讓他自己把錢發(fā)了，他數(shù)了數(shù)，才十張，蘭靜秋指了指馬尾辮：“她不但沒受到傷害，還樂在其中，應(yīng)該不需要賠償吧?！?/br>
    馬尾辮羞紅了臉，眼神卻沒有閃躲，她看著蘭靜秋說：“對！我不需要賠償。”

    其他女孩有罵她的有不解的，蘭靜秋卻十分無奈，好話聽不進(jìn)去，她打算激馬尾辮一下，哪想到人家意志堅(jiān)定啊，那就不用廢話了。

    那些女孩拿了錢，有好幾個還說會把戒指還給李奎，戴著惡心，其中一個說：“怪不得他不讓我今天戴首飾來，給我們的戒指都一樣，怕我們起疑心吧！”

    蘭靜秋說：“還給他干什么？讓他繼續(xù)騙人？捐給福利院吧?！?/br>
    李奎心疼也不敢往回要啊，還發(fā)了毒誓保證沒別的照片了，也不會跟任何人說，那十個女孩才離開，李奎見馬尾辮不走，瞪了她一眼：“趕緊滾！”

    這種語氣，馬尾辮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說：“我不走，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這個警察不是好人，她看著你被人打?！?/br>
    蘭靜秋輕笑，“我不是好人，他是？”

    李奎硬把馬尾辮推出門，才跟蘭靜秋說：“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她腦子有問題?！?/br>
    也對，這女孩就算腦子沒問題，精神也有問題，這種狀況還在護(hù)著李奎！簡直是受虐狂。

    蘭靜秋卻問他：“你真救了她？”

    “對啊，一看您就沒看過片，看片的時(shí)候有人真會沖動，片里真有一男好幾個女的，裝皇帝跟妃子，都穿著薄紗，今天折騰這出，我也是在里邊得到了靈感……”

    還他媽的靈感！真當(dāng)自己是導(dǎo)演了？

    蘭靜秋瞪他一眼，也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有情節(jié)的帶色錄像，這種錄像夫妻看或一個人看算是個人自由，可要是一群人看，尤其男男女女一起看，那可是要出事的。

    這種片就不該在錄像廳放，她對眼前的人更加厭惡，不打算用他了，小混混多的是，再找就是了，不過她還有件事要弄明白。

    “把你救馬尾辮時(shí)的詳細(xì)情況跟我說說，當(dāng)時(shí)在看什么電影，有幾個人，誰欺負(fù)她了，你怎么救她的，為什么不報(bào)警都跟我說說?！?/br>
    李奎愣住，她問這干嘛？

    “我肯定不敢報(bào)警啊，萬一把我錄像廳查抄了怎么辦？蘭同志，你問這干嗎？”

    “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我是不明白你……”

    蘭靜秋干脆一把扼住他脖子推到墻上，手上用力：“是你救了她，還是你看上她了，故意找人欺負(fù)她，你再跑出去救她當(dāng)好人？”

    她動作快穩(wěn)準(zhǔn)，李奎嚇了一跳，喉嚨被掐住，猛然有種窒息的感覺，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拼命搖頭，可又怕她以為他是在否認(rèn)救了馬尾辮，又趕緊點(diǎn)頭。

    蘭靜秋手松開了點(diǎn)，李奎大口喘著氣，兩手死命扒拉她的手，見她又要收緊，再不敢耽擱，趕緊說：“真是我救了她，欺負(fù)她的人我認(rèn)識，但我沒指使他，那就不是個好東西。后來我還找了個人換著班，再不敢讓他們自己看了，就怕出事。再說她太痩了根本不是我的菜，我喜歡有胸的，可我救了她之后，她一直纏著我，我想反正送到嘴邊了，就換換口味?！?/br>
    他眼睛因?yàn)轶@恐顯得又大又凸，跟只牛蛙一樣，“其他人說的我救了她們就是從這件事上得到的靈感，只這件事是真的，警察同志，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出門被車撞死，喝涼水噎死！”

    蘭靜秋松開了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問什么你就說什么，別廢話，我脾氣可不好。”

    李奎都嚇傻了，他本來就不是個安生的，下鄉(xiāng)時(shí)就偷果子偷雞，招貓逗狗，被公安教訓(xùn)過不只一次，可他從來沒見過這種警察，剛才他都覺得如果他不說實(shí)話會死，如果他做局騙人也會死，話說慢了都可能會死！

    而且這位腦子怎么長的，為什么會想到他設(shè)局呢？

    還真不是蘭靜秋腦子太陰暗，她自然是見過這種把戲才會懷疑。先找人去欺負(fù)人，再去見義勇為當(dāng)英雄，把女孩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她看馬尾辮太執(zhí)迷不悟，完全勸不通，如果一開始的相救也是假的那這姑娘可太慘了，自然要問清楚。

    “照片的事就到這里，咱們?nèi)ヅ沙鏊鉀Q高利貸的事，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如果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騙女孩，可不會讓你這么輕松就過關(guān)，想當(dāng)皇帝后宮三千就去找馬尾辮那種，能再找出一個來也算你有本事?！碧m靜秋說著就瞄他的下三路，李奎剛才被踢過，被她一看就覺得涼颼颼的。

    蘭靜秋還嚇唬他呢，“聽說國外有物理閹割還有化學(xué)閹割，咱們國家也得趕緊學(xué)起來，流氓罪就得去根才能除根嘛?！?/br>
    李奎腿肚子都打轉(zhuǎn)了，娘唉，這用得著學(xué)國外嘛，別管咋閹割那不都是讓他當(dāng)太監(jiān)嘛。

    “不敢了，真不敢了，再騙人我就是王八蛋，就是沒卵蛋的太監(jiān)！”

    蘭靜秋正打算帶他回所里，外邊有人敲門：“開門，警察！”

    她愣住，是小劉的聲音，他是怎么找來這里的？還是說他一直在跟蹤自己？

    李奎見她愣住，以為她是怕她打人威脅人的事敗露，想到她的狠勁，忙說：“您放心，我什么都不會說，您就是來查高利貸的，找到了我的帳本?！?/br>
    蘭靜秋笑了起來，這人除了惡心點(diǎn)，別的方面還挺合適，真有點(diǎn)機(jī)靈勁！她指指旁邊的火盆示意他藏起來，自己去開門，嘴里還嘟囔著：“是老陶嗎？我也沒跟他說來錄像廳了啊，怎么找來這里?！?/br>
    門外果然是小劉，他就是來找蘭靜秋的，一見她就說：“蔡小鳳試圖自殺被救下來了，她想見你?！?

    第37章 八卦

    蘭靜秋驚訝地看著小劉：“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有個婦女去咱們派出所送錦旗了, 說她家借了錄像廳老板的錢還不了，是你幫著解決了。我猜著你肯定是來了這里。”

    蘭靜秋無語，就給他們七塊錢, 錦旗至少得花上一兩塊吧, 何必呢？

    跟出來的李奎不知道從哪兒扯了條圍巾圍在了脖子上遮擋，但滿臉青紫, 臉上還有好幾處指甲劃出的痕跡, 小劉詫異地看著蘭靜秋，“你打的？”

    “你覺得是我打的？”蘭靜秋反問。

    李奎卻趕緊說：“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磕的?！?/br>
    抓傷能是磕的嗎？這不睜眼說瞎話嘛。

    蘭靜秋也沒解釋的打算，李奎卻沖著她擠咕眼睛。

    于是蘭靜秋讓小劉先到前邊等她，看他又要搞什么鬼, 哪想到李奎說：“我把借條還給那家人了, 他們要找孩子嘛也挺可憐的, 我也是鬼迷心竅鉆進(jìn)錢眼里了才催著要錢，錦旗也是我叫他們送的, 我就是想著哄得你高高興興的, 不要再找我的事。”

    “那你昨天可真夠忙的！”要去打聽她是誰, 又要去找那兩口子還借條，還要去找那些女孩約她們第二天過來演戲！

    蘭靜秋忍不住吐槽：“真夠能干的，有你這腦子隨便干點(diǎn)正行也能發(fā)家?！?/br>
    李奎撓撓頭, 不好意思地說：“我怕被你抓進(jìn)去蹲號子，一晚上沒睡凈折騰了！哪想到讓你一眼瞧破了, 都怪小麗, 非得學(xué)港片還叫你警官, 她怎么不直接叫阿sir！”

    蘭靜秋失笑：“聽你這意思沒騙過我, 還覺得很可惜？”

    “沒有沒有，蘭同志，我以后都聽你的，你要讓我蹲監(jiān)獄我絕對沒二話，讓蹲幾天蹲幾天，出來了也乖乖聽你的話?！?/br>
    蘭靜秋沒想到就掐了個脖子他就這么老實(shí)了，昨天她回派出所的時(shí)候問過，民間借貸屬于經(jīng)濟(jì)糾紛，只要有借條，不逼出人命，不上門sao擾，帶回派出所也就是批評教育，根本不會判刑。

    既然已經(jīng)達(dá)到了威懾效果，沒必要再帶回去，再說這人雖然不是好東西，但還算有底線，于是蘭靜秋說：“你的事等我忙完了再說?！?/br>
    李奎殷勤地答應(yīng)著：“請?zhí)m同志放心，我一定老老實(shí)實(shí)的，肯定不敢再惹事?！?/br>
    蘭靜秋擺擺手，先跟著小劉走了，路上她跟小劉吐槽：“你們男的是不是特別羨慕李奎？”

    “羨慕他什么？開錄像廳能賺錢？還是羨慕他什么電影都能看？可去他的吧，電影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看這些嫌犯一天天的折騰咱們，一個要談條件，又一個要自殺，不比電影熱鬧嘛，哪有空去錄像廳？”

    蘭靜秋這么問，其實(shí)是懷疑他早來了并且在外邊偷聽，又或者看到女孩們出去了，聽他這么說也笑了笑，“難不成蔡小鳳也想談條件？”

    “誰知道呢，就是救醒了說想見你。靜秋，我以為你很關(guān)心她，不過你聽說她自殺，怎么這么冷靜？”小劉一幅好奇的樣子。

    蘭靜秋確實(shí)關(guān)心蔡小鳳，但這位要自殺了她絕對不會掉一滴眼淚，路都是自己選的，各人有各人的命。

    她開玩笑一樣說：“對啊，我就是這種冷情冷性的人，別說我跟她沒關(guān)系，就是有關(guān)系的死在我面前我都不帶眨眼的?！?/br>
    說完蘭靜秋又有點(diǎn)后悔，那個寫著倉庫名字的字條影響實(shí)在太大了，雖說她一直在安慰自己敵不動我不動，但還是忍不住想試探，可小劉卻一點(diǎn)沒被刺到，嘻嘻笑著：“這樣好，可別像老陶一樣，總愛心軟！”

    兩人一路聊著去了東城醫(yī)院，本來蔡小鳳是應(yīng)該送去看守所的，但因?yàn)檎塘恐灰阉龓У侥线吶f(xié)助抓捕，她一直在派出所的拘留所里待著。又因?yàn)樗亩景a，所以是單獨(dú)的監(jiān)室。

    哪想到看著她的醫(yī)生估測了她會犯癮的時(shí)間，然后找地方貓著去了。

    拘留所里的東西跟監(jiān)獄差不多，都是塑料的，就怕他們自殺或傷人，可能給蔡小鳳的那只碗早就有裂紋，讓她掰開個尖角吃進(jìn)了肚，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她肚子都鼓起來了，內(nèi)出血，而且她頭上也有血，顯然往墻上撞來著，于是把人送到了醫(yī)院。

    大家都以為她是犯癮了，哪想到她清醒過來馬上要求見蘭靜秋，問她什么事，她也不說。

    丟孩子的女人來送錦旗是小劉接待的，他馬上自告奮勇要來找蘭靜秋。

    這么聽起來好像小劉又沒什么可疑的，蘭靜秋心里琢磨著，總有意外發(fā)生，誰能想到李奎會讓那女人去給她送錦旗呢？

    再見到蔡小鳳，就見她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見蘭靜秋來了，立馬激動起來：“他們不要我跟著去南邊了，說太麻煩，還要派個醫(yī)生跟著，只叫我把那些人的特征出沒的地方全都招出來，這樣是不是就不能立功了？”

    蘭靜秋十分無語，“你就為這個自殺？你供出來的這些也是功勞啊，可以適當(dāng)減刑，再說你是被誘騙的，販毒的主謀不是你，只要你配合警方就好?！?/br>
    “我想去做臥底！我想將功贖罪，我想回去看我爸我媽，蘭同志，我救救你了，幫幫我，讓我去做臥底吧?！?/br>
    蘭靜秋皺眉，冷然道：“誰跟你說你能去做臥底的？警察才能去做臥底，你是警察嗎？我看你就是想著法的出來找那玩意吧，果然一碰那東西人就成了鬼?！?/br>
    “不是的，我也想徹底戒掉，我真沒想再吸！”蔡小鳳哭著道：“我聽人說了可以的，你們還有領(lǐng)導(dǎo)商量過這事，我還聽說十年前有個姑娘的jiejie被人販子拐走了，她是jiejie養(yǎng)大的，家里都不找了只有她還在找，她還故意裝傻一個人逛游被人拐走了，后來她裝著喜歡上拐她的男人，找到了人販子的老家，救了她jiejie，半個村兒的人都被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