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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人傻銀子多 第69節(jié)

    陳霖淮覺得不是,他是在從濟(jì)州回來之后才會夢到這些的。

    陳霖淮從來不是糾結(jié)的人,既然想不明白,干脆便不想了。

    “好了,蓁蓁,都怪我吵到你了。早些睡吧,明日盛大哥他們還要來呢?!?/br>
    明蓁見他神色恢復(fù)了,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日是陳霖淮的休沐日,和盛公子約定好今日來家中做客,他和明蓁親自到了大門前迎接。

    盛公子和葉灼華是一起坐馬車來的,下車的時候,盛公子很有風(fēng)度,先將葉灼華扶下馬車,這才轉(zhuǎn)身開口和陳霖淮打招呼。

    “霖淮,我和娘子前來打擾了……”

    “盛大哥,咱們之間哪里需要這么客氣,快里面請!”

    明蓁也上前挽住葉灼華,“葉jiejie這幾日可歇息好了?”

    葉灼華輕笑,“我呀,早就歇過來了。這幾日在家中制了不少香料脂粉帶了過來,只等你來鑒賞一下?!?/br>
    明蓁沒料到她的動作這么快,不過再一想葉灼華他們在臺縣停留不了多久,她這么趕工,怕也是想在離開之前將香料的品類定下來。

    明蓁將葉灼華帶去后院繼續(xù)說香料的事,陳霖淮則是和盛公子一起先去了正廳見陳員外。

    陳員外一早就在家中等著了,只想看看這位“盛公子”到底是何方人士。

    沒等多久就見陳霖淮領(lǐng)著一位身著繡銀絲云紋玉色錦袍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

    男子頭上戴著玉冠,姿態(tài)閑雅、相貌不凡。但在他的面上,依稀還可以看見那個稚嫩少爺?shù)哪印?/br>
    陳員外神色冷然,面上沒有一絲欣喜。

    陳霖淮絲毫不知這些,忙著向他爹做引見。

    “爹,這位就是從平州而來的盛大哥?!?/br>
    陳員外點了點頭,沉聲道:“原來這位便是盛公子,老夫有失遠(yuǎn)迎了!”

    盛公子那里卻是恭敬地施了一禮:“叔父這話真是折煞晚輩了,是晚輩禮數(shù)不周,還望叔父莫要見怪!”

    陳霖淮在一旁看著,只覺的這二人今日都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第71章

    陳員外與盛公子寒暄了幾句, 語氣始終不冷不熱。反倒是盛公子態(tài)度很是恭敬,言語間頗為客氣。

    三人坐著說了會話,盛公子便提出要參觀一下陳家的園子, 陳霖淮欣然應(yīng)下, 帶著他往湖邊那里去。

    成伯等到他二人離開才從偏廳走進(jìn)來,“老爺, 就這般讓少爺陪著他,您不怕他對少爺說起京中的往事?”

    陳員外冷笑:“不會, 他若是想說,不會等到今日。雖然不知他對淮哥兒的兄弟之情還剩多少,但看他行事定是已經(jīng)猜出了些內(nèi)情,對我還是有幾分忌憚的?!?/br>
    “老爺,您的意思是說這些年您資助平州糧草的事三皇子已經(jīng)……”

    陳員外點了點頭, “他既已到了臺縣, 定是查到了什么, 咱們這位三皇子年少時還曾跟著姐夫在軍營里待過,自小就聰慧過人, 可不像他父皇那般平庸懦弱。”

    成伯也想起了往事,那時的平西侯府備受京城百姓愛戴, 府中一團(tuán)和樂, 三皇子更是家中???。自家的小少爺自出生便同他玩在一處, 他們兄弟二人感情深厚。

    誰料到一朝風(fēng)云突變, 家中竟生出了那么大的變故……

    “成伯, 你去庫房將那壇子九醞燒搬來?!?/br>
    成伯聽到他的吩咐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 應(yīng)聲下去了。

    陳霖淮那里帶著盛公子登上了湖邊的假山, 站在山頂, 周圍的景致都落在眼底。

    盛公子指著院墻外問道:“附近的這條河可是能通到運河?”

    “正是,別看我們清溪村不顯眼,但是位置絕佳。走水路可達(dá)運河通往南北,往東可走官道也是一路暢通無阻?!?/br>
    盛公子極目遠(yuǎn)眺,面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當(dāng)年選擇在此地居留,陳員外應(yīng)是仔勘探過路線,可以隨時遠(yuǎn)走高飛逃避追捕。

    “霖淮,你和叔父剛到此地的時候,日子肯定很苦吧!”

    “?。俊标惲鼗匆汇?,不明白他怎么會問到這個。

    “剛到清溪村的時候,我還生著病,我爹身上的銀子也不多,好似是苦過一陣。不過那時的事我大都不記得了,后來,我爹就開始做生意。他做生意很厲害的,不過一兩年就蓋起了宅子,后來還在縣城買了鋪子。你也知道臺縣不大,真正的達(dá)官顯貴不多,有我爹護(hù)著,我也算是臺縣的小霸王了,誰也不敢惹我……”

    盛公子靜靜聽他說著這些往事,不時詢問一兩句……

    明蓁和葉灼華此時也在后院中說著話,她已經(jīng)試過了葉灼華帶來的香粉胭脂確實是上佳之品。

    “葉jiejie,你做的脂粉比京城那些老字號水粉鋪子的絲毫不差,甚至品質(zhì)還要更勝一籌?!?/br>
    葉灼華淺笑:“我手里的脂粉方子大都是我娘生前琢磨出來的,她酷愛做這些,曾經(jīng)還在京中開過一間水粉鋪子?!?/br>
    聽到她這么說,明蓁面上有些歉意:“實在是對不住了,我不知伯母已經(jīng)仙逝,讓葉jiejie傷心了?!?/br>
    “無事的……”葉灼華忙開口道:“我娘早已經(jīng)過世多年,再說了,若是她知道她調(diào)配的脂粉方子能在你我手中發(fā)揚光大,定然會更欣慰的?!?/br>
    兩人選定了幾款香粉,準(zhǔn)備以后在鋪子里售賣。

    生意上的事談好了,兩人便開始說些閑話。

    明蓁想了想,終于還是開口問道:“葉jiejie,明蓁無意打探你的私事,但如今你我既一起做生意,有些事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說開了比較好?!?/br>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說這些,葉灼華面上并沒有任何驚訝之色。

    “明蓁,你有什么疑惑盡管問。有些事是我如今不方便告知的,但是我絕對不會對你說一句假話。”

    有她這話,明蓁就放心了。

    “葉jiejie,我知道你和盛公子的身份并不簡單,我無意窺探。但是,葉jiejie你聰慧過人,應(yīng)是也能看得出盛公子對我夫君并不一般,葉jiejie可否告知這是為何?”

    葉灼華沉默了片刻,輕笑一聲:“你放心,事情并不是你猜想的那般。我也不瞞你,我曾經(jīng)問過我夫君,他說陳公子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

    這下,輪到明蓁愣住了。陳家十幾年前家遭變故才流落到清溪村落戶,她嫁過來這么久也只知道陳家無親無故,怎么又會和盛公子是親人。況且,陳霖淮一開始并不認(rèn)識盛公子呀?

    晌午時分,明蓁和葉灼華在后院擺宴。前院里,陳霖淮也忙著招待盛公子。

    長福抱著一壇子酒進(jìn)了飯廳,陳霖淮很是疑惑。

    “怎么又送了酒進(jìn)來?”

    陳員外呵呵一笑:“是我吩咐的,前些日子新得的一壇九釀燒,今日正好來招待盛公子?!?/br>
    “九釀燒?”

    陳霖淮打開酒壇,一股清冽的酒香彌漫在飯廳中。

    盛公子跟著贊道:“好酒,酒香清醇悠遠(yuǎn),應(yīng)是窖藏的老酒?!?/br>
    長福將酒倒入酒壺中給眾人斟滿,陳霖淮舉杯笑著開口。

    “盛大哥,我敬你一杯……”

    “好……”

    杯中酒入喉,只覺綿軟甘冽,陳霖淮也忍不住贊了幾句。

    陳員外一改初見時的冷淡,面上帶著笑意,不時讓陳霖淮給盛公子敬一杯酒。連帶著盛公子敬的酒陳員外也讓陳霖淮代喝。

    飯還沒有吃完,陳霖淮便已經(jīng)醉了。

    “爹,你怎么變成兩個了……”

    他醉了并不鬧騰,搖晃幾下身子趴在飯桌上便睡了過去。

    陳員外卻是神清目明,他沉聲吩咐道:“長福,送少爺去內(nèi)間歇一歇吧?!?/br>
    陳霖淮一走,飯廳里的氣氛便冷了下來。

    盛公子起身,施了一禮。

    “景川見過叔父,這些年,景川一直在打聽叔父的下落。幸得舅父在天之靈庇佑,終于讓我找到了叔父,與霖淮相見?!?/br>
    陳員外冷眼望著他:“這些年,我自認(rèn)行蹤嚴(yán)密,你是如何找到我們的?”

    “年前張德賢遇刺,張首輔震怒,在京中大肆搜捕可疑之人。我的人也跟著行刺之人留下的蛛絲馬跡查到了京中的一家商鋪。順勢再查下去,竟然意外查到這些年暗中資助我們平州大軍糧草的便是這家商鋪。

    我便順著線索追來了濟(jì)州,誰知,竟然意外遇到了霖淮。確定了霖淮的身份,我便知道,一直在暗中幫我的定是叔父。只是不知叔父為何一直不愿與景川相見?!?/br>
    “你隨我來!”

    陳員外神色絲毫未變,帶著他往東廂房去。

    此時,內(nèi)間的床上,陳霖淮驀地睜開眼睛,他翻身坐起,面上一片凝重,眼中哪還有一絲的酒意。

    陳員外領(lǐng)著人進(jìn)了東廂房,身后成伯將門關(guān)緊,守在外面。

    “景王殿下,你可知這供桌上的瓷壇里裝的是什么?”

    盛公子也就是當(dāng)今的三皇子景王愣在那里,神情有些激動,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叔父,這里是……”

    “這是我在你舅父安西侯戰(zhàn)死之地,取到的一壇黃土……”

    陳員外的神色滿是悲戚,“當(dāng)年,我?guī)е锤鐑簭木┏翘用?,安定下來之后,才找機(jī)會去了一趟西北。到了那里我多方查找,才得知當(dāng)年你舅父的尸骨被扔在了戰(zhàn)場之上,被禿鷹啄食,竟是血rou無存……”

    “舅父……”

    景王跪倒在地,滿臉都是淚水。

    “幾萬的盛家軍,為了救你那自大又懦弱無用的父皇,死在了西北戰(zhàn)場之上,竟落到無人收尸的下場。還是當(dāng)?shù)氐陌傩崭心钍⒓臆姷氖刈o(hù),自發(fā)將他們埋葬。可惜卻根本分不清那些墳塋里埋葬的是何人。

    景王滿臉的哀榮:“叔父放心,我絕對不會讓盛家軍的兄弟們白死,也定會為舅父洗刷冤屈?!?/br>
    “哼!”陳員外冷笑。

    “如何洗刷冤屈?當(dāng)年之事,想必這些年,你也已經(jīng)查清?;噬媳粩耻姺斨拢羰潜皇廊说弥?,朝廷還有何威嚴(yán)?你若要揭穿當(dāng)年之事,你的父皇豈能答應(yīng)?

    就算是他答應(yīng)了,張?zhí)笥衷鯐饝?yīng)?當(dāng)年鼓動皇上御駕親征的是張首輔的兒子張德賢,他監(jiān)管不利,泄露軍機(jī),又貪功冒進(jìn),急于求成,才導(dǎo)致兵敗。若是揭穿,張家便是滅門之罪,以如今張首輔在朝中的權(quán)勢,你一個不得寵的皇子靠什么斗得過?”

    此刻景王的面上反倒是收起了悲戚之色,他的眼中是nongnong地殺意。

    “叔父放心,張家一手遮天,為禍朝廷,我絕饒不了他們。我定會殺了張德賢為舅父報仇,將張家徹底鏟除。”

    “好!”陳員外面色很是平靜。

    “這些年,我資助你糧草,便是知道你有野心,能成大事。你舅父當(dāng)年視你若親子,你若是有良心,為他做這些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

    陳員外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只是我不希望你將淮哥兒牽扯進(jìn)來,我可以繼續(xù)為你供應(yīng)糧草,但是霖淮永遠(yuǎn)只是一個商戶之子,會在臺縣做個小小的武官,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