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女修在修羅場茍命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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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錦周身的氣壓頓時降下來,水晶冕旒忽然凝滯在空中,他極冷極冷地說:“謀權(quán)篡位?這個位置本就是我的,你真是被他騙得不淺。” 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江沉閣抽身后撤,手里喚出焚身橫于眼前,“月神呢?你讓她出來。”她找不到當(dāng)初迫害自己的小仙討債,還找不到幕后推手月神么? “你最好祈禱別見到她?!彼翱罢f完,一道劍影便揮了過來,藤蔓織成綠網(wǎng)擋在他的身前,劍影觸及藤蔓瞬間將其燃燒成灰燼。 漫天的灰燼在空中彌漫,江沉閣飛身而至,她整個人與手中劍呈一條直線,若箭矢劃過空氣,直指封錦的命門。 “噗呲——”利器扎進血rou的聲音響起,在江沉閣的驚愕中,封錦的心臟被焚身貫穿。 她以為他會躲開的,他明明能躲開。 委實說,江沉閣對他并沒有什么好感,早已預(yù)想過自己此次上天界與他開戰(zhàn)會以怎樣一個慘烈的方式收場,但絕不是這樣輕而易舉。 鮮血從心口噴薄而出,他朝后跌落在鋪滿月桂花的地面,砰地一下,是脊背和堅硬地面相撞的聲音。 江沉閣顯然沒有手下留情,他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唇色變淡,他一張口就嘔出一大口血來,“消氣了么?我看……你就是這樣刺霽光一劍后,就原諒了他……” 江沉閣抽出劍,任鮮血在他胸前肆意綻放,落下一句:“瘋子?!?/br> 她旋步欲走出大殿,衣袂被封錦扯住,“別去……” 拉緊的衣袂被利劍劃破,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江沉閣來到凌霄大殿外空闊的廣場中央,釋放出神識,足以籠罩整個天界宮闕。 除了凌霄殿內(nèi)奄奄一息的氣息外,天界宮闕中空空如也…… 江沉閣雙目一睜,望向東南方的浮空殿宇。 她想也未想奔赴前往月瑤殿,靠近月瑤殿天光便變成沉沉黑夜,在黑夜中形單影只的宮殿靜立著,背后是一輪碩大的孤冷圓月。 一踩上宮殿玉鑿成的地磚上,便覺陣陣寒氣撲面而來,從肌膚滲入骨髓。 月神水嫵喜靜,遺世而獨立,她的宮宇也在離中心大殿最遙遠(yuǎn)的東南方角落,此時殿中帳幔重重,隨風(fēng)飄蕩;珊瑚盆景、琉璃燭燈,無不精致奢靡。 大殿正中是一架美人榻,她靠在煙栗色的引枕上閉目小憩,一頭搗碎了月華浸染的雪白發(fā)絲盡數(shù)束起,兩鬢別著一朵霧藍色的絨花,額前珍珠鏈并鴿子血寶石微微垂向一側(cè),身穿丁香色訶子裙,外罩金絲勾勒蟬翼薄紗。 江沉閣素來人狠話不多,更不會在關(guān)鍵時刻與人廢話,她提劍使出十之八|九的功力朝月神水嫵揮去。 水嫵卻不急不緩,待劍影臨面,絳紅的豆蔻指尖拂過眼角淚痣,一睜眼,周身結(jié)界已成,劍影劈在結(jié)界上向兩側(cè)消散。 她輕輕一哼:“嗤,果然出身污泥的東西就是上不了臺面?!?/br> “我上不了臺面?那你又算什么?虧你自詡高貴,三千年前煽動封錦謀權(quán)篡位之事又算得了什么!” 水嫵將松落下來的幾縷發(fā)絲別至耳后,漫不經(jīng)心道:“他霽光不過是一個欺瞞世人的卑劣妖王,應(yīng)龍死后的神君之位本就是封錦的,我只不過是助他奪回一切罷了??上忮\自己不爭氣,偏偏被你迷得七葷八素,將自己糟蹋進妖魔界,還要我出馬去救?!?/br> “霽光不過是受應(yīng)龍之托,待月桂神樹修出完整的靈識后就會傳位給他,你無名無份,憑什么插手還自以為自己做的是對的?”如今霽光已經(jīng)是她的人,江沉閣自然不能讓人隨意詆毀他,旋即,江沉閣橫劍于胸前,喝道,“叫它出來!” 水嫵撇開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還想裝作不知道么?天道先是進入我的靈識,以可以擺脫宿命活命為由欺騙我,讓我為它糾正劇情錯誤,隨后假借沉睡之名,找到古雪,可古雪心性堅韌并不聽它妖言惑眾,再之后它完全放棄古雪,轉(zhuǎn)而繼續(xù)控制我為它辦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古雪飛升而鋪路。 可笑我直到流殤秘境才大徹大悟被它騙了,我用清心咒屏蔽天道指令,它便去找上封錦,企圖讓封錦殺掉我,然而封錦對我有情是它沒有料到的,封錦這條路行不通,它只能再去找另外的人,連天界神君都沒有辦法,它還會找誰?” 江沉閣眼中輕蔑,“它只會去找你水嫵,彼時我初登天界時,便清楚地感知到你對我的敵意,你嫉妒我,畏懼我,害怕我會取代你天界第一美人的位置,便一不做二不休煽動封錦,你看上去是為了封錦,其實一切都是為你自己!” 當(dāng)時天罰降臨,天界眾仙自私自利,不愿同心協(xié)力出手相助,否則應(yīng)龍根本不會死。 應(yīng)龍說得無錯,天界眾仙久未沾染凡塵苦事,早在漫長歲月中滋生出六根,自私自利,貪生怕死、妒忌狠毒,枉為神仙。 而她今日就要替應(yīng)龍好好修理這群道貌岸然、不知過錯的神仙。 江沉閣提劍正欲催動體內(nèi)靈力,忽然四周瞬間暗了下來,一束清冷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頓覺體內(nèi)力量瞬間被抽離,無法調(diào)動,下一刻被月光照到的衣角像被火舌燎過,化為灰燼。 拼著僅存的力氣,她倒地利用慣性滾落至一片昏暗處。 遠(yuǎn)離月光的一剎那,她的力量立刻回歸。 然,水嫵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明槍暗箭可躲,那無形的月光又該如何抵抗? 月光隨著水嫵的手指哪打哪,她嘴角揚起殘忍的笑,似一只貓優(yōu)雅地玩弄著股掌間必死的獵物,她似乎覺得還不夠,挑釁道:“你知道霽光當(dāng)時是怎么死的么?” 江沉閣東躲西藏,堪堪躲過她上一輪的攻擊,聽她調(diào)笑出聲,眼中射出飛刀,恨不得剜下她的rou來。 水嫵卻倍感爽快,她輕笑著道:“霽光被押入天牢,我好奇他這一向冰冷無情的神君到底會不會對你動心,便用試情水澆在他的身上,嘖,你猜怎么著?他臉頰胸膛被試情水流淌過的地方,沒有一塊好皮,丑陋不堪。 哦對了,我還抽了他的靈根,想看看他到底真身幾何。他就像一只禿毛的落水犬,被我一根又一根拔掉利爪和獠牙,明明那么痛卻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真慘?!?/br> “夠了!”江沉閣怒吼,雖然知道水嫵說這些就是要擾亂她的心緒,她卻還是忍不住為霽光感到心痛,原來,原來他吃得苦痛不比自己少…… 原來,她以為的封印樊籠,竟是一種保護…… 她身上暴漲的威壓化實為風(fēng),仿佛能將那泠泠月光吹散,琉璃宮燈搖曳不停,珊瑚盆景吹倒砸碎于地,重重帷幔雜亂飛舞。 水嫵抬手掩面,袖子放落時,劍尖已近至眉心。 水嫵急速撤退,但還是被劍氣劃傷了側(cè)臉,她手捂?zhèn)饶樕峡?,怔怔地看著指腹上的血,滔天|怒火席卷而來,她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了你!” 江沉閣輕笑一聲,不退反進。 * 天之涯。 茫茫蒼穹下,城墻似游龍橫亙于曠野之中,這是滄云十三州的修士自發(fā)修建的城墻,為了抵抗魔物侵襲,守住城墻之后天之涯的最后一片凈土。 此時,遠(yuǎn)處的魔物如潮水一般侵襲,它們背負(fù)綠色鱗片,青面獠牙,嗅到生氣便如瘋狗一般撕咬吞入腹中,毫無靈智可言,呼出的濁氣熏染生靈,亦能將其魔化異變。 魔物不知疼痛,攀爬上布滿陣法荊棘的城墻,前者倒下,后者踩著尸首往上爬。 無數(shù)修士使出看家本領(lǐng)站在城墻上擊落魔物,但也是杯水車薪,難以抵抗。 “宗主!魔物越來越多了,根本攔不住!城墻就快破了!”前線的云水宗弟子沖向古雪稟報。 云水宗真正的宗主被迫中斷閉關(guān),后又為拯救云水宗弟子,喪命于魔物口中,古雪臨危受命,從代宗主升為宗主。 她抱著那把染血得看不出原來樣子的七弦琴,俯瞰不斷上涌的魔物浪潮。 不遠(yuǎn)處,紫霧彌漫,毒倒大批魔物;藍光劍影,斬斷數(shù)百魔物項上頭顱;梅花銀槍挽起槍花,閃爍間橫掃一片魔物;就連赫連東狐也摘下麂皮手套,投身戰(zhàn)場。 怎么辦……目前為止,滄云十三州所有的精銳弟子都匯聚于此,可根本抵抗不了源源不斷從陣法中涌出的魔物,城墻之后便是所有幸存下來的百姓,若城墻倒塌……她不敢想象。 “迅速調(diào)動所有的弟子,鞏固城墻陣法,城墻不能倒……” 她話音方落,灰色的天際忽然出現(xiàn)紫紅的霞光,一個人影踏空而來,這一刻所有人如臨強敵一般繃緊脊背。 只見那抹人影臨空一揮,無數(shù)冰棱如驟雨一般落下,魔物頓時死去過半。 十之七八的魔物死去,修士們得以喘息,手上不敢懈怠,不過片刻就解決掉剩下的所剩不多的魔物。 霽光飛至城墻之上,一步步走至古雪身前。 “楚孤霜!”白曛眼尖,正要沖上去找他算賬,哪知霽光月色寬袖一揮,一道結(jié)界屏障橫在城墻正中,任誰都無法通過。 古雪驚慌后立刻冷靜下來,“無,無晴道君。”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無晴道君似乎和之前變得不一樣。 霽光長身玉立,只盯著她道:“古雪,你可想拯救整片滄云十三州,結(jié)束亂象?” 古雪一愣,隨后苦笑道:“我能嗎?” 霽光眼眸暗淡下來,“你能,且只有你。我在氓山布置了陣法,只需你用己身作為封印,便可鎮(zhèn)壓魔物,堵住裂縫。” “我……” “你要想清楚,若你用rou身作為封印,很可能會魂飛魄散、萬劫不復(fù)。” “我愿意,若滄云十三州傾覆,我焉能安然無恙?”她頷首,笑容輕淺卻又那么雋永,“若我一人能換來大家的安寧,我愿意?!?/br> 霽光也不由動容,轉(zhuǎn)身望著悠悠天際道:“我還能再撐一日,你有什么心愿了了再去也不遲。” 古雪搖頭,“我至始至終的心愿便是以琴音渡世人,以己身渡塵世,愿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如今,終于是我能完成夙愿的時候了?!?/br> “無晴道君,多謝。”她蹲身行了一禮后,抱著七弦琴奔赴氓山。 巍巍氓山宛若火山噴發(fā),焦土遍野,滿目瘡痍。 山體坍陷,裸|露出一個黝黑天坑,無數(shù)的魔物從坑中爬出,涌入外界。 一個雪白得不染塵埃的身影若浪花一般投入黑色的魔物浪潮中,古雪撤掉周身結(jié)界,無數(shù)魔物嗅到生氣張開血盆大口咬住她的血rou,一朵又一朵血花在她的衣裙上綻放,她閉眼,似乎感受不到痛覺,手指仍不停拂動琴弦。 鎮(zhèn)魂曲悠揚,她在鎮(zhèn)壓那些躁動的魔物們。 漸漸的,琴聲消逝,下一秒,一個偌大的陣法形成,一鼎金鐘形成從天而降罩住天坑,所有的魔物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 月瑤殿。 江沉閣抓住了水嫵的弱點,她不再躲躲閃閃,反而動用靈力在宮殿中布滿無數(shù)個大小不一的鏡子。 鏡子反射出二人的身形,全無死角。 水嫵警惕地看著周遭的一切,“江沉閣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玉蔥指尖在空中劃動,勾勒出輪廓,一面鏡子立刻出現(xiàn)在面前,江沉閣手捧著鏡子,正好映照出對面的水嫵全貌。 水嫵不由自主被鏡中的自己所吸引,她抬手扶正鬢邊絨花。 江沉閣便抓住這一刻時機,趁機使用瞳術(shù),水嫵神色一凝,在她的視角中眼前的鏡子陡然碎裂,自己的臉也頃刻破碎。 她臉色驟變,死瞪著眼,“不,我的臉!” 水嫵心神不寧,任由天道在它腦海中提醒那不過都是幻覺也無濟于事。 “?!钡匾宦?,天道的聲音消失,水嫵和天道之間的聯(lián)系完全被切斷,沒有天道的提示,她完全沉溺于江沉閣編造的幻境中。 “我的臉,我的臉……”她捂著臉?biāo)缓?。她看見了什么,自己的臉被利刃切碎,像蛛網(wǎng)一樣破碎,皮rou翻出,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一柄燃燒著黑焰的利劍從江沉閣的身后浮出,隨著她心念一動,化成數(shù)萬道劍影,裹挾著罡風(fēng)朝水嫵而去。 眨眼間,水嫵便被萬劍穿胸而過,宛若一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仰躺在地上。 她身上無數(shù)個窟窿,汩汩流出鮮血,卻還仍不斷呢喃著“我的臉”,妄想抬起已然骨骼粉碎的手去撫摸自己的臉。 江沉閣借由焚身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劍身光芒逐漸變暗,還差最后一點…… 她咬住舌尖,步履艱難地走到水嫵身前,高高揚起手中劍,牽扯到背后的傷口,衣裙早已破爛不堪,露出被月光灼燒的丑陋傷痕,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利劍落下,水嫵頓時沒了氣息,化作塵沙消散于風(fēng)。 江沉閣眼前一黑,向后倒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個冰消雪融的嗓音夾雜著心痛道:“都過去了,阿閣……” 黑夜散去,露出天光云影,一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