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家屬院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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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蘭摁下地下停車庫升降電梯的按鈕,說:“單琮容他們兄妹兩個還真有福氣,找對象這都是哪兒找出來的人精??!嘖嘖,一個個命都這么好?!?/br> 這話是把段汁桃也給夸進去了,說段汁桃好來著。 段汁桃:“快別臊我了,我哪兒有謝宣那么好,我爹媽都是大字不識的農(nóng)民,可不是什么縣城領導。我這妹夫可真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孩子長這么大,連洗個澡都是他親自洗,交給保姆都舍不得。你瞅瞅單琮容,星回當時像我小外甥這么大的時候,單琮容一年才回家?guī)滋??星回都不記得他爸長啥樣呢!” 兩個女人湊在一起不是吐槽老公,就是吐槽孩子。 電梯上到了地面,徐慧蘭和段汁桃去到機場的一家西式面包店,坐下來點了兩杯咖啡。 在面包店里,段汁桃和徐慧蘭聊起了陸之瑤。 前兩天陸之瑤來過家里,說是做家教的那戶人家,給她送了一整箱五公斤的智利車厘子。陸之瑤就撥點出來,給段汁桃和徐慧蘭嘗嘗。 見到陸之瑤來家里摁門鈴,段汁桃還挺驚訝的。那次只不過在沈家和她打了個照面,她居然記得自己。 陸之瑤拎著兩塑料的車厘子站在門外,段汁桃請她進來坐,她說:“不了,我還得去我干媽那里呢,晚上她讓梅姐給我做了醬肘子。段阿姨,這是我做家教那家送我的外國大櫻桃,請你嘗嘗。” 段汁桃挺難為情的,拿人手短,她又不進來坐,便說:“你一個人在北京,咱們是老鄉(xiāng),遇著什么難處,記得和段阿姨說??!” 雖然討厭何薇,但是總不至于和一個晚輩過不去,何況這晚輩還識點禮數(shù)。 陸之瑤也不客氣的說:“啊,有空我上您家玩。我在北京除了認識我干媽一家,再沒別的熟人了。見了您,聽了您的鄉(xiāng)音,我親切!” 送完櫻桃隔了兩天,陸之瑤像是又要上沈家,路過段汁桃這幢的時候,恰巧段汁桃在院子里曬準備過冬的干菜。 段汁桃喊她進來坐。前天她送的櫻桃,冰箱里還剩了點,段汁桃洗了一碟出來。 陸之瑤負著手,傾身湊在客廳壁爐上擺著的全家福觀看,指著照片上段汁桃懷里的花卷說:“這狗和家里現(xiàn)在養(yǎng)著的不是一個品種吧?” 沙發(fā)上的博士,懶答答的汪了一聲:那是我爸爸的弟弟,我的花卷叔叔。 陸之瑤想去沙發(fā)上逗一逗狗,博士嗅到危機,立馬拔腿從絨布沙發(fā)上跳了下來。 陸之瑤撲了個空,一邊招手,一邊嘴里嚕嚕嚕地喊花卷過來。 段汁桃捧著一碟櫻桃走到客廳,對她說:“這狗懶懨懨好幾天了,平時都是小進帶著它,這幾天小進他們上海南玩,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想小進了。博士這幾天一點精神都沒有,跟害了相思病似的?!?/br> 博士聽到沈歲進的名字,蹲在地上,耳朵機警地一豎,汪聲叫:是不是我mama快回來了? 段汁桃笑了一聲,心想:真是誰疼的多,這狗就認誰。它還聽得懂自己是在說小進呢。 陸之瑤:“段阿姨,這不是你們家的狗嗎,怎么平時是小進姐在帶?” 段汁桃:“是星回和小進一起養(yǎng)的。他們暑假的時候一起上亦莊犬舍買的,一頭狗居然要好幾千,說是賽級犬的后代。星回他姥姥聽了說這哪是狗呀,比養(yǎng)個孩子還金貴。前不久偷吃東西鬧了腸胃炎,打針吃藥反反復復的,又花了一千。倆孩子喜歡,我和他爸也就隨著他們?!?/br> 陸之瑤心里覺得怪怪的,一只狗兩家還能一起養(yǎng)? “哦,小進姐和單星回關系這么好呀?!闭Z氣酸酸的。 陸之瑤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心里有點不舒服。開學一個月,同宿舍的女生,兩個有男朋友,還有一個有正在接觸的曖昧對象。 女生宿舍一到周末晚上,經(jīng)常徹夜長聊。 她們聊美容、聊減肥、聊好吃的,很多時候還會聊異性。 中文系的男生長得有點歪瓜裂棗,班上的女生對自己班里酸里酸氣的男生,是一點看不上眼。大多數(shù)時候,她們談論的異性,是理工專業(yè)的男生們。 她們聊到經(jīng)常在南苑籃球場打球的幾個高個子男生,說:“里面有兩個男的長得特別帥,他們最常出沒的時間,就是下午四點半到六點前這一段時間。好像那倆人關系還挺鐵的,他們打完籃球通常會一起去食堂吃飯?!?/br> 陸之瑤知道她們說的是誰,學校里會打籃球又稍微長得帥點的男生,總是特別惹眼。 陸之瑤說:“我認識他們,其中一個還是我老鄉(xiāng),我們是小學同學。” 宿舍里的女生跟瘋了一樣,突然來勁了,一起起哄說:“什么系的?有沒有女朋友呀?陸之瑤你可真沉得住氣啊,這兩個大極品你就不動心?大學不談戀愛,你想什么呢你?!?/br> 陸之瑤被說的臉頰發(fā)熱,單星回有女朋友嗎?沒有吧…… 于是在那個女生宿舍夜談會結(jié)束后,陸之瑤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適合自己的戀愛對象。好像除了單星回之外,她也沒別的人選了。 他們在興州一小是同學,這么多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在京大相遇,這不是緣分是什么?陸之瑤突然就相信起了宿命論,這可能真的是自己的緣分來了。 開學那天,他們在六教的樓梯口又一次匆匆遇見。校園那么大,上萬人呢,怎么偏偏趕巧自己又遇上了他?這也太巧了,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拉著她,好像這一次次的偶遇,就是為了種下緣分的種子,靜等開花結(jié)果的過程。 想明白了這些,陸之瑤甚至開始期待下一次和單星回的偶遇。如果下次再在校園里遇上他,那么她就主動約他一起吃飯。 談戀愛是這樣吧?先一起吃飯,再一起吃好多好多頓飯,吃到熟透了之后,就一起拉著手去電影院看酸掉牙的愛情電影。 陸之瑤沒談過戀愛,所能想到的情節(jié)和流程也就只有這些了。 恰巧十一的時候,小混血家要去普吉島旅游,有供應商給他們家送了好多的進口水果,他們不在家吃不完,就讓家里的保姆送一點到學校給陸之瑤。 宿管阿姨上來喊陸之瑤的時候,陸之瑤還不相信,誰會給自己送昂貴的進口水果?。恳幌聵强匆娔莻€平時專帶小混血的保姆,陸之瑤才明白過來,還真有人會給自己送水果。 保姆拎著一大箱的深紅色車厘子,陰陽怪氣地在那說京大怎么這么遠,自己打車都坐了快五十分鐘才到這兒。陸之瑤不和她一般見識,差使她跑腿的又不是自己,她在自己面前說難聽話惡心不了自己。 保姆不高興跑腿,有本事對小混血的爸媽撒火去呀。在她這擺什么老佛爺?shù)淖V。 小混血的爸媽可大方了,就算他們一家三口出去度假了,這期間連工資都是照舊給保姆發(fā)的。保姆在豪宅里無所事事看電視躺沙發(fā),讓她送個水果,還是一路打車過來,她都嫌棄的跟什么似的。自己平時做一趟家教,單程就要倒兩次地鐵和兩趟公交。 吃不了這苦,她當什么保姆?回家做她的太皇太后去吧! 收到櫻桃,陸之瑤在寢室里給同學每人分了一點,又揀了兩袋子準備送給徐慧蘭和段汁桃。 之所以想起也給段汁桃送一份,是因為女生宿舍前一晚又聊到了關于大學要談戀愛這件事。陸之瑤心想,反正段汁桃和干媽住的不遠,自己客客氣氣地給段汁桃也送點櫻桃過去,在單星回的家里多露露臉也挺好的。 他不是和初中同學一起上海南玩了嗎?自己給他媽送了水果,等他回來,他媽肯定會當著他的面說起自己。 有了長輩的好話加持,如果下次他們倆再碰上,一起吃頓飯總不是什么難事吧? 可是陸之瑤沒想到,段汁桃請她到家里坐一坐,竟無意間說出了讓陸之瑤做夢都沒想到的事—— 陸之瑤問段汁桃,家里的狗怎么會是單星回和沈歲進一起養(yǎng)的? 段汁桃說:“單星回知道小進喜歡狗,剛買狗那陣天天牽著狗去找小進一起遛。這逆子肚子里的花花腸子可多了,打著遛狗的名號,其實是去會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進被狗給收買了,后來有一天這狗吃壞東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我們把狗送去寵物診所救治后回來,這逆子居然當著我們的面給小進擦眼淚。嘖嘖,這是拿我和他爸當空氣啊?我和他爸當時談對象,都沒在雙方父母面前這樣呢!” 段汁桃無意間說起這事,說的繪聲繪色,沒注意到一旁的陸之瑤臉色,跟糊了一層白蠟一樣白。 陸之瑤整個人僵住了,指甲深深地掐進自己的掌心里。一直到段汁桃絮絮叨叨地說完這段話,她都很久沒再說一句話。 陸之瑤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有一種莫名的侮辱感。這比初來乍到北京,從北京人身上所遭受的地域歧視更令她難受。 她清晰地記得,自己曾經(jīng)問過沈歲進:小進姐,你有對象了嗎? 其實問這話的時候,陸之瑤心里是試探的,因為她看出來沈歲進和單星回的關系特別好,好到有一種插不進第三人的感覺。 直覺告訴陸之瑤,沈歲進可能和單星回有著超越友情的關系,但沈歲進卻又快又明確地告訴她:“沒有啊。” 陸之瑤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沒有就好,這樣避免了和沈歲進看上同一個人男生的尷尬。 可為什么要欺騙她呢?是因為看著她傻里傻氣嗎? 正大光明地談戀愛又沒什么,甚至可以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尷尬。她在北京只和單星回這樣的男生稍微熟一點,她想和他發(fā)展關系,試試能不能處上對象。如果一早知道他和沈歲進的戀愛關系,自己絕不會這么自作多情地在那腦補這么多劇情。 陸之瑤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和侮辱。掉進了信任危機的泥淖里,越想越鉆牛角尖。 她自覺對沈歲進挺好的,至少從心底里喜歡這個夢中女神一樣的人物,甚至認識她之后,舉手投足間會不自覺模仿她。 在這之前,她對沈歲進是很善意的。有過嫉妒,但更多的是羨慕。 一個好人、完美的人,總會讓你嫉妒不起來。你對著一個這樣不矯情又沒脾氣的貴公主,是不敢讓自己人性丑陋的那面暴露出來的。她那么美好,那么高不可攀,你憑什么嫉妒她啊?你什么都比不上她,要是心靈再這么丑陋,那就真是太齷齪了。 每每有嫉妒的心理在心中蔓延滋生的時候,陸之瑤很快就能強制制止這種情緒在自己身上潰爛。這種情緒讓她覺得自己很不光彩。 每個人都有驕傲,出身無法選擇,但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讓自己變得更好,而不是一味的嫉妒和抱怨。 也許是因為自己錨定的獵物被虎口奪食了吧,陸之瑤知道真相的那一剎,心中爆發(fā)出強烈的不滿和妒忌。 情緒需要一個宣泄的口子,不然她真的會憋壞。 陸之瑤就是這么一個人,有什么話她一定要當面說出來讓自己痛快。 于是十一放假過后,學校復課的第一天,她去新聞系報道,帶著點勝利者和輕嘲的語氣,找到剛下課的沈歲進。 這次她不再叫她小進姐,而是以冷漠的語氣叫住她:“沈歲進,我轉(zhuǎn)系成功了。我通過了加試,新聞系同意我十一后直接來新聞系上課?!?/br> 沈歲進還沒反應過來她對自己的稱呼變了,替她高興的說:“好啊,沒想到你的效率這么高,歡迎你來新聞系?!?/br> 陸之瑤看著她溫淡無邪的笑臉,心里妒忌的火苗又躥了出來,直接問:“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沈歲進被她問懵了,好端端的她問這個干什么。 不過這回沈歲進倒是沒隱藏,端詳著陸之瑤臉上怪怪的表情,大方地承認說:“嗯。我男朋友你也認識,就是單星回。” 陸之瑤在沈歲進面前表現(xiàn)的一點兒波瀾不驚,甚至有幾分陰陽怪氣地說:“你看上他什么了?” 沈歲進覺得自己被冒犯了。我喜歡誰,沒必要對第三個人交待的這么清楚吧? 陸之瑤今天也太奇怪了,和自己說話一改常態(tài),一點兒都不客氣,直剌來直剌去。這讓沈歲進想起了第一天來自己家里的陸之瑤,那會兒的她,身上也是這樣帶著天然防備生人的刺。 她們之間的關系,好像一夜之間,從熟悉變回了陌生。 沈歲進輕蹙起眉頭,“小陸,你是不是在學校里遇上什么不高興的事了?” 陸之瑤:“難道我就只配遇上不好的事,不高興的事嗎?” 沈歲進一陣無語。陸之瑤今天吃錯藥了吧?。?/br> 正值下課的點,教學樓的出入口,人多的和蒼蠅云似的。 沈歲進也沒什么耐心,就說:“你碰到不高興的事,就去找徐阿姨聊聊,讓她開導開導你。我下節(jié)還有課,要去三教上,趕時間呢?!?/br> 陸之瑤叫住她:“沈歲進,你什么都比我好,也什么都比單星回好。我和單星回是小學同學,我們都出身興州這個小縣城,而你,一出生就生在了羅馬?!?/br> 沈歲進聽出她話里的意思了,她是覺得自己和單星回不相稱? 沈歲進生氣了,用那種孤冷的眼神砭著陸之瑤。她的感情陸之瑤有資格隨意指摘嗎?太可笑,也太莫名其妙了,沈歲進甚至覺得陸之瑤今天特別無厘頭。 別是單星回嘴毒,得罪她了吧? 陸之瑤繼續(xù)單刀直入地說:“你有沒有想過,你什么都比一個男的好,會強過頭?男的也就那回事。我爸窩囊,我媽厲害,一開始說對象的時候,他們兩個就不平等。我爸只是鋼廠的普通工人,我媽卻是坐辦公室,一個有文學夢的文藝女青年。我爸在車間開吊車,我媽在辦公室偷閑寫小說,后來我媽在文壇漸漸有名氣了,和她那些文人sao客朋友整天一起喝茶喝酒,就再也瞧不上我爸了。我爸是老實人,我媽就算踹了他,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都還死心塌地的愛著我媽。我媽在外面也玩過一陣,后來覺得沒勁又想去找我爸復婚,甚至拿我當借口,說為了給我一個完整的家??晌野帜菚r候已經(jīng)再婚了。我媽特別搞笑,覺得自己吃剩的,她再回過頭找我爸,我爸就會跟狗一樣撲上去舔著她高貴的腳趾。但我爸沒有,我爸找了個特別溫柔,特別聽話的女人。我媽輸了,輸?shù)囊粩⊥康?,在我爸的眼里甚至變得一文不值。最難堪的時候,我媽纏找上門,我爸當著他那個嬌弱的現(xiàn)任妻子的面,狠狠給了我媽一巴掌。從那以后我媽就徹底消停了。你瞧,我爸曾經(jīng)多愛我媽啊。但有了一個聽話、處處示弱的女人,我爸這么老實的男人,都能立起來,當面給了我媽一嘴巴子。甚至后來,我爸為了給后來的老婆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條件,還下海經(jīng)商發(fā)家了。再窩囊的男人,碰上比他弱的女人,都能越來越強。再強硬的男人,遇上比他更厲害的女人,他就只能越來越窩囊。男人的同情和愛,永遠圍繞著他的自尊心轉(zhuǎn),誰給了他體面和自尊,他就更偏愛誰?!?/br> 洋洋灑灑說了這么多,中心意思沈歲進聽出來了:她沈歲進就是那個只會讓男人越來越窩囊的女人。 那么她陸之瑤呢?因為弱,所以什么都占理?所以就特別值得男人同情,是讓男人越來越強的好女人? 沈歲進一點兒都不傻,陸之瑤這段話是什么意思,她聽的太明白了。 陸之瑤這是也看上了單星回。 氣死她了,怎么會有這種人???你看上我男朋友,我還沒不高興呢,你倒是來我這陰陽怪氣地說長道短來了。話里話外都是明指暗指我和我男朋友不合適,我太強勢會讓我男朋友逐漸遠離我。 沈歲進特別想爆粗口,但礙于徐慧蘭的面子,她選擇抱胸冷冷地睥睨著陸之瑤。 等她說完,沈歲進特別若無其事地說:“哦,就這些,沒了嗎?” 她要用魔法打敗魔法,陸之瑤的那套虎妞裝傻充愣大法,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