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漂亮親媽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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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永年和周慧茹看了,眼眶都泛紅,即便再不舍,還是一句句哄著。 “媽不是跟你說了嗎?以后要跟你姐和你姐夫一起生活,我跟你爸要上班,沒時間照顧你了,等我們放假再去接你回來。” “那邊有學校,你可以上學念書,還可以跟其他小伙伴玩,不會有人再欺負你的,你姐還會給你買糖吃?!?/br> 周慧茹忍著淚花,越說越哽咽,轉過去頭,悄悄抹眼淚。 劉永年也不好受,一把抱起兒子,故作淡定的道:“博文,你要聽jiejie的話,等你長高一點,爸爸就去看你。” 劉博文撅著嘴巴,趴在劉永年肩頭,眼淚珠子一顆接一顆往下滾。 “好了,爸,你把博文給長征抱著吧,再不走要來不及了。” 劉美云最是看不了這樣的臨別場面,所以堅持不讓周慧茹夫妻倆送他們到火車站,家里大門都還沒邁出去呢,都已經難受成這樣,這要到了火車站,他們前腳一走,后頭就怕周慧茹兩口子精神狀態(tài)不好,回來得折騰。 劉美云當了回殘忍的jiejie,一根根掰開小博文的倔強的手指,把人從劉父身上給挪到陸長征的背上,然后用自己做的簡易背帶,把人牢牢固定在陸長征結實的后背上,外邊再套上軍大衣,凍不著也丟不了,陸長征還能騰手來拿行李。 這時候的人帶孩子出遠門,幾乎都是這裝備,誰讓孩子多呢,根本抱不過來,也牽不住,上了火車站,人擠人,都怕孩子給拐走了。 劉美云他們倒是孩子不多,但行李多啊,能寄走的都寄走了,不能寄走的,只能帶著,就這樣還剩了三大包裹,陸長征提兩個,劉美云隨手拿一袋他們火車上要吃用的。 也就到這時候,劉美云才覺得買的東西是真挺多的,但沒辦法,遼省駐地部隊那邊的家屬大院都是新蓋的,據陸長征說,里邊除了炕,啥都沒有,連家具都得過去現打。 劉美云一個活了兩世的人了,上輩子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把房子車子掙出來,還沒享受幾年,就猝死了,這一世她可不能再委屈自己。 好不容易才出門,周慧茹和劉永年兩口子,一路把人送到巷子口,才不舍的停下腳步,轉頭眼淚就嘩啦朝下掉。 劉永年眼角也是濕潤的,他輕嘆一聲,攬著周慧茹肩膀輕聲安慰:“別難過了,博文跟著他姐,以后日子才會好過,我看長征也是個好樣的,咱閨女嫁過去,肯定差不了。” “我知道”周慧茹哽咽著點頭,又站了會兒,才和劉永年兩人沉默的回家去。 “這桌上怎么有封信?”周慧茹一打開門,就看到桌上搪瓷缸子底下壓著一個空白信封。 “肯定是咱閨女留下的?!眲⒂滥昕觳阶哌^去,手顫抖的把信拿起來,還沒來得及拆開呢,就被周慧茹一把奪了過去,“你趕緊去把門鎖上!” 劉永年于是去鎖門,回來就看到周慧茹已經看完信,去床底下翻鐵盒子去了。 “閨女說啥了?”他好奇問。 周慧茹沒空搭理他,只把鐵盒子翻出來,打開一看,里邊放著幾疊大團結,還有五花八門的票證,糧票、布票、工業(yè)票、副食品票等等,糧票還幾乎都是全國沒有期限的那種。 “那丫頭哪來的這么多票?”劉永年倒吸一口冷氣,閨女身上有錢他不驚訝,陸長征不是還給了一千塊的折子嗎,可這么多票證,總不能還是陸長征那小子給的吧? “說是陸長征小姑寄給她的” “這么多?”劉永年有點難以置信,但想到陸長征爺爺送來的那些還鎖在柜子里的特供商品,他又有點相信了。 “閨女還說啥了?”劉永年要看閨女寫的信,周慧茹就遞給他,嘴上還忍不住道:“沒說啥,就給我們留了八百塊錢,讓別舍不得用,該吃吃,該補補,把身體養(yǎng)好,以后才有力氣帶孫子?!?/br> “我自己能看,你說啥說?!眲⒂滥杲舆^信紙又不高興了。 周慧茹沒搭理他,只把鐵盒子放回遠處,又從柜子里找到那條滿是補丁的褲子,溫柔笑道:“這條褲子,閨女讓我給博文做,里頭還納了棉花,最后又嫌棄補丁太多沒帶走,她在信上說,要是看到上次幫她跑腿的那個鼻涕蟲,就老是掉□□那小孩兒,拿給他穿?!?/br> “你說咱閨女,怎么這么善良呢。”周慧茹臉上洋溢著欣慰與驕傲,離別時的傷感,好像也不知不覺就被沖散了。 劉永年看完信,再看到妻子的狀態(tài),心里暗暗想,恐怕這才是女兒留這封信的目的吧。 從滬市到遼省,要坐三十幾個小時的火車。 陸長征買的依舊是兩張下鋪票。 有了上回擠火車的經驗,劉美云這次倒是很輕松的,就找到自己那節(jié)臥鋪車廂了。 “先把博文放下來吧?!?/br> 趴在陸長征背上的劉博文,早就沒哭了,滴流著眼珠子,小臉滿是好奇。 一恢復自由,小家伙立馬從陸長征背上蹬退跳下來,躲進劉美云懷里,眼神怯怯看著四周。 劉美云找了兩顆大白兔奶糖出來哄著,又使喚陸長征去打熱水,用熱毛巾給劉博文把臉上的眼淚鼻涕抹干凈,看著才順眼多了。 “大妹子,俺看你倆挺年輕的,咋娃都這么大啦?”坐在他們上鋪的女人,朝底下看了半天,實在沒忍住好奇。 誰叫劉美云和陸長征長得俊俏,兩人往那兒一站,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是我弟弟?!眲⒚涝菩χ?。 女人寬眉眼,看著大大咧咧,黑棉襖上打了好幾塊補丁,腳上的襪子也是都開了洞的,不過倒是收拾得干凈,齊肩短發(fā)利落的綁在后頭,說話帶一口nongnong的鄉(xiāng)音。 “怪不得,俺瞅著跟你可像,都長得好看?!?/br> 女人目光在劉美云姐弟倆身上來回打量,末了又看向陸長征,很實在的補充了句:“你男人也長好看?!?/br> 陸長征被這么直白的夸,也沒覺著有啥不好意思,長相爹媽給的,他決定不了。 倒是劉美云被夸得心情挺不錯。 上輩子,她的五官只能說平平無奇,全靠化妝才能有個七八分的顏值,而穿過來的這具身體,卻是真真擁有一副好皮囊。 身材纖細勻稱,皮膚被她養(yǎng)了一段時間后,白皙透著紅潤,眉眼嬌俏,秀鼻直挺,黑亮的眼睛晶潤而有神。 “大姐,你上哪兒去啊?”劉美云主動問。 “俺上部隊”女人盤腿坐床上,露出破了洞的襪子,也絲毫沒覺得尷尬,“俺男人在部隊咧,前些日子俺婆婆病了,他部隊請不開假,俺就撇下娃自己回老家照顧俺婆婆?!?/br> 劉美云心說不能這么巧吧! 就看到女人壓低聲音道:“俺看你男人也是當兵的,你們是不是上黑葫蘆島去的?” 劉美云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女人滿口地道鄉(xiāng)音,說話也直來直去,她真要懷疑這是不是潛伏的敵特分子。 “大姐,你咋知道的?”劉美云驚奇。 “因為俺也是葫蘆島的!”女人咧嘴笑,看劉美云更又好感了,干脆從床上爬下來,“這趟火車俺坐過好過幾回,只要穿軍裝,大部分就都是往遼省那邊去的,俺也就只知道一個黑葫蘆島,隨口問問,沒想到妹子你真是上那兒去的,你說巧不巧!” 能不巧嗎,遼省周邊大大小小的軍區(qū),也有好幾個呢。 能在火車上遇到跟她一樣去黑葫蘆島的軍嫂,而且人看著也爽落大方,劉美云頓時覺得,未來三十幾個小時應該不會那么難熬了。 “嫂子,你坐下說?!?/br> 把陸長征趕回對面他自己那張床上,劉美云干脆脫了鞋上床,把劉博文抱在懷里,就跟女人聊了起來。 黑葫蘆島她沒去過,陸長征剛調過去也不熟,可眼前不就有現成的“導游”。 女人名叫吳桂芳,老家在豫省農村,男人是黑葫蘆島上三營的副營長,家里四個娃,老大在跟著老人留在老家,兩個女兒和小兒子跟她一起隨軍。 不一會兒的功夫,女人不僅把自己老底透了個干凈,還給劉美云說了軍屬區(qū)不少關系往來,什么誰家嫂子的妹夫和誰是親戚,誰家老丈人是在市里邊當干部的,還有誰離婚了又再娶的,劉美云聽得津津有味。 倒不是單純因為她愛聽八卦,而是這些人免不了都是她以后要相處的,提前了解一點,以后總沒壞處。 對面聊得火熱,陸長征一個大男人總不能也跟著湊熱鬧,實在悶得慌,他只有躺床上,光明正大的偷看自己媳婦兒,越看,心里越焦躁,嫌火車開的慢,還得再熬三十幾個小時,才能到只屬于他和劉美云的小家呢。 一直聊到天色漸暮,劉博文窩在劉美云懷里,睡得小臉發(fā)紅,吳桂芳自己也餓了,才收住話匣子。 “劉妹子,俺可稀罕跟你嘮嗑了,你放心,等到了營地俺帶著你,保準要不了兩天,你就能熟悉。” 吳桂芳是打心眼里,覺得和劉美云處得舒坦。 別看人年紀小,性子卻難得沉穩(wěn),不愛搶話頭,大部分時候,就是乖乖聽著,不懂才問一兩句,正適合吳桂芳這種要強,嘴巴又閑不住的人。 關鍵人長得還那么漂亮,看久了,心情都愉快不少。 吳桂芳打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奈何她自己長得很普通,大圓盤子臉,塌鼻梁,幸虧眼睛大了點,要不然就丑了。后來相看對象,挑來挑去,她就挑中當時還在部隊當小兵,長得白凈,家里卻窮得叮當響的男人。 剛結婚那幾年,真是窮得沒邊了,還要靠娘家接濟,后來又遇上大災年,那苦日子吳桂芳到現在想起來還心酸。好在現在熬過去了,她男人還當上了軍官,一家人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 “那感情好,我先謝過嫂子了?!眲⒚涝戚p手輕腳的把劉博文放床上,又給蓋上被子,才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從包里掏出幾顆大白兔奶糖,往吳桂芳兜里一塞。 “俺不要!” 吳桂芳驚訝得連擺手拒絕,她可知道供銷社這大白兔奶糖賣得可貴咧,家里孩子鬧過幾回,她都沒舍得錢買。 “嫂子別跟我客氣,要不然等到地方,我都不敢開口找嫂子幫忙了。” 聽她這么一說,吳桂芳遲疑了下,看劉美云也不像是個假大方的,想著家里饞嘴的仨孩子,猶豫間她就厚著臉皮接下了。 “那行,你以后要有啥不懂的,直接問俺就成?!?/br> 吳桂芳也是個爽快人,像劉美云這種城里來隨軍的新媳婦兒,到營地看到那兒的條件后,肯定有很多地方不適應,她拿了人家這么貴的奶糖,以后肯定多少得幫襯著人家點。 “嫂子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就這樣,三十幾個小時候的火車,劉美云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么快。 路上除了照顧劉博文,和陸長征適應轉換新身份后的別扭相處,大部分時間她就和吳桂芳嘮嗑,聊些營地的事。 唯一讓人難以適應的,就是離目的地越近,明顯能感到氣溫越低,即便裹上厚厚的棉衣,身體也好像捂不熱似的。一直聽陸長征說遼省這邊條件艱苦,劉美云聽了也沒當回事,畢竟她剛穿過來的時候,還在榆省,那邊冬天也不暖和。 可一下火車,看到漫天飄雪,寒風穿透厚厚的軍大衣,直接往人骨頭縫里鉆,劉美云這才切身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北方冬天。 零下二十幾度的氣溫,積雪直接覆蓋到腳踝,一腳踩一個坑,腳上棉鞋壓根不管用。他們出火車站才走一小節(jié)路,劉美云就感到棉鞋已經濕透了,渾身凍得僵硬,好像完全憑著意志力在跟著陸長征走。 劉博文就比她舒服多了,照舊趴陸長征背上,前邊有體溫供熱,后邊有軍大衣擋風,還不用自己走路,小家伙直接把腦袋一埋,跟個貼身掛件似的。 萬幸的是,部隊來接他們的車,就停在火車站不遠。 有個身穿綠軍裝,臉蛋上有兩坨高原紅的年輕小戰(zhàn)士,身姿筆挺的站在吉普車門前笑著朝他們揮手,露出一口大白牙。 “營長好!我是李二柱!”小戰(zhàn)士朝陸長征敬了個軍禮,同時遞上自己的證件。 “先幫你嫂子他們把行李搬上車吧!”陸長征點頭吩咐。 看劉美云凍得臉色發(fā)白,陸長征這一路上,既心疼又忐忑。 人嬌滴滴的一個姑娘,跟自己隨軍,到這么個天寒地凍的地方,說實話,越到地方他心里越沒底,生怕劉美云適應不了,后悔和他結婚。 “嫂子好!”李二柱臉紅的從劉美云手里接過行李。 心里忍不住驚嘆,他們陸營長的媳婦可真漂亮,比他們見過的文工團的文藝兵還要好看。 “謝謝你,二柱同志?!眲⒚涝票M管腮幫子都快凍僵硬,可也還是很努力的擠出一個笑臉來。 這一笑,李二柱同志臉燒得更紅了。 白雪映襯下的劉美云,臉蛋嬌俏艷麗,黑黝黝的眸子,水光瑩瑩,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二柱,你放完行李趕緊挪開啊,杵門口,俺們咋上車!”吳桂芳一嗓子,把正愣怔的李二柱喊得回過神。 “吳嫂子!”李二柱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腦勺,憨笑道:“知道你今天回來,你家?guī)讉€孩子非要跟我來接你,還是周副營長好不容易攔下的?!?/br> “他們哪是想來接俺哦,是想坐車出來耍的!”吳桂芳最是知道自家那幾個皮孩子,她這一不在家,爺幾個指不定得翻了天去。 從遼省火車站到黑葫蘆島的港口,又得小兩個鐘頭,劉美云之前聽陸長征說要坐船,以為又得再折騰一番,結果就看到載著他們的吉普車直接繞過港口,從旁邊一道隱蔽的公路上直穿而行。 車里空間狹小,劉美云懷里抱著劉博文,身體又緊緊靠著陸長征這個大火爐,才總算沒那么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