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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夏未至能活得長久,定然會竭盡全力離開,與這個叫做葉霖的人死生不復相見。 然而夏未至命將終矣,深知帶著怨恨、后悔度過余生的痛苦,深知世上太多事情不能如愿的遺憾,實在不愿他人如此。 思索如此,我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葉霖,我死了,定然還期待著你來上香,怎么能如何怪你,現(xiàn)在挺好的。 出來,他的父親已經(jīng)不在,毯子折好放在擺件上,四方四正,與葉霖折的東西很像。 看似隨意,卻被框框架架控制著。 我們回房睡下,第二日吃了早飯,與老爺子告別離開。 老爺子頗為疲憊,說了些話,便是和來拜訪的老友去那個滿是繡球花開的庭子喝茶。 一切似乎如常。 聽說長安一大早就出門去探監(jiān),不知道會聽到如何一個版本的故事。 宅子管家剪了繡球給我們帶回去,正是粉色紗織。 葉霖抿了抿唇,蹙著眉,最終還是讓周助理裝了起來。 車開出去,回頭一看,便是看到宅子上站著的兩人,一個是葉霖父親,一個是他二伯,那兩人越來越遠,最終如同所有記憶的背景,消失在一片白色之中。 從此風風雨雨,各自冷暖,葉家這些人與我都不再有關。 --------------------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給葉霖一個交代了~ 咳咳咳,感覺差不多可以收了。 聽著血腥愛情故事寫這個感覺真好~ 奇跡 本來以為直接回住處,沒想到是來寺廟。 葉霖稱是來還愿,我驚訝這個不信鬼神的人居然也會像神佛許愿。 我本不信鬼神,而現(xiàn)在卻只能祈求神能保佑你能好好活著。 他自嘲地,很可笑,是吧? 然而最沒有資格笑他的人就是夏未至。 我點了香給他,一同祈禱。 我求所愛之人健康平安,他求著什么不知,卻是虔誠。 他給母親求了個佛燈,隨后與我一同去后院,見的居然是惠源大師。 哦,前幾章還說不再相見呢。 大師此時正身穿便服,搞他的小菜園,見我們過來,摘下草帽,行完佛禮,道了和之前相似的話。 二位來了。 又是算到我們會來的模樣。 我不知葉霖有何需要問佛,總之夏未至如今沒有。 他進去時,我想外面等他,卻是大師邀請一同,道來了新茶,可嘗嘗。 我并非飲茶之人,然而見大師那看透塵世的目光,似乎看到了幾分悲憫,猶豫片刻,跟著進來。 一桌四座,各自坐定。 隨后茶水三杯,房間中彌散淡淡香味,甚至蓋過了葉霖身上的冷香與煙草味。 我曾問一個人存在的價值,而葉霖問的是人與人的緣分。 果然是因果關系。 今日的惠源大師,不若上次那般惜字如金,也沒擺出花非花霧非霧的模樣,抿了口茶,緩緩道今日他與我們相遇是果,然我們之所以能相遇,而我們有此惑,他能解此惑,這是因,若是追究下去,他潛心向佛是因,我與葉霖產(chǎn)生問題也是因,之前的惑也就成了果。 因因果果,環(huán)環(huán)相扣。 隨后幾個來回問話后,他道人與人的相遇是為了改變,這是因,人與人在相互改變中,展現(xiàn)出了不同的價值,這是果。 空間上的自己與他人,時間上的過去、現(xiàn)在、將來永遠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這是因果。 我悟性不夠,聽得云里霧里,而葉霖似乎能聽懂一些,起身之時與大師道了謝謝。 夏未至從來沒有追根究底的習慣,這種聽不懂的話得過且過。 葉霖卻是不同的,不僅要交流一番,甚至求了串菩提子,繞我手上。 與之前的金色手鐲一起,相交錯雜,像極了手掌上的命運線。 對著藍天看著,莫名有種俗氣的感覺。 男掛觀音女掛佛,至少給買個金佛。 這樣的活潑叫他緊蹙的眉眼舒展一些,從口袋取出一個玉牌,道是在國外時候偶然遇到一個寺廟求下的。 外國的佛家還要跨過管咱們國家的事兒,交稅了么? 你啊,佛家一直是做的是跨過業(yè)務,怎么不能管你了。他低笑,勾了勾我的鼻子,一同在寺廟走走。 走過那日夜來香,花樹已經(jīng)開過茂盛之時,滿地護花春泥,凋零得看不出生命的繁茂。 花開有多美,凋零就有多不堪入目。 所以我才不喜歡只開花不結果的東西啊。 晚上又是去那家藥膳館吃飯,周助理送我們過來就馬上開溜,唯恐被拽進來吃上兩口。 從前段時間吃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能習慣這里藥膳的味道,反倒是有些可憐葉霖,這人并不喜歡這里的味道,而他一直吃東西就是厭食癥模樣,自然也是吃不上幾口。 為一個人去改變自己有多痛苦,沒有人比夏未至清楚,所以我不希望葉霖如此。 兩人出來之時,我拉住走前面的大個子男人。 他回頭看我,滿眼的紅血絲明顯,比早上那會兒還要疲憊。 偽裝輕松確實是很費精神的事情。 地獄的黑暗似乎隨時要將這個人吞噬,只是看著我的那雙黑瞳,依然帶著些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