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第58節(jié)
怕壓到了鐘慕期身上的傷,李輕嬋一直僵著身子努力避著,把自己累到了,一被放到了榻上就急忙松開了人。 鐘慕期打發(fā)開侍女,貼近她道:“今日又是為什么裝暈?” 李輕嬋期期艾艾著說不出話,沒影的事兒,萬一她一說,鐘慕期有了想法怎么辦? 她不想說這個,就笨拙地轉(zhuǎn)移話題:“前面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侯爺怎么看著這么生氣?” 鐘慕期看出她在躲閃了,但也并非什么重要的事,由著她了,本想與她說不必理會他鐘遠函,再一想還得在這里住到年后,還是與她解釋了下。 “前面沒什么大事,他那個樣子只是因為特別不喜歡你們李家人?!?/br> 這要從許多年前說起,彼時圣上已有削爵和打壓世家的苗頭,國子監(jiān)不再僅僅招收世家子弟,凡被地方名望者舉薦的品學兼優(yōu)的學子,經(jīng)過考核后均可入學。 李銘致便是那時入學的,是寒門子弟中的佼佼者,幾乎將鐘遠函等一眾世家子弟打壓進塵泥里。 “我爹這么厲害?”李輕嬋驚詫。 “在學識上是很厲害,不然后來也不會一舉奪得狀元郎。” 一介寒門,先是壓著世家子弟奪得魁首,后是娶了京城第一美人,風光無兩,惹得不少人紅了眼。 這兩夫妻,一個遭世家打壓,一個被榮??ぶ鞯热颂幪帪殡y,之前有平陽公主護著還好,后來兩人鬧翻,又有鐘遠函打著平陽公主的名頭從中作梗,最終讓李銘致貶官離京而去。 而平陽公主與馮嫻之所以鬧翻,則全是為了眼前這個姑娘。 但這些就沒必要與李輕嬋說了,鐘慕期道:“不出意外,明年你爹將會被調(diào)回京城任職,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親口問他當年是不是這么厲害?!?/br> “回京?”李輕嬋頃刻愣住,“我、我爹要來京城?” 李銘致被調(diào)回京城,荀氏必然回跟著回來,父親母親都在京城了,她沒理由再跟著平陽公主,更不能住在公主府了。 那時候怕是見鐘慕期一面都難! 再說了,她身上的毒已有所緩解,到時候荀氏知道了,會不會再次下手?就算不下手,也一定會繼續(xù)拿她的婚事做文章。 李輕嬋瞬間惶然,她得在李銘致入京前把自己與鐘慕期綁在一起! “表哥,我頭又暈了,我還心慌……這回沒有裝……”李輕嬋立馬哭哭啼啼,摟著鐘慕期的胳膊往他身上依,“表哥你帶我去找孟梯看病啊,今天晚上就去……” 她想鐘慕期今晚就帶她出去,太晚了就會直接住在別院里,就跟先前一樣,別院的侍女少,兩人相處的機會才更多,才能更快地讓鐘慕期喜歡上她。 李輕嬋打著小主意,不知道她抱著的人嘴角微揚,滿意地在她發(fā)頂上蹭了蹭下巴。 第64章 騎馬 李輕嬋計劃得挺好, 但是鐘慕期不配合,是帶她去找了孟梯,但并沒怎么陪著她,讓李輕嬋的計劃落了空。 出去一趟再回來, 兩人沒一點兒特殊的接觸, 接著鐘慕期就忙了起來, 見面的次數(shù)更少了。 李輕嬋犯了愁。 她一有什么事情就全掛在臉上, 平陽公主和府中侍女全都看了出來,但誰也沒能問出個一二。 鐘老夫人的壽宴過了沒幾日, 府中就開始忙碌年底的各種瑣事,連侍女都忙了起來,只有李輕嬋一個人閑著。 這么悠閑過了有半個月,一個午后,李輕嬋正在暖閣里給平陽公主繡荷包, 這回是平陽公主開口問她要的,外面忽然想起喧囂的聲音。 侍女在外間拍了拍頭發(fā),嬉笑著進來道:“小姐,又下雪了。” 李輕嬋推窗望去, 見外面雪花稀落地飄下, 她伸出手去接,剛把手收回來, 雪花就融化了, 只在她掌心留了一片帶著涼意的水痕。 “小姐, 別凍著了?!笔膛咧汛白雨P了,“這會兒還沒下大呢, 除了冷沒什么好看的, 小姐等等再看?!?/br> 李輕嬋依回榻上, 想起上一個下雪天被鐘慕期從窗子里偷出去的事情,他那會兒又是怎么想的??? 李輕嬋患得患失的,第三次扎了手的時候又有侍女過來了,問:“小姐,世子說他正好要去找孟大夫,問你今日有沒有不舒適,要不要一起去。” “去的!”李輕嬋趕忙答了,放下半成的荷包,穿著室內(nèi)軟底鞋就往外面去,被侍女們攔住換了兔毛繡鞋、裹嚴實了,這才給放出去。 外面細碎的雪花已經(jīng)成了大片鵝毛,洋洋灑灑。 沒見著人的時候李輕嬋走得急,隔著紛揚雪花瞅見人影了,她又拖著不肯過去了。 被丫鬟們推著,好不容易才到了鐘慕期跟前,垂著腦袋不吭聲。 鐘慕期這幾日是故意的離她遠了點的,一看她這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接了侍女手中的傘給她撐著,道:“坐馬車太慢,到了地方路上怕是要有積雪了,表哥想騎馬過去,阿嬋覺得呢?” 李輕嬋視線落在他披著的黑色大氅上的仙鶴紋上,悶聲道:“我不會騎馬?!?/br> “沒事,表哥帶著你。” 侍女們欲勸阻,鐘慕期又道:“雖下了雪,但并沒有風,裹嚴實了凍不著的?!?/br> 他又喚了聲:“阿嬋?” 李輕嬋沒騎過馬,也不知道要怎么被帶,慢吞吞抬起眼,端著架子道:“那你要是摔著我了呢?” 鐘慕期彎下腰,一手持著傘,另一只手撫了撫她臉旁斗篷上的細絨,笑道:“這么嬌弱的個小姑娘,誰舍得摔?” 李輕嬋眸光波動,這才沖他露了個笑。 止住侍女,再往府門口走去,一路碰見了幾個年輕姑娘,李輕嬋也認不出那是小姐還是妻妾,正偷偷摸摸躲在檐下朝兩人看來。 鐘慕期沒理會,李輕嬋好奇回看了兩眼,也收回視線老實跟著他走了。 到了門口,長街上幾乎不見什么人影,唯有侍衛(wèi)牽馬候著。 李輕嬋被戴上了兜帽,視線受阻,眼前忽見雪花飄落,一抬頭見傘被移開了。 窸窣聲響,她轉(zhuǎn)過身正好看見鐘慕期翻身上馬,動作干凈利落,大氅邊角隨著這動作飛舞,卷起颯颯雪花。 他跨坐在馬上,朝李輕嬋伸了手,“上來?!?/br> 李輕嬋鼓起臉頰,小聲抱怨著:“我怎么上?。俊?/br> “近一點,踩著腳蹬上?!?/br> 李輕嬋依言近了兩步,看見了馬腹旁的腳蹬,那么高。 她比劃了下,覺得應該也是可以踩得上的,慢慢把手掏出來遞給了鐘慕期,試探著踩上了腳蹬。 然后看見鐘慕期繼續(xù)壓低身子,一手牽著她,一手摟上了她的腰。 雪花撲飛到眼前,李輕嬋下意識閉了下眼,接著身子一輕,等她再睜開眼,人已側(cè)坐在馬背上,肩膀正抵在鐘慕期心口。 馬背很高,李輕嬋嚇得急忙抓緊了身側(cè)人的衣裳。 鐘慕期給她將兜帽往前緊了緊,又將自己的大氅敞開往她身上包去,低聲道:“馬兒跑起來有風,待會兒摟著表哥就不冷了?!?/br> 李輕嬋側(cè)坐在他身前,整個人都被他包住了,只有抬起頭時才能露出一張粉嫩臉頰。 她哪里知道被人帶著騎馬是這樣帶的,離得這么近……她心里就覺得為難,轉(zhuǎn)而想起她本來的意圖就是要與鐘慕期親近的,這樣不是正好如了她的意? 只是被人看見了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 府門前只剩下兩個侍衛(wèi),李輕嬋偷偷瞧去,見兩人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沒看見一樣。 她眼眸眨了眨,重新仰臉看鐘慕期,被他揉著后腦壓了下去。 “坐穩(wěn)了,走了?!闭f罷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攬著李輕嬋,長腿一夾,馬兒就噠噠跑了起來。 李輕嬋第一次坐在馬背上,被馬兒突然的跑動帶得身子一陣顛簸,慌忙摟住了鐘慕期的腰。 然后悄悄紅了臉。 她被包得緊,連腳都被鐘慕期的大氅蓋住了,在半空中隨著馬兒跑動一蕩一蕩的,時不時貼上鐘慕期的小腿。 而耳邊能聽見風聲和馬蹄聲,更多的卻是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因為她方才那一抱,把自己埋進了鐘慕期懷中,側(cè)臉正貼在他左邊胸膛上。 李輕嬋縮著身子聽了會兒,悄悄收回一只抱在他后腰上的手。 才一動就被發(fā)現(xiàn)了,頭頂上鐘慕期問:“做什么?” 李輕嬋意義不明地哼哼了兩聲,將手搭在了他右側(cè)胸膛上,那里的傷已結(jié)了疤,但還是不能壓著碰著。 落雪的冬日街上廖無幾人,馬兒疾速馳騁著,雪花方一落地就被踐踏成泥。 李輕嬋身子一晃一晃的,身子和臉都被男子身上的熱氣煨得熱乎乎的。 她熱得厲害,悄悄蹭著兜帽往外看,看見街邊空著的攤子上已積了白白的一層雪。 只來得及看清楚這些,頭上兜帽再次被鐘慕期壓了下去,李輕嬋只能老老實實地摟著他的腰靠在他懷中。 騎馬確實比坐馬車快許多,沒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鐘慕期松開了她先一步下了馬,只剩李輕嬋一個人在馬背上了,她拽著鐘慕期牽過的韁繩,被他伸手過來抱時,莫名其妙地往后躲了一下。 “還想騎馬?”鐘慕期笑著問她,把人問得說不出話來。 他又低聲哄著:“先下來了,等天暖和了,表哥再教你騎馬?!?/br> 被抱著的時候李輕嬋覺得熱,被松開之后又覺得冷,她居高臨下用水靈靈的眼眸看著鐘慕期,好一會兒,才朝他伸了手。 就是斜著身子被抱下來時出了點意外。 是李輕嬋的手無意識地按在了他右肩上,急忙縮回,頭也猛地一抬,一下就正臉撞上了鐘慕期,頓時捂住了鼻子。 被抱下來站穩(wěn)了,門口的侍女忙將傘遞了過來,鐘慕期接過撐著,拍了拍李輕嬋兜帽和后背上的雪花,抬著她下巴問:“撞著哪了?” 李輕嬋眼淚都要疼出來了,抬著臉露出了紅紅的鼻尖,萬分委屈道:“表哥你都不痛嗎?你鼻子是鐵打的嗎?” 鐘慕期心里只想著方才那極近距離的觸碰了,近到兩人呼吸交纏,李輕嬋的唇差點就貼上了他嘴角。 但顯然這姑娘沒有一點旖念,她只顧著疼了。 鐘慕期在她鼻尖上輕捏了捏,道:“對不住,下回再讓你撞回來?!?/br> “我才不撞呢。”李輕嬋捂住鼻子不讓他捏,往他高挺著的鼻梁上瞧了一眼,轉(zhuǎn)身朝侍女的傘下跑去。 進屋喝了姜茶就去找孟梯重新把脈,孟梯當面什么都沒說,收了手就把人趕出去了。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李輕嬋自己感覺已經(jīng)好了許多,一點兒也不擔心了。 出來看見院中覆上了一層白,就想去撿雪團雪球,可是剛走了兩步覺得腳下隱隱打滑,急忙停住。 “表哥……”她回頭喊鐘慕期想讓他扶著自己,卻在看見他不疾不徐的步子時候停住了。 她看著人一步步走近,心跳急了起來,暗暗咬了下舌尖,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緊了,鼓著勇氣道:“我腳滑了走不了……” 她攀著鐘慕期的胳臂往前依,頂著大紅臉,甕聲甕氣道:“表哥,你抱我……”想著他胸膛有傷,又改口,“你背我回去吧?!?/br> 有理有據(jù)的,成功爬上了鐘慕期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