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第5節(jié)
她望著掌上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怔住了。 第5章 公主 不止李輕嬋愣住了,那婦人也是滿面驚詫。 “泰州……”婦人喃喃著,眼神忽如利箭般射來,沖著李輕嬋命令道,“你過來?!?/br> 李輕嬋腳后跟抬了抬,又停住,然后緩緩對她行了個禮。 馮意說過,當(dāng)初平陽公主得了罕見的紫玉,特意讓人做成一模一樣的兩塊玉佩,其中一塊送給了馮嫻。 如今見到持有另一塊玉佩的是個雍容華貴的美艷婦人,再一想方才的對話,毫無疑問,這便是平陽公主了。 因?yàn)榍笾痪芎头讲艩巿?zhí)的事情,李輕嬋窘迫極了。 她心緒混亂,拼命保持鎮(zhèn)定,正想說些賠禮致歉的話,聽平陽公主語氣不悅地重復(fù)道:“過來?!?/br> 李輕嬋按住了驚慌的秋云,躊躇著獨(dú)自上前。 她也沒走得太近,到了離馬車兩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然后摘下脖子上的玉佩,再次行禮道:“民女無知,沖撞了公主,請公主恕罪?!?/br> 她低著頭,不知道平陽公主是什么神情,但想著她既然已經(jīng)不記得馮嫻了,昔日情誼如云散,這玉佩又原本就屬于她,此時物歸原主倒也沒錯。 李輕嬋眷戀地?fù)崃讼孪抵t繩的玉佩,而后將兩塊玉佩一起遞給了馬車旁的侍女,輕聲道:“公主的玉佩,我……民女替母親馮氏歸還?!?/br> 侍女抬頭看了眼平陽公主,猶豫了下,沒伸手去接。 而李輕嬋維持著遞出的動作好一會兒,直到胳膊都酸了也沒見絲毫動靜,不由得抬頭望去。 就見平陽公主滿面怒色,正死死盯著自己。 李輕嬋心頭一悸,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接著,聽平陽公主冷笑了一聲道:“果真是她的女兒,與她一模一樣?!?/br> 這話聽得李輕嬋莫名又不安,悄悄看她一眼,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給出去的東西本宮從不收回?!逼疥柟髡Z氣高傲,帶著一絲涼薄,放下了垂簾道,“回府。” 馬車應(yīng)聲往前駛?cè)ィ莾擅队衽迦粤粼诶钶p嬋手中,無人去碰。 待平陽公主的馬車駛遠(yuǎn)了,秋云才反應(yīng)過來,打著哆嗦到李輕嬋身側(cè),結(jié)結(jié)巴巴問:“那、那是平陽公主?” 她又問:“她怎么、怎么不把玉佩拿走?” 李輕嬋也想不明白,她沉默了會兒,垂首悶悶道:“興許是覺得臟了……” 秋云沒聽清,又問了一遍,李輕嬋道:“我是說先回去吧?!?/br> 轉(zhuǎn)身往回走了一步,膝上傳來的痛覺讓她抽了口氣。 秋云察覺到了,忙扶著她道:“是要快些回去了,也不知道方才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把小姐撞得這樣狠!” 而平陽公主回了府依然怒氣難消,煩躁地推開侍女遞過來的茶水,問道:“世子呢?” “世子去了侯府,說今日興許不回來了。” “去那做什么?”平陽公主皺起了眉,“他不是最煩那邊聒噪,怎會主動過去?” 幾個侍女也不清楚。 見平陽公主心煩氣躁,年長的欣姑姑沖幾人使了個眼色,待人都退下了,緩步到平陽公主身后給她捏起了肩,道:“公主可是因?yàn)槔罴夜媚镄臒???/br> 平陽公主冷笑,“她算什么,也值得我心煩!” “是算不得什么,不過是個知府的女兒?!?/br> 欣姑姑說著,悄然打量了下平陽公主的臉色,又緩聲道,“說起來,我還當(dāng)這姑娘長大了會十分嬌氣蠻橫呢,誰成想竟成了這沉靜的性子。要不是那玉佩,我當(dāng)真不敢認(rèn)她?!?/br> 平陽公主未說話,欣姑姑又道:“只是她不是該好好待在姑蘇嗎,來京城做什么?來京城也就罷了,竟然也不來府上拜訪,白瞎了幼時公主對她的疼愛……” 正說著,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是府中的管事太監(jiān)。 公主府的人全是宮里帶出來的,太監(jiān)見得多了絲毫不慌,進(jìn)來后道:“公主,侯府那邊來人了,說世子將三少爺抓進(jìn)了刑獄司,老太太差點(diǎn)哭暈過去,讓人來求公主讓世子放人?!?/br> “他既然被抓,肯定是自己手腳不干凈,還有臉來求本宮?!逼疥柟鞑荒蜔┑溃鞍讶粟s出去,跟那邊說,再敢來府里鬧,本宮就讓世子再抓幾個進(jìn)去?!?/br> 管事太監(jiān)依言下去了。 被這么一打岔,平陽公主情緒反而緩了些,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屋內(nèi)安靜了下來,過了會兒,仍不見欣姑姑接著說話,平陽公主忍不住開口:“她便是來了,也不許她進(jìn)府?!?/br> “是,下面的人都記得呢,從來就沒放侯府的人進(jìn)來過……”欣姑姑說著,被平陽公主掃了一眼,立馬轉(zhuǎn)口,“公主說的是李家阿嬋小姐?” 見平陽公主閉著眼沒說話,欣姑姑了然,輕聲道:“阿嬋小姐那一摔手掌都磨破了,跟著的幾個丫鬟看著年紀(jì)都不大,也不知道會不會處理傷口。” “再說了,李銘致與馮意無召肯定是來不了京城的,那阿嬋小姐是跟誰來的呢?十六歲的姑娘家,又這么一副好模樣,可遭人惦記了?!毙拦霉脟@了口氣,繼續(xù)道,“奴婢若是沒記錯,她在京中應(yīng)當(dāng)是沒什么親戚的,人生地不熟,也不知為何進(jìn)京,現(xiàn)在又在何處落腳,會不會被人欺負(fù)……” 平陽公主雙唇動了動,仍一言不發(fā)。 欣姑姑側(cè)目打量著她的神色,想了一想,低聲道:“若是嫻姑娘還在,得多心疼……” 搭在扶手上的指尖驀然抓緊,平陽公主睜開眼睛,怒聲道:“那也是她自己選的!” “是,嫻姑娘是個有主意的,性子又倔,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跟李銘致離京?!毙拦霉庙樦疥柟髡f了下去,平陽公主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欣姑姑不敢接著往下說,默默倒了盞茶水放在平陽公主手邊。 只是茶盞剛離了她的手,就被平陽公主揮袖打翻,砸在鋪著厚絨錦的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平陽公主惱怒道:“這丫頭沒禮數(shù),竟敢沖撞本宮,你馬上去把她找出來押進(jìn)府里,本宮要好好教訓(xùn)她!” 欣姑姑精神一振,高聲道:“奴婢就知道公主不能放過這丫頭,早先特意讓人跟著她了,這就去把她押回來?!?/br> 那廂李輕嬋回了住處,剛?cè)讨辞逑戳耸稚系牟羵?,就聽丫鬟驚慌來道:“小姐,外面來了好多官兵!” 丫鬟下人全被制服。 直到馬車停穩(wěn),傍晚見過的那個侍女讓李輕嬋下馬車時,她還大腦暈沉,加上雙膝還痛著,下來時差點(diǎn)一腳踩空,好在欣姑姑及時扶了一把。 她皺了眉,道:“你就這么害怕?” 李輕嬋沒說話,小心地下了馬車,等站穩(wěn)了先與她道謝,又說:“今日沖撞公主全是我一人所為,與丫鬟嬤嬤無關(guān),還請……” 她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欣姑姑,就道:“……請這位jiejie放過其余人?!?/br> 隨行所有人包括孫嬤嬤都被看守起來,唯有她與秋云被帶了過來。 李輕嬋不知道平陽公主這是要做什么,但大晚上派人氣勢洶洶前去抓人,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對孫嬤嬤等人沒什么留戀的,只是覺得不能白白連累了馮夢皎送來的那些人,這才出口求情。 “這我可做不得主?!毙拦霉谜f著,接過侍女手中的燈籠,領(lǐng)著她進(jìn)府。 后面被侍衛(wèi)押著的秋云見了李輕嬋,急忙快步跟了過來。李輕嬋惴惴不安,秋云同樣怯懼,主仆兩個被侍衛(wèi)圍著,跟著欣姑姑往前。 此時天色已晚,抬首望去,眼前是一個燈火煌煌的高大府邸,厚重的府門大開著,門前燈籠隨著晚秋的風(fēng)搖擺,照得高處的牌匾忽明忽暗。 李輕嬋望著那明亮富麗的庭院,心里沉重萬分,她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平陽公主這是什么意思。 若是記恨馮嫻,那早該在自己讓人送信去侯府的時候就將自己關(guān)起來的,何故要等到這時? 她腦袋有些重,迷迷糊糊的,跟著欣姑姑邁上臺階時,又一陣涼風(fēng)吹來,李輕嬋打了個寒顫,見光影晃動,下意識地抬頭朝府門前的燈籠看了一眼,頓時“咦”了一聲。 “小姐,是冷了嗎?”秋云扶著她低聲問。 欣姑姑也看了過來,意義不明地打量了下她,步子快了一些。 李輕嬋搖頭,小步快走跟上欣姑姑,試探著開口問:“我方才見外面寫著公主府,這位jiejie,平陽公主不是在譽(yù)恩侯府嗎?” 平陽公主是譽(yù)恩侯夫人,李輕嬋一直以為她是住在侯府的,哪知道京城還有一個公主府。 “我們公主有自己的府邸,只有心情好才會去侯府住上幾日。你來京城多久了,怎么連這都不知曉?” 李輕嬋愣了一下,“我、我剛到兩日……” 欣姑姑又看了她一眼,見她因這幾步微微喘了起來,放慢步子道:“這才走了幾步,你怎么就累成這樣?是打小就沒好好用膳是不是?” 李輕嬋被說得羞赧,同時疑惑起來,怎么聽著她與自己說話的口吻這么熟稔,還有一點(diǎn)關(guān)懷的意思? 她想問,又怕被嘲自作多情,猶豫間秋云已經(jīng)悄聲道:“我家小姐有心疾,累不得的,況且今日這么多事,沒發(fā)病就算好的了……” “心疾?”欣姑姑步子停住,轉(zhuǎn)身定定地看著李輕嬋,把人看得直發(fā)慌,差點(diǎn)以為被看穿了是故意裝病。 李輕嬋來京本是想來尋求庇護(hù)的,如今見平陽公主厭惡自己,便消了這個念頭,低聲道:“我來京城,只是為了求醫(yī)治病……” 她說完,忽地想起先前平陽公主說的那句“撒起謊來倒是面不改色”,臉一下燒了起來。 欣姑姑盯著她忽然通紅的臉,沉默了下來。 片刻后,她轉(zhuǎn)向旁的侍女道:“給李小姐帶路,去聽月齋?!?/br> 而她自己則是快步去找了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此時已冷靜了下來,見她過來,蹙眉道:“今日的事有古怪,是有人特意算計的。” 第6章 表哥 李輕嬋被推倒在平陽公主車駕前,而平陽公主又恰好掉了玉佩被她撿到,從而起了爭執(zhí),讓她認(rèn)出了對方。 “玉佩掉了也就罷了,怎么上面的掛穗也沒了?” 李輕嬋那塊是直接掛在脖子上的,而平陽公主的則是以金絲絳串著瑪瑙珠子做成的精致掛穗垂在腰間的。若是連著掛穗一起掉的,李輕嬋何至于會把那塊玉佩認(rèn)成是她的? 平陽公主回憶著李輕嬋的態(tài)度,冷哼道:“若非如此,怕是只有她能猜出我是誰,然后悄悄躲遠(yuǎn)了。” 而平陽公主不會認(rèn)出她,兩人會就這么錯開。 欣姑姑覺得平陽公主說的在理,緩緩道:“那這背后cao控之人必然很清楚阿嬋小姐的習(xí)慣,又對公主今日的穿著、行蹤十分清楚,才能悄然近身對公主的玉佩做手腳。” 欣姑姑越說越慢,后背漸漸冒了涼氣。 前者暫且不提,能做到后者必然是平陽公主身邊的人。 而這人這么做的目的是要將李輕嬋送至平陽公主手里,現(xiàn)在也確實(shí)達(dá)到了。 欣姑姑想起先前自己的言行,心頭一抖,噗通一聲跪下,急聲道:“公主明鑒,奴婢絕無二心,更不曾背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