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14節(jié)
哈士奇舉爪提問,“琉璃痛恨錢少爺,報復(fù)錢府,這些都在情理之中。可是高鴻呢?像高鴻這樣混吃等死的草包,究竟與她有什么仇怨?她為什么要擄走,或者殺害他們?” 確實如此,聶昭想。 聽過黎幽講述的故事,她理解了琉璃的怨恨,卻依然對琉璃向考生下手的動機一無所知。 ——難道是因為錢少爺曾經(jīng)高中,所以她看不慣其他人參加高考,立誓殺盡天下做題家? 這也太扯了吧。 看那位女郎的神色,不像怨怒瘋狂,反而帶著十二萬分的清醒,懷有某種明確的目的意識。 她對考生下手,必然另有所圖。 “對了?!?/br> 聶昭忽然心頭一動,“琉璃問過高鴻,是否有在仙試中一舉高中的方法。高鴻說,鎮(zhèn)國公世子可能知道……” 哈士奇疑惑道:“她問這個做什么?難道她想自己考一次,以厲鬼之身飛升成仙?這不可能啊!” 這個世界沒有“鬼修”之說,死者就是死者,鬼魂就是鬼魂,只能被凈化、被超度,可以再入輪回,卻無法飛升成仙。 聶昭一時也想不到答案,只能暫時擱置這個問題。 “先不提這個??傊?,如果我所料不錯,鎮(zhèn)國公世子就是她的下一個目標(biāo)。” 她一手按著額角,將線索一條條拎出來理順,“琉璃多次對考生下手,還特意詢問仙試,可見她對‘考試’懷有某種執(zhí)念。除了那位世子,我們也得接著調(diào)查仙試。” “好,那便分頭行動吧?!?/br> 黎幽絲毫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順理成章地加入了調(diào)查組,“我也想知道,當(dāng)年那位驚才絕艷的花魁遭遇了什么。我曾踏遍四海,聽說過許多奇聞軼事,定能派上用場?!?/br> “……” 聶昭沉默一瞬,隨即向暮雪塵傳音:【此人不知底細(xì),你怎么看?】 【他不是神仙,身上也沒有妖氣和魔氣。要么是個好管閑事的修仙者,要么是個裝瘋賣傻的魔頭,修為比我們高,所以隱藏得滴水不漏。當(dāng)然,我覺得后者沒那么閑。】 暮雪塵:【嗯?!?/br> ……“嗯”是什么意思?對還是不對? 聶昭只好主動提議:【不如這樣,我與他一路,有什么線索就回報你,不怕他藏私。你自成一路,去調(diào)查仙試和辰星殿,也不怕他窺探?!?/br> 暮雪塵:【好?!?/br> 暮雪塵:【……謝謝你。我不擅長這個。】 聶昭:【不客氣,誰讓我要扮演師姐呢。論入戲,我可是一流的?!?/br> 暮雪塵:【……我應(yīng)該比你大?!?/br> 聶昭:【心態(tài)年輕就夠啦。你看我,再過八十年也是十八歲,年年歲歲花相似,一年更比一年紅嘛。】 暮雪塵:【……有這句話嗎?】 …… 除了秦箏之外,現(xiàn)場還有三人四獸,論“人手”可說是綽綽有余。 小桃紅自然跟著黎幽,哈士奇對聶昭一見如故,十分親近,也不想與她分開。 剩下三人兩狗一合計,便決定由聶昭和黎幽一同去探鎮(zhèn)國公府,暮雪塵帶著阿拉斯加和薩摩耶,調(diào)查仙試可能存在的內(nèi)情。 “至于秦姑娘,暫時就委屈她在‘黃金屋’里溫書吧。” 哈士奇補充道,“我們沒法時刻護著她,萬一再遇上昨晚那些毒蟲,難保不會有危險?!?/br> “話說回來,那些毒蟲究竟是怎么回事?” 聶昭將杯盞向桌上重重一撂,眉毛打了個結(jié),從里到外都寫著嫌棄,“這里可是都城。秦家人的手,不至于伸這么長吧?” “不無可能?!?/br> 黎幽從她口中聽說了秦箏的遭遇,心平氣和地分析道,“若是雇傭擅使蠱蟲者,便能殺人于千里之外。左右我們要去調(diào)查鎮(zhèn)國公,不如順便走一趟,查查蠱蟲的來歷。” 聶昭眼皮一跳:“蠱蟲的……來歷?怎么查?”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此事不難。若是熟悉蠱蟲的種類和習(xí)性,自然能找到線索。” 黎幽回答得十分爽快,好像早已在心中預(yù)演過幾輪。 “方才我粗略一眼掃過,發(fā)現(xiàn)其中多是來自艮洲的毒蟲。鬼哭林的噬心蛛,適合腌漬;不歸海的人面蛾,可用于調(diào)味;絕情崖的百目蜈蚣,常用來切段小炒,口感酷似雞rou……”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蠱蟲也有蠱蟲的門路。我聽說,各地皆有些見不得光的地方,專做這種收錢下蠱、借刀殺人的買賣。只要去到那里,在千百蠱蟲中一一甄別,總能找到對秦姑娘下手之人。而且,還能順路采買小桃紅的食——” 小桃紅:“你給我自己去吔啦!” 聶昭:“……” 她就知道?。。?/br> 手里的早飯突然就不香了?。?! 第11章 嘎嘣脆(一) 在聶昭的據(jù)理力爭之下,黎幽終于勉為其難地讓了步,同意以仙試之事為先,與她一同去往鎮(zhèn)國公府。 鎮(zhèn)國公世子名叫金誠,據(jù)說取的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之意,自從去年一舉奪魁之后,便進入南天書院就讀。 作為培養(yǎng)未來仙官的重地,書院周圍設(shè)有辰星殿布置的結(jié)界,只有正門一條通道,擅闖難免會打草驚蛇。 有道是“趕早不如趕巧”,正巧就在今日,鎮(zhèn)國公府上選派了一批婢女小廝,前往南天書院為世子送新制的春裝,以及筆墨紙硯、玉帶熏香等各類用品,足足拉了幾大車,最適合作為藏身之所。 送去的貨品之中,也有貓兒、狗兒等溫馴可愛的靈寵,哈士奇和小桃紅用不著偽裝,就能完美混入其中。 聶昭讓黎幽在外等候,自己變成個削肩細(xì)腰的俏丫鬟,小身段一擰,蘭花指一掐,大搖大擺加入了婢女隊列,“jiejie”“meimei”叫得好不歡快。 也不知是誰的品味,這些婢女一個個濃妝艷抹,上了妝親娘都認(rèn)不出來,更看不出聶昭是不是府上姐妹,大家亂叫一氣,竟然真被她蒙混了過去。 到了南天書院門口,守衛(wèi)們一見是鎮(zhèn)國公府的車隊,當(dāng)即滿臉堆笑,點頭哈腰,恨不得親手將他們抬進門去,自然不會仔細(xì)檢查。 聶昭緊隨著眾人一道邁過門檻,一路上暢通無阻,沒遇見半點波折。 她不禁有些疑惑:“這南天書院,就這么松懈憊懶嗎?” “可不是嘛?!?/br> 奶狗模樣的哈士奇在籠子里打滾,假裝自己是一只人畜無害的寵物,“上一任辰星殿上神在時,震洲可不是這般模樣。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咯?!?/br> 聶昭:“上一代沒問題,那后來呢?” 哈士奇:“后來清玄上神繼任,任命了好幾個震洲出身的仙君,其中一位就是鎮(zhèn)國公的祖父。本以為他們辦事盡心,誰知卻越來越烏煙瘴氣……” 聶昭恍然道:“我說呢。原來是利益相關(guān)啊,在我們那邊,這種人都是必須回避的?!?/br> 如此說來,辰星殿這些仙君利用仙試,在凡間扶植心腹、排除異己,借此一手遮天也未可知。 但仙試的結(jié)果,并非由辰星殿一手把持,而是由五位隨機選出的仙君決定。 就連太陰殿也認(rèn)為,這是最公平的選拔之法。 ——在這其中,當(dāng)真有徇私舞弊的余地嗎? 聶昭滿腹疑慮,面上卻沒有流露一絲一毫,照舊與“jiejie”“meimei”們談笑風(fēng)生。 她跟隨著鎮(zhèn)國公府的隊伍,一路分花拂柳,繞了好幾個大圈,中途停下來行了無數(shù)次禮,笑得臉上發(fā)麻,終于找到了傳說中世子居住的宅院。 花團錦簇,芳草如茵,當(dāng)真是個清新雅致的好所在。 聶昭暗嘆一聲“好家伙”,在學(xué)校里都能擁有一座獨門獨院的宿舍,可見這位世子地位超凡。 考慮到他祖宗開國元勛的地位,倒也不算夸張。 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她也很想見識見識,鎮(zhèn)國公世子究竟是怎樣一位威風(fēng)八面的大人物。 可惜世子本人并未出面,一眾仆從也習(xí)以為常,個個目不斜視,將大箱小箱在院中一一放下,乖覺地轉(zhuǎn)身離開。 聶昭自然不會如此乖覺,假裝解手離開隊伍,繞到隱蔽處搖身一變,換上了一身書院侍女的行頭。 一路上她留心觀察,發(fā)現(xiàn)這書院中也有不少仆婢,個個穿紅著綠,花枝招展,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聶昭挑選了一身色調(diào)淡雅的青衣,自覺裝扮完美,滿意地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正要潛入院中套話,忽然被人從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聶姑娘,稍待片刻?!?/br> “……?!” 聶昭冷不防吃了一驚,猛然回轉(zhuǎn)頭去,一聲怪叫壓在嗓子眼里,“黎公子?你怎么會在這里,而且還……還……” ——還穿著品如的衣服???! 對不起,說錯了。 重來一次。 ——還穿著侍女的衣服??。?/br> “聶姑娘獨自潛入,我實在放心不下,便和你一起進來了。” 黎幽本就生了一副如花似玉、雌雄莫辨的漂亮面孔,身段又纖細(xì)苗條,這會兒涂脂抹粉,描眉點唇,還披著一身薄如蟬翼的桃粉色紗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位顛倒眾生的絕世美人。 就連他眼角那點淚痣,都細(xì)細(xì)描成了一朵灼灼盛放的桃花。 聶昭:“…………” 她一時間無言以對,直勾勾瞪著他沉默良久,才勉強將扭曲的五官復(fù)位,滿懷敬意地開口道: “黎公子,為了查明真相,你……你犧牲也太大了吧!!” “哪里,算不得什么犧牲?!?/br> 黎幽好聲好氣地向她解釋道,“我本就喜歡這顏色,但男子穿著,總覺得少了幾分韻味。你瞧,我現(xiàn)在不是很好看嗎?” 聶昭:“……” ……聽上去更怪了!?。?/br> 先是黑暗料理,再是泥塑自己,你到底還有多少奇怪的人設(shè)?。浚?! 好好一個美男子,偏偏要有自己的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