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女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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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藥,安好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但靠在床上聽聲音,從中午就開始下的雨依舊沒有停歇的架勢,反而比中午的時候下得更大了。 萬畝花田那邊,陸曄他們也已經(jīng)拔了帳篷,全部住進了鎮(zhèn)招待所。 陸玖裹著雨衣穿著雨靴走進來,手里的傘已經(jīng)被風吹得斷了好幾根傘骨,索性直接往墻邊一扔,轉(zhuǎn)頭朝身后擺了擺手。 在她身后,一排六個小姑娘魚貫走了進來。 安好斜靠在床頭上看過去,對上六雙擔憂的目光,安慰地笑了笑,“你們六個晚飯吃了嗎?” 六個小腦袋動作一致地點了點,素素走過來握住安好的手,“jiejie,你還難受嗎?” 安好這會頭還是昏沉沉的,她也是沒想到一場雨居然讓感冒作得這么快,不過在人前還是搖了搖頭,“jiejie好多了,你們別擔心?!?/br> 陸玖已經(jīng)褪了雨披和雨靴也走過來,找了一個小板凳坐下,“天氣預報說明后兩天還會有大暴雨,她們六個的學校已經(jīng)宣布停課。現(xiàn)在街上的雨水已經(jīng)到腳踝深了,后面兩天水位可能還會升高。我下午跟圖南去了一趟超市,大采購了一番,至少物資是不缺的,安好,你要趕快好起來!” 陸玖看著安好的目光有一分極力隱藏的復雜。 面前的這個女孩子,早已經(jīng)在悄然無息間,成為了他們所有人的中心。 平時還不覺得,但真的遇到像現(xiàn)在這樣的意外了,才能看到所有人都牽腸掛肚的樣子。 只為了一個人。 安好輕輕點點頭,就算陸玖不說,她也會盡力讓自己趕快好起來。 因為一閉上眼,她眼前就忍不住閃過裴笙一身濕衣服都來不及換,輕皺著眉目給她喂藥的畫面。 “對了,阿笙呢,我記得他也淋濕了,有沒有事?” “少爺在廚房煲粥?!标懢粱亓艘宦?,“沒感冒,只是有點小咳嗽,已經(jīng)吃過藥了?!?/br> 話音剛落,臥室外傳來一道朝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聲。 安好抬頭看過去,就見到罕見地穿著有些厚實的裴笙提了一個食盒走進來,陸玖站起身,朝素素她們幾個小丫頭招招手,等裴笙一進門,就帶人悄悄地出去了。 裴笙走到安好床前坐下,先伸手摸了摸安好的額頭,這才打開食盒,從里面端出一個瓷白的罐子,又拿了一只碗一枚勺子,舀了一碗粥后又蓋上蓋子,“張嘴?!?/br> “啊!” 裴笙微微吹涼后一勺一勺慢慢喂,“你中午沒吃飯,我熬多了點,慢慢吃?!?/br> 安好伸手摸了摸他的袖口,“冷?” “天氣變涼了,我多加了一件?!?/br> 安好垂眸默默喝粥,在心里道了句:騙人! 喝完粥,感覺胃里暖了些,安好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臨睡前,她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中午時候吃的藥里,肯定有不少助眠的成分。 安好睡下后,裴笙把食盒整理好,提著出了房間。 李直就在臥室門外靜候著,看見裴笙出來趕緊伸手接過食盒,“爺,您······” 裴笙擺擺手,“行了,去刷碗?!?/br> 李直動了動嘴唇,還是提著食盒輕手輕腳地走了。 不過轉(zhuǎn)身的瞬間,一個漢子,眼眶微微紅了紅。 裴笙走到客廳沙前坐下,過了好一會整個人還跟個雕像似的。 那卡從他口袋里鉆出來,跳了兩步跳到茶幾上,兩只小眼睛打量了裴笙一番,又看周圍沒什么人,果斷開口:“喂,你的手?” 裴笙低頭,雙手在面前攤開,rou眼可見的,那雙手在破滅和重生之間來回轉(zhuǎn)換。這一場景如果被旁人看到,就堪稱驚悚了。 “你不知道你的身體經(jīng)不起任何一點刺激嗎,居然還敢淋雨!” 那卡看著裴笙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議,這人都這樣了,居然還敢這么不管不顧的,就不怕灰飛煙滅嗎? “沒事!” 裴笙淡淡出聲,雙手攏了攏,藏進了袖子里。 那卡目光復雜地看了他好一會,才輕輕哼了一聲,“你就作吧!”說完扭頭跑沒影了。 安好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天明時分了,屋子里拉著窗簾,她打開床頭上的燈,去衛(wèi)生間上了個廁所,回來后剛剛爬上床還沒掀開被子,看見另一邊被子里隆起來的大包,動作頓了頓。 她探手過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看見那張在微黃的燈光下愈完美的睡眼,安好伸手,在上面輕輕戳了戳。 觸手微涼。 安好一驚,隨后整只手都摸上了裴笙的半邊臉龐。 正常人蒙著被子睡覺不可能皮膚還是涼的,但安好沒有感覺錯,她手下的皮膚泛著微微的涼意,根本不像是正常睡覺時候的人類的溫度。 她手指微微下移,放到了裴笙的脖子上。 手掌下的脈搏緩慢而勻速地跳動著。 安好幾乎是沒有任何思索地就做完了這一切,等回過神來,才現(xiàn)自己后背在一瞬間出了一層冷汗。 感冒剛剛好轉(zhuǎn)的情況下,安好也不敢回衛(wèi)生間洗漱,等心跳平穩(wěn)下來,安好現(xiàn)自己沒有半分睡意了,只好起床換了一身衣服去了客廳。 剛打開門,一陣潮濕的風就涌了進來,安好抬頭看了眼依舊還沒有停歇跡象的大雨,轉(zhuǎn)身準備泡壺茶來靜一靜心。 剛轉(zhuǎn)身,她的步子就是一頓。 隱隱約約在風聲雨聲里,她好像聽到了幾聲敲門聲。 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安好站在原地沒動,側(cè)耳又細細聽了聽。 “篤篤篤!” 敲門聲又想了三下,很規(guī)律,隔著重重雨幕,進了安好耳朵里。 想到門外可能是來避雨的人,安好抿了抿唇,在客廳里搜索了一圈,找出雨靴雨傘,沿著屋檐走了出去。 院子的雨水大部分都流進了地溝,但往下流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雨下的速度,安好一腳踏進去,及膝的雨靴已經(jīng)沒了大半,一腳踩下去,水花頓時四濺,安好只好抬起一點點腳,一步步朝大門挪過去。 本來一分鐘就就能走完的路程,愣是用了兩倍多。 “吱嘎!”門栓放下,大門打開,安好就朝外面忘了過去。 入目的首先就是一把天青色的雨傘,不同于現(xiàn)在的鐵骨塑料布,這把雨傘看起來很像一件古董。 油紙布,木傘骨,被一只冷玉般的手握著,隨著傘微微上移,安好對上了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在笑,眼尾微微挑起一抹清冷的弧度,里面的光,讓安好聯(lián)想到了自己記憶里那邊浩瀚無垠的星空。 “姑娘,我可以進去避個雨嗎?” 安好承認,其實她自己也是一個音控。 明明面前的男人看上去第一眼就讓人覺得神秘不可測,但她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并不排斥邀請這個剛剛才見過一面的男人進門。 驚艷是有,但更多的,是一種對方給她的莫名親切感。 安好覺得奇怪的同時,微微側(cè)了側(cè)身,留出一半的空間來,“先生請進吧!”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客廳,安好把人帶到沙前,“先生請坐?!?/br> 再一次抬頭看了男人一眼,安好有些異樣地皺了下眉,她剛剛好像,一扭頭就忘了這位先生的樣子。 但只要再次看到,她卻能一眼就認出來。 奇怪的體驗。 安好回頭拿茶具,等待水開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一直靜靜坐在那的男人再一次開口:“我叫泯螭?!?/br> 對方?jīng)]有解釋自己的這個名字到底是那兩個字,但安好現(xiàn)自己居然很自然的就了解了,雖然有點奇怪現(xiàn)在還有人用這兩個字當名字,但她的疑惑并沒有顯現(xiàn)出來。 電水壺燒的水出一聲長鳴,水開了。 現(xiàn)在院子井里的水不能用,安好是拆了陸玖昨天大采購來的兩瓶礦泉水,也不知道用來泡茶味道如何。 早晨安好一般都是泡紅茶,但現(xiàn)在還有一個人在,安好又詢問了泯螭一句。 對方笑了笑,“客隨主便?!?/br> 安好拿起了紅茶罐子。 沒一會,氤氳的茶香彌漫了客廳,安好倒?jié)M兩杯,剛準備給對方遞過去,就聽到身后房間傳來的動靜,動作快過思想地回頭看了過去。 看到的就是裴笙攏著有些厚重的睡袍站在門口的身影。 她想也沒想站起身走了過去。 “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冷不冷?”安好握住裴笙的手,不出她所料,這雙手跟他的臉一樣,都帶著好似從骨子里散出來的涼意。 裴笙目光落在坐在客廳沙上的泯螭身上,兩個男人目光一對,裴笙面無表情,泯螭笑了笑移開目光顧自拿起已經(jīng)斟好的茶微微抿了一口。 安好拉著裴笙的手坐在沙上,“這位泯螭先生是來避雨的,他敲門我至少聽到了,就把人帶進來了?!彼f著把剩下的一杯茶遞到裴笙手里,“喝杯茶暖暖?!?/br> 最后才給自己倒了一杯。 三人一時間誰也沒出聲,默默喝完一杯茶。 泯螭喝著茶的時候一直默默打量著安好和裴笙,他的目光并沒有任何掩飾,但平和沒有侵略性,所以安好倒沒覺得什么,裴笙卻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這位先生好像身體不太好?” 最后還是泯螭一句話打破了客廳的安靜。 “哦,泯螭先生還懂得醫(yī)術(shù)嗎?”其實要不是真的觸碰到裴笙的身體,光看外表是看不出來裴笙又任何異樣的,但這位叫泯螭的男人張口第一句話就道出了裴笙身體不好,安好難得有些好奇。 這個人,從頭到腳都透露著奇怪的味道。 “略懂!”泯螭的表情和語氣都很謙虛。 但那雙眼睛里,沒有除了自信之外的東西,讓對上的人下意識就想要相信他。 安好微不可見地晃了晃腦袋,“那泯螭先生能看出來,阿笙他身體怎么不好嗎?” 問這話的時候,安好并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畢竟她知道,裴笙的身體不是用尋常意義上的醫(yī)術(shù)就能治好的。 這已經(jīng)涉及到了某些不符合常理的部分。 就跟小鈴鐺的存在一樣。 “湮滅之體,卻又抱九轉(zhuǎn)生死蓮,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這九轉(zhuǎn)生死蓮,已經(jīng)幫你渡了七次死劫了吧,九枚蓮瓣只余兩枚,這倒數(shù)第二枚,看樣子也快碎了!” 安好敏感地察覺到伴隨著泯螭的聲音,裴笙放在她掌心里的手微不可聞地一縮。 “泯螭先生,你到底是誰?” 安好看了裴笙抿緊的嘴唇一眼,目光看向了對面拿著一只茶杯把玩的男人。 在這一刻,她有理由懷疑,這個人會來敲響她家的門前來避雨,或許并不是偶然。 但這種聽得云里霧里的感覺,安好很不喜歡。 “我是誰現(xiàn)在不重要,重要的難道不是姑娘你身邊的這位先生嗎,我手里有他需要的東西?!?/br> “你想要什么?” 這一次沒等安好出聲,裴笙先開了口。 “我剛從山里出來······” “身份,房子,車?” “這些我都不要。”泯螭很干脆地搖了搖頭,這人想趕他走的意圖太明顯了,他偏偏就不如這位的意。 “我剛從山里出來,孤家寡人一個,很需要······” 就在安好和裴笙齊齊屏住呼吸的時候,泯螭終于結(jié)束大喘氣,“我需要一個meimei,嬌嬌軟軟會跟我撒嬌的meimei。” 安好見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愣了愣。 這是什么神展開。 第一次見面而已,說到底也不過是萍水相逢,怎么這么幾句話過去,就變成兄妹即將結(jié)拜的場面了。 不光是安好,這會就連裴笙也摸不清泯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不瞞兩位,我看這位姑娘就覺得親切地很,在山上孤單慣了,現(xiàn)在突然覺得有個meimei的話,應該也不錯?!?/br> 安好:“······”這兄妹,是能亂認的嗎? 太草率了吧! “希望泯螭先生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好?!?/br> 安好雖是這么勸著,但卻詭異地現(xiàn)自己心里居然對這個提議并沒有什么排斥的感覺,也是見了鬼了。 “姑娘······” 安好聽著對方一句一個姑娘地叫著,想著對方都已經(jīng)自報姓名了,自己也不好太小氣,“泯螭先生,我叫安好?!?/br> 裴笙自然是婦唱夫隨,“安好的男朋友,裴笙。”連介紹也要和安好的連在一起。 泯螭明顯心情比剛剛更愉悅了些,“我自然不會草率。會敲響門前來避雨,安好你真覺得我是隨機敲得?” 安好的目光一凝。 泯螭坦然對上安好的眼神,“相信你也感覺到了,我們兩個,有一分血脈上的聯(lián)系,只不過你現(xiàn)在的血脈還太過稀薄,所有我能感應到你,但你卻感應不到我?!?/br> 他正說著,安好突然看了眼客廳里的鐘表。 她剛剛還覺得有幾分奇怪,現(xiàn)在都快八點鐘了,怎么除了自己和裴笙沒有一個人起床,當時沒來得及細想,這會,安好又轉(zhuǎn)頭看向泯螭:“你做的?” 泯螭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兩人這會打起了啞語,裴笙在一邊聽得有些不快,反手握住安好的手,并緊了緊。 安好回神看他這樣子,想了想還是坦白道:“阿笙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言靈師嗎?” 裴笙看了眼泯螭,若有所思,“言靈師?言出,必現(xiàn)!” 安好點頭,“如果我沒有料錯,我身體里應該有一絲言靈師的血脈。” 這一點,泯螭點頭表示確定了,“不是應該有,是本來就有?!?/br> 既然血脈一致,安好又想到這位的手里還有治療裴笙的東西,沒多想就點了點頭,“好,我可以認泯螭先生你做哥哥,不過,我并不嬌嬌軟軟,也不會撒嬌?!?/br> 泯螭:“······”他就想想! “meimei,給我一滴你的血?!?/br> 還沒結(jié)拜,meimei就交上了,安好有點無奈,還是伸出手,讓泯螭取走了一滴血。 隨后在泯螭的手指上也飛出了一滴,不過安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那一滴血跟她以前見過的大不一樣。 但還沒等看清楚,兩滴血就在半空中融為一體,隨后消失在空氣中不見了。 自從見過上次小鈴鐺和她結(jié)契時的場景,安好對面前的現(xiàn)象好歹多了幾分免疫力,卻也眼也不眨地看著。 也就忽略了泯螭眼底一閃而過的激動。 但泯螭這一瞬間情緒的變化,卻沒有躲過一直默默觀察這他的裴笙的眼睛。 但兩個男人都是壓制情緒的好主,移開眼神后,好像方才什么都沒有生過。 “起吧!” 沒頭沒腦的兩個字,安好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沒過一會,就見圖南和陸玖的房間里幾乎同時打開了。 陡然看見客廳里坐著的三個人,兩人一愣,看看安好裴笙,最后都把目光放在了泯螭身上。 陸玖恭恭敬敬叫了聲少爺后,“家里來客人了?” 圖南卻是臉上多了幾分歉意,“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安好看了泯螭一眼,擺擺手跟兩人示意沒事,又介紹了一番,“這位是我哥哥,泯螭。” 陸玖:“······”安好不是沒有親生兄弟姐妹嗎,什么時候冒出來一個哥哥。 圖南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安好突然多了一個哥哥的事實,“不知道泯螭先生早餐有什么忌口的?” 泯螭:“我不挑!” 圖南眸光動了動。 這位安好的哥哥,和安好的聲音都是不分上下的好聽! 當然,這也是裴笙對泯螭沒有那么排斥的主要原因。 永遠不要忽視一個音控對美好聲音的執(zhí)著。 吃完飯,外面下著大雨也沒法出去,圖南去旁邊院子輔導功課去了,陸玖也自覺回了自己房間,客廳里依舊只剩下安好裴笙和泯螭三個人。 “哥哥,你剛剛說,你那里有阿笙需要的東西,是能治好他身體隱患的東西嗎?” 泯螭有些無奈地看向安好,眼底卻是隱含著包容,點點頭,“沒錯!” “那現(xiàn)在,可以用嗎?” 感受著裴笙涼得有些不正常的體溫,安好就忍不住地揪心,說話聲里也多了幾分迫不及待。 “不能!” 安好:“為什么不能用?”從期待到失望,一秒鐘轉(zhuǎn)換,安好險些沒喘過氣來。 裴笙握了握安好的手,“別急,聽,哥哥慢慢說?!?/br> 這聲哥,叫地泯螭眼角笑意又加深了些。 “現(xiàn)在不能用,以后還是能用的。至少,也要等這場雨停了。來,把它吃了?!?/br> 裴笙伸手,接過泯螭扔過來的一枚看樣子像是種子的東西,沒有猶豫,放進嘴里咽了下去。 安好感覺到握著自己的裴笙的手慢慢回溫,臉上也多了一抹血色,轉(zhuǎn)頭看向泯螭,“謝謝哥哥!” “跟哥哥不用道謝!” 裴笙在一邊看著安好,又看兩眼泯螭,兩人明明長得并不相像,而且從認識到現(xiàn)在都不超過三個小時,卻是意外地相處起來就跟真正的兄妹一樣。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泯螭眼里那一抹激動,裴笙可以確信,安好和這個泯螭之間,一定還有某種關(guān)系。 但謎底,只能等日后再揭曉了。 暴雨果真下了足足兩天兩夜,等雨停了,街道上的水還有小腿深,但家家戶戶也都開了門,上班的上班,學校也開課了。 安好風寒來得快好得也快,等雨一停,她就迫不及待準備出門看看她的莊稼果樹還有花花草草蔬菜們?nèi)绾瘟恕?/br> 裴笙需要趕回東??偣灸沁吿幚硎聞?wù),無所事事狀態(tài)的泯螭自然跟著安好來了荒原這邊。 也幸虧了在建設(shè)荒原的時候,陸曄帶著工程隊已經(jīng)做好了排水工程,雨后的荒原出了道路上有些泥,植物們被雨打得有些蔫外,倒是沒出什么意外。 巡視一圈后,安好這才松了口氣。 回頭就對上了泯螭有些緬懷的目光。 緬懷?安好被自己這個念頭驚了驚,一堆蔬菜花草而已,能有什么好緬懷地! “哥哥,我?guī)闳ノ业男录铱纯??!?/br> 泯螭含笑點點頭。 去的時候陸曄正帶著人裝鎖,還有好幾輛大車停在門口,見安好好奇,陸曄走過來解釋道:“這是少爺著人運來的,都是安好小姐清單上的東西?!?/br> 安好恍然哦了一聲,跟陸曄說了句辛苦,帶著泯螭進了大門。 “這里的房子都是我自己設(shè)計的,還有里面家具裝飾什么的,不過不知道哥哥你會來,如果你也喜歡這里的話,我也給你設(shè)計一個屋子吧!” 安好對設(shè)計房子的興趣雖然沒有種田那么濃,但也是個比較中意的愛好了,“哥哥你喜歡什么風格的,跟我說說?!?/br> 兩人正討論著建房的細節(jié),安好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顧長安打來的。 因為突然下大雨,顧長安和顧老爺子的行程也不可避免地被耽擱了,這一拖,就拖到了現(xiàn)在。 因為到東海市的路上還有不少的積水沒有排完,行程還需要延后,顧長安就決定今天過來拜訪了。 安好和泯螭只好又回了小院。 到家沒一會,就迎來了帶著一后備箱禮物過來的顧長安,還有一個安好已經(jīng)沒有多少印象的人。 安好想了好久都沒想起來這位的名字,還是顧長安開口喚了對方一聲,她這才想起來。 秦漠的大表弟,見面朝自己告白被拒絕的朝爵。 安好把兩人領(lǐng)進門,朝客廳里看了一眼,沒看見泯螭。 這兩天她差不多已經(jīng)習慣自己這位哥哥神出鬼沒的特質(zhì)了,也沒有多在意。 “長安,朝少,請坐吧!” 朝爵聽著安好客套而生疏的稱呼,身形僵了僵。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要反思,自己這一趟,到底該不該來了。 這也見了幾次面了,自己想說的也說了,沒有回應,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絕了。 這一趟死皮賴臉地跟過來,到底還是,不甘心! 不見了的泯螭在哪里呢,他現(xiàn)在又回到了安好的新家門口。 “安安說她忘了件東西,我過來取!” 陸曄也知道面前這位是安好小姐新任的哥哥,把手里的鑰匙遞過去,“里面的東西剛剛搬進去還沒來得及收拾,有點亂,先生別介意?!?/br> 泯螭接過鑰匙點點頭,進了院子,手一揮,關(guān)上了大門。 進了小樓里,泯螭看著簡單擺放的各式家具和裝飾品,開始往外掏東西。 千年冰紗,嗯,做窗簾還不錯。 萬年天絲綢,以前小meimei最喜歡這種料子的觸感了,裁一裁夠幾張床單了。 玉桃木案幾,小meimei最喜歡在上面寫寫畫畫了,必須留著。 ······ 一個小時的時間,泯螭幾乎在房間里所有差不多類似的東西,都換了一個遍。 好在安好一直以來的喜好都沒什么差別,換了一遍再看,跟原先差別不大。 但料子跟原來已經(jīng)截然不同了。 其實裴笙能買到的東西自然也不會是凡品,但在泯螭眼里,還是有些不夠格。 要不是怕動靜太大,他都想把這間宅子從頭到尾都翻新一遍。 裴笙是第二天一早回來的。 當時安好正在和泯螭吃早飯,見裴笙回來,安好又回廚房拿了一只碗,遞到裴笙面前的時候罕見地有些冷臉,“你是不是連夜處理完工作回來的?” 裴笙看著安好手里的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臉上的表情罕見地有點慫。 安好一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心下嘆了口氣又忍不住心疼,“下一次你回去,我跟你一起!” 裴笙猛地抬頭看向安好,嘴角不收控制地彎起:“好!” “吃飯吧,想吃灌湯包還是雞蛋餅?” 泯螭眼看著一場興師問罪轉(zhuǎn)眼間變成撒狗糧現(xiàn)場,摸摸自己微微有些撐的肚子,起身,“趕緊吃,吃完上山,今天是個好日子!” 安好聽得一愣,隨后才反應過來,一時沒忍住激動,啪,筷子掰斷了! 裴笙忍笑又給她遞了一雙。 吃完飯,安好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泯螭和裴笙上山了。 等走到泯螭說的地點,不知道安好愣住,裴笙也愣了愣。 這地方不是別的,就是上次裴笙帶著安好拜訪他師傅是,一起登的昆吾山,走到最里面那一處天坑。 “這地方,是特意選的嗎?” 安好聯(lián)想到裴笙也曾經(jīng)說過這個地方對他的身體有壓制作用,忍不住問道。 泯螭這才倒是沒賣關(guān)子,爽快地點了點頭,“煞氣凝結(jié)之地對裴笙的身體有壓制作用,但也僅僅只是壓制罷了,他的力量僅僅靠壓制是解決不了的,需要中和。”簡單解釋一句之后,泯螭抬頭看了眼頭頂上的湛藍的天空,隨后扭頭看向裴笙,手指著天坑,“跳下去!” 安好:“······哥哥,這都不知道有多深!”跳下去,還有命嗎? “我下去過,坑深八百米,放心,摔不死人!” 安好:······一點也沒覺得放心! “我記得有一句話叫量變引起質(zhì)變,等你到坑底的時候,我會往下施壓,等這些煞氣壓縮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把東西給你,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怎么做!”泯螭囑咐了裴笙一通,又看向不掩擔憂的安好,“放心,哥哥肯定還給你一個健健康康的愛人?!蹦呐赂冻龅拇鷥r有點大。 裴笙這會已經(jīng)站在了天坑邊沿,回頭看了眼緊張到有些失措的安好:“等我!” 安好捂著嘴點點頭。 感情上她想過去阻止,但理智又把它拉了回來。 知道裴笙的身影消失在天坑里,安好突然感覺有些虛脫。 也只有在這一刻,她才猛然察覺到,自己對裴笙的喜歡,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那么深了。 如果裴笙他出了意外,安好覺得自己也會跟著跳下去。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但看著泯螭認真的模樣,安好也不敢過去打擾,只能站在原地默默祈禱。 天坑底部的裴笙同樣不輕松。 安好是心理上的煎熬,他是身體上的煎熬。 如同實質(zhì)的煞氣減緩了他下落的速度,但四周越來越濃重越來越寂靜的黑暗和對身體的壓迫撕扯力,絕對是能讓人痛不欲生的程度。 等到落在天坑底部的時候,裴笙身上已經(jīng)沒有完好的地方了。 全身都是被煞氣腐蝕的痕跡,他體內(nèi)的湮滅能量蠢蠢欲動,裴笙剛準備繼續(xù)壓制的時候,聽到了耳邊來自泯螭的聲音,“不用壓制,把能量釋放出來?!?/br> 在聽到泯螭聲音的那一瞬間,裴笙眉目一凜,生平第一次,沒有去壓制湮滅的力量。 安好站在天坑不遠處,在裴笙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絲足夠毀天滅地的力量。 但泯螭的動作更快。 在那股力量即將攜著煞氣沖出天坑的那一瞬間,泯螭往天坑正中央扔出了一個土色的泥塊。 好吧,至少以安好的眼光來看,那就是一個方方正正顏色土黃的泥塊! 就在泥塊碰到那團氣體的一瞬間,安好腳下一晃,站穩(wěn)后才意識到,剛剛那是她腳下的大地顫抖了一下。 安好忍不住靠近了幾步,朝天坑里面看過去。 就看到了那個泥塊和一團黑色的氣體打架的場景。 場面有些有些奇幻,但安好能感覺到,那個泥塊還不是那團黑色氣體的對手,它在慢慢地被吞噬,每一次碰撞,都rou眼可見地縮小一圈。 但安好也注意到,那團黑色的氣體顏色,也在悄無聲息間變了顏色,原本的純黑色,這會因為吞噬了泥塊的原因,已經(jīng)變成了有些深的灰色,而且,它還在慢慢地變淺中,卻好像絲毫沒有察覺的樣子。 安好忍不住扭頭看了眼泯螭,或許,她這個哥哥,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時間慢慢過去,那個拳頭大的泥塊,終于只剩下最后指甲蓋大的一點,在兩者再一次產(chǎn)生碰撞的那一瞬間,“停!” 伴隨著泯螭這道聲音落在,已經(jīng)快要沖出天坑的灰色氣體,詭異地在原地停滯了一下。 這是安好第一次親眼看到言靈的力量,原來它不止作用于人類和動物,還能作用在別的存在上。 也是在泯螭話音落下的那一秒,站在天坑地步看著上方動靜的裴笙按照自己的直覺,動了。 湮滅的力量本就扎根在他的身體里,兩者之間早已經(jīng)有了分不開的聯(lián)系,裴笙信念一動,被泯螭壓制住的灰色氣體瞬間下落了近十米。 但此刻是它最后擺脫控制的機會,所以灰色氣體又奮力上升,兩者開始了拉鋸戰(zhàn)。 安好的心也跟著灰色氣體一上一下。 泯螭看了安好一眼,安慰道:“放心吧meimei,論毅力,這團氣,還不是裴笙的對手。” 安好吃下了這顆定心丸,但不能看到裴笙,心還是始終提著。 泯螭看著安好這副模樣,幽幽嘆了口氣。 女大不中留??! 現(xiàn)在的安好和裴笙還不知道,就在湮滅力量吞噬掉那個土黃色泥塊的時候,茫茫宇宙中,一個蒼翠碧綠色的星球,瞬間灰黃,失去了生機。 裴笙和灰色氣體的拉鋸戰(zhàn)已經(jīng)進行到了最后,那團氣體到最后也因為費了不少力氣,從一開始的好幾十平方米大,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巴掌大,安好站在天坑邊緣,朝天看只能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影子。 裴笙看著面前左沖右突的灰色氣體,抿著唇面無表情。 這就是讓他二十多年來想盡一切辦法除掉的東西,從出生以來,它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卻也是最不聽話的一部分,而現(xiàn)在。 裴笙伸出手,他現(xiàn)在唯一想的,就是制服面前的這團氣體。 當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面前的空氣中畫出一個自己下意識想要畫出的圖案,裴笙明顯地察覺到面前的這團灰色氣體顫抖了下,隨后一上一下地動了動。 這是,求饒。 裴笙冷冷一笑,內(nèi)心毫無波動。 伸手,捏住那團氣體,毫不猶豫地按在了他畫出來的血色圖案上。 隱隱約約聽到了無聲的慘叫,裴笙眼看著這團氣體一點點好像被無形的火焰焚燒般,慢慢消匿于無形,原本血色的圖案也變成了淺淺的銀灰色。 裴笙一動,圖案就好像找到了主人,在裴笙面前晃了晃,最后停在了因為衣服破碎露出的鎖骨處,一頭扎了進去。 裴笙的動作微微一僵,在那道圖案印上來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身體里的血液一瞬間奔流的聲音,伴隨著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音,好像有什么桎梏,被打碎了。 遙遠的星河深處,那顆瞬間灰黃的星球,無聲爆炸,瞬間變成了宇宙中的煙塵。 裴笙抬頭,看見飛快下落的泯螭,抿抿唇:“謝謝?!彼芮宄馗杏X到,那抹時時刻刻威脅到他身體的能量已經(jīng)不在了,或者說也不是不在,而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在他的身體內(nèi),但至少,自己以后都不會受到它的威脅了。 泯螭看著裴笙的眼神多了幾分深邃。 但很快就把這一抹情緒隱藏了,讓人幾乎察覺不到,伸手扔給了裴笙一身衣服,“換好,我?guī)闵先?!?/br> 裴笙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同時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臉色忍不住黑了黑。 抬頭見泯螭還在看著自己這邊,裴笙用眼神告訴他:轉(zhuǎn)過身去! 泯螭不動。 兩人僵持了三分鐘。 見裴笙依舊還是方才托著衣服的姿勢,泯螭暗暗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 裴笙盡量小聲地把破衣服脫下來,也顧不得擦一擦身上不小心蹭到的泥土了,快速把完整的衣服套了上去。 “我好了!” 泯螭回頭,從頭到腳打量了眼裴笙,“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裴笙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哪都不好意思。” 泯螭:“······還走不走?” 裴笙朝頭頂看了一眼,天坑太高,他看不清安好的臉,但自己能感覺到,上面的那個小丫頭是從自己跳進天坑開始,到現(xiàn)在,都在一刻不停歇地關(guān)注著他。 “走!” 等兩人到了地面站在安好面前,裴笙還沒來得及伸手,就被安好一個猛撲踉蹌著后退了一步。 他一邊穩(wěn)住身形伸手抱住主動鉆進自己懷抱的小丫頭,一邊伸手安慰地順順安好的頭,聲音這會放得要多柔和有多柔和,“阿好別擔心,我好好的回來了!” 安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抱著面前的人埋在對方脖子里猛點頭。 一旁再次被強喂狗糧的泯螭:總有那么些時候,看這位妹夫分外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