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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元夕(古言 1V1)在線閱讀 - 27.意氣少年皆通脫 shw.#8556;ivё

27.意氣少年皆通脫 shw.#8556;ivё

    容霄見此情景,腦中便跑馬燈似的飛速回想今日都發(fā)生了什么事。

    且說今日容霄同那幾個好友出去,多日未見后的再會自是一派簪盍良朋的暢樂情景。

    一眾少年郎談笑風(fēng)生策馬至灞河岸邊,便見河面上正是旌動旗搖、鑼鼓喧天,龍舟上劃槳的人劃得賣力,案上觀賽的人亦是熱血沸騰,更有人搬了大桌案押了賭注一同湊趣。

    容霄一行人在一遠(yuǎn)人的涼棚內(nèi)入座,張玉成便搖著扇子朝容霄笑道,“容大侯爺最近忙什么呢?連和兄弟們出來喝杯酒的空兒都沒有,這是在哪里被絆住了?”

    眾人亦是搶著打趣,一個道,“容霄是怕天熱了出來,曬黑這張俊臉,少不得得在府里捂著?!币粋€道,“這么久不同我們出來怕是酒量也回去了,今日可別呡一口就倒下挺尸?!?/br>
    “怪道你們專程跑我府上揪我出來,原來是要合伙兒擠兌我?”容霄笑罵道,“再多言我便把你們?nèi)雍永镂刽~去?!?/br>
    “你這是硬石頭開竅了?”張玉成合了扇子指著容霄腰間的荷包,又挑了挑他腕上的五色縷,揶揄道,“我竟不知咱們?nèi)菹鲆灿羞@柔情似水的時候,這是把心丟到哪位佳人身上了?快同哥哥說說?!北娙艘埠逍Ω胶汀?/br>
    “同你們有什么好說的?一個個生瓜蛋子就莫問了?!比菹鰪澲斤嬃丝诒^的茶,又將荷包掩在手中,語氣卻好似炫耀一般,“罷了,就算告訴你們,也是白讓你們羨慕眼紅,回去你們這群孤家寡人又要黯然神傷了?!?/br>
    “我瞧你這得意得都快要翹尾巴尖兒了,可別打量著能瞞過你哥哥我,這些日子叁天兩頭的去大理寺獄,我看怕是別家女婿登門看老丈人都不比你勤快。”張玉成笑道,又佯嘆,“你每去一回,就招得我們家老頭子在我面前念叨一回,又是夸武安侯義薄云天有膽識,又是罵我吊兒郎當(dāng)不爭氣,呲噠得我耳朵都要生繭子,你說,你是不是該給我奉杯茶以示安慰?”

    張玉成之父張凜乃當(dāng)朝大理寺卿,人如其名,自有凜然胸懷。當(dāng)日林勉之一事雖有證據(jù)確鑿,張凜卻也明白官場爭斗多諱莫如深,更是一向景仰林勉之為人清直,他雖不能明著相助,卻也予了林勉之不少照顧,容霄這些日子出入大理寺獄也多有他在后頭打點(diǎn)安排。?òuщenщò.℃òm(rouwenwo.)

    “這般說來,我確要多謝張老伯了,”容霄亦不是愚鈍之人,他為張玉成杯中斟滿茶,朗聲笑道,“也要多謝我張大哥這般義氣,為了我不知挨了多少教訓(xùn)?!?/br>
    “偏你這小子成日會裝巧賣乖,怪不得能得林小姐青睞?!睆堄癯娠嬃瞬栊@道,“不過老頭子說得也對,你這膽氣與大義,倒是教我自慚形穢?!?/br>
    “可別這么說,怪rou麻的,這哪兒像是你會說的話。”容霄擺了擺手笑道。

    旁的幾個人原本前些日子也有耳聞容霄常往大理寺獄去,卻也不知其中緣由,更不知容霄與林家小姐之事,可如今一聽兩人所言,再想起當(dāng)日容霄在集悅園鬧的那一遭,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一個個俱是又驚詫又佩服的感嘆道,“當(dāng)日林大人之事多少人避之不及,連我父親都只能在家里忿忿不平,倒是容霄你無畏,我都覺著自己不配同你一塊兒喝酒了?!庇钟腥诵@,“那起子人成日說我們這群紈绔辱沒門風(fēng),你這遭卻是能為咱們正了名聲。”

    河上百舸爭流、氣勢恢宏,河岸眾人喟嘆、意氣相投。這群人平日里撩貓逗狗的不正經(jīng),然背后家世雖顯卻也都清正,承著這般教導(dǎo),眾人見識德行自是都不短,不然也不會在一塊兒湊了這么多年。

    眼見日頭往西去,河上賽舟也決出了勝負(fù),眾人便都道換個地方去喝酒,因東市里新開了家沁泉樓,據(jù)說里頭酒類齊全滋味甚好,一行人便載笑載言上了馬往城中馳去。東市與平康坊相近,途徑集悅園門口兒,容霄便正好看見沉月娘從車上下來。

    因前次林時清在集悅園遭為難時多虧沉月娘告知,又兼容霄也知沉月娘待林時清頗好,在園中時助了她許多,容霄自是感激她對林時清的情誼,便下了馬見禮問候。

    沉月娘忙還禮道,“侯爺不必多禮,今日我見了清娘,看她如今氣色甚好,人也松快了許多,還得多謝侯爺?shù)闹苋嘧o(hù)。”

    “沉姑娘言重,是我要多謝沉姑娘從前對清娘的照顧。”

    “清娘既當(dāng)我是jiejie,為她的舉手之勞又何足掛齒?!背猎履镆嘀t道。

    后頭眾人亦下了馬,張玉成站在容霄身旁,也望著面前的人,只見花信年華的女子一身緋紅衣裙,身段高挑纖瘦,面龐艷若桃花,嬌妍嫵媚、美得張揚(yáng),只是那雙眼中的盈盈秋水卻帶了幾分微不可見的沉寂與淡漠。

    張玉成本是極隨和不拘的性子,本也要問候一句,卻不想他看著這雙眼竟是看得一怔。又聽見他們兩人忙不迭的自謙與道謝,他不由笑道,“既然林小姐喚人家jiejie,容霄你怎么不跟著一起稱呼?”

    “偏你會說話?”容霄也不知為何,許是因知曉林時清與沉月娘的姐妹情誼,他在沉月娘面前便有些像是在林勉之面前一般謹(jǐn)慎拘禮,他不免有些尷尬道,“這是我的好友,他一向言語不拘慣了,唐突了沉姑娘,還請沉姑娘見諒?!?/br>
    張玉成看了看容霄這夾著尾巴的樣子,心中發(fā)笑,又向沉月娘欠身拱手道,“抱歉,是張某唐突了沉姑娘?!?/br>
    沉月娘望向這位張公子,若說武安侯一看便知是跳脫不拘的人,那這張公子便是周身都帶著倜儻風(fēng)流,對視之間只那對兒含笑的桃花眼便都顯得如含情脈脈一般。沉月娘看著張玉成,輕笑了笑,垂眸道,“無妨,公子不必在意,”說著福了一禮,“園中還有事,我先告辭了?!?/br>
    張玉成看著那緋紅的裙擺消失在掩闔的園門中,向容霄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容霄見這問名的舉動竟有幾分熟悉,咳了一聲道,“你可別亂來。”

    “我何曾亂來過?”張玉成笑著回道,幾人又插科打諢了幾句便繼續(xù)朝沁泉樓去。

    卻說陸其思那頭兒,在蔣家別苑暗自查探自是有些收獲。赴完宴之后,陸其思便同幾位相熟的同窗一同回城里去,一出巷子便有一年少的同窗心直口快道,“這蔣大人待客倒是十足的熱情,只那曲水流觴便拿出了那么多貴重的彩頭。只是無功不受祿,蔣大人這般倒讓人覺得有些不適,這宴席恐怕會吃得我今晚腹痛。”

    與陸其思相熟的幾人俱是明理剛正的性情,一學(xué)子冷笑道,“我們不過是平日讀些書,又還沒考得功名,蔣大人便如此心急了。若早知今日是這般勢利拉攏的宴席,倒不如閉門守吾拙了。”

    “君子喻于義,從前大家崇敬林勉之林大人,不過是因林大人博學(xué)宏才又為人正直不阿,如今蔣大人這般舉止做派倒讓人覺得屈辱。我輩雖不是圣賢,又豈是會因俗利而作出推崇之姿的膚淺之人。”

    “小人之游世也以勢利,故患得患失,無所不為?!标懫渌家嗟?。

    滿腹圣賢書的年輕學(xué)子自是不屑這般招攬拉攏之舉,蔣培身居高位卻如此急切的一心想結(jié)派弄權(quán),實(shí)是令人不齒。

    若說文人墨客,最是能言善語,鐵齒銅牙說道起來,雖不帶臟字兒話語卻亦是尖利,一時間眾人引經(jīng)據(jù)典、明嘲暗諷,罵了一路仍覺不夠痛快淋漓,又提說不如尋個地方再繼續(xù)相談。

    一行人所在東市恰是食肆酒樓林立,幾人便挑了家裝潢嶄新清雅的酒樓進(jìn)去,跟著店中伙計(jì)一路上了二樓,卻不想竟看見了容霄一行人。

    烏泱泱兩群人遇到一塊兒,便將二樓的地界占了十之八九。兩邊兒都是長安人氏,彼此間倒是差不多都有耳聞,只不過并無甚機(jī)會能有交集,再者少年人心氣都高,便也都對對方敬而遠(yuǎn)之了。

    “其思,你怎么在這兒?這是赴完宴了?”容霄卻是先起身向陸其思笑著招呼道。

    “嗯,出來見天色還早便和幾個同窗再聊聊。”陸其思頷首回道,亦向容霄走過去。

    如此這般,兩撥兒人便少不得要互相見禮,陸其思這邊兒的人行禮行得端正周全,容霄那邊兒的人卻是成日外頭閑逛養(yǎng)出來的自來熟,只一迭聲的招呼著對方坐下,又喊著伙計(jì)添酒,學(xué)子們也只好道著謝于旁邊兒一席入座。

    容霄這邊兒一群人成日里對吃喝玩樂如數(shù)家珍,此刻竟奇異的生出些盡地主之誼一般的好客,又是薦菜品、又是傳酒水,一時間忙的不亦樂乎。

    一人還轉(zhuǎn)過頭去招呼道,“賢兄弟們是從哪里赴宴回來?怕是宴上沒飲得什么好酒,此刻在這兒可得好好喝一頓。”

    雖還不相熟,但這幾個學(xué)子皆是實(shí)誠人,座上一人如實(shí)答道,“是赴了太府卿蔣大人的宴席。”

    “你們怎得去那糟老頭子家,也不怕沾了污濁氣膈應(yīng)?!币蝗丝煅钥煺Z道。

    話音一落,兩邊兒席上皆靜了一瞬。一個時辰后,沁泉樓二樓之中眾人竟是東倒西歪沒了座次,不吐不快似的你一言我一語。

    “從前只當(dāng)那蔣大人背恩忘義,今日赴了他的宴才知我竟還小覷了他,臺前發(fā)宏論,臺后結(jié)私黨,急功近利、巧言令色,鮮仁矣!”只見一青衫學(xué)子餳著眼醉紅著臉,口中卻仍鏗鏘有力道,“可惜可嘆,若他能習(xí)了背旗吊嗓十八般武藝,梨園里怕是能多個精湛丑角兒,這行當(dāng)也能又逢一回春?!?/br>
    他身旁一人醉意也已上了臉,只搭著他的肩不住大笑,“哈哈從前只當(dāng)文人墨客只會之乎者也,誰成想罵起人來竟這般痛快酣暢,到底是滿腹經(jīng)綸!賢兄再罵幾句,也讓我們這些肚子里沒墨水的紈绔學(xué)學(xué)!”其他自己對號入座紈绔的人也紛紛拊掌附和。

    “眾賢弟莫妄自菲薄!”另一學(xué)子暈乎乎伸手止道,“說到底從前愚兄也只以為與眾賢弟道不同不相為謀,想來竟是狹隘的一隅之見了。諸位如此明理通脫,愚兄早該不執(zhí)成見、刮目相待,還請諸賢弟見諒?!闭f著便踉蹌著兀自起身要拱手致歉。

    “千萬別!”一人忙按住他,大著舌頭道,“賢兄何必如此生疏拘禮?!庇謸u搖晃晃給兩人斟滿了酒,頗有些一杯濁酒解恩仇的氣勢,“既今日我們能同桌暢飲,以前那些事兒也不必多講!”

    容霄與陸其思未飲多少酒,見這情景不禁扶額無語對視了一眼。

    從前兩邊兒人皆是少年氣盛,這邊兒笑那邊兒迂腐,那邊兒嫌這邊兒紈绔,看對方俱是有些不順眼,誰又能想到這對著勁兒吹的東西風(fēng)此刻能聚在一起把酒暢談。

    眾人又推杯換盞說了好一會兒,這回酒還沒喝完便已要約著下回了。觥籌交錯中已有幾人醉倒在了桌上,所幸酒品皆不錯,并無借酒撒瘋之舉,還醒著的幾人便將他們扶進(jìn)雇來的車?yán)锼突馗髯愿小?/br>
    眼看這情景,容霄與陸其思怕也商議不了別的,只好幫著打點(diǎn)好各人,待來日再議那蔣培宴上之事。

    容霄原就整日牽掛著林時清,眾人一散,他便歸心似箭上了馬回府去。今日四處奔走容霄原也是疲累了,又兼被叁分酒意鬧著,只想著趕快回去摟了林時清一同歇息。

    卻不想,一見林時清那靜靜看著自己的模樣,容霄原本的叁分酒意也只剩了半分。

    “清娘?怎么了?”容霄怔怔問林時清,又磨蹭過去忐忑蹲下身來對著她。

    林時清原也不是不信容霄,只是于戀人而言這暗飲酸醋的事哪兒是能自制的,倒也讓她對自己有幾分羞惱。

    林時清看著容霄這乖巧忐忑的樣兒也不忍,終是垂下了擋在胸前的手,問道,“你可知你要議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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