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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去溫府南榕是坐馬車去的,許是心理因素,知道了他的身份,且知他是這上都為諸多高門小姐傾慕所在,她便有顧慮會否被人看到再橫生枝節(jié),遂便有意將自己隱藏起來。 好在溫府位于巷子深處,便或有愛慕者暗中留意,離得如此之遠(yuǎn)也看不到相貌。 高管家得知她上門真真是既驚訝又驚喜,溫府從前雖也冷清,可自她走后卻漸漸便作了冷冽,尤其前幾日大人下朝歸來得知府中無人前來時,臉上的神情雖未有變化,可周身淡然之氣卻明顯低沉。 待見一身穿淡紫色廣袖流仙裙,氣質(zhì)淡雅亭亭玉立的女子正靜靜站在臺階之下時,心中驀地一松,忙快步前去笑臉相迎,“小人見過南姑娘,公子早有吩咐姑娘若來只與從前一樣直接入府便是,無需如此客套?!?/br> 話落他已側(cè)轉(zhuǎn)了身,微微躬著左手向府門內(nèi)抬起示意:“姑娘快請進(jìn)?!?/br> 才不過幾日未來,再來卻已是物是人非。 南榕心中感慨,自懸掛著字跡熟悉的溫府二字的匾額上收回目光,偏頭看向他微微頜首一笑:“高管家客氣,多謝?!?/br> 門內(nèi)之人,與門外之人,畢竟是不一樣的。 南榕有這個自覺,便未再將自己作與從前一般。待大門在身后發(fā)出一道渾厚的嗡聲合攏后,她停下腳步轉(zhuǎn)臉看向高管家問道:“不知溫公子此時可在府上?” 高管家明顯因她的話而愣了下,但他畢竟老于世故不過眨眼功夫便已恢復(fù)如常,她之前在府中居住如此之久,且還曾多日早起相送,下時相迎,自不會不知大人何時出門何時回府, 雖不知她明知故問是為何意,但卻只做不知,只還當(dāng)她從前在時,“公子上值還未歸來,姑娘不若先稍坐一番,想來再過不久公子便會下值歸來?!?/br> 南榕自然知道溫柏卿上下值的時辰,但她卻不知溫景州的時辰。而她既已不在此居住,他自沒有必要再假作時間。 她當(dāng)然更知此刻不論是溫柏卿還是溫景州,除卻沐休都絕不會在府中。 “既如此,那我便就打擾了?!?/br> 說罷南榕又微側(cè)了身,示意春來將禮品奉上,“從前多受溫公子款待照顧,我實是感念在心,只溫公子此刻不在,還要有勞高管家代為收下?!?/br> 登門拜訪者攜禮而來乃是尋常禮數(shù),高管家替主人人情往來自更深有了解,這禮他雖能一眼看出并不奢貴,但卻并無鄙薄小視,反覺她禮數(shù)周到知恩圖報,便親自將之接過,躬身謝道:“姑娘客氣,小人定會妥貼保管?!?/br> 話落又貼心問道:“不知姑娘是隨小人到廳中歇息,還是在府中走走?” 南榕略作沉吟,而后莞爾笑道:“那我便到貴府花園轉(zhuǎn)轉(zhuǎn),高管家應(yīng)知,府上花園品類齊全姹紫嫣紅,難得一見,我出府幾日心中甚是想念。只如今我已不在貴府居住自也不好肆意行走,還要勞煩高管家派一姑娘與我一起吧?!?/br> 她既如此說,高管家便將欲說出口的話收了回去。 心境不同,再看待事物時,都已變了模樣。 這片花園曾經(jīng)她最是喜歡,只要是出了院子,必定是要來到這里流連,以至于后來連她的身上與發(fā)上好像都沾染了花香一樣。 但現(xiàn)下當(dāng)她再次站在她曾經(jīng)時常站過的地方,看著這片美麗搖曳的群芳時,內(nèi)心卻再泛不起丁點波瀾,她在這里停留,也只是為了停留罷了。 復(fù)明以后,南榕才知道她住的院子叫落星院,他住的的院子,叫靜塵院,名字都起的極是優(yōu)美,兩個院子與大門上方匾額上的字體筆鋒力道都如出一轍,可以想見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她不想過多回憶從前,便只在落星院中象征性的走了走,而后才沉著氣,緩步來到她此行主要的目的所在,濤聲院中。 明眼可見被人經(jīng)常走動而留下的光滑地面,青灰色潔凈無塵的院墻,隨著不時穿過的微風(fēng)而嘩嘩響動的小堆墨竹,呈拐角狀安靜佇立著的漆成褐色的木制房屋,包括正屋門前坐放著的兩樽睡蓮水缸,清清靜靜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春來已被打發(fā)去尋不知道有沒有,或存不存在的相熟好友,安排來跟隨著的婢女也一直安靜的跟在身后, 南榕沒有叫她去外面等著,若她能夠幸運的觸發(fā)時機(jī),那么是否會被人看到,對已經(jīng)回去的自己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若她仍然停留在此,那么有沒有跟隨,也同樣無關(guān)緊要。 她看著前方那段被她走出了路中路的地面,廣袖中的手緩緩交握,她的雙眼明亮,眸光沉靜,卻也帶著呼之欲出的希冀,與沉重 但她沒有再過多遲疑,抬步便朝著那個地方走了過去。 竹葉晃動的嘩嘩聲在幽寂的院子中猶顯出一股寂寥與清冷,水缸中與睡蓮一并養(yǎng)著的魚兒在水中游動發(fā)出的清亮水波聲,又為這座空涼的院中增添了抹生機(jī)。 南榕閉上眼長長深吸口氣,忽然苦澀一笑,在院中一隅停留消失的腳步聲重又響起,卻又比方才行走多了些沉重。 眼下這個結(jié)果她并不意外,她出現(xiàn)的時候是晚上,若由此來看,便真有回去的機(jī)會也應(yīng)該是晚上??伤龥]有理由能在晚上過來,便連想要留在此地過夜也同樣無甚理由,甚至或還可能打草驚蛇,若無十足的把握,也絕不能如此行事。 “便知定能在此地找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