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遺昉給她穿上了一件朱櫻色的肚兜兒。

    紅色肚兜，心口繡著潔白的小巧鈴蘭。

    他心腹貼著她的背，長(zhǎng)指繞到她身前，伸進(jìn)她肚兜里。

    月上枝頭。

    已經(jīng)是兩個(gè)時(shí)辰后。

    古藺蘭被抱去清洗后余韻未去，她縮成一團(tuán)無(wú)意識(shí)地流淚，小肚子偶爾抽搐一下，腹下暖暖的水流沒有停止。

    這次弄得有些過(guò)了。

    周遺昉貼在她身后，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她肩膀。

    他低聲道：“沒事了，沒事了，都是正常的。”

    良久。

    古藺蘭終于緩過(guò)勁來(lái)，她懶懶地抬起眼皮，看著他。

    他面上仍浮有艷色，但眼底的不安卻褪去了。

    古藺蘭輕聲道：“周遺昉，你之前……是在害怕嗎?！?/br>
    “是害怕登基，害怕稱帝嗎？”

    周遺昉搖頭：“不是?！?/br>
    她轉(zhuǎn)過(guò)身來(lái)，腹下的潮濕讓她皺了皺眉。

    周遺昉捏著她的腿抬起來(lái)，拿起旁邊的干凈小帕，給她擦干凈。

    擦完還有，古藺蘭抿著唇，提議道：“要不堵上吧。”

    虎狼之詞。

    周遺昉震驚：“這不好吧?！?/br>
    古藺蘭捂著嘴巴笑，他真的信噯，她伸出兩節(jié)白生生的手臂，圈住他脖子：“騙到你了吧，你笑了?！?/br>
    “所以是因?yàn)槭裁?？”她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磨了磨，輕聲道。

    周遺昉扯過(guò)身后疊好的薄被，遮住兩人身體。

    “像夢(mèng)一樣?！彼徛暤溃曇舻统辽硢?，聽在古藺蘭耳朵里像洞簫一樣低沉悅耳。

    “上輩子我沒做到的事，這輩子全都擁有了，像做夢(mèng)一樣，我怕這些都是假的?！彼偷偷卣f(shuō)著自己為什么失控，為什么眼底有緊張慌亂。

    越是臨近，越是怕一切都是假的，是上輩子臨死前的幻想。

    “看榮華眨眼般疾，更疾如南柯一夢(mèng)”【1】

    最怕一場(chǎng)大夢(mèng)，空歡喜一場(chǎng)。

    兩人躺在床上，古藺蘭手指輕輕描摹他的眉眼：“別害怕，都是真的。”

    她大大的眼睛笑得瞇起來(lái)，手指去捉住他的手，細(xì)細(xì)白白的手指頭在他手掌心滑動(dòng)，薄薄的指甲劃在手心癢癢的。

    “古、藺、蘭”

    “周、遺、昉”

    她在他手心寫下兩個(gè)名字，圈在一起。

    “快吞下去?！彼叽?。

    周遺昉張開嘴，將兩個(gè)圈在一起的名字吞進(jìn)去。

    他看著古藺蘭，目光好像在說(shuō)：我吞了口空氣，然后呢。

    古藺蘭拍拍他肚子：“名字也是一種咒語(yǔ)，我把自己的名字和你的寫在一起，你吞到肚子里去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和你在一起，這輩子，下一輩，你都被我栓住了?！?/br>
    我們的名字，在你的身體里。

    所以，不管你在何方，都不要害怕。

    周遺昉低頭悶笑，胸腔震動(dòng)：“夫人的小把戲?！?/br>
    -

    寅時(shí)，正是一日中晝與夜交替之時(shí)。

    周遺昉已經(jīng)被叫了起來(lái)。

    他看了看懷里睡得正香的古藺蘭，大手扶住她腦袋，小心翼翼地將被她枕著的胳膊抽出來(lái)。

    青葉和紅葉在屋外等著，手里拿著今日要穿的禮服。

    廊道兩旁的栽種著大片的鈴蘭花。

    濃綠的大葉片里夾著優(yōu)雅清麗的白色小花，像一串串白色小鈴鐺。

    一溜捧著梳洗用具的使女站在廊下低頭而立，翠色飄帶垂在浮光色的襦裙邊，等著周郎傳喚。

    周遺昉打開門囑咐他們：“小聲一些?！?/br>
    侍女們低頭，悄無(wú)聲息地邁步進(jìn)屋。

    青葉和紅葉還留在外面咬耳朵。

    蓬清和蓮香聽到動(dòng)靜，匆匆穿戴好也從屋子里出來(lái)，就看見這個(gè)場(chǎng)景。

    周郎已經(jīng)起了，娘子還在睡。

    兩人對(duì)視：“要不要把娘子叫起來(lái)。”

    紅葉看到她倆就幾步走了過(guò)去，將阿郎的話說(shuō)給她倆聽：“阿郎說(shuō)，就不要打擾夫人了，讓她好好休息?！?/br>
    兩個(gè)侍女是知道昨夜兩個(gè)主子鬧了多晚的，臉紅了紅道：“知曉了?！?/br>
    -

    古藺蘭不知曉周遺昉登基是怎樣的情形。

    她并不能去看。

    但聽青雉說(shuō)，他出門前，在廊下采了一朵鈴蘭花揣在懷里。

    他們不知道為什么周遺昉要摘一朵鈴蘭花。

    牡丹雍容，芍藥狂香浪漫。

    為何選一朵雅致清麗的鈴蘭。

    古藺蘭卻臉紅起來(lái)，腰間好似還能感覺到昨夜快入眠時(shí)，他手臂緊緊箍在她腰肢上的感覺。

    他那時(shí)已經(jīng)很魘足了，但被她那類似于下咒一樣的行為刺激到，就著那止不住的春水，緩慢抵入，深深淺淺。

    他在她耳邊低語(yǔ)：“明日的盛況，小花妖想看嗎？”

    她咬著唇，手指抓著他手臂，劃出一條條鮮紅的痕跡，出喉的嗓音支離破碎，讓人聽不清她在說(shuō)什么。

    周遺昉并不在意，也不覺他疼，自顧道：“但是小花妖看不到，怎么辦。”

    “我折一枝小鈴蘭，帶在身上，就算小花妖和我一起看了?！?/br>
    起起伏伏間，他嘆息：“若是小花妖還是那么小就好了?！?/br>
    那他就能隨身攜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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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是一個(gè)皇帝皇帝生涯中最重要的事。

    這一日天是否選得好，各項(xiàng)準(zhǔn)備是否檢查完畢，準(zhǔn)皇帝狀態(tài)如何，能不能順利渡過(guò)這一天，重重事項(xiàng)，各樣擔(dān)憂，愁壞了禮儀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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