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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著她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手心遮住她的眼睛,小聲安慰:“嚇到了?” 他把人攬進懷里,手指揉著她的耳朵,溫潤如玉的手指牽拉著她軟軟的耳垂,嘴里念著益州的民謠:“牽朵朵,嚇長長,不怕不怕?!?/br> 古藺蘭面頰貼著他溫熱的胸膛,感受著他說話時牽著的震動,臉紅紅的。 她不害怕的。 只是忽然看見一個血糊糊的人掛在架子上被嚇到了而已。 但她好喜歡周遺昉把她當小孩子哄,當小寶貝小心呵護的感覺。 念了兩三遍,周遺昉才撥著她的耳垂,輕聲道:“還害怕嗎?” 古藺蘭搖頭,長長的的睫毛一下一下掃著他的衣衫,雪白的面皮吹彈可破被衣料磨得微紅。 懷里的小花妖殷紅的嘴唇微啟:“我不怕了?!?/br> 周遺昉眼神里閃過笑意,低頭在她面頰邊嘬了一口。 “呀。” 她臉紅起來,有手指捂住自己剛剛被親的側(cè)臉,蓮白柔軟的臉蛋被按得輕微嘟起。 “在外面呢!不許再親了?!彼p聲道。 周遺昉蹬鼻子上臉,低低啞啞地逗她:“回去就能隨便親了?” 眼看著小花妖面皮薄,白白嫩嫩的面上已經(jīng)染了一層粉意。 他還過分道:“親哪兒都可以?” 這個哪兒到底是哪兒,兩人心知肚明。 古藺蘭看了他一眼,紅著臉用手指在他腰上寫寫畫畫:你做夢。 清了場,兩人在昏暗的一角,倒是不惹人注意。 身前少女柔若無骨的手指頭慢悠悠地戳著他,有些癢,又有些好笑。 周遺昉低聲道:“換你親我也行?!?/br> “親哪兒我都不介意?!?/br> 古藺蘭抿唇:“……” 他哈哈大笑,捏了捏她白糯糯的臉蛋:“不逗你了,走吧,去見她?!?/br> 周遺昉拉著她的手走過一段昏黃潮濕的路,再看時已經(jīng)是對外人時清俊不言的模樣。 古藺蘭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什么難過,也沒有陰郁痛苦,還好。 她悄悄松了口氣,嘴角偷偷上揚。 - 周遺昉拉著她的手往李京安的那處地牢去。 他走得越近,燭光照得越清晰。 沉靜的眼神里沒有半分波瀾。 在陰森的大牢里看起來冰冷恐怖,面部表情的臉都透出肅殺之氣。 靖王府和公主府的人見他來了,早早就熄了聲,躲在角落里不敢出來。 縱然是受了刑正嚎叫的人,此時也緊閉嘴巴,不敢吱聲,生怕那大理寺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一條不長的道,兩邊牢房安安靜靜,愣是走出了空無人煙的感覺。 大理寺獄最盡頭是一重鐵門阻攔的兩座牢房。 一沉一輕兩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還沒被挪去其它牢房的邱氏瞳孔緊鎖,踉蹌站起來小跑到李京安身旁:“母,母親……” “我不是你母親,叫我,長公主?!崩罹┌驳?。 邱氏怔住。 門外傳來一聲輕笑,邱氏回頭看,周遺昉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門口。 那句話,不知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他聽的。 李京安立在門前,母子兩如出一轍的眉眼和鼻尖緋紅小痣,任誰看了都知道是親母子。 可兩人的關(guān)系卻一點不像母子。 倒像是相爭多年的死敵。 “雪舟?!?/br> 古藺蘭擔憂地握緊周遺昉的手。 周遺昉慢慢笑起來,面上是清朗的笑:“長公主殿下?!?/br> 李京安面色微怔,略顯蒼白的唇微微長著,背在身后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攥緊,長指甲陷進掌心rou里都不自知。 不得不承認,這五年,他變了很多。 他不是那個耀武揚威的少年郎了。 也不是那個僅憑心意,肆意橫行的小郎君。 更不會因為她的言語而左右情緒。 昨日她那般罵他羞辱他,他沒有生氣。 今日,她對著邱氏指桑罵槐,他依舊沒有生氣,她叫他雪舟,他也不辯駁。 他甚至還能笑著喚她,長公主殿下。 真是諷刺。 李京安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緒,也未察覺到心底有一絲失落。 周遺昉,她的親生兒子,徹底把她放下了。 往后,她都不會再是他的執(zhí)念,她再如何羞辱他刺激他,都不會再換來他一絲一毫的叛逆和鮮活。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對待她,如同對待別的不相干的人。 李京安冷笑一聲:“怎么,你是來送我最后一程,看不出你還有這個孝心?!?/br> 周遺昉看著她的目光無波無瀾。 李京安一直審視著他的表情,臉色不好看:“真是來送我最后一程,是不是要等小皇帝處死我,然后才禪位登基?!?/br> 這樣就不用擔弒母的名聲。 不愧是她李京安肚子里爬出來的:“我李京安沒做到的,你做到了?!?/br> 周遺昉眼眸輕抬:“多謝長公主殿下夸贊?!?/br>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忽然道:“但我并非為送你最后一程?!?/br> 他右腳微旋,讓出半個身位,露出身后的絕色女郎。 “我只是想來告訴你?!?/br> “我要成親了,我不恨你了?!?/br> 將一個不值得的人一直放在心里二十來年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